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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個團隊真正的核心不是他們倆，而是海登這個更中立的好人。

結果阿拉斯托也有些被她激怒了：「小人物燃燒自己，把密特拉的神威炸出一道口子，雖然改變不了大勢，但也絕不該稱之為枉然！明日的改變在於今日，而今日的改變就在於此時！你只想著大計劃一成就能改變世界，這是枉顧現實中無數人民正在經受的痛苦，因為根本沒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就算你今天把那些黑神幫倖存者砍掉腦袋送回新雅圖，明天也還會有下一個絕望的人來點這把火！因為死亡嚇不住絕望的人民。時日皆喪，與汝偕亡！」

今天好不容易從歐洲傳送回新芽城的卡蓮，這時候卻說出了與海登不同的反對意見。

指責不了任何人，又可以指責所有人。但指責誰其實都沒用。

新芽城的總會議室里，海登聽完阿爾比恩教授解說之前發生的事情經過，揉揉額角嘆了口氣，

「可是，就算這樣……這舊神復辟……」想到這裏，海登不禁又開始揉太陽穴了，「教授，您不會是想說，亞當他們搞這舊神復辟，還真能把密特拉集團推翻吧？」

事情已到如此嚴重的地步，阿爾比恩教授當然就只能帶著斯丁幫和黑神幫的倖存者們從新雅圖先趕緊逃到【新芽城】來。

……他看見未來的新雅圖已是一片廢墟，已是一具屍體。

而他們的父，他們的主，他們的王，則有著完美的身軀，無上的思想，超越者的形態，高坐于新國新城的寶座，永世無敵！

他的名字就是亞當！

「……事情鬧那麼大，想用法律途徑來給這幫惹出禍事的學生們辯護買命，恐怕不太現實。我看密特拉集團肯定想把他們抓出去殺雞儆猴一百遍啊一百遍。」

「我們搞【生命網路】幾個月了都還沒搞好，帕妮婭每天在新雅圖也就只能幫助到十幾個人。剩下的人等不到夢想花，等不到幫助，所以有人痛苦，有人絕望，有人去投靠魔鬼炸樓。卡蓮，你當然可以砍掉那些黑神幫倖存學生的腦袋，畢竟他們確實炸死了密特拉的無辜凡人員工。但我不覺得這死刑就多麼坦蕩……因為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們並不在那裡。是我們太慢了。」

阿拉斯托搖了搖頭，也嚴肅地回答：「這hetubook.com.com次他們炸了公司大樓，讓全世界都看在眼裡，公司都隱瞞不住，這就多少能證明還是有人願意反抗，能證明密特拉集團並不是一手遮天。沒用的反抗也是反抗。雖然不能動搖資本眾神的根本，但讓大家看到有人反抗，這就是意義！」

卡蓮豎起了眉毛：「恐怖襲擊炸公司大樓只是看起來爽快，實際上炸不死任何作惡的資本神，真正被炸死的只有無辜的百姓，最多添上幾個資本神的戰鬥工具人，難道改得了諸神為惡的根本？他們的行為毫無正面意義，反而連累無辜，絕不是什麼正義！」

會議室里，平時經常互相反對的幾個神，聽到這裏反而都在搖頭：「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啊？

因為無論想法如何，他們至少都希望能有一個按鈕，按下去就讓全世界無辜的人民群眾都不需要再遭受苦難。然而他們並沒有這樣的大按鈕。就算安潔拉永動機已經來到這世界上，也還是沒有這麼方便的大按鈕。

「我要先休整和準備一下，然後用儀式魔法對我自己和這些黑神幫的學生都施展變化術。不過既然要掩蓋躲藏，就不能一直躲在【新芽城】，畢竟密特拉集團肯定會懷疑你們，那反而就藏不住了。」阿爾比恩教授繼續說，「所以我會帶著他們藏到新雅圖周邊的其它衛星小城裡面去。」

這時代的大都市化程度已經很嚴重，像新雅圖這樣的超級大都會（有些人可能覺得一千多萬人不算超級大都會，但以美洲聯邦來說已經很多了）周邊，就會有很多所謂的衛星小城。這種衛星小城人來人往，龍色混雜，一向是很適合犯罪分子躲藏的地方，進可攻退可潤。以教授現在的智慧與法力，只要先在新芽城舉行過變化魔法的大儀式，之後要藏住二十多個人就絕不是問題。

但阿拉斯托不為所動：「我沒看到什麼信奉魔鬼的恐怖分子。卡蓮女士，你以為這些走投無路的失學孩子用魔鬼的力量去炸公司大廈，真是因為他們邪惡或愚蠢嗎？在我看來，這些學生既不是狂信徒也不是惡人，只是一群深陷絕望的靈魂而已。我們要拋棄這些靈魂嗎？拋棄絕望的人，還有正義可言嗎？」

阿爾比恩教授一htｔps://ｗww•hｅｔuｂooｋ.ｃｏｍ•ｃｏｍ直默默聽著自己的學生們爭論，沒有插嘴，這時候見海登問他，才開口說：「我並不打算把黑神幫倖存的學生們藏在【新芽城】里。你們只要收留斯丁那幾個孩子就行。公司不會追著這幾個孩子不放的。」

然後海登嘆了口氣，

「事情已經鬧大，不能依靠辯護的手段抵擋神怒，那就只能躲藏起來避禍。」老教授平靜地解釋道，「而避禍避災的辦法，我之前就已經教過你了。」

然而現在就算給公司賣命，凡人也可能被反公司的恐怖分子給殺掉。這就讓很多人開始望而卻步。而隨著密特拉集團的管理部門被驚動，開始追查這些恐怖分子的事情，狀況又變得更加麻煩。因為公司抓人查案子是會簡單粗暴搞一刀切的，這連累起來可凶得很啊！

兩種意見針鋒相對，正面相叱，這就讓會議室的氣氛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首先有許多人在事件中被殺了。雖然凡人臨時工的命不算事，但死太多還是會有些麻煩。畢竟凡人們甘願插上晶片來密特拉集團領20塊的日薪，本質上還是為了能夠安穩活命。

這當然是一種諷刺。所以卡蓮用更冰冷地眼神望了回去：「沒錯，所以斯丁幫的這幾個學生我願意收留。但是另外這個所謂的黑神幫，根本就是一群信奉魔鬼的恐怖分子，並不在『無辜之人』的範疇內。我們不能把這些魔鬼的刀子藏在城裡。這不但可能連累到【生命網路】的建設，更是枉顧城內七十萬百姓的安危。」

然而阿爾比恩教授看見學生們這幅反應，卻轉過頭對海登說：

她的話擲地有聲，斬釘截鐵。要說卡蓮這話有沒有道理，那當然是很有些道理的。

「呃，大魔鬼是墮天使，正好你現在也是墮天使，而且還和亞當那邊有些關聯。我估摸著用你的頭髮應該可以當作相關預言媒介……喂！不要踢我！」

新世界的父祖！亞當·太初之人（adam·kadmon）！

「我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才能真正改善這個世界。這天下的根本矛盾，最起碼眼下的經濟大蕭條，就可以用【生命網路】來解決！我們怎麼能危害【生命網路】的建設去包庇這些信奉魔鬼的恐怖分子？七十萬的新芽城百姓，在和*圖*書你這個網路總監眼裡又算什麼？但凡你真念著一點百姓，便該把這些恐怖分子都處死，屍體送回去給密特拉，震懾罪犯不要胡亂傷害平民，還能替我們的計劃爭取時間！」

然而只是這樣粗淺的「預測」也沒有多大用處。海登沉吟片刻，突然又靈機一動。

現在，這就變成海登和他的小夥伴們需要一起煩惱的問題了。

「斯丁幫的這幾個學生可以保護，但我不同意把黑神幫的倖存者留在【新芽城】里。」

海登當然沒有什麼好反對的，畢竟他不笨，學習能力也很強。只不過這種把天象人事以數字聯繫起來推算命運的技術，海登一向不喜歡，現在卻顧不得喜好問題了。

「什麼意義？這難道能改變他們是在當恐怖分子的事實？這些朋克小子熱血上頭了，對世界絕望了，就跑去自爆換來一些死後美名，反而連累真正無辜的民眾！」

反正最後海登還是拿起艾比蓋爾赫卡忒的一根頭髮，閉上眼睛開始推算和感應。順著墮天使之間的因緣，藉助不可名狀的數學理論，他的意識便逐漸脫離肉身，向上，不斷攀升向上，穿過三維時空的邊界，開始窺探未來的亞當與未來的新雅圖。

於是阿爾比恩教授施展灌頂法，把他領悟到的無上知識（的基礎）就這樣傳授給海登。海登當然也只能在灌頂中理解到這基礎中的一些皮毛。但憑著他本身的預知天賦，他還是能把囫圇塞進腦袋裡的理論技術和本身異能相配合。

所以海登重新轉向阿爾比恩教授問：「教授，您有什麼想法嗎？」

這下可好，兩個人都有自己的道理，越吵越厲害。

在這個新的國家裡有一個新的種族，一種新形態的人類。他們孕育生髮，他們繁衍眾多，遍布大地，所向披靡，已成為圓滿的整體！

卡蓮越說越怒，

說來有些好笑，雖然大家都反對而且討厭密特拉集團，可是大家也都對密特拉集團的強大很有信心。或許這就是不要小看敵人的道理。

而既然教授都這麼說了，那卡蓮和阿拉斯托當然就沒啥好繼續爭的，都點頭表示同意。

這個徵兆和象徵絕對不好。

艾比蓋爾：「！？！？」

這事其實還挺嚇人的。大家聽了都面面相覷，海登則是問道：「您的意思是說，亞當和_圖_書的那些魔鬼們現在有可能用絕望的凡人刷出成千上萬的真神戰鬥力大軍？……我承認這確實有點可怕。」

他看見了未來的新雅圖。

然而這具屍體又沒有被完全毀滅，因為已經有人在新雅圖的屍體上建起了一座新城，一個新的國家。

「這些年輕學生會失學，會絕望，會去用魔鬼的力量炸公司大樓，歸根究底，是因為密特拉集團讓他們活不下去的時候，我們沒有去救他們。所以他們只能依靠魔鬼，只能選擇自爆。」

「海登，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我亂教『艾莉西亞』的責任。」老教授再次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低沉了，「但是新雅圖的那些魔鬼，好像找回了一些天使時期的力量。我不知道她們具體是怎麼做的，但是那個高階魔鬼竟然通過和凡人合體，來把自己臨時提升到了真神的級別。」

海登這人本來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這時就順著自己的靈機一動，轉身望向角落裡正在喝茶發獃的艾比蓋爾·赫卡忒，伸手過去拔了她一根頭髮。

無論是不是在煩惱，無論會不會嘆氣，海登在救護無辜性命的事情上總是敢作敢當的——然而他才剛說完這句話，就有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要指責誰呢？

阿爾比恩教授剛剛傳給他的預測計算之術，海登發現如果用他原本的預知能力去配合，這個預知能力就會變得更加穩定，綿綿不絕如細水長流，甚至應該可以在戰鬥中迅速運用。教授之前就已經表演過如何在戰鬥中測算未來，海登將來大概也可以做到類似的事——但這樣的預知，就像海登剛剛只能看到星象有變一樣，肯定不會太遠太詳細。

這話終於讓卡蓮的神色黯淡下來。阿拉斯托也不再說話了。他們的理念分歧不可能因此消失，但起碼暫時不會繼續爭。

還沒等海登回話，阿拉斯托就先揚起眉毛問：「我還以為你和海登建立【新芽城】就是為了給被大公司迫害的無辜之人一個庇護所呢？」

黑神幫對密特拉新雅圖分公司的自殺式襲擊，最終導致的是一大堆不可收拾的爛攤子。

就連密特拉也不可能隨便造出成千上萬的真神士兵，否則祂根本就不需要造【執金剛神】軍團了。

抬起頭，望向新雅圖方向，海登透過已經【理解】過的雙眼去觀察星ｗww•ｈetuｂｏｏｋ•ｃｏm.coｍ象。深夜中，群星里，海登作為先知的獨特視力，居然就真的看到兩顆星星正光芒地照射天下。除了太陽，沒有任何光亮可以與它倆相比。

海登倒也不是真蠢，聽教授這麼一說立刻反應過來——大家還記得幾年前阿拉斯托剛變成龍珠時，剩下那幫學生是怎麼被教授藏起來的嗎？

再這樣吵下去，怕是兩個神要在會議室里先打起來了。歸根究底，卡蓮和阿拉斯托一個右派一個左派，一個守序一個混亂。雖然都是善良人，但完全可以互相打出腦子。

「不過放心吧，教授。在我們【新芽城】的結界里，要藏二十幾個學生總還是藏得住的。」

沒錯，就是變形躲災之法。足夠巧妙的變化魔法可以讓人躲避交感追查。很久很久以前，世上就有通過高深複雜的變形術來躲避災劫的技巧。就連天神降下的憤怒雷霆，也可以用最高深的變化法術來躲避。

「海登，我近年來不停鑽研時間和命運的奧秘，已經研究出一些預測計算未來的技術。而你呢，則是本來就有預知未來的天賦。我現在把這個預測技術傳授給你，你要不要再結合自己的預知天賦，去預言看看魔鬼和亞當究竟能做出什麼事？」

「冷靜！吵有什麼用？我們要解決問題！」

但這事件中還有一個問題。一個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比其它事都更重要的一個問題。

至於為什麼公司那麼激動，那當然就是因為這次一口氣死了二十幾個【執金剛神】，甚至連他們的裝備都被燒壞了。這損失就讓相關部門非常惱火，必須要抓幾個犯人出來負責。

很快，海登就看見了他想要看見的東西。

海登用法杖敲了敲會議桌，發出輕微的咔嗒聲。說來有趣，雖然這幾個神的純力量都比海登強，但這個短促的聲音不知為什麼卻壓住了二神爭吵的喧囂。兩個怒氣沖沖的神都轉頭望去，等著看海登要說什麼，要站在誰那邊。

大家都知道，海登的預知能力本來是很不穩定的，隔三差五才會像發癲似的突然來一下，也不太能指定目標。海登可以想辦法用正常的預言法術去輔助，但操作起來也很麻煩。

比新神更新的完美之神崛起了！

想要看到更精確詳細的未來，海登就得想出一些新花招……或者乾脆用相關的預知媒介來增加精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