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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駭入南美人工冥界的行動正式開始了。

這話終於戳到卡蓮的內心深處，讓她轉過身來，臉上流露出憂鬱之色：「海登，我也知道『創造新時代的不會是老人』這種說法。但我們並不是老人。我們就是年輕人了，不能把對外來的期望再壓到小孩子身上。」

祂一邊說，一邊炫耀似地揮了揮手：「我剛剛吃光了所有其他阿茲特克神，還吃掉了今天所有來觀禮的掉了線的眾神分身。我現在就比一個小時前更加強大，已是只在密特拉之下的最強者！更當我徹底吞噬整個南美大陸之後，我將要天下無敵！」

因為什麼樣的身份都有，所以他們就能成為「南美集體意識」的一種擬似象徵，用來在法術里接入到真正的南美集體意識領域。本質上，這其實也是一種通靈術。海登和阿姆將會親自施展法術。

米克特回以冷笑：「我看這依絲阿姆之前打主神決鬥的時候，不是能把五百個凡人戰士都統合在一起嗎？就用他們啊。」

雖然整個南美都是煙霧鏡的領域，但起碼現在這裏，這片戰場，這個小範圍，已經是卡蓮用偉大工業魔法【夢想花】創造出來的領域。這樣算來，接下來的戰鬥，起碼在地利上雙方是公平的。

正好也在這個時候，海登他們回來了。海登，安潔拉，米克特，阿姆，還是去的時候那些人。

海登搖搖頭，

她告訴他們現在有個計劃，可以戰勝煙霧鏡的計劃，告訴他們勝機就在這裏，得到公平正義的機會就在這裏，告訴大家需要同心協力。

海登和卡蓮現在不過三十歲多一點兒。以孩子的標準來說確實已經不小了，但若以政治人物的標準來看還是最年輕的呢。

「但人工冥界終究不是被創造在虛空中，而是在南美的阿茲特蘭集體意識領域中單獨設立出來的一塊領域。正如煙霧鏡，身為系統總體意識的現在化身，可以很輕鬆地把我這個過去凝結體操控。」

「所以我才要陪她一起上啊。」所以海登嘆了口氣，「除此之外，ｈetｕbｏｏｋ.cｏm.cｏm米克特提卡希瓦也說她會幫忙。」

阿姆對他們所有游擊隊的戰士說，

卡蓮挑了挑眉毛：「好吧，我也不和你爭這個。我會期待你的行動能成功，同時用最糟糕的預計去迎戰煙霧鏡。還剩二十分鐘，你來得及嗎？」

「我本來也不想，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海登抓了抓腦袋，「我想要尊重她自己的選擇。哪怕小孩子的選擇里充滿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言，我也想要相信一下未來的可能性。」

說到這裏，米克特自己也自嘲地笑了一下，

米克特沒有跟，只是在後面遠遠看著，只是遠遠看見阿姆飛到那些游擊隊員之中，看到那些凡人興高采烈和阿姆說話。這些人喜愛她，而不是敬畏她。

「煙霧鏡正準備把大家都吃掉，就別說什麼狀況更糟了，哪還能更糟？總之先打倒煙霧鏡，之後的事情到時候再考慮就好。」

「我可以用阿姆作為終端重新駭入南美人工冥界，如果能把人工冥界搞亂，甚至不需要破壞，也能大大減損煙霧鏡的力量。」

「首先，她不是我教出來的。其次幼稚也沒什麼不好。小孩子么，總可以展望一下未來，說點吉利話。」

這麼說以後，米克特終於也不說話了。

「我知道你對依絲阿姆的期許，看你給她取的名字就知道了。但現在的依絲阿姆還不足以代表未來和勝利。把對新時代的期望壓在小孩子身上，這想法也太不負責了。」

「錯誤不能定義孩子。」海登回答，「過去也不能。等我們都活到明天早上，你就會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海登聽完米克特的話之後揉了揉太陽穴：「當跳板有很高的死亡風險，不能讓普通平民來做。要用團隊儀式入侵集體意識領域，更需要所有參与者的精神都儘可能同調，否則很容易炸。這不好搞啊。」

「重點在於，雖然你大概理解不了這個笑話，但我在她身上看到的是你的另一種可能性。她是一個雖然還是很傲慢，性格中還是有很多問題的你，可是ｈｅtｕbooｋ•ｃｏｍ•ｃｏm已然善良，充滿生氣了。」

至少，她會把這件事見證到最後。

「我去和大家說。」

說著說著，海登笑了。雖然馬上就要迎來危急的戰鬥，但他反而笑了，有了點安潔拉平常那玄奧的樣子，

卡蓮說到這裏，瞥了一眼遠處的阿姆，手卻不自主地摸了摸肚子。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來，但她和海登的孩子就在那裡呢。

「依絲阿姆和人工冥界的連接已經被切斷了，她的人格和我已經不同。用她作終端和人工冥界重新連接是不可靠的。我的連接被煙霧鏡監控，同樣無法使用。」

話雖如此，其實米克特也沒浪費大家的時間。

「算是有吧。」海登聳了聳肩，「羽蛇神不肯過來幫忙，但是告訴我煙霧鏡的本體是整個南美的生態環境，是祂曾經創造出來的人工系統……仔細一想，這他喵的根本就是ai叛亂啊。」

她遠遠看著依絲阿姆鼓動游擊隊員，演講提振士氣的模樣，半晌之後才說：「那麼，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期待明天的到來。」

卡蓮則是要負責準備接下來對煙霧鏡的戰鬥。她接下【夢想花城】的操作權，把巨大的花木要塞移動到人去樓空的貧民窟里，坐在曾經的游擊隊地下基地上方。隨後卡蓮催動起她的大神力量，讓本來只是小小城塞的【夢想花城】進一步增殖擴大。無數根莖枝蔓從城中增長出來，最後整個湖邊都長出了由植物構成的巨大牆壁，四面包圍。

「天下無敵可不是吹出來的，煙霧鏡。」卡蓮握緊拳頭，將神力和神光灌注到雙拳，「是打出來的。」

亡靈海嘯開始繼續漫延，越過阿茲特蘭島外面的大湖。湖之外，首當其衝的當然就是卡蓮剛建起來的樹牆。

其實仔細想想啊，米克特提卡希瓦的自我意識完全源於南美人工冥界的凝結體，讓海登他們駭入人工冥界瞎整其實就是在她真正的大腦里瞎整。結果米克特自己現在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實在讓人看了都有些害怕。

神的肉體可以https://www.hetubook.com.com調整到幾乎完全不受孕期副作用影響，肚子也不會明顯漲大。戰鬥系的神甚至直到臨產之前都不會降低戰鬥力。但這同時也讓卡蓮的乳腺沒機會增大了——不過這時候我們先不談這個。重點是，海登其實也明白卡蓮想要表達的意思。

海登伸手指了指身後。他和卡蓮是夫妻倆單獨說話，但米克特和阿姆都在後面比較遠的地方。

過去就過去吧。

然而卡蓮腦子轉的極快，立刻就看懂海登的整個計劃，馬上搖頭：「不行，怎麼能讓小孩子承擔戰鬥風險？這可能會死的。」

而海登和米克特都只是在後面，在遠處看著。

確實，這當然是最容易想到的辦法。用不著米克特說，海登自己早就已經想到了。但具體能不能這樣做，能不能做好做到，能不能萬眾一心，卻是阿姆才能作判斷的。如果海登一揮手去把陶德那些游擊隊員們要過來，結果不能同調，最後儀式失敗把大家全炸死，那可真是笑都笑不出來。

「煙霧鏡的本體是整個南美大陸的生態系統？怪不得一發【夢想花】扳不動。」卡蓮聞言皺了皺眉，然後輕輕按了按額頭，「不過這樣倒是正好。我剛剛把阿茲特蘭島周圍這片自然環境，一小塊生態系統，已經用【夢想花】完全控制了。」

煙霧鏡行走在黑色嘔吐物般的亡靈海嘯頂端，悠然自在。直到祂看見卡蓮站在樹牆上等著祂，煙霧鏡才笑著說：「孔雀的女兒，你這是想要和我打第二回合嗎？你覺得拉個樹牆就能讓你打贏？」

帕妮婭立刻做起她本來就最擅長的事，開始在阿茲特蘭島外面的貧民窟飛來飛去，化身萬千，引導這些窮苦百姓緊急疏散逃難。之前在【新雅圖炎上】事件帕妮婭就已經證明了她很擅長做這種事，況且她在廣義上確實是個煙霧鏡公司的神，在南美做這種活正可謂事半功倍。

海登和阿姆挑選了四百名游擊隊員作為儀式魔法的參与者。這四百人來自南美的各個階級。有些一直都是窮人，在貧民窟ｍ•ｈetuｂoｏk.coｍ.com里掙扎，最後有幸被陶德拉進游擊隊；也有些是曾經是煙霧鏡公司里的中層，後來因為辦公室政治失敗跌下來。

「我們要吹散煙霧鏡！我們要一起開創未來！我們要把那些沒用的老東西全部打敗！我們要一起創造一個沒有血祭，不會強迫凡人為神王犧牲，一個自由平等的新國家！」

「至於駭進去之後你們能做到什麼程度，怎麼把煙霧鏡削弱，就和我無關了吧？」

與此同時，幾乎就在海登他們開始通靈術儀式的同時，海拉用【鮮血冥河記憶體】拖延的時間也終於到了頭。

「她會犯錯的。」米克特說，「犯很多錯。」

不過二十分鐘，帕妮婭就用大神力量把湖邊的老百姓全都挪移出百里之外。那些大難裡頭都不肯挪窩的人……其實也不少，但這時候也沒辦法顧忌人權問題。帕妮婭揮手一召，就把他們全部拉走。

"人能夠成為力量，人們就是力量。我們就是人的集合，是相信著進步的未來，奮不顧身地勇敢鬥爭的戰士的集合！今天，我們就要向死亡與黑暗開戰，我們就要在南美颳起一陣嶄新的風！」

這植物牆壁並不只是存在於物理層面，同時也是概念上的結界。卡蓮已經決定要在這裏迎擊煙霧鏡操控的死亡海嘯。

海登他們跑去找羽蛇神問話的時候，卡蓮和帕妮婭她們當然也沒閑著，倒不如說她們可能還更忙一點。

不過海登過了一會問到：「米克特提卡希瓦，我很好奇你看到她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她那堂堂正正而又理所當然的口吻，宛如妻子在對長年廝守的丈夫說話……不過他們倆確實也差不多是這樣了。

米克特不能參与施法，因為太容易被煙霧鏡監測到，但她會一直在旁邊看著，給出技術指導。

創造新時代的不會是老人，但現在的依絲阿姆恐怕還不足以代表未來和勝利。那麼誰才是「並沒活在過去的年輕人」呢？

早在之前海登同意帶上她之後，米克特就說出了她的改良方案：

卡蓮站在植物牆壁上，一邊操控補強結界，一邊隨口問：「和*圖*書有好消息嗎？」

米克特的嘴唇彎了起來：「我很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震驚。因為從我的人格和記憶和基因里複製出來的東西居然可以幼稚到這種地步。海登先生，她是你教出來的吧，這該算是你的責任嗎？」

「況且她哪裡不行了？起碼她會公正地對待所有人，而且會認為自己和這些人民是平等的。如果敵人來犯她會衝鋒在前、撤退在後。一個統治者能做到這種程度就不算不合格。至於剩下的部分嘛，我們會幫忙兜一點，她的同伴們會幫忙兜剩下那點——不要把她當作一個單獨的個體，米克特提卡希瓦。我老實告訴你，這幫反公司主義者裏面，很多人的知識與技能都高得嚇人。他們會組建一個新的國家。」

「你們不是統率著一批貧民嗎？他們當然是現在南美集體意識的一部分，所以你們可以用他們當跳板。我，依絲阿姆，一大群貧民團體，三個跳板一起使用，就可以不受煙霧鏡的阻擋，直接駭進人工冥界里去。」

「所謂奧術，本來就是把這些舊神的力量標準化，改進，統合。這樣接下來戰鬥的時候，起碼我們不會困在敵人的主場里。」

一時間，米克特沒有講話。過了一會，她才說：「她實際上沒有任何技術，沒有任何政治上的實際操作能力，沒有力量也沒有理論。她喊的口號只能提供情緒價值。如果真讓依絲阿姆當上南美的新統治者，她反而會讓狀況變得更糟。她根本做不好這種事。」

……

她其實沒有講什麼特別高深的東西，甚至根本沒有解釋任何具體的操作和理論，她在對游擊隊戰士們演講的時候，點燃的也只是他們的情緒。游擊隊戰士們圍著阿姆歡呼，高聲發出戰吼。

大概。

但是阿姆沒有猶豫，沒有動搖。回到【夢想花城】之後，她立刻就飛向游擊隊員們修整的地方，去向他們解說現在的情況，現在的計劃。

「不好說。」海登也回頭望了一下遠處的米克特和阿姆，「米克特提卡希瓦說她的方案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然後我現在還有第二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