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先要一個個去接人。」

於是大和神族這邊的防禦自然也就撐不下去了。

「先去接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孔雀王和密特拉戰鬥，大家都知道敗北的幾率很大，可是如今居然連使出原本天使力量的孔雀王夫妻都被密特拉打敗，這對海登來說就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怎麼可能告訴你。」

然後紅葉說，

旁邊的駒草太夫看起來倒是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然後嘛，之後的狀況究竟怎麼樣，大家也都知道：哎呀不好意思，觀音菩薩不但刺殺密特拉的計劃大失敗，甚至把自己都搞沒啦！

回看到新東京，回看大和神族建在首都的【霞關・城堡】。

在瓦礫堆成的山上，須佐之男和紅葉站在這裏。

或許是因為被天照的碎片附身的關係，或許是因為她在某種程度上看開了，紅葉的吐槽現在很有力道，像巫女傳達神諭般迴響。

海登沒有回頭，只是回話說，

要是這麼簡單就能找到答案，這個世界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不管是羽蛇神還是上個時代的其它各種墮天使，海登都已經看過。祂們的大聰明拍腦袋，狂妄的覺得自己可以靠一套理論甚至一個名詞就統御世界。結果呢，他們對世人造成的苦難，海登已經在時光通道中飽食。

「你拚命支撐的大和神族，日之本國，今天到了末日。一切都結束了。」

紅葉已經往後縮了一點。她可不想死在這種地方，為了這種事情死掉。可是這裡有誰能阻止降三世明王砍掉他們的腦袋呢？

說到這裏，大紅龍又很樂地笑了：【不過你別急。我親愛的姐姐肯定會把你弄上去的。你這待遇可比我們這些困死的墮天使好多了，所以不要太緊張，何不像我一樣，笑看整個世界燃燒？】

【哪怕在我們墮落天使無法直接干涉的世界，哪怕在物質界根本不能使用魔法，發展其它科學技術的平行宇宙里——人類也不會停止對彼此同胞的壓迫剝削。對財富的崇拜渴望，對權力的貪婪追捧，還有自認為自己最正確，可以踩在同胞腦袋上的殘虐傲慢。這就是人類。一種膽小、醜陋，狡猾、滿腦子自作聰明的會說話的猴子。我不必誘惑他們，他們自己也會爛掉。人類從根性上https://m.hetubook.com.com就是邪惡的。】

海登平靜地回答，

「密特拉集團想要把我們整個城堡都燒掉嗎！？」

「快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你們的叛亂正好讓我避開了月球上與孔雀王的交戰，還能讓我賺取這份功勞，可真該謝謝你們。不過再拖下去就難保尊者不會有意見。」降三世明王咧嘴一笑，「須佐之男，閉幕時刻已近。你就死在這裏吧。」

【說得真好聽。】阿斯莫蒂斯不屑地搖搖腦袋，【那麼先知大人，您有沒有個人的展望呢？更能確保世界公平正義有愛心的計劃方案？】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已經從【黃泉國】中憑空消失。駒草太夫本來正準備上來再替他帶路回去，反而被這景象嚇了一跳！

只依照已知的那點東西，規劃出一個統御全局的激進主張，認為它能「解決一切問題」，大家在歷史上吃這種虧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這種當，該上夠了。必須承認，無論人類還是魔鬼，都沒法靠理性和理論推斷來得到完美的社會問題解決方案。

正因為已經是敗者，她才更要好好看看這故事的結局。

【哎呀哎呀，我親愛的姐姐，她的人偶殼子果然被打爆了。很好很好，這樣就穩了。】

紅葉也沒資格說什麼，畢竟她也是這種類型的人。不過近距離眼看著一個比自己更誇張的傢伙，還是會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這裡是時空的裂縫啊！他怎麼敢在這裏用傳送術的？」

至少阿斯莫蒂斯看不出海登在想些什麼。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他只是略一沉吟，繼續向外走去，離開【黃泉國】，向那個仍然充滿苦痛的，仍在戰鬥的世界走去。

【胡說八道。】

換句話說，須佐之男這就是想繼續死皮賴臉地和密特拉軍糾纏下去。

說到這裏，邪龍還轉頭，望向遠處的花魁駒草太夫：【駒草，該把我珍藏的好酒拿出來請先知喝一杯了。我們要喝著小酒，笑看世界滅亡啊！】

「你對國家的忠義、誠心、奉獻、拼搏，全部沒有用。歷史也許會在今日終結。就算沒有，你也只能作為一個先是背叛舊神族同胞，之後又背叛密特拉集團的雙重叛徒，名垂史冊，遺臭萬年。」hetubook.com.com

大和神族，素戔嗚集團，當然怎麼也不可能打得過密特拉集團的軍隊，連在自己的主場上掙個平手都幾乎不可能。所以二十個小時前，須佐之男的打算是把所有兵力都拉回超級堡壘【霞關・城堡】全力防禦，全力迎擊，全力死守。

「你也是這個世界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之一。可惜我沒能力徹底殺死墮天使。你已經被封印在這裏，再把你打成智障好像也沒什麼意義。所以就這樣吧。」

沒想到這魔鬼之王竟是不以為然，

聽起來好像是很冠冕堂皇的說話。可是這樣的一群傢伙在這種時候，對真正管事的須佐之男其實也沒啥用處。

一直以來，紅葉其實也是個執著人，四百多年了，都放不下許多東西。不過最近這幾天跟著海登在日本亂躥，又和須佐之男一起待了一天，現在看須佐這幅死硬不放的樣子，她反而產生一些模糊的領悟。

【別隨便說你自己都知道不正確的話。先知，你在時空通道里肯定也看見了其它可能性的宇宙。就連我，在這被封印的四百年都看到了一些些。】

【別整天一驚一乍的。多跌份啊。】阿斯莫蒂斯用尾巴拍地，讓自己的巫女閉嘴，【如果我還是自由之身，當然也敢在這種地方傳送。天使都有這個能力，很輕鬆就可以做到。】

所以海登冷冷地說：「你有什麼好得意？這世界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你們這些魔鬼也是罪魁。」

海登從背後一劍剁掉降三世明王的腦袋。不知從何時起，他就站在這明王的身後。

當然，如果一直死守，肯定不會有轉機，也沒有勝算。所以須佐之男原本指望的勝機是通過堅守，拖延時間，等到觀音菩薩那邊的刺殺計劃成功，情勢就會立刻逆轉！局部的敗北就能帶來大棋盤上的勝利！

哪怕吃下四百年的苦難，看過時光通道里的記錄，海登也沒有這個能耐。

「燒盡一切的火焰，終究不能用來拯救生命。」

大魔鬼無語了。

直到剛才，這裏還是【霞關・城堡】的天守閣。如今已經毫無天守閣的形跡。毀去它的不是須佐，而是密特拉軍隊的空中轟炸力量。須佐之男望著天空，紅葉則是看著腳下的廢墟。

現在的他已經看夠了各種不同的https://m.hetubook.com.com，未經實踐和驗證，光憑著「俺尋思這一定對！」就要粗暴推行的主張。甭管這個主張打的是什麼名號，什麼主義，認為某個事理論上是正確的，就要起手就來個大招直接改天換日？這真是一種自以為聰明的狂妄。不管這人手裡拿著的主義是什麼，都是一種狂妄。

【難道現在我就不是被密特拉永遠折磨？】阿斯莫蒂斯漫不在乎地回答，【世界末日的最大好處，就是我可以拖著這幫妄自尊大的猴子一起死。他們也該遭遭報應。這樣才公平啊。】

殘兵敗將們已經亂成一團。

紅葉倒也不是想說這有什麼不對。只不過，她畢竟當年也是個同樣狀況的過來人，現在看須佐之男這反應就不禁有些五味雜陳。

「說得好。在戰場上背後毫無防備，簡直糊塗透頂。你就死在這裏吧。」

所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是特別出人意料。

二十個小時后，【霞關】陷落。

海登轉身，準備離去，

「我在時光通道里不僅體驗了其他人的歷史，也回顧了我自己的過去。我想起來，其實我一開始就有過一個主意，現在正好可以調整一下拿來使用。」

「這就是末日。素戔嗚尊。」

【之後要從上界降下來的，就是毀滅了。】

「準備回家了，紅葉。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她是已經從棋盤上敗退的東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囚犯。不過，至少她還是會很期待，甚至更加期待，今日這故事究竟會如何結束。

一時間，紅葉和須佐之男都看懵了。

【我知道有啊。】阿斯莫蒂斯漫不經心地擺尾巴，【但你們在統計上來說很少見呢。所以結果不會改變——神之子（天使）被殺了，神會降臨，聽從世人絕望的祈禱，將這世界公平的毀滅。】

看看是誰會笑到最後。

她看起來非常高興。

……

這番追問太辛辣了。

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閃電，與其同時降臨的是本次負責進攻日本的密特拉部隊統帥，降三世明王。他是綠色皮膚，三面八臂，臉有三目，身纏火焰的明王，手裡拿著金剛杵、弓箭、繩索還有寶劍，算是很標準的裝備。

有些人太渴望證明自己的「正確」，因此不惜犯一切「錯誤」。將某件事情貫徹到底m.ｈｅtubｏoｋ.coｍ.ｃｏｍ，乍聽之下很是帥氣，但大部分其實就只是倔而已。

「你就在這裏被封印到天荒地老，順便看我怎麼拯救世界吧。」

與此同時，在日本的另一邊，某個人的故事也剛剛走到結局。

大和武者們再也無法抵擋【執金剛神】怒濤般的強勢攻擊，城池已破。

「這不是結束。日本與大和神族的未來絕不會在此完結。接下來——轉移指揮所，撤往京都，必定捲土重來。」

看啊！這是我所扶持，我所揀選，我的心所喜悅的。我已將我的靈賜給他，他必將正義帶給萬國。

過了一會，他才開口說：「即便如此，我知道人類的內心深處還是渴望一個……更美好更公平更有愛心的世界。」

說到這裏她又歪了歪嘴：【我看到他在戰鬥中變成了天使的形態……然後在戰鬥之後就不見了。你覺得他究竟是被怎麼啦？】

城堡，正陷入火海。

誰知道。或許是敗北，遭到密特拉的封印——這是情理之中的狀況——但也有可能是發生了更多無法預測的事情。當魔法和力量到達主神級的邊緣，即將超越菩薩的界限時，沒人說得准。

「喲。」

花魁用扇子遮住嘴，有些不忿地說：「但他終究又不是天使。」

海登毀滅，海登再造。

「事到如今只能為國玉碎了！」

但是須佐之男並沒有因此被擊垮。

「可不能讓你再撤到京都去。日本的鬧劇也該結束了。」

但是——

大紅龍正甩著尾巴，歌頌著不合時宜的春之讚歌。看到海登從時空通道中走出，看到安潔拉並沒有跟在後面，魔鬼之王立刻笑了。

孔雀王顯然過去也不是什麼弱小的天使。然而他完全回復天使的力量，也還是勝不過密特拉。這意味著什麼呢？

她呀，其實也就只是一條妄自尊大的蛇而已。

勝負已定。

海登搖頭：「也有例外。就連在我的朋友裏面，就有很多即使犧牲自己，也想要幫助他人，願意愛人，渴望推動社會公平正義的人。」

【一部分是私人恩怨。我討厭她很久了。】阿斯莫蒂斯擺了擺腦袋，【不過最主要當然還是為了毀滅世界。你也看見啦，我曾經試圖召喚滅世天使，卻失敗了。不過現在觀察員已經品嘗到一次死亡的滋味，系統肯定就會作出不同處理。】

他不喧嚷www.hetubook.com.com，也不揚聲，不灰心，也不喪膽。他憑真實將公理傳開。為要開瞎子的眼，領被囚的出牢獄，領住在黑暗中的離開深淵。

海登一腳踢開礙事的屍體，朝紅葉點了點頭，

這話終於挑起了阿斯莫蒂斯的好奇心：【什麼主意？】

【你打算去哪裡啊？】阿斯莫蒂斯朝他的背影發問，【連薩麥爾用全部天使力量都被密特拉打敗了，我姐姐也不在你身邊了，你到底打算如何再改變現狀？】

海登點點頭：「為何追求世界的毀滅？你是墮天使，末日之後是要被燒烤直到永恆的。」

雖然也不是完全沒有還保留戰鬥意志的武者，但他們與其說是還有爭勝的鬥志，不如說只是單純想要戰死而已。還有幾個神族武者在痛罵沒用的同事：「九州大宰府、陸奧鎮守府的部隊為什麼都沒有過來支援？」

「國家的叛徒！」

須佐之男已經召喚出天叢雲劍，表情卻很難看。新神比舊神強，明王比他這個刷了漆的大神強，這是世間正理。他是贏不過降三世明王的。到底怎麼辦才好？

這種態度，阿斯莫蒂斯自然是很不喜歡的。所以她撇撇嘴，又補充道：【那我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薩麥爾和他的人類老婆剛剛衝上月球挑戰密特拉，和密特拉在月球表面大戰十六個小時，把月亮都打出幾道裂縫來。可惜啊，最後薩麥爾還是敗了。】

他的眼睛里還有十分陰冷的堅決意志，

「還沒有結束。還沒有。」

「我沒有頭頭是道的理論和計劃。但是，確實有一個主意。」

所以海登朝這大魔王望了一眼：「所以，安潔拉的軀殼被破壞，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好處？」

回到現代，回到【黃泉國】的底部，海登回到阿斯莫蒂斯的囚牢。

「他們以為密特拉集團稱霸日本之後，會給他們好臉色看嗎？！」

【這表示他已經到達和天使十分接近，乃至同等的境界。】

海登沒有說話。他已經知道阿斯莫蒂斯究竟想說什麼。

魔王砸了咂嘴，露出微笑。

他終於得到可以和偽神們在檯面上一較高下的力量。

「起火了！不行了，無法撲滅！快跑！！」

大約二十個小時前，密特拉集團的軍隊——由降三世明王帶領的金剛力士和羅漢部隊，突破關東防禦圈，侵入【皇神國防大結界】，朝新東京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