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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靜水抱著槍起身，要跟他往上走。

這個二樓堆滿了庫存衣服，外表的大紙箱已經破爛不堪，但裏面裝著衣服的透明塑料袋還是好的，即便已經過了四十多年。

那頭張亞立把車開了進來，何月生過去幫忙灌汽油，佟同和危麗也去車裡拿吃的，趙離濃見到躺在那的黃天動了動，連忙過去查看。

直到見到門外衝進來的人是熟悉的零隊隊員。

一旁佟同和危麗抱來罐頭和兩個鍋具，開始搭吊鍋，何月生拿著水過來，倒進去鍋內燒熱，準備給受傷的黃天喝。

小黃雞渾身僵硬，順著槍管慢慢抬頭，正好對上嚴靜水面無表情的臉。

趙離濃見狀，乾脆將合上的收納箱墊在他身後，讓黃天靠著。

最後一聲，坐在火堆前閉目休息的嚴靜水才轉過頭看他：「什麼事？」

「謝謝。」黃天靠著大收納箱，這是坐起來的動作，已經讓他疼得滿臉虛汗。

趙離濃原本隨意瞥去的目光，在見到牆上海報的人後，驟然頓住，抱著衣服的雙手瞬間抓緊。

火堆旁的佟同和危麗已經背靠著背睡著了，剩下的只剩下張亞立和還醒著的傷員黃天。

「隊長那邊暫時聯繫不上，光腦沒有信號，對講機離得太遠，也沒用了。」張亞立坐下來休息，一邊按住要掙紮起來的黃天，伸手摸了摸他額頭，「你還發著燒，別急。」

他出去開車進來，趙離濃幾個人重新轉回頭，繼續蹲在那看籠子里的小黃雞。

剝皮就算了，怎麼連完整血管也剖了出來？

「喝水。」何月生燒熱后，倒出一杯水過www.hetubook.com.com來餵給黃天喝。

危麗還想著帶到丘城之後，它就能下蛋了，結果到現在，大半個月過去，連身體都沒長大過，還好像異變了。

後方悄無聲息伸出一根黑色長槍管，緩緩懟在了它肥嘟嘟的屁股上。

他出去一趟，特意沿途在高處做了標記，這是異殺隊分開后的習慣，隊長沒看見標記，自然知道他們不在東南方向。

她向來說話有條不紊，面色沉穩，放平常會讓異殺隊員心生好感，但張亞立現在忽然有點怵這種雲淡風輕的口吻，實在令人不敢深思。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根信號彈。

一道急促的剎車聲吸引了廢棄服裝門店內的幾人，他們原本蹲在那觀察吃下異變列當的小雞，聽見聲音后，下意識一齊扭頭看向門外，審視的目光還未來得及收回。

黃天：「？」

「這雞原先從哪來的？」趙離濃問危麗。

也是，正常種植官還在各基地種地，成天發愁農作物各種生病不豐產的問題，哪像他們直接出了基地，也沒半點害怕，不是滿眼興奮，就是一臉平靜。

「這些狼被植物寄生，所以剖開看看。」趙離濃抬頭解釋。

趙離濃抱起堆好的一摞衣服道：「你碰見可以帶著，回到基地再賣。」

黃天仰頭望著髒兮兮的天花板，感受片刻自己身體的狀態，才扭頭嘶啞著嗓子問：「這是哪？和隊長他們匯合了？」

「以前倒過。」何月生蹲下來將靠牆的破爛紙箱一把扯開，準備去掏裏面的衣服，「像異變前的玩具、舊m.hetubook.com.com書雜誌，還有什麼CD，都很好賣。」

佟同懷疑地看著一動不動的小麗：「它是不是要異變了？」

再正常不過的雞，從出生到孵化，沒哪個環節出問題。

雞籠子里的小雞脖子反轉，頭埋進翅膀中，同時單腳站立，另一隻腳收攏在絨毛中，這是典型的睡覺姿勢。

「信號彈呢？」黃天被按下去問道。

他將燈光聚集在牆上的海報，努力回憶道：「異變43年前應該是叫明星這個詞？」

「我們倆的都壞了，布庸身上的信號彈不知道掉哪去了，我沒看見。」張亞立想起來也覺得倒霉，「不過我已經在往北方向沿途做了標記，放心，隊長能找過來。」

「異變植物的方向在發生改變，動物的異變也可能在改變。」趙離濃起身垂眼望著這隻小黃雞，「先留下觀察。」

最終它在嚴靜水冷酷的視線下，再度緩緩將頭埋進了翅膀中，繼續假裝睡覺。

小麗：「……嘰？」

衝進來瞬間幻視分屍現場而愣住的張亞立，終於回神望著五人，眼中還帶著一些驚疑，他猶豫點頭：「找到了，這些狼……怎麼了？」

趙離濃抬手擋了擋眼睛：「嗯。」

……海報上這個明星，是她原來世界的一位當紅歌星。

雞籠周圍的人瞬間散去，原本將頭埋在翅膀中的小麗立刻睜眼探頭，擺明了剛才在裝睡。

總感覺這幫種植官有點變態的趨勢。

「你賣過？」趙離濃彎腰整理一摞新衣服，準備一起搬下去。

天徹底黑了下來，醒過來的黃天忍痛吃了點東西，又www•hetubｏｏｋ.ｃoｍ•ｃｏm灌了幾大杯熱水，燒終於退了下去。

「小趙？」何月生聽到動靜，燈光掃過來，照在她臉上。

趙離濃點頭，轉身打開光腦上的照明，往樓梯走去。

嚴靜水接了過來，跟著何月生一起往裡面的樓梯上去。

他早該想通的！

「衣服就不帶了，等見到什麼有意思再帶走。」何月生也抱著高高的一摞衣服起身，手電筒燈光劃過紙箱靠著的那面牆，忽然一頓，「這牆上還貼了張舊海報，看起來是……以前的明星？」

何月生移開手電筒，示意她過來搬一疊衣服：「包裝袋都還在，裏面衣服還沒爛。」

何月生扭頭眼巴巴望著站在遠處的嚴靜水，呲了幾聲：「大佬，嚴大佬！嚴努力！」

嚴靜水對這種東西完全沒興趣，安靜站在旁邊，也不搭話。

「吃飽喝足就睡覺。」何月生站在旁邊，「我看它半點事沒有。」

「油已經弄到了。」張亞立道，「今天運氣好，還在廢棄駐紮營里找到了一些保存完好的罐頭。」

張亞立看向地上的小雞籠，裏面那隻小黃雞正蹲著打瞌睡，目光再移向旁邊蹲著的幾位種植官，不由心想：確實，都有這份閒情逸緻去逗雞，看起來也不像受傷的樣子。

這幫種植官……表面看著文文弱弱，沒想到這麼彪。

「張哥，你找到了汽油嗎？」蹲在最邊上的何月生見到門口衝進來的人後，率先主動開口問道。

危麗失落長嘆一聲：「可惜沒蛋吃了。」

不過，張亞立再次看了一遍周圍的野狼屍體，到底還是責任心佔了上風，問道：「這m.hetubook.com.com麼多狼，你們有沒有受傷？」

雖然疼痛不堪，但黃天也習慣了受傷狀態，此刻他腦子異常清醒，視線落在滿地擺放整整齊齊的屍骨，看向趙離濃幾個人的眼神陡然變化。

他喝了一大半熱水，人稍微好了點，終於聞到周圍鋪天蓋地的血腥氣，目光一轉，見到滿地的野狼屍體：「……這是？」

「一起上去？」何月生指了指後面樓梯。

火堆沒了布料燒，何月生熟門熟路要去找布料，不過這次得上後面的二樓。

上去的樓梯在門店內牆最後面，繞過去黑黢黢的，大晚上實在陰森。

黃天還發著燒，雙眼燒得通紅，胸口和雙手極深的割傷帶來的痛苦一陣一陣襲來，他硬是沒吭一聲，還要坐起來。

過了片刻，張亞立的對講機滋滋幾聲，響起了何月生的聲音。

「以後要是我有能力請守衛軍出來，一定要收集這些還完好的舊物。」何月生拿著手電筒四處亂照，打量周圍，和兩人八卦，「基地外的舊物，在基地內特別受歡迎，不愁銷量。」

「我們往北走了。」趙離濃抬手接過何月生扔過來的一瓶水，擰開喝了口道，「……還沒有隊長的消息。」

可惜，它還沒得意起來。

「等等。」黃天喊住她，將自己衣服上的對講機遞過去，「帶上，有事喊我們。」

「小心點。」張亞立還是囑咐了一句，「拿了衣服就下來。」

這樓梯應該是異變前店家自己後來建的，沒有貼瓷磚，只是在鋼筋上澆築了粗糙的水泥，甚至沒有抹平，扶手是簡陋的鐵管，如今已經生鏽腐爛，在邊緣搖搖欲墜。

hｔｔps://ｍ.hｅｔｕｂoｏk•ｃom.com黃天下意識看向張亞立，畢竟他是這裏唯一的武力人員，眼神中透著疑問：這麼對付野狼，是不是有點變態了？

試探的叫聲中透著一絲底氣不足。

趙離濃起身道：「我上去搬。」

「在第九農學基地里，我親眼看著母雞孵出來的。」危麗撓頭，「後來帶回來一筐雞蛋，大部分吃完了，只剩下這顆，就送進暖房孵化出來。」

正常人都一槍蹦了它們，哪有這樣只解剖露骨的。

「你醒了？」張亞立給車灌好油過來，見到隊友醒了，頓時長舒一口氣，他看向旁邊的布庸：「這小子運氣不好，撞到了腦袋，到現在還沒醒。」

「怎麼還沒和隊長匯合？」黃天有點著急，原本就嘶啞的聲音更顯得刮耳。

都是多年出生入死的隊友，張亞立一對上他的眼睛，就知道黃天在想什麼，連忙撇清自己的嫌疑：「不關我的事，趙種植官他們解剖的，我都不在這。」

……

「你們……」險些從胸膛處被一分為二的黃天終於醒了過來，他睜開眼，動了動手指，雙手立刻傳來一陣刺痛麻意，他見到趙離濃，混沌的意識漸漸清醒，「沒事？」

趙離濃搖頭：「你也會沒事。」

趙離濃避開生鏽的扶手，靠里慢慢走上去。

「睡著了。」危麗十分確定道，她對雞的習性再了解不過。

「這上面是個庫房，還有很多衣服，你們上來一個人多搬點下去。」

無論剛才小黃雞有意還是無心救了危麗，至少它能吃異變植物，或許也是進化的方向之一。

「張哥。」何月生走過去，和他勾肩搭背道，「別擔心，它們都沒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