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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才說，主神決鬥並未結束。

「我已經讓芬里爾去負責這部分工作了。」海登抓了抓後腦勺，「這可能才是最難的。」

這樣海登當然壓力山大。現狀其實真的很糟糕。

如果作為指導者卻脫離群眾，最終帶來的永遠不會是好結果。

但是卡蓮立刻搖頭：「負責不是要自己全部扛到肩上，海登。既然希望別人信任你，自己疲累的時候也要相信夥伴可以依靠。如果在戰鬥中被打得半死，你以為硬拖著重傷爬起來工作才是負責嗎？自我中心的硬撐反而是在逃避責任。」

那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陶德正在把一捆捆的裝備和槍械綁到身上。他本來就壯得像蘭博，現在這樣子簡直是從老片銀幕里走出來的，看起來就很猛|男。

「你何必和她吵那些話？」他在外面維持防護結界，當然知道裏面發生啥事，忍不住嘆了口氣。

當然不至於。神仙的肉體沒那麼脆弱。

她看起來居然相當憂慮，翡翠色的雙眸直直盯著海登。精靈只是憂鬱地望著你，就美得像幅畫，海登一時間都愣了。

而且阿姆也很自信地說：「聽起來不錯。只要沒有戰鬥神族安保，正常的軍事基地和研究所我都有辦法應付。」

「如果海登真幫死亡女神把煙霧鏡打贏了，那也不是高枕無憂——難道米克特提卡希瓦統治的南美就是我們這些人民想要的形態？」

其實這也是說著簡單做著難。

時隔數百年，可能是上千年，米克特提卡希瓦難得體會到一種可怕的無力感。

今天是主神決鬥的日子。全世界的大小神明，他們的分身或使者都來到首都阿茲特蘭。煙霧鏡已經把麾下絕大部分的戰鬥神族部隊都調去首都。

「不不不不不不。」眼看卡蓮的眉毛要豎起來了，海登趕緊擺手，「絕對沒有。我已經學過教訓了——但另一方面，我也覺得我們不能擅自決定小孩子的未來。有些事我打算直接問一下她。」

然後他還得想辦法把它變成對付密特拉的力量，否則密特拉就會用【輪迴】大法支配全世界。

「依絲阿姆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海登鄭重地說，「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你看，就像我們自己的孩子一樣——你最終還是沒有把胎兒先凍結封印起來，因為孩子自己不願意。我和-圖-書們倆不都是這樣嗎？寧肯明天死在外面，也不想縮在安全的高牆和牢籠里蹲一百年，例如公司，例如家裡。」

因為就在他們夫妻難得親昵一下的同時，因為今天的主神決鬥，眾神之間的勢態和全世界的狀況都正在改變。全世界更多神明信任的那一方，更有優勢的那一方，甚至連祂統治下的領域都會因此力量磅礴，萬物興茂。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但這並不表示海登就能回家了。卡蓮要回新芽城，海登卻還有很多事情要留在南美繼續做。他肩膀上的擔子不輕，不過卡蓮的擔子其實也一樣重。

那地點看起來像是一個隱藏的小型軍事基地，也有點像是秘密研究所。但無論究竟是哪邊，顯然都不是游擊隊能夠直接闖入的東西。起碼平時不能。這種地方都有戰鬥神族安保。哪怕只有幾個也能把凡人游擊隊殺光。

依絲阿姆立刻舉起手，比出一個讓陶特十分震驚的回答：「如果發生對神族戰鬥，戰鬥部分就交給我。但是我要裏面八成的物資和值錢資料。如果有你們特別需要的東西，你們可以拿別的東西和我買。」

海登自己在門外想了一會，然後才看到卡蓮從包廂里走出來了。

小吸血鬼挺了挺胸，

「我們要去做什麼啊？」

說來好笑，其實海登現在的感覺也不太好，主要是有點鬱悶。

這話讓卡蓮又皺了皺眉：「我不認為煙霧鏡公司這些非人邪神能夠像人類那樣認知父母與孩子之間的關係。對她來說那應該是非常陌生的東西，或許會是看見了也無法完全理解的東西……你想幹什麼？你想把小孩子用在戰爭計劃裏面？」

「都事到如今了。」卡蓮的回答很淡定，「況且就現在這個狀況發展下去，就算她真贏了煙霧鏡，當上公司主神，接下來又如何？我沒準還要可憐她呢。」

「所以這個很難說啊。教育哪有什麼標準規範的？」海登其實也很無奈，「管得嚴就是負責嗎？也不是這樣吧。想辦法對症下藥，觀察和判斷給他們需要的東西，這才是負責吧？」

這話啊，阿姆可就很愛聽了。她之所以還留在南美搞事，本就是為了在米克特和煙霧鏡的鬥爭中儘可能多吸取好處，為將來做儲備嘛。

惡人之中和圖書最可惡的（以卡蓮的標準來看），永遠是眷戀財富和地位，自己大魚大肉，卻向可憐人宣揚要清貧奉獻的那些。

海登從來就不是一個自己夠強，能偉力歸於自身的人。他的強大極其依賴於技巧和借力打力。然而，現在不說全世界都在給煙霧鏡打錢，就連南美洲的這片土地上，也沒有什麼「現成」的助力可以容他借用。

除此之外所有煙霧鏡神幾乎都是他的敵人。而且祂們甚至都不是人，是這片大陸的大地、風雨、太陽和死亡。這下可是字面意思上的，整個南美洲的環境就是海登的敵人。

俗話說再美的人看三天也會膩，然而這道理僅限於凡人。神話中的神和仙女僅憑超凡的容顏，就能說服別人替她做任何事。

「哪怕我們是合作，但若沒有我的幫助，你們遇到神族安保便會死得很慘。所以雖然是合作，我八你們二也很合理啊。」

卡蓮頓時被這話堵住了，無言以對。她不可能正面否定這種觀點，畢竟她自己就是這樣跑出來的。但她還是很不服氣：「那做父母的責任到底是什麼？難道就放著小孩子瞎整？」

他們在分別之前又聊了一些比較平常的事，然後卡蓮就趕緊先回新芽城去了。

「況且這種軍事基地或研究所，入侵之後裏面的物質和情報都是無價之寶。不可能讓我白白打這種仗吧？你剛剛也說了，我們都是想為未來先積攢籌碼。我當然也要啊。」

「跟啊。」阿姆笑著伸出手，「所以你們分我多少？」

「本體和伏帝魔繼續準備七天後的決鬥。」海登聳了聳肩，「米克特提卡希瓦仍然是我們現在聯盟煙霧鏡公司的最優途徑。你不會糾結吧？」

信任帶來力量，何況這是資本神的信任，本身就會影響到外界資金對兩位選手的流向。在這個時代，資金就是魔法，也是大家都懂的簡單道理。

阿姆說到這裏，得意地一笑，

海登抬起頭，望向遠方，若有所思：「所以我要先和依絲阿姆，還有陶德那幫游擊隊，還有這裏的人都談一談。」

然後卡蓮突然停在路中間，把海登嚇了一跳。

「你們有幾百個人，但只有我一個神。」

海登很清楚他老婆的標準，所以也沒說什麼。兩個人就這樣傳送離開阿茲特蘭。

「……話說回來，卡https://m.hetubook.com.com蓮，你雖然討厭米克特提卡希瓦，但好像對依絲阿姆沒有意見啊？」

那時候他們就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發現煙霧鏡最近雖然四處斂財，卻仍有一筆隱藏的款項和軍用物資，持續性地特別供應到一個指定地點。

這聽起來有點瘋狂。

所以時間不容拖延。

於是卡蓮伸手在海登的額頭上用力戳了一下：「你越來越會說話糊弄我了對吧？」

「二八分成！？」陶德這下可真是驚呆了，「小姑娘，我們這裏光游擊隊就足有幾百個人，更別說基地里的平民了！」

但海登現在壓力確實大。

「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

只有了解敵人的目標，才知道如何，以及是否打敗了他。尤其當敵人是煙霧鏡這樣迷惑的東西時，更是如此。

現在海登的充分理解反而讓他很鬱悶。他和米克特關係好歸好，也沒有蠢到相信兩人之間的「羈絆」，因為那裡頭全是謊言、渴望與半真半假。米克特根本不是人類，人性只是她真實自我投射出的殘影。

但同時話又說回來，他真就能夠和這些南美人感同身受嗎？不同於這裏土生土長的人，他對南美老百姓的生存條件和不公待遇其實僅局限於最近的聽和看，卻不曾像喪父喪母之痛般親身體驗過。

決鬥仍在進行。

卡蓮先問。

……

既然主神決鬥是零和博弈，那麼米克特的「不好看」其實就是煙霧鏡的優勢。資本神都很懂這道理。大部分神今天看到煙霧鏡掌控米克特的力量，都覺得祂下次應該會贏。

不過琢磨到這裏，他倒是又想到另一件事。過了好一會兒以後，他才終於說道：「卡蓮，你覺得對依絲阿姆來說，米克特提卡希瓦可以算是她的母親嗎？」

她說到這裏，又皺了皺眉：「要我說，不知道煙霧鏡到底想搞什麼鬼，反而是一件更麻煩的事。」

主神決鬥尚未分出勝負，可是眼力好的神幾乎都看得出來，煙霧鏡已經佔據上風……或者說，起碼米克特的狀況不是很好看。

連這個神秘兮兮的小基地也不例外。

「海登，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主神決鬥正式開始之前，大概兩個小時前，也就是海登他們前腳剛走的時候，陶德後腳就帶著手下的一隊兵，外加依絲阿姆，立刻要往那個地方溜過m.hetubook.com.com去。

陶德頓時很高興：「所以你有興趣也一起來？」

既然這片土地（所化成的神靈）都是海登的敵人，那為什麼不去找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多問一問，多看一看，多聊一聊？或許他們會有海登意想不到的辦法。

既然如此，找不到方向的時候，大可回歸原點，回歸地土。

「字面意思。我之前和你們跑來跑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沒和你們談錢，那是因為我在學習，而且做的也是小事，就當作學費了。」

話糙理不糙。所以陶德雖然一愣，也就順著問：「那你想要多少酬勞？」

煙霧鏡本就汲汲營營從全世界吸取各種投資。接下來大家都覺得祂會贏，覺得米克特樣衰了。那狀況怎麼可能會好呢？

這同樣也是一種無力感。因為就算可以互相理解也無法停止爭鬥。

聽到卡蓮這番話，要說海登心裏不感動，那肯定是騙人的。但他還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至於嗎？我看上去像是壓力大到要崩潰了嗎？」

說來有些好笑，海登雖然說「或許他們會有自己想不到的辦法」，但他其實並沒料到依絲阿姆和陶德他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不一定，先過去偵查狀況。如果狀況夠好，立刻轉成直接攻擊。」

阿姆並不介意和游擊隊出去搞事，但她總還是懂得要問問具體情況，「你打算趁煙霧鏡把部隊都調走，突襲那座小基地？」

「這次是要攻打公司的軍事基地，哪怕今天沒有戰鬥神族，起碼也會發生對神族戰鬥。這種級別的風險就很高了。」

但海登想了想，還是回答：「因為技能晶片上市，全世界的經濟都在劇烈動蕩，你那邊的工作壓力也很大，我不能再給你更多負擔。你不是也說過嗎？我們都應該盡好自己的責任，做好自己負責的事。」

海登立刻回答，一邊把自己之前犯過的錯誤吞進肚子里：「只是感覺，啊，我的老婆真厲害。」

經過今天這場決鬥，海登本來覺得自己增進了對米克特的理解，將來或許可以成為她真正的朋友。結果一轉眼，他確實更加理解米克特了，但是理解了也沒用。他現在非常理解米克特的思想立場，非常明白米克特無法完全信任。

可還記得之前，在主神決鬥開始前，陶德和游擊隊曾經幫海登調查過煙霧鏡到底打算搞什和圖書麼花樣嗎？

俗話說得好，世界最可怕的敵人就是比你聰明的人。海登不知道煙霧鏡是否比他從，但他合理假設煙霧鏡至少不比他笨。至於密特拉……唉，密特拉基本上是肯定比海登聰明的吧？

反正整個海登團隊的終極目標並不是幫助米克特打敗煙霧鏡，而是要收攏煙霧鏡公司的力量來對付密特拉呀！卡蓮一直看米克特不順眼，她當然會準備不需要米克特的b計劃。

「倒不是我不信任海登，但俗話說得好，哪怕是親媽和你說的話，也得先驗證一遍。不管今天誰贏，我們現在都要為了未來積累籌碼。」

現在可正好就是特殊的時候。

陶德擺手指了指身後同樣在準備出動的游擊隊員，還有不遠處的地下生活基地，

……平時不能。換句話說，特殊的時候就可以了吧？

海登深知資本神和政治以及這些統治者內部的紛爭所能造成的苦難。他見過許多，自己的家庭也是那樣的受害者。

畢竟……祂們都是神嘛。神意就足以讓世界動搖。

理解了，反而明白思想無法統一。

「今天米克特提卡希瓦要和煙霧鏡決鬥。如果前者敗了，煙霧鏡將會徹底大權在握，今天下午這段時間就是我們最重要的一個機會。我們必須趁煙霧鏡的部隊不在，給明天多留存一點資源。」

陶德可真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啥？」

「沒幹嘛啊。」

說到這裏，卡蓮伸出手來，牽住海登的一隻手：「如果你壓力真的太大，我們其實可以讓艾比蓋爾甚至阿拉斯託過來幫你或者代替你。還有，我已經研究過拋棄米克特提卡希瓦的代替方案了。」

「因為只有蠢貨才會把本體和克隆混為一談。」卡蓮沒好氣地說，「克隆從來不是自願被創造出來或者自願做成那樣子的。她是無辜的受害者——你問我這個幹嘛？」

「我又不是第一天討厭她了。」卡蓮卻很不以為然，「我最討厭嘴上說犧牲重要，實際上自己從來不犧牲，只知道犧牲別人的傢伙。絕大部分資本神都是這樣，可是煙霧鏡公司這些最為嚴重，而且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但卡蓮顯然很不高興：「你不能讓小孩子去打仗，哪怕她自己願意。」

米克特？強調很多次了，信不過。

稍微復盤一下，就可以看出他在南美這邊的狀況真是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