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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絲阿姆】

「我不關心什麼世界大勢，什麼國家政局。」

這話，芬里爾倒是也同意。那個小戰神肯定是煙霧鏡派來偷米克特克隆體的。【全方位】小隊嘛估計是他們請來當煙霧彈的——也許吧？反正具體情況現在也不可能知道了。

思考了一會之後，芬里爾開口說，

「依絲（ix）」在古老的瑪雅語言中，是代表女性或陰性的前綴詞。

「不。倒不如說恰恰相反。」米克特的嘴邊終於掠過一個淡淡的微笑，「您已經在我的土地上遊盪了這麼久，看到了這麼多。現在的您是否能夠理解這個道理——那就是血祭和不死轉化，其實對於這塊土地上的人們來說都是必要的？」

沉默就這樣在安全屋裡持續了好一會。

古斯塔夫這樣說。

「幫助你對付煙霧鏡對我們公司也有利。」芬里爾一本正經地說，而且這可真不是在騙人，「況且我是其它公司的特工，不代表這兩個月我就不是真的在和你們做朋友。對吧？」

……他的兩個分身應該都還沒暴露，對吧？

他再一次，用嘶啞的聲音說，

而「阿姆」的意思則更加簡單，就是「明天」——當然也可以代表「未來」。

克隆體自然無處可逃。絕望地嘆了一口氣之後，她可憐兮兮地閉上眼睛，一幅任人摘採的模樣。不過海登知道，這同樣也是吸血鬼的保護色。是小孩子因為恐懼害怕想要自保，才不得不表現出來的舉動。

「我只要去南邊，找到那個小戰神，殺了他報仇，然後把多莉和鱷魚的靈魂搶回來。」

「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就是，」

看來南美洲這些工廠里造出來的產品人，實際上也還是很有血性，很有可能性的嘛。

但是無論如何，芬里爾確實打死也都不相信，怎會是煙霧鏡本神命令那個小戰神要殺了傭兵之後還吸魂帶回去的。主神不太可能特意關心要貪幾個傭兵的靈魂，沒準反而是那個小戰神自己想多撈一筆出勤外快。

但是沒有關係，因為這些恐懼和害怕，今後都不會再有了。

然而說著說著，古斯塔夫的神色卻又沉了下去：「但是替那些大和圖書神做事的小神，那個之前在工廠里和你打鬥的小戰神，他本來應該是有選擇的。他和他的部下本來可以選擇不殺我們，起碼可以不殺了人還奪魂。我不相信是煙霧鏡特意命令他們殺了傭兵都還要奪魂的。」

他上一次來的時候，米克特滿臉笑容，滿是自信，甚至可以說滿懷霸氣。

芬里爾卻寧肯他說要去殺煙霧鏡。如果古斯塔夫這樣說，那就純粹是在說瘋話，根本沒指望真能成功，就算要去也只是在自殺而已。

但阿姆就是拒絕，而且非常抗拒：「海登先生，請不要把我送走！至少現在請讓我繼續留在南美！」

有趣的是，紅葉接到這個任命的時候乖乖認了，竟然一點都沒抱怨。難道這忍者還真的會帶孩子？——不過這邊的事情也先放到之後再說。

到頭來，她畢竟只是個被強行帶進大人世界的小孩子。一遇到強裝不下去，處理不來的事情，馬上就慌了。

古斯塔夫的想法差不多也是這樣。多莉和鱷魚被吸走的靈魂，應該是被小戰神自己拿走，而不是上交給煙霧鏡了。所以古斯塔夫接下來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海登已經在她的額頭上畫好了記號，

所以海登用血與秘火，在吸血鬼小姑娘的額頭上畫出記號，

話音剛落，符文落筆，森羅萬象之外，宇宙的幕布之後，命運的齒輪便鏗鏘開始轉動。

血祭和不死轉化，確實早就已經成為這個國度意識領域和工業現實的一部分了。

卻見古斯塔夫想著想著，拿出一支幹糧棒出來咬了一口進嘴，咀嚼，然後咽了下去。他這用力嚼著燕麥乾糧的樣子，就像是在下定決心。

這個話題倒是有點意思。而且海登，他用三個身體在這裏看了這麼多東西，還真就能明白米克特這是想要說什麼。

哎呀，果然他的本體早就被米克特發現了。不過海登對此並不在意。他故意讓本體帶著安潔拉到處晃，本就是為了給另外兩個分身打掩護，只要兩個分身沒暴露就沒關係。

「上次見面的時候，海登先生，你說過希望我關閉不死生物工廠，不要強行把hetubook.com.com人民轉化，以此作為合作的前提條件。最近這段時間你也在我的土地上看到不少東西，所以我也想來談談這方面的事。」

這宣言實在很了不得，一時間甚至讓芬里爾都有些吃驚，也讓他忍不住問：「你要殺哪個？不是要去殺煙霧鏡吧？」

這可就有些出乎古斯塔夫的意料了：「啊？你和小玉不是北方其它公司的特工嗎？」

如果只是單純住在一個操蛋而無可救藥的世界里，那根本不算是什麼賽博朋克。

"我不可能殺得掉煙霧鏡，而且老實說我也不能確定幕後的直接主使者就是煙霧鏡——雖然八成是吧。估計是那些大神之間的政治鬥爭。」

……

與此同時，安全屋裡的海登本體也因為外面那些事情而感覺到有所領悟。

古斯塔夫不禁苦笑了。對於這個問題，他現在其實很難回答。他並不恨芬里爾，肯定不，只是——只是一言難盡。

然而還沒等海登說完，依絲阿姆就反應過來，立刻搖頭：「我拒絕！」

……你問為什麼要讓芬里爾去摻和這種對海登好像沒什麼實際利益的事？那還用說？當然是因為海登認為古斯塔夫他們值得被幫助，也應該被幫助。這理由已經夠充分了。

這思路實在蠢得驚人，而且毫無計劃性可言，以至於芬里爾都忍不住吐槽：「你這樣只會死掉的。」

她用彬彬有禮，但又很平淡且沒有起伏的聲音說。

聽到這裏，芬里爾已經無法隱藏他自己的驚訝。

「小女孩啊，死亡的新生子啊，未誕的你既無姓名，亦無定義。」

要知道內外兩邊的事情是同時發生的。芬里爾這邊的事海登本體也都明了。

古斯塔夫卻搖搖頭：「沒人想死，可是為了救朋友拿命搏一次又如何？大不了就是死。我在這種地方活了這麼久，與其自己苟延殘喘，還不如死掉。這次就算死，也可以死得其所。」

不過說來也巧，他才剛做完這些事，吐槽完，一封新消息就正好傳送過來。原來竟是米克特本體，不知為何這時候請他立刻過去，還說是有要事相告。

無論如何，反正米克特都先繼續了ｈtｔps://ｍ•ｈetuｂoｏｋ•ｃoｍ.cｏm她想要的話題。

然而克隆體聞言卻立刻警惕起來，還有些緊張：「給一個生命取名字，就相當於給它的存在下達新的定義。海登，你如果想用我對付本體，就不能隨便給我取新名字。不要亂來啊！」

海登最近整天都在擔心世界大勢，擔憂全人類的命運。這沒什麼不對，可是他最近確實忽略了，哪怕世界正面臨危機，世上也仍然充滿許多與此無關，仍在活自己日子的人。

「不知道米克特讓我過去是想要做什麼。但不用擔心，你已經得到新的真名，只要不是被當面看見，她肯定發現不了你。」

現在的海登如果想要殺一個小神，很難嗎？

幸好海登剛剛急急忙忙就把克隆體這邊最重要的事情處理完，否則本體沒準就要直接發現自己的午餐落到海登手裡，而且還被海登一番改造。不過嘛，現在的狀況好像也沒好多少？

「……別人會把我當成變態的。這個還是算了吧。」

「我要去南方，去阿茲特蘭。我要殺了那個神，把夥伴的靈魂搶回來。」

不再是米克特的依絲阿姆睜大她的眼睛，既是愕然，卻也在這瞬間的真理中得著許多領悟。舊事已過，她已新生。舊的束縛全部抹去，她現在已是明日的可能性之子。只要她願意，就沒有人可以束縛她的方向性。

「好吧，這事我們回來再說。紅葉，你先照顧一下小姑娘。」

小吸血鬼這時候已經差不多認命了，反正她也不可能反抗，而且反正她知道無論如何海登肯定不至於弄死她。但不管怎麼說她還是很納悶，納悶海登到底想把她變成什麼。

海登現在要趕緊去找米克特提卡希瓦協商，卻是沒辦法和阿姆糾纏。

可是現在的海登也不適合摻和這件事。狀況已經變化，他的本體接下來需要到檯面上找米克特和煙霧鏡他們做事，而不是去暗殺一個小神。

所以有所領悟的他再次望向仍處於懵逼狀態的克隆體，對她說：「好，我現在就先給你取一個名字。」

肯定不難。海登現在光是自己單挑都能殺敗小神級了。

取名字怎麼可能不會束縛她呢？

「請不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裝傻，海登先生。」結果米克特皺起眉頭，居然直接點破，「我知道你最近這段時間都裝成角鬥士在我的地盤上參賽和到處亂看。我只是沒管你而已。」

海登很心滿意足地等待著依絲阿姆消化完這不可思議的奇迹。不過他沒有料到的是，阿姆在長長的沉默和猶豫之後，竟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所以，海登先生，以後我要叫你爸爸嗎？」

看起來這次的狀況是海登的賣方市場，所以他先朝米克特拱了拱手：「兩個月沒來南美，怎麼您的氣色變化這麼大？」

這聽起來應該是件好事，因為正如海登曾經曰過，生命必須擁有名字才能定義自我，若沒有名字就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誕生。

「上面那些大神爭權奪利本來和我們小民沒關係，我也不想關心這些事。哪個大神得到政治權力，我其實都無所謂。」

海登放下手機，對還有些糊塗的阿姆說，

「原來如此，這才叫生命的可能性。」

就是因為在這樣的人間地獄里，還想要奮起反抗邪惡的世界，才能叫作賽博「朋克」嘛！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先把鍋丟給紅葉，讓女忍者照顧一下小孩子，自己先匆匆帶著安潔拉往米克特那邊傳送過去。

「我要你的命幹嘛？」芬里爾也微微一笑，「就當作你們每人都欠我一杯酒吧。一杯最好最貴的酒。」

海登現在已經帶著安潔拉再一次走進米克特的會客室。

為啥啦？小孩子都這麼不聽話的嗎！？

所以他只能這樣說：「謝謝你，芬里爾。我們都欠你兩條命。」

然後他說：「你說得對。所以我要去南邊，去阿茲特蘭。在那裡起碼更容易找到線索，在這裏坐著再怎麼也沒用。我等會還要問問老司機看看他有沒有興趣。」

這一次嘛，雖然米克特的力量半點沒有衰弱，但任誰都看得出她神情要凝重很多，沒有那麼霸道，那麼高興了。

他確實很敏銳。說到這裏，古斯塔夫居然還苦笑了一下，

若是他們之中連這樣的人都沒有，那才真的只能叫作「產品」，不能算是人了。

「很有勇氣，但是古斯塔夫，我們連那個小戰神是誰都不知道hｔtｐs://m•hｅｔｕｂｏｏｋ.coｍ.com。」

「所以，我現在便賦予你新的真名。」

海登口口聲聲說不想要限制她，不想要利用小孩子。可是對強大的魔法生物來說，取名字本身就是在下定義，限制概念和方向。古代的中南美洲人，例如瑪雅人，就會讓祭司而不是父母給小孩子取名字，因為他們認為一個人的名字甚至決定l未來的氣質、命運甚至職業。

海登聞言挑起眉毛：「你要談什麼？你願意不再折騰老百姓了？」

這份大禮可真有點太大了。

這個問題讓古斯塔夫停頓了一下。很顯然他也在思考。想了幾秒鐘之後，他才繼續說：「當然不是煙霧鏡。」

這下海登可懵了：「拒絕？為啥拒絕啊！？你不是想要過上安穩的、不需要再害怕的生活嗎？」

所以芬里爾也點點頭說：「我也來幫你。」

同樣，也有打算拼盡一切要去冒險，只是為了救活朋友的人。

果然他根本沒有任何靠譜的計劃。這很正常。凡人不可能一下就想出一個找出真神並殺死祂的好計劃。如果真想出來，那反而八成是在發瘋。

名喚明天的小女神，這就是無限的未來，是不受任何束縛的美妙可能性，是海登對小孩子所送上的最大祝福。

古斯塔夫果然沉默了。但他並不是因此放棄，而是開始思考。這一次，他坐在安全屋門口的台階上一動不動想了幾十秒，芬里爾也沒有出聲催促。

「煙霧鏡公司起碼有幾十個小神級別，而且幾乎所有煙霧鏡公司的神都有擅長殺人的屬性。這目標不好找啊。」

這就是她的想象力不足了。

在這恐怖的社會性死亡面前，海登趕緊膽戰心驚地退縮了。

要說他們這樣只為自己冒險，就不如海登要去完成的大業——那顯然沒這回事。倒不如說與此相反，海登現在反而有了一些特別的領悟。

「我先把你傳送到新芽城，再去見米克特。總之你以後就在那邊好好生活——」

所以這件事才更應該讓芬里爾（分身）去做。

「是這樣嗎？」所以海登笑了，伸手碰觸她的額頭，「但是我說了我不想利用你對付本體。而且哪怕想，我也不覺得幫你取個名字我就做不到。所以這就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