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傷疤
19歲的趙離濃心思浮動，她給機器插上電：「不讀博，我出去當商業精英。」
「難怪看她眼熟。」旁邊一直盯著海報看的何月生，終於想起來一件事，「我朋友曾經花高價買過一張《瑤戈》專輯，盒子上照片就是她。」
怎麼她在夢裡還能學習？自己也必須學一學這技能，不用浪費睡覺時間。
小黃雞一聲不嘰。
火堆中偶爾因為燃燒發出噼啪跳動的聲音，趙離濃垂眼望著自己雙手，指節瘦削乾淨，找不到一點傷疤，連薄繭也沒有。
只是當時年紀小，想不通而已。
倘若這個世界是她世界的未來，她到了一具新身體內，那導師和師兄師姐，還有父母他們去哪了？
張亞立看了一眼對面坐著的嚴靜水：「因為邊緣處還有四棵A級異變植物。」
趙離濃看向張亞立問道。「淵島那兩個被取了種子的A級異變植物，後來怎麼樣了？」
趙離濃開口：「其他人同意，可以舉手。」
「好聽。」何月生跟著慢慢往下走，兩人抱著一摞衣服，保持上下幾個台階的距離，他回憶起當初在朋友家聽過的歌聲，「她聲音很特別。」
「都一天多了，隊長還沒過來。」張亞立站在那，隱隱焦躁，「我怕出什麼事。」
何月生揭開海報，折了幾折在她面前晃了晃，才塞進口袋，不在意笑道：「我得賺錢生活。」
趙離濃聽見「淵島」這個詞一愣，她還記得當初在第九農學基地醫院病房中看見的新聞：「去年5月6日，中央基地派出過一支軍隊去淵島。」
像他父母就不怎麼提舊世界的事，他們也記不太清，因為當時只有五六歲。
趙離濃繼續走下樓梯台階，隨著燈光下移，她的臉也隱入昏暗中，只剩下清晰的好奇口吻：「你朋友買的專輯，好聽嗎？我還沒聽過以前的歌。」
「光腦信號是基地建設后重新定的，和舊世界的網路沒有連在一起，自然看不到以前的影像。」張亞立道，「上一輩小時候可能見過，但幾歲的事大概也記不清。」
張亞立搖頭，他不知道後續。
趙離濃扭頭看向布庸，他果然已經睜開眼坐了起來。
張亞立藉著火光，望向她手裡裝得滿滿當當的罐子：「？」
專輯《瑤戈》……取自張瑤戈的名字。
張亞立也喜歡基地外找到的一些保存完好的煙，抽起來帶勁，但他們有任務在身，除非是碰上了，否則不能花心思去找。
尤其是研究生那三年，這位歌星正處於爆紅巔峰時期，大街小巷無一人不知道她，連鄉村小賣部都時常播放這位歌星的歌。
趙離濃將電拔了，江習找來一罐潤滑油，打開機器下方齒輪蓋，往裡倒潤滑油。
「表哥會不會出事？」危麗猶豫問道，心中對葉長明他們生出憂慮。
可惜趙離濃那半年什麼也沒提過。
「這台機器我本科就見過了，到現在我博一也在用，說不定等你博一的時候還能用。」師兄背對著她，面前還放了一個紅桶，裏面裝著清晨拔|出|來的實驗禾稻，他正在給這些禾稻綁標籤，準備送進實驗室。
那半年，導師見到她總是欲言又止，分配的課題任務陡然減少，連父母也時常打來電話，希望她能離開，即便無法以研ｈｔtｐs://ｍ.ｈｅtuｂooｋ•cｏm•coｍ究生的身份畢業，身體健康才最重要。
張亞立無語：「不同意我們去找人，嘰一聲。」
「……」
「我們可以打一架。」嚴靜水指了指張亞立認真道。
何月生湊近海報，用握手電筒的那隻手背去抹乾凈上面的灰，他眯著眼睛去看海報上的字，慢慢念了出來：「品牌代言人張瑤……」
張亞立嘖了聲，提醒：「在基地外，命最重要。」
這不是她的手。
趙離濃心中一直壓著事，之前便沒有怎麼睡，她以為自己睡不著，卻未料躺下便睡了過去。
旁邊布庸掏出手槍，也懟上了小雞屁股：「嘰一聲。」
想起導師和師兄師姐，趙離濃唇邊無意識揚起微弱的弧度，因為年紀小，他們向來很護著她。
「最先死的就是那批人。」坐在趙離濃旁邊的嚴靜水突然蹦出一句。
大概是張亞立面上震驚太過明顯，趙離濃主動解釋：「之前A級異變構樹攻擊時，將果實不小心掉進了車內。」
原本是一隊開路，零隊登島，守衛軍在外攻擊，但那天意外頻發，零隊始終沒能登島成功。
聽了張亞立說的話，趙離濃打開旁邊的小收納箱，從中拿出密封罐：「我有一些A級異變種子。」
「什麼海報，讓我看看。」張亞立好奇問道。
嚴靜水用槍管戳了戳小雞崽：「同意，嘰兩聲。」
還沒有來找他們，極有可能出了什麼事。
從睜開眼第一天，趙離濃就知道了。
不對，是三對六，還有一隻屈于淫|威的小雞崽。
海報上的女明星穿著一條露肩紅色長裙靠在棕色柜子前，大|波浪長發披在肩上，單手撩撥頭髮，面朝鏡頭微笑，即便海報早已褪色，也依舊能看得出精緻樣貌。
不像門店內那些野狼屍體散發的刺鼻死腥味，而是震撼靈魂的死亡腐朽，順著雨霧飄落進每一片土地，告知這片土地所有的生靈。
趙離濃下意識伸手去撈那捆實驗禾稻，他們種了這麼長時間，才得來的樣本，進了機器內就什麼也沒了。
「光網上好像也沒有舊世界的影像。」趙離濃狀似不經意問道，「大家都沒見過？」
「那次？」張亞立笑了聲，「你知道一支軍隊去了多少人？將近兩千守衛軍，帶上所有最先進的武器，也只是靠近淵島邊緣，最後活著回來的不足一千人。」
「應該是齒輪卡住了，得加潤滑油。」師兄回頭，起身過來，他將實驗禾稻順手放在機器外殼上，「師妹，你去把電拔了。」
結果到現在，那邊也沒發過信號彈，通訊一直沒有修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知道這份專輯，甚至買過……當生日禮物送人。
那倆農用機器擺放在正中央，她下午要用，所以抬出來準備試試。
現今基地所有行業知識體系全靠當初存活下來的人架構起來，異變前的世界被完全割裂開，普通人並不了解，只活在基地範圍內，在這裏考試升學、入職工作，結婚生子。
趙離濃盯著舊海報上的女歌星，心神恍惚：異變前的世界和她的世界不光城市一樣，還有著同樣的當紅明星？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先出丘城。」布庸還有點想吐，忍住和-圖-書了，他看向幾位種植官，「將他們送出去，找到有信號的地方，讓中央基地來接人。」
何月生乾脆挪到他旁邊，拿出海報展開，兩人湊在一起仔細欣賞。
「研究學習更重要。」嚴靜水還是勸道：「等你升到研究員之後，就不用為生計發愁了。」
她伸出左手去拿被血覆蓋的一捆實驗禾稻：「樣本……」
她開了光腦的手電筒，有一小半燈光籠在下方何月生眼睛上，他看不清階梯上方趙離濃的神色。
「專輯好聽嗎？」趙離濃走在何月生身後忽然問道。
嚴靜水別在腰間的對講機忽然傳來張亞立的聲音。
下面應該還有什麼字，但破了一角，看不出來曾經寫了什麼。
何月生：「呃……」
按照平常，一天時間，足夠隊長他們找過來了。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順著雨霧水汽飄進了所有人鼻腔中，傳入進大腦。
大到市中心的LED屏、地鐵內鋪天蓋地的廣告，小到各種食物的代言圖片，趙離濃總能見到她。
「不行，我們八個人投票。」張亞立擺明了要送他們出去，「如果平票呢？」
原本打算下樓的趙離濃轉身過來，不動聲色問道：「什麼明星？」
嚴靜水槍管懟上小黃雞圓潤的屁股：「同意我們去找人，嘰一聲。」
顯然不少人也這麼認為，有點錢還愛這口的人，就會私下收集舊專輯。
眾人齊齊看向嚴靜水：「加上她。」
直到她左手不自覺去摸右手掌背，光滑平緩，沒有一點凸起疤，唇邊的弧度一寸寸消失。
「不會平票。」嚴靜水一臉認真，看向危麗手中的小黃雞，「加上它，剛好九個。」
「我看看。」趙離濃走了過來。
零隊三位成員：「？」
要不是他們隊長進去將嚴流深救出來，恐怕還不止昏迷大半年的程度。
趙離濃忽然站起來，往外看去：「外面……什麼味道？」
「舊世界是什麼樣的？」趙離濃抬眼看向對面的何月生和張亞立，緩緩問道。
何月生抬起手電筒照過去，果然見到從衣服堆中露出來的一角海報，他過去將衣服推開，將牆上另外一張海報取了下來，頓時樂了：「這張比剛才的還完整。」
「我要把這張海報帶走。」何月生將手中一摞衣服放下來，去揭牆上的海報，「等回去賣，肯定有人願意要。」
眾人愣住，順著她視線往外看去，不解其意。
異變發生突然，像是倏地籠罩過來的烏雲，逼得所有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人類手段節節敗退，最終費盡心力才建立起來基地。
他完全不知道昨天都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隊友們的心路歷程。
她和師兄兩人站在一片開闊的水泥地前，上面還曬了一層稻穀。
當生活不穩定，性命得不到保障時，無人會在意歷史。
趙離濃不是沒用光腦搜過異變前的世界，所得卻不多，也從來沒有聽到過熟悉的人或名字。
三人前後走下去，嚴靜水落在最後面。
他只是白天出去了一次，這幫種植官到底幹了什麼？
「嘰！」
門口站著互相攙扶的三位零隊隊員：「？」
這時，雞籠里的小黃雞突然叫了一聲：「嘰！」
趙離濃不怕導師，只是時常受他言語蠱惑，她站在機
和_圖_書器面前皺眉：「好像壞了，它不轉。」「行，我一定努力！」何月生滿口答應下來，將海報塞進口袋中，重新抱起一摞衣服，一邊喊著趙離濃走。
「沒出事。」嚴靜水拿起對講機道，「在下樓了。」
趙離濃快步走出廢棄門店，其他人見狀，也迅速跟上去。
何月生將海報收了起來：「舊世界？我也沒見過，只聽說很好，植物不會異變，很多生活在城市內的人還會養綠植。」
「我們可以掉頭，往東南走，或許能碰上葉長明。」趙離濃想了許久，出聲道。
嚴靜水搖頭：「那個資料庫在淵島，不在中央基地，自從爆發A級異變植物群后，沒人能進去。」
以往她在光腦上見到這三個字，只單純理解為異變前的世界，從未和自己的世界聯繫起來。
「我聽說中央基地有個資料庫，只有高級研究員才能進入。」何月生想起來一個八卦消息，「裏面有舊世界所有的資料。」
「你夢裡還在學習？」旁邊嚴靜水盯著趙離濃，眼中震驚還帶有反省的意味。
從小指到中指，三根掌骨關節均被硬生生切斷，好在掌骨斷裂處結構完整，沒有出現肌肉神經壞死，經過半年的治療復健，她右手完全恢復了，只是掌背留下一道極深的疤痕。
三對五，他們肯定輸了。
——一股席捲而來，充斥著腐朽、死亡的味道。
「他們沒有能殺死A級異變構樹的東西。」趙離濃戳穿了這個說法，「這麼長時間開往東南方向，應該早開出了丘城。」
「你沒事了？」危麗打量布庸，「突然昏迷，挺嚇人的。」
師兄坐在小板凳上，不知道為什麼笑得直打擺：「師妹，小心被導師聽見了。」
在原來的世界里，即便趙離濃每天腦子裡只有研究課題和論文、種植的實驗作物，長期待在深山鄉下，從不追星，這位當紅歌星的樣子也時常以各種形式出現在她面前。
去年觀察員用望遠鏡觀測到有兩棵A級異變植物在開花結果，迅速通知了農學研究院。
趙離濃用了所有力氣控制自己，才不至於失態。
近些年不少跟隊外出的守衛軍，私下會從基地外帶東西進去，有的留著，有的拿出去賣，已經快形成一條產業鏈了。
「應該有腦震蕩和出血，打了急救針，休息幾天就能好。」布庸受傷都是家常便飯，知道自己身體情況，「你們都沒事就行。」
小黃雞：「嘰！嘰！」
小黃雞蹲在雞籠里安靜如雞，一聲不吭。
「好了，你去插電，我來試試。」
何月生眉心緊皺：「這味道……」
等她手好后，導師又開始光明正大將一堆任務丟在她身上，領著她到處往山裡跑。後來延畢，師兄私下提起導師曾經給過她離開的機會，只要她願意開口。
到了深夜，所有人需要睡眠，幾人輪流休息。
趙離濃太熟悉她了。
在這麼遠的距離，依舊能造成這麼大動靜，只有一種可能。
「你該把心思放在研究上。」嚴靜水站在旁邊出聲，十分不贊同何月生這種摸魚行為。
右手掌背更有一道極深的疤痕，研一下學期，趙離濃操作農用機器時，那台機器差點切斷她的手。
她生於農村，基因中藏著對大地的天然親近，表m.hetubook.com.com面抗拒，內心深處卻沒有任何排斥。
說是屍骨，其實也都不完整，很多屋子內只剩下零碎骨頭。那些屍骨的鈣，植物也能緩慢吸收，遇到特別的異變植物，還能直接嚼碎人骨。
卷王的思路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趙離濃一直不願意深想的一種可能，逐漸浮現出來——所謂的平行世界，更像是自己原來世界的未來。
「我覺得可以投票。」佟同露出兩個酒窩，舉起手，「我同意去找他們。」
「可能是隊長弄出來的動靜。」黃天被張亞立攙扶著出來道。
兩隻手指負傷動不了的黃天，表示不相信：「這是巧合。」
趙離濃轉身去插電，過來看師兄操作。
她視線掃過二樓，這裏面堆滿了女裝，因為異變發生后，門店突然被棄，而這張海報上的張瑤戈正是這家女裝的廣告代言人。
——A級異變構樹散發出了這股死亡腐朽的氣味。
直到裏面的導師和其他師兄師姐衝出來，都瞪大眼睛望著她的右手，不斷在喊著什麼。
「你想聽？等回去之後，我問問我朋友。」何月生道，「有機會帶你過去聽聽，不過得帶點舊世界的東西去換。」
隊長的命令是護好這些種植官。
淵島時刻有人觀測，上面幾乎沒有低等異變植物，即便是B級異變植物也不多，有也比其他地方更強，甚至隱隱有A級異變植物的趨勢。
「別想了。」張亞立扭了扭脖子，活動筋骨，「那鬼地方……除非找到解決A級異變植物的方法，否則進去就是死，把我們異殺隊所有隊員的命全部填上，也進不了淵島中心。」
「什麼樣本？」危麗伸了個懶腰，聽見聲音，湊到趙離濃面前側耳聽著。
因此嚴勝變帶著羅翻雪趕往淵島周圍，想要得到A級異變植物種子。
灰濛濛的天空，外面還飄著絲絲小雨，視線內所有原本便已灰敗的建築彷彿被披上一層陰鬱的薄紗，惹人心生厭倦壓抑。
這意味著，倘若這個世界是她世界的未來，異變的時間點離她延畢那年不會太遠，最多幾年時間，世界便驟然發生了異變。
「師妹！」江習反應迅速，立刻關了開關，又衝過去將電拔了。
趙離濃瞬間睜開眼睛，左手還緊緊握著右手掌背，她喉間抽動，將夢中所有情緒吞咽下去，起身若無其事道：「沒什麼。」
夢裡，是她熟悉的實驗場地。
趙離濃視線越過這片灰濛天空，落向西北方向：「那個方向傳來的。」
海報上當紅歌星張瑤戈的臉，一如既往的年輕美麗。
「什麼？」何月生走在樓梯上，扭頭看向上方的趙離濃。
異變后的世界，並沒有明星這個概念，至少在基地內普通人的生活中見不到。不過隨著近些年逐漸安穩下來，基地內部開始有歌手出現，但何月生覺得不如舊世界的那些歌手聲音好聽，缺了些什麼。
「A級異變植物的種子太難得到了。」張亞立心中無奈，「但研究總需要樣本，也許這些樣本能幫助基地。」
「我同意。」佟同向來跟著趙離濃。
趙離濃站在那有瞬間恍神，聽不清師兄在喊什麼。
「不行。」張亞立不同意，「黃天和布庸還沒好，我一個人護不住你們，從北方向出去最好。」
「昨天你們是和*圖*書殺了野狼群，但和高等異變植物不是一個級別。」張亞立還是不答應。
不知道為什麼，趙離濃反而堅持了下來，每天拖著一隻傷手，除了復健，就是埋頭研究自己的課題。
「剛才在牆上發現兩張女明星的海報。」何月生抱著衣服坐下來，將新衣服丟進火堆中，「揭下來花了點時間。」
「你喜歡這種東西？」張亞立倒不驚訝，舊世界很多東西在基地內十分受歡迎。
那次去的不止是守衛軍，還有異殺零隊、一隊。
嚴靜水神情嚴肅：「在室內養綠植，既不通風，也沒有陽光，最容易生病，那些人多半也沒有精心養，死了就換一盆，這些綠植最容易發生異變。」
即將撤退時，A級異變植物結果落地，眼看功虧一簣，一隊隊長嚴流深轉身一人硬生生衝進淵島，最後種子是拿到了手，他自己卻遍體鱗傷，躺在醫院昏迷了幾個月。
三個人前後走下樓梯，往一樓門店內走去，火堆旁的張亞立見狀才鬆了一口氣：「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
何月生也舉起了手：「那天晚上說的就是往東南方向走。」
「沒有合適的理由，中央基地不會接人。」張亞立看了一眼趙離濃幾人，他們本身就不是正規接命令出來的。
何月生眉尾稍稍挑高：「我喜歡拿出去賣錢的感覺。」
……舊世界。
其實一開始她沒感覺到疼，只是一種刺感，心中還在惦念手中的實驗禾稻。
於是，零隊三位隊員眼睜睜看著這些個種植官全部舉起了手。
「雞？」張亞立失笑，「它怎麼投票？」
張亞立臉抽了抽，謹慎道：「……先把它們收好，別丟了。」
趙離濃：「……」
幾人站在廢棄門店前，望著這片場景，還未開口覺得正常。
嚴靜水抿唇，片刻后指著右邊牆角提醒：「那裡還有一張。」
「這倒是。」張亞立表示贊同，「我雖然也沒見過舊世界，但走過不少基地外的廢棄城市，很多高樓中的居民房內的屍骨不少，家中都有低級異變植物。」
趙離濃低頭去看自己的右手，見到掌骨斷裂一半，鮮血淋漓，那股劇痛才開始席捲而來。
「都醒了？」張亞立大步從外面走進來，「天還在下小雨，不過黃天燒退了，布庸也醒了，我們待會可以試著出去。」
「這麼多人只誅殺了七棵B級異變植物？」何月生也看過那條新聞，十分不解，他一路走來，基地外的B級異變植物似乎不算特別難以對付。
A級異變構樹多半原本就有問題，所以才會突然開花結果，不會是葉長明他們做到的。
零隊三位隊員：「……」
「這機器老是老了點，加上油照樣能動。」江習伸手去打開機器的開關，衣袖將機器外殼上的實驗禾稻樣本帶了下來。
A級異變植物開花結果難，尤其是雌雄異株的植物，那兩棵A級異變植物正好需要雄樹才能授粉成功，偏偏自己開花結果了。
何月生沒察覺不對勁，依言讓開位置。
文明一夕坍塌。
無論是在農村種地的父母，還是農學院的導師和師兄師姐，他們都屬於高危人群，在異變到來那天，最先受傷的人就是他們。
因為經常需要用農具，她雙手起了一層薄薄的繭，不明顯但仔細摸會發現手心並不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