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如果你想不出辦法，」須佐之男倒是還挺友好地，「我勸你還是趕緊跑路回去新芽城。否則難保密特拉菩薩接下來不會派個明王過來。」

除了他，現在哪還有誰能拯救世界啊！

「我檢查了一會通道，有件事反而越來越不明白。」海登皺著眉說，「【葦原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本來以為它是被封印起來不讓簡單出入的舊神族管理區。後來聽你們說【黃泉國】，我又以為這裡是被封印的特殊冥界空間。可是我現在檢查，又感覺也不太對。這裏不只是單獨隔離出來的空間，好像連時間……」

「不，這次倒應該不是。」安潔拉若有所思地回答，「這次並不是什麼東西要噴出來，不如說是相反的。」

從那些七彩怪異的氣泡中，浮現了一個小點，然後慢慢成為巨大的空洞。

剛剛一直故意沒做聲，故意讓海登自己去做各種事的安潔拉，這時終於開口說話了，

考慮到祂們的仇敵就在眼前，有不少腦子簡單而且脾氣暴躁的妖怪立刻就想要衝上去再戰個你死我活。幸好大部分妖怪還是沒那麼愣，趕緊把最暴躁的那些妖怪給拉住了。

這就是自信和野心噠！

腦子裡再次認知到這個事實，讓海登心中的壓力更增。這話聽起來可能有點自戀，可是世界的命運恐怕真的就要承擔在他身上了。

紅葉正被妖怪們煩得頭暈眼花，哪能錯過這個機會？趕緊轉過身來：「老爺——！有何要事都可以儘管吩咐在下！」

「密特拉眾神似乎都看輕我等日本神的智力，這在我等之間是眾所周知的事實。」須佐之男揚起嘴角笑了，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事已至此，反正無論如何也是要和密特拉菩薩斗個你死我活。我們會和密特拉菩薩的部隊戰鬥，並祈禱你們和觀音菩薩的計劃能夠成功。」

話音剛落，事情已經發生，而且非常的不真實。突然之間，整座石山都開始轟隆作響。原本堅固的大地扭曲震動，半空中不斷出現光離古怪的氣泡又破裂消失，光是看著就能讓人神經錯亂。和-圖-書

最近時間魔法用得比較多，海登在這方面的造詣也算是越來越高。雖然沒有明顯的聲光效果，但石陣周圍的時間已經被他快速倒轉。

另一方面，當然也有些妖怪的想法是比較新潮的。此時此刻，就有幾個大妖怪聚在角落裡，一起偷偷討論。

話音未落，紅葉還沒回答，已經有另一個聲音接下話茬：「感覺奇怪才是正常，證明了你的能力。」

原來須佐之男已經拷問完倒霉的持國天王。這事本來也不需要他親自動手。眼看忍者們處理得差不多，海登又有所發現，須佐之男也就過來了。

總體來說這好像是件好事，因為海登現在更清楚外神力量的可怕……唯一的問題就是他把自己鎖外面兒了。

過了又一個多小時，那時候的海登和紅葉才姍姍來遲。

恐怕就是阿斯莫蒂斯召喚外神之力，然後光是餘波就把大道都打得磨滅了。

以前的海登可能還真要多想一會。不過他前幾天才剛經歷過南美阿茲特克那些破事，對於死亡和過去的魔法都多了幾分領悟，現在也立刻就反應過來：「停留在過去就是死亡。」

還有一隻，則是獨腳豬尾的巨大貓頭鷹。其名為跂踵，曾在大地降下災厄，令數萬人為之受苦。它正細眯著那黑色的眼睛，發出低沉而又陰森的鳴叫。

也有些妖怪心想：「復活我們的是孔雀王的女婿，如今的公主也在他麾下效力。孔雀王好像沒有兒子，那獨生女的贅婿實際上就相當於兒子。不愧是孔雀王，跟著他應該也是未來可期啊？」

但海登一想清楚理論，就覺得這實際操作簡直更令人震驚：「你們是怎麼做到這種事的？把一塊地區級的空間切下來，還把它的時間停滯在四百年前？？」

首先，所有妖怪們都聽紅葉大致解釋了一下現在的狀況，知道了自己是復活在四百年後的未來，而且如今的世道是舊神族敗北后的世界。

海登聳了聳肩：「所以我會小心。」

只聽這大神淡淡地說：「因為在空間上相隔離，所以才是【根之國】和_圖_書，因為在時間上是過去，所以才是【黃泉國】。海登先生，你可理解這意思？」

「就算受到菩薩們剝削壓榨，但至少我們現在獲准擁有獨自的文化與傳統。」須佐之男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如果密特拉菩薩的【輪迴】籠罩世界，我等一族的文化和傳承才將走上絕路。這才是對我等而言最重要的事。」

可惜暫時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隨著海登這樣撬動時空，一些並不喜人的奇怪效果也開始出現。突然之間，他感覺到眼前的石陣搖晃了一下，彷彿石山底下藏著個什麼黑乎乎的龐然大物，剛剛蘇醒過來，而且還抖動了一下身體。

他看到本來應該已經死掉的駒草太夫穿著一身白和服，慢悠悠地走到注連繩和石陣前方，向著石陣獻上神歌的詠唱，然後便走進石陣，消失進【黃泉國】中。

「主人。」

反觀人神陣營這邊，他們倒是也沒區別到哪去。趁海登忙著調查通道，須佐之男抓住持國天王，開始狠狠將他「訪問」，想要問出更多密特拉菩薩目前的計劃和情報。可惜持國天王所知也甚少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和盟友糾結這個。事有輕重緩急，至少須佐之男會和密特拉菩薩死磕，現在這就夠了。

祂們每一隻都是有著駭人力量，殺人如麻的大妖。四百年前，祂們與新神還有大和神族征戰就不是為了什麼集體利益。現在私底下聚起來討論，當然也不是在說什麼正經的東西。

……紅葉現在身處於這各種妖魔鬼怪的核心，自然也是感覺十分心累。一邊笑著和這些前輩妖怪打招呼，解釋，安撫，她一邊還在心裏哀嚎——老爺，我根本不擅長做這種事啊啊啊啊啊啊！

這些妖怪中，有一隻虎狼狸。這隻醜陋的妖怪正如字面意義一般，像是虎、狼、狸混合而成的怪物，其曾散播瘟疫，奪走了眾多性命。

海登揉揉太陽穴，對此不敢苟同。他算是更加明白為什麼日本這邊是這副樣子了。

另一隻則沒有實體，是能擴散熱病的妖風，在種類上和_圖_書算是惡魔帕祖祖的東方近親，只是沒那麼強大。它只在討論中保持著沉默。

十萬妖怪，至少也有五萬種想法。紅葉自己甚至都不算例外。

腦子比較單純的妖怪們是這樣想的：「既然我們有幸復活，而且繼承主家血統的公主就在眼前，那就繼續尊她為主，在這個時代重新拼搏奮起也就行了。」

「總之先把還搞不清楚的事情搞清楚。幾個小時前有人從這裏進入過【葦原國】。我現在要用時間魔法，窺探這個空間幾小時內的過去景象！」

無論如何，這兩種妖怪心裏打的算盤，都是在這個新的時代里仍然用舊封建的模式在思考。祂們心裏最相信的，仍然是傳統血緣傳承所帶來的保障。

如果是以前的海登，可能會震驚阿斯莫蒂斯居然有這樣強，或者懷疑是不是須佐之男搞錯了。不過現在他從觀音菩薩那邊聽說阿斯莫蒂斯和外神力量的事情，反而覺得這事的可信度挺高，心裏暗暗思量——這種技術放在今天都不好做，何況四百年前？

須佐之男搖搖頭，吩咐部隊們向後退開，保持距離，免得真出什麼事被卷進去。

海登說完，抽出法杖對準注連繩和石陣，

反觀十萬舊神妖怪，祂們可都是被海登臨時復活出來的，全都搞不清楚狀況。剛剛趁著那個混亂的、狂熱的戰鬥氣氛，祂們還姑且能夠一窩蜂衝上去共同作戰。現在暫時不打了，有時間冷靜下來思考了，有時間了解狀況了，祂們的想法自然也就變得多種多樣起來。

「我感覺到十分危險的能量反應。」

海登倒帶倒帶，把周圍過去時間段的景象不停放映出來，直到上一個過來這裏的人的身影顯露出來——而且這個人就讓海登大吃一驚。

想到這裏，海登忍不住問：「你不怕觀音菩薩的計劃成功，然後她變成下一個絕對統治者，繼續永遠支配你們嗎？」

須佐之男沒有驚訝，只是皺起眉：「此處時空混亂，魔法的基礎都被四百年前的大戰傷痕打破了。貿然施展時間魔法，會不會產生問題？」

海登搖和圖書搖頭：「不會放出來的。」

「這不是我們做的。」須佐之男搖搖頭，「四百年前，新舊神戰爭的最後一天，八大菩薩在這裏與阿斯莫蒂斯大戰，打破了時間和空間，把常理都磨滅了。從那以後，【葦原國】的時空狀態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密特拉只是在外面套了個結界，讓我們看守。」

因為那是一個風姿綽約伈的女人，一個粉紫色長發的美麗女妖怪。因為海登幾個小時前還見過她，就在青樓裏面見過。

這下海登是真的驚了，

與此同時，在場的其他東西們當然也沒有站在原地發愣。須佐之男、建御雷神那邊的新神軍隊是現代正規軍，狀況倒是還好，在建御雷的指揮下做著一些該有的自我調整，很有秩序。

至於什麼密特拉菩薩即將用【輪迴】統一全世界啊，把大家的靈魂統統掌控啊——這些東西聽起來就實在太玄乎了，這些古代妖怪們自然是不太相信的。祂們相信的是自己的力量和才能，相信自己能在新時代里也爭出一片天！

將所有一切都吞吸進去的黑洞。

「駒草太夫沒死！？那我在門口看到的屍體是啥！？」

海登忙著檢查通往【葦原國】的通道，看看能不能再開一條縫來，

須佐之男顯然不會因此放心。

換句話說，【黃泉國】就是在空間上和現實隔離，在時間上停留在四百年前的……一個單獨的被分割出來的領域？

她畢竟是那種，比起當國王更適合當武士的性格。海登可能都還比她更適合負責這種職位。然而海登呢，現在忙著調查【葦原國】通道的事，壓根沒功夫來顧這十萬妖怪。

祂們倒不覺得孔雀王是仇敵。一方面因為孔雀王本人沒有親自參与日本地區的戰事，另一方面大概因為孔雀是在戰爭剛開始就光明正大表示了態度，而不是中途突然跳反背刺，所以大家只把他當作強敵來畏怖吧。

海登撓了撓頭髮：「我可以跑路，你們這邊怎麼辦？你剛剛也剁了荼吉尼天的腦袋。真來個明王帶兵調查你們，樂子可就大了。」

其他妖怪們都把海登ｗｗｗ.ｈetｕｂｏok.cｏｍ•cｏｍ當成孔雀王的婿養子，立刻畏懼地讓開。雖然海登和卡蓮的力量已經逐漸追上孔雀王，有些事情甚至能做的比爹更好，但孔雀王的名頭和年資總還是很硬的。

「如今正值天下大亂，又有那麼多可以讓我們升級與享受的新技術，正是群雄爭戰的好時機。這次復活真是到了個好時代啊！」

「我不可能跑路。因為老實說我不是很放心觀音菩薩的計劃一定能成功，所以我要自己試。」

然後他就對著石陣放出法力。

理論上這不難理解。

說回海登這邊。他研究搗鼓了一會【葦原國】斷掉的通道，檢查了幾個小時前有其他人進入【葦原國】的痕迹，越是琢磨越是覺得奇怪。最後他終於忍不住，轉身跑回去找【本地人】：「紅葉，你有空嗎？如果忙著和親戚敘舊我就不打擾你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假設祂們真的扯旗在亂世中爭出一片天，還他喵的成功了，搖身一變成了新的神王，那畫面美歸美，可是除了台上坐的妖怪變了，和前面那些到底又有什麼區別？

海登心一沉，立刻追問：「是什麼東西從哪裡接近？是類似上次【死海幼神】或者【冥界太陽】的情況嗎？」

嗯……如果只站在權力鬥爭的角度，須佐之男這樣的盟友其實還挺好的。唯一的問題就是，海登之前也說過，他很擔心觀音菩薩的計劃就算真的成功，最後也變成觀音代替密特拉，除了神座上換個名字，一切都不改變。

但他們都沒料到接下來發生的事。

無論新舊，無論神人妖魔，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渴望，自己的計劃，自己的目標。

「如果阿斯莫蒂斯因此從封印中被放出怎麼辦？」他看起來很不高興，「即使是為了對付密特拉菩薩，與魔鬼協力仍是大忌，而且我是絕對反對的。」

與此同時，這些沒那麼愣的妖怪也都各自在心裏打起算盤來。

血統！這聽起來確實是很靠譜的東西，至少比金錢構築的關係靠譜多了……嗯，雖然祂們是這樣想，可實際上是否真的這樣，應該就很難說了。

「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