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早疫病
何月生伸手將筆記本電腦直接合上，口中念叨：「重來一次。」
「這專輯沒多少壽命了。」何月生沒辦法，只能先將壞掉的舊電腦收起來，「算了，下次我找到有用的舊電腦，再放給你聽。」
距初級研究員考核還有兩個多月，以趙離濃的水平，絕對能通過，現在來到第九農學基地，周千里院長也沒有給具體的要求，大概是隨他們自己的想法做。
原先這塊地是上一級學生種的，他們年初才搬了過來。
最關鍵的是，因為這份資料，三個等級的學生之間水平被無限拉近，A班學生沒有了絕對優勢，不由產生危機感，到後面只能紛紛出來種地。
「我種的馬鈴薯生了早疫病，但打葯完全沒用。」女生指著自己那塊地的作物，有些焦急道，「上上周我噴了25%的阿咪西達，沒有效果，七天前換了50%的多菌靈，還是沒什麼用。」
這學期的期末作業主要就是土豆，她春播的馬鈴薯，眼看到了中後期，卻沒想到作物開始大面積生病。
「你看它的塊莖。」趙離濃擦了擦土豆上面的泥，將它們擺放在田埂上，「早疫病會造成塊莖受害，形成暗褐色圓形的凹陷病斑，這裡有嗎？」
趙離濃笑了笑：「嚴格意義上，我還沒有畢業。」
女生愣住，隨後解釋：「那些病症我都仔細看過了，只有早疫病的癥狀能對上。它們葉片發病，葉尖和葉緣都出現了褐色斑點，後期葉片還出現乾枯現象。」
周千裏手一動，那支守衛軍便跟在她旁邊護著。
「你弄來的舊式電腦，看來是個報廢品。」趙離濃目光落在筆記本屏幕上，緩緩道。
「這不是病。」趙離濃轉臉看向女生，「你地里的馬鈴薯缺鉀和-圖-書。」
原本只有幾個人的田埂上，瞬間多了一堆人，遠處一些學生也慢慢走了過來，想要看發生了什麼。
何月生只能急忙拔掉外置DVD刻錄機的線，結果電腦還是一片紅綠色。
「為什麼要問這塊地之前種了什麼？」一直站在旁邊的周千里院長忽然問道。
她已經不用聽，便知道這張專輯CD和自己當初送給師兄的禮物屬於同一批產物。
雖然因為時間尚短，農作物沒有完全收成，學生們還沒有到達經濟自由，但他們有希望越來越好。
誰不怕異變植物？尤其C班學生，沒有一個人請得起守衛軍，他們傷亡率最高，自己種的地就算了，知道底細，別人的地誰知道會從哪跳出來異變植物？
那些A班學生髮布的普通除草、摘果拔菜之類的任務，越來越少人接。
嚴靜水知道馬鈴薯缺鉀肥的癥狀，知道馬鈴薯早疫病，她可以不漏一個字背出來，卻做不到趙離濃這麼……信手拈來。
女生回想這段時間地里馬鈴薯的變化，立刻點頭。
「有沒有挖過塊莖出來看？」趙離濃又問。
A班的學生很好認，每個人面色紅潤，衣服乾淨，身邊至少還有一個守衛軍。
「那你還是我們農學C班的學生。」年輕男生高興問，「會和我們一起上課嗎？」
A班一些縮在背後，想要混上去的學生請不到人，只能自己親自出來動手。
女生想了想道：「好像是玉米。」
「那我現在補鉀肥。」女生想通之後，連聲道。
旁邊的同學都勸她趁發生異變前，趕緊銷毀這一地的病植株。
「馬鈴薯是需鉀的澱粉類作物，鉀可以促進它們塊莖的碳水化物合成。」趙離濃解釋和*圖*書，「在花期及時追施鉀肥，還可以增強馬鈴薯植株的抗病力。」
女生呆了呆：「……缺鉀？」
「不旺。」
身後傳來何月生的聲音，趙離濃回頭看去發現他旁邊還有一堆人。
「馬鈴薯。」男生道，「還有花生和大豆。」
她先是用力拔出一株馬鈴薯，根上連帶了一個小土豆，再用鏟子挖了挖，翻出兩個小的馬鈴薯塊莖。
趙離濃看向地里的馬鈴薯葉片：「老葉和葉緣先發黃后便形成褐色斑點，但葉中、葉脈還是綠色，隨著時間流失，整個葉片呈紅棕色或乾枯狀脫落，是不是？」
何月生臉一黑：「那個修老電器的人不靠譜，白花錢了。」
原本落後的B、C班學生的起跑線直接被往前拉了一大步，離A班學生近了一大截。
嚴靜水和佟同不用說，周院長也在旁邊，帶了一支守衛軍過來。
趙離濃垂眸若有所思，今年是異變43年，如果這個世界是她的世界未來……也許她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便出現了植物異變，又或者過了幾年，總之不會太久。
正面印著張瑤戈的模樣，和海報上的人一模一樣，右上角寫有專輯「瑤戈——周年紀念」一行小字。
一個眼熟的年輕男生路過，見到她頓時咧嘴笑。
「謝謝。」趙離濃抬頭接了過來。
以前A班學生家庭背景好，有錢買問題答案，買各種種子，還能請守衛軍，畢業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無非是種植官和種植員的區別。有了這層身份還能繼續往上走，又有福利，這麼正向循環下去，家庭環境就算不會越來越好，也不會太差。
她不太甘心，一直等到現在，如果沒見到趙離濃，她下午就要拔掉毀了這一塊地上的馬鈴薯植株。和圖書
他拔了線又插上，再次試著打開電腦播放，吱嘎聲開始變成刺耳的吱撓聲。
嚴靜水心想，自己是不是過早離開了第九農學基地。
他臉比當初好看了點，不再乾瘦的嚇人。
「你怎麼回來了？」男生好奇問道。
第二天，趙離濃便真的去田區了。
看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和面容，A班學生不在少數。
「這不是早疫病？」女生終於反應過來。
女生搖頭：「沒有。」
周千里恍然大悟點頭：「原來如此。」
這張實體專輯CD是周年限量版，趙離濃不追星，為了順利搶到專輯，提前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學習操作，還特意搶了別的專輯練手速。
「早疫病會造成葉片有褐色斑點，分界明顯，形成近圓形病斑，後期病斑外緣發黃，還會穿孔，全株黑腐，仔細聞會有腐敗的味道。」趙離濃指了指田埂上的小土豆，「塊莖也會受影響。」
如今最關鍵的一環信息差被打破。
……
「生長期開花旺盛嗎？」
「C班這學期種了什麼？」趙離濃問。
「你只看到褐色斑點和乾枯脫落，忽略了其他癥狀。」趙離濃指向離他們最近的一株馬鈴薯，「比如它們葉片向下捲曲，有的老葉呈青銅色。莖幹軟弱，生長減緩矮化。」
「不知道這張專輯多少年了。」趙離濃不動聲色問，「放久了是不是會壞？」
趙離濃回神，將CD放進黑色薄盒中，推到他面前：「專輯放好。」
「多施有機肥，你可以在兩側開溝施硫酸鉀和草木灰，覆土之後，在噴葉面肥磷酸二氫鉀，濃度大概在0.2%～0.3%。」趙離濃提醒她，「或者用1%的草木灰浸出液噴施也行。」
反之C班多半只會越來越差。
趙離濃沒有和圖書回，而是看著附近的人問：「今天有小測驗？這麼多A班的學生。」
有時候植物缺營養元素的癥狀和得病早期相似，不過多觀察實踐還是能快速分辨出來。
「小趙！」
她太流暢了，像是在地里種植了許多年。
趙離濃抬眼看去，笑道：「馬鈴薯早疫病和連作有關聯，重病區和玉米、大白菜等作物三年制輪作最好。這塊地前一年已經種了玉米，可以進一步排除早疫病的可能性。」
「具體年數不清楚。」何月生指了指她手中的專輯，「不過大概在50年內，我朋友說這張專輯是普通鋁膜CD，自然壽命只有五十年。少數CD鍍了24k金膜，保存完好，壽命才能達到百年。」
何月生接了過來，一起放進背包中，他扭頭看趙離濃，問她打算：「接下來這段時間，你要做什麼？」
趙離濃抬頭，認出對方，正是之前的同班同學——活命要緊。
趙離濃伸手將外置DVD機拿了過來，按下中間的按鈕，將裏面那張專輯CD拿了出來。
「明天先到處看看。」趙離濃還未完全想好。
女生每天對著那份資料冊翻來覆去的看，不止馬鈴薯的幾個病症早已經滾瓜爛熟，連全部的防治藥物名稱都能背得出來，只是依舊挽救不回來。
種出來的農作物換了積分，讓學生們一下子「富裕」起來，他們不用額外花重金去購買圍觀回答，那些錢租地買種子繼續種，只要明白是哪種病，就可以對症下藥。
「趙離濃！」
「那它們……」女生想不通，「得了什麼病？」
自從那份資料發布后，B班、C班的學生們如獲至寶，很多不懂的地方，學習過後，再經過實踐，很快不光是知識，還是農作物都收穫頗豐。ｈｅｔubooｋ•ｃｏｍ•coｍ
專輯CD上圖案已經褪色，但依稀還能看得清楚內容。
趙離濃走在田間，往四周看去，周圍的農學生比當初她在的時候，明顯多了起來。
大概從問生長期開花旺不旺盛，她已經有了答案。
女生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果然如此。
經過活命要緊的解釋，趙離濃才明白怎麼回事。
嚴靜水站在田埂旁邊，望著下方的趙離濃，從剛才到現在，她每一句話沒有多餘。
女生伸手翻了翻幾個小土豆，搖頭：「沒有。」
「啪！」
趙離濃點了點頭，繼續翻看馬鈴薯葉片，片刻之後，她回頭問女生：「為什麼你覺得它們得了早疫病？」
「沒有小測驗。」年輕男生回頭看了眼，撇了撇嘴，「他們發布的很多任務沒多少人接，大家都忙著種自己的地。」
「好。」女生連忙打開光腦，把她說的話全部記下來，「我記住了。」
她一個人坐在大巴上，隨上隨下。
趙離濃跟著他往C班的田地區域走去，想要看看情況，一到田地邊，就有班上的同學發現了她，先是一驚，隨後大喜，連忙跑過來，問她問題。
趙離濃往四周看了看，何月生忽然從身後遞過來一把小鏟子。
趙離濃起身搖頭：「有時候對上幾個癥狀，並不一定代表是那種病。」
其他病更對不上癥狀。
趙離濃點了點頭，算是答應：「我先過去看看同學種的東西。」
「下次出來，帶上守衛軍。」周千里走過來道，第九農學基地田區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趙離濃回來，他不能讓她出事。
「知不知道之前這塊地種了什麼？」趙離濃問道。
趙離濃沒注意周圍的人，她只帶著女生靠近那塊地，來回查看馬鈴薯葉莖。
「我去看看。」趙離濃抬步要往那塊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