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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下，馬路對面，突然就傳來一個更激動的聲音。

「小梁！小梁啊！我們現在賣房子還行不行？來不來得及？啊？沒錢了啊？哎喲誒呀！不活了我啊！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嗷嗷嗷……！」

「好！」

南柯來到首都的第一頓飯，吃了兩噸大餅。其中一斤是梁鑫給他買的，剩下的一噸多，是梁鑫拿嘴畫的，全特么一股腦塞進了南柯的肚子里。以至於這貨吃完早飯後，就覺得自己又行了。嚷嚷著要三年買車、五年買房，再搞個本地漂亮小妞爽爽。

「網點而已，接下來等一切穩定了，我讓陳經理租個稍微靠譜點的地方。」梁鑫隨口說道，又正色提醒，「從現在開始，叫我梁經理。明白嗎？南經理？」

寫的仍然是「一等獎1名，8萬元；二等獎2名，6萬元；三等獎7名，3萬元」。

「差不多吧，反正治不好就是了。」

南柯看得嘴角抽抽，「真隨便啊……」

啪啪啪啪……！

「這您放一百個心，我們老闆窮歸窮，志氣還是有的。說話算數，一口唾沫一口釘！獎金保證一分不少，錢都已經打進我卡里了。這樣，您跟街坊四鄰說一聲，就是咱們一小時以後就抽獎，抽獎地點，就在這裏。前四十號賣房子給我們的，馬上都過來。還有一個人，住得比較遠的，已經打電話給我，讓我們這邊代抽了。成不成？」

老頭一聽自己抽到六萬，當場一個激動，嗷的一聲就暈了過去。

公證員又抽出第二個，「零號家庭。」

「知道了！知道了！！」

「好，好，那我也馬上聯繫公證處的人！」

「那也不夠啊。」衛紅老阿姨著急道，「這才頂個零頭呢。你們老闆怎麼心這麼大啊？借這麼多的錢，那得什麼時候才能還完啊？和_圖_書」

大爺大媽們不耐煩了，紛紛大叫，「抓緊開始吧！」

「一十四號家庭。一十四號？十四？十四？」

「他住院了。」

正要說話，梁鑫又連忙打住，大聲道：「大家先聽我說兩句！」

現場一下子亂成一片。

現場一片混亂中，公證人員卻還拿著公證詞，不緊不慢地念道：「現在宣布本次抽獎結果。獲得一等獎的家庭是……其餘家庭，均自動成為三等獎獲得者。獎金將在二十四小時內，以現金形式，由棟樑房產公司職工，直接交付。本次抽獎活動，由S區公證處公證。過程透明、公開，程序清楚、可靠。公證員：叉叉叉、叉叉叉。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精神病。」

他的助手，走過去打開箱子，把裏面的四十張票一一拿出來，給抽獎家庭的代表看過，現場確認是從0號到39號總共40張，而且有且僅有40張，這才放回去，來到了最後一步。

梁鑫拿出一支馬克筆，直接在上面把三等獎的內容劃掉，重新手寫上。

梁鑫當然不跑，打完電話，就招呼南柯，兩個人隨隨便便裁了40張紙條，依次寫上號碼，放進一個事先準備好的，破爛抽獎箱里。然後梁總又從中介小屋的沙發後面，搬出一個小噴繪，擺到中介門口。噴繪上赫然寫著「迎奧運、慶新春，棟樑房產送愛心大抽獎」！這是前些日子，梁鑫抽空叫陳耿弄好的，底下的規則都還沒改過來。

「這麼嚴重？」衛紅老阿姨嚇一跳。

「到！」梁鑫中介開張第一天那晚，第一個賣房的老大爺，激動地從人群中跑了出來。

「你中個頭！你特么那是代領的！」

「好啦，好啦，抓緊買房啊……」梁鑫安慰著。

「也是絕症和圖書嗎？」

因為第三個中獎者，很快也脫穎而出，正是一號老頭。

「別吵了，別吵了，公證處的人來了！」衛紅老阿姨一聲大喊。

衛紅老阿姨，一溜煙地就跑了。

「發！發！今天就發！」梁鑫趕忙回答，又給衛紅老阿姨介紹，「阿姨，這是我的同事，南柯，南經理，總部派來頂替我的。

除了參与抽獎的幾十戶人，外加他們的家屬，還有茫茫多過來看戲的。

「行。」帶頭的公證人員點點頭，接過公證詞。

兩名區公證處的公證人員，撥開人群走進來，抬眼就問梁鑫：「負責人呢？」

「孩子你放心！你們公司對我們這麼好，我們也不是沒良心的人！」

「拿到錢我們就走！」

不一會兒，到了中介營業點，丁點大的門面，讓南柯很是嫌棄，指著那小屋說道：「老闆，這就是你說的，市值一個億的公司？」

梁鑫也趕緊拿出手機，給公證處那邊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公證人員，打去了電話。公證處那邊的老小子一聽梁鑫給三千塊的酬勞，二話不說就表示讓梁鑫不要亂跑，給老子在原地等著！

我還是建議，大家抓緊買新房子，首都要開奧運會了！全世界的人民，目光都要關注過來！這邊的房子，絕對要漲價啊！我們老闆都已經梭哈了！」

「精……卧尼瑪！」南柯對梁鑫五體投地了，「老闆，你真是什麼人都敢招進來啊。」

還把那些哭哭鬧鬧的，也給趕出了人群。

「我！我！是我！啊啊啊啊啊！」

梁鑫一臉認真道：「那可不啊，我們老闆向銀行貸了一個億，每個月光利息就得還一百來萬，你們這邊四十間屋子，按兩千一間，好歹一個月收上來，還能有個七八萬的租金吧。」

所以梁鑫當然不能打擊他ｈetｕbｏｏk•cｏｍ•ｃｏm這麼豪邁的情緒，早上吃過早飯，就帶著南柯出了門，直奔那啥啥小區外西門外的房屋中介。一路上，他簡單地跟南柯介紹了「棟樑房產某前輩」是怎麼晃點大爺大媽們，把那啥啥小區的居民騙得團團轉的。南柯聽得心馳神往，表示有空一定要去拜見「前輩」，梁鑫卻說沒必要，南柯奇怪問道：「為什麼？」

衛紅老阿姨急急忙忙從路對面沖回來，一溜煙跑進屋裡，逮著梁鑫就喊：「我們還以為你一去不回了呢，這都多少天了啊！大家都說等著你過來給我們發獎呢！」

公證人員繼續念道：「下面我將代表棟樑房產公司，為大家開出一等獎和二等獎，共三人，其餘未抽中者，均為三等獎。接下來，開箱驗票。」

南柯憤怒道：「我草！你怎麼罵人呢？」

「好！那我們馬上就開始抽獎！」梁鑫看看也差不多了，就把話筒遞給一旁的公證員。

前前後後，花了將近二十分鐘，包括「代領」的南柯在內，四十人站到人群前面。

「誒喲，那這賭得也太大。」衛紅老阿姨搖搖頭，忽然又問，「那……那個抽獎的獎金……」

梁鑫好特么欣賞年輕人這種激|情和朝氣，彷彿給他手裡塞個雞蛋，他就有膽子宣稱自己要開一家全球連鎖炸雞店。從狗蛋村一路開到「扭腰客」去，然後拳打肯德基，腳踢麥當勞，分分鐘制霸阿姆利肯，再造華人財富新神話。

話沒說完，對面小區里，烏泱泱就跑出來一大片人。

一群家屬急急忙忙，又是掐人中又是算遺產的。

眾人一陣輕笑，可是笑過兩聲，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不是三等獎一萬塊，所有人都有嗎？」南柯問道。

「南經理？」南柯的表情立馬就精彩了，好像這輩子沒聽hetubook.com.com過這麼好聽的稱呼，爽得透心透肺的，大聲回答，「明白！梁經理！」

「行！行！你說怎麼辦，那就怎麼辦！」衛紅老阿姨一聽梁鑫他們都要破產了，居然抽獎活動還照辦不誤，激動得都快抽過去了，連忙道，「那我現在就去叫大家過來！」

「本次抽獎活動，共計四十人參加。一等獎獎金八萬，獲獎者一名；二等獎獎金六萬，獲獎者兩名。其餘均為三等獎獲得者，獎金一萬。現在開始抽獎環節第一步，對號。請報到號的家庭，派一人出列。現在開始報號，一號。」

「那是，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找你？」梁鑫朝南柯拋了個小媚眼。

「太隨便了吧？！」

「他不是指著這邊的房子漲價嘛。」梁鑫道，「就當賭一把吧。」

公證人員又開始念下一個。

吵鬧的大爺大媽們，看在錢的面子上，全都停下了喊聲。

「喲～！小梁啊！你可算回來了啊！」

您叫他小南就行，你們下個月搬出去后，記得跟南經理打個招呼，我們這邊的屋子，還急著要租。公司最近資金緊張啊，要是這邊的房租收不上來，我們搞不好就倒閉了。」

「現在抽取一等獎獲得者……」公證員走到抽獎箱前，端起輕飄飄的箱子，使勁晃了晃。然後在兩三百人的屏息注視下，他將手伸進箱子里，抽出一張紙條打開來。

衛紅老阿姨欣喜若狂，從人群中躥出來，又叫又跳，抱住梁鑫直哽咽道，「小梁啊！你是我家大恩人吶！我這輩子！別說是八萬！我連八塊都沒中過啊！嗷嗷嗷嗷……」

「什麼病這麼嚴重？」

「先別急啊！還有幾句話！」梁鑫道，「這一次抽獎，每戶家庭都有獎金，最低的一萬！因為我們公司的財務問題，我希望大家拿到這筆錢后，抓緊搬出去和*圖*書，把房子空出來，我們還要對外出租！一萬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搬去新家，還能買幾台新家電！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新傢具的份上，早點搬走，也是好的！

「對，不要緊，我改一下。」

「之前跟大家說的抽獎的這件事，我們是認真的，接下來，我們馬上就要開始抽獎程序。兩位公證員，是我們專門從區公證處請來的。待會兒我們會請兩名公證員給大家開獎，抽獎過程，絕對公正透明，不搞歪門邪道！一會兒呢，大家先點到，叫一個號，手裡拿號的人，就回答一聲，從一號到四十號，一共四十個人參加抽獎！只有四十個人！其中有一戶，今天沒來，獎金是我們代收的，接下來會轉給他！」

拿過話筒后，照著公證詞，趕緊念了一遍。

「抽獎啦？就在這兒抽啊？」

「就是！這破房子住了幾十年了！誰愛住誰再住去！」

那公證員參加工作這麼多年，就沒看過給錢給得這麼草率的。

「嗯？」南柯一愣，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票號，頓時也喜出望外，嗷嗷大叫，「啊！我中獎啦！我中獎啦！老……老梁！我中獎啦！」

「都跟你說了！讓你賣讓你賣！你看看你！窩囊廢！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搬！肯定搬！」

中介門前的大爺大媽們，群情激奮。

「形式是次要的，關鍵是……」梁鑫點著頭，看著被塗鴉的噴繪，滿臉無所謂。

「我！我就是！」梁鑫馬上站出來，把公證詞遞上去，說道，「今天就在這裏簡單把事情辦了，錢都準備好了，一會兒直接去銀行提錢。」

梁鑫從屋裡拿出一個話筒，打開開關，音量巨大地說道：「各位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們，首先，我代表我們公司，感謝大家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梁鑫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