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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趙離濃轉身就去找修復藥膏。

「你沒用修復藥膏？」

「請出示ID證件。」

杜半梅當場幫他處理了傷口處的黏液，但身體愈合能力受到影響，到現在也沒完全好。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某位隊長突然拒絕使用改良的修復藥膏。

守衛軍抬頭望向車內的人，眼中帶了點崇慕，按章程接過ID證件，才發現上面還沾了一抹血沒來得及擦去，他用衣袖擦凈，在光腦前掃過信息后，重新將ID證件遞了回去，迅速側身抬手示意放行。

「現在的農學生膽子越來越大了，早幾年碰到這種事只知道慘叫瞎跑。」昆岳扶著方向盤，得空朝外看了一眼，不由樂道。

「走走走，我要先洗個澡，再好好吃一頓！」越野車掉頭，往實驗大樓開去。

葉長明主動鬆開了她的手，試圖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心想以後還是得減少身上沾到血跡。趙離濃忽然扭頭看葉長明，重新反握住對方的手，見他望過來，眼中泛起了點笑，認真道：「我很想你。」

靠得太近。

於是，進入內城分岔口后，昆岳便往左開去，後面的車也照舊跟著。車剛抵達住處，零隊隊員便迫不及待下車，個個伸腰抻背的。

這次又離開太久，走得太遠，和基地失了聯繫。

趙離濃正要伸手去接，被葉長明避開，他再度上前，手一伸，貼著她身體過，單臂幾乎將她圈了起來。兩人幾乎要面對面貼上，只不過在即將碰上時，葉長明偏開了頭，hetubook.com.com下頜幾乎擦著她的耳廓而過。下一秒，金屬樣本箱底部磕在實驗桌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葉長明沒有第一時間進去，在外面看了片刻，等到她手上的動作開始慢下來，才曲指敲了敲。趙離濃終於抬頭望去，見到門外的人先是一愣，隨後放下平板，下意識往外走了幾步。這時，葉長明已經走了進來，她便停下腳步。

葉長明進入電梯時，側過臉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藏不住的血腥和沾染來的青草氣息交織在一起。

同一時間，附近守衛軍已經從人群中躍出，直接抬槍射擊，農學生紛紛有序後退，竟也不顯得慌亂。

趙離濃能更加清晰地看清楚葉長明的臉，自然見到他下頜的血跡，也不難猜出這裏曾經受過傷。她嗅到來自衣服上的血腥氣，察覺到對方一絲藏得很深的疲倦，便問：「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待會。」葉長明特意抬手看了看時間，「我先和你一起去吃飯。」

葉長明將包裝袋扔進過道垃圾桶內：「去食堂吃。」肚子墊了墊就行。兩人並排站著，電梯開始下行。密閉的空間，血腥味更明顯。

他透過電梯的鏡子，見到自己此刻的樣子，黑色頭髮凌亂，目光深沉銳利，下頜雖沒了傷疤，但還殘留一道血跡。在電梯上行期間，葉長明低頭望了望腹部，透過破損的衣物，可以見到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

回來途中遇到了一株高等異變植物，零隊成員其實和*圖*書都像繃緊到極致的弓，只有他狀態還好，所以一人出面處理了。唯一的意外是那株異變植物的黏液有毒，且毒性不淺。

「好了。」葉長明只覺得作繭自縛，他沒有鬆開趙離濃的手，而是拉著她往外走。剩下的一半乾麵包，他直接吃掉了。趙離濃偏頭看他：「不留點給我嗎？」

她說完，便側身貼近，稍仰頭親在了男人唇上。葉長明身體頓時僵住，隨後忽然伸手擋住了電梯內的監控鏡頭，另一隻手將她拉入懷中。

幾輛車依次通行進入基地。

他又遞了一小塊。

他們再次面對面，葉長明為了方便她動作，甚至還朝她低了低頭。

趙離濃只塗了一半葯，向上抬眸看向葉長明，張口從他指尖咬去這一小塊。

葉長明隨口道：「出去時間太長，用完了。」實際上車裡還有兩支藥膏，他故意將傷口留到現在而已。

他記得她不喜歡血腥味。

葉長明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側過身脫下手套，在水池前慢條斯理洗凈手，這才走向剛才趙離濃瞟過的桌櫃抽屜。趙離濃背對著他，還在翻找修復藥膏。

刺耳的急剎車聲接連在第九農學基地門口響起，激光瞬時從四面八方掃瞄過去，立在防守亭內的軍人確認光腦顯示清除雜物完畢，沖外面點了點頭，立刻有守衛軍跨步跑到第一輛重型裝甲越野車旁。

「什麼樣本？」

隨著農學資料的不斷公開，比起之前為了生存或鍍金的農學生，這幾年基地逐漸多了一批真正對農學感和*圖*書興趣的農學生，他們想要研究異變植物，想要在有限的人生中做出點什麼。

葉長明撕開麵包包裝，扯了一塊放進嘴裏，一如既往的乾燥口感，談不上多好。不過，勉強能飽腹。他又扯了一塊，修長的手指捏著麵包塊抵在趙離濃唇邊：「吃點，先填肚子。」

葉長明伸手拉開抽屜，果不其然在裏面發現了一包眼熟的令人毫無食慾的麵包。

趙離濃幾乎能看清對方專註望過來的眼神，擦到最後，她主動垂下眼避開了對視，卻不經意發現葉長明腰腹上還未痊癒的傷口。「這裏怎麼沒好？」趙離濃剛放下來的手，無意識按在了他腰腹傷口附近，葉長明體質極好，按理恢復速度也快。「有毒，導致傷口痊癒速度慢了。」葉長明解釋。

見葉長明不出聲，趙離濃又補充了一句：「嚴靜水偶爾也會和我一起去食堂。」但大多數時間，她確實懶得在吃飯上花時間。異變植物不完全受制於藤彩虹，更多的只會無意識遠離淵島，克制不了捕獵本能，依舊會吃人。趙離濃擠了一管藥膏，低頭在他傷口上輕輕抹開。

不過，樣本需要儘早上交，況且……兩人太久沒見面了。

葉長明的氣息包裹在趙離濃周圍，她後知後覺，終於從工作狀態中脫離出來，眼睫抬起，正要開口說什麼時，對方已經鬆開樣本箱，收回了手。甚至後退一步，重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如果明天還沒收到你們的消息，三隊就會去找你們。」趙離濃目m.hetubook.com.com光落在大步跨進來的男人身上，還沒完全從工作狀態中脫離。一句話的功夫，葉長明已經走到了趙離濃面前，他稍稍提起樣本箱：「追蹤一個樣本花了點時間。」

從葉長明這個俯視的角度，能見到對方若隱若現的舌尖，他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下頜緊繃了一瞬，像是在忍耐什麼，隨後握住她的手，帶著匆忙將修復藥膏在傷口處抹了一遍。

有守衛軍及時出手，異變植物對附近的學生造不成威脅，葉長明收回目光道：「走吧。」昆岳鬆開剎車，一腳油門疾馳在中心大道，他扭了扭發酸的脖子：「這次回來我要好好睡上幾天。」異殺隊的大本營幾乎已經轉移到了第九農學基地，他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四處尋找有益的異變植物，但常碰見難纏的異變植物，受傷是家常便飯。

「隊長，我先上去了！」田齊笑一雙眼睛滿是紅血絲，他一路負責盯梢，實在熬不住了。葉長明點頭，側身對其他人道：「你們也去休息，樣本我送去實驗大樓。」眾人紛紛長舒一口氣，徹底放鬆下來。「隊長，樣本放你車上了。」

剛進基地的車隊下意識踩下剎車。

趙研究員默不作聲走回來，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就要替他處理傷口。「我不在這段時間，你都吃這個？」葉長明懶散靠在桌前，任由她將衣服掀開。趙離濃：「……沒有，危麗經常送她做的菜過來。」一堆雞製品。

這幾年，趙離濃的話語權不斷增大，也沒什麼人會管她，她自己又和-圖-書一旦投入研究中，就屏蔽外界雜事，吃飯能敷衍就敷衍。「找到了。」趙離濃握著修復藥膏轉回頭，就見到自己午飯被葉長明翻了出來，拎在手裡。

葉長明單手拎著一個金屬箱走出電梯。這個點，其實已經快到食堂午飯時間。

一行人雖靠著強悍的自愈能力恢復，但頻繁的高度戒備，讓身體多少吃不消，所以進入基地后，疲倦就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先去宿舍樓。」葉長明道。

昆岳看了一眼隊長：「不先將樣本送去實驗大樓？」葉長明升起車窗：「待會我送去。」

果然，趙離濃一聽便眼神飄忽，不自覺往對面桌櫃抽屜上瞟。

趙離濃便下意識吃了。

「叮——」

葉長明只當沒看見：「我餓了，去食堂？」

實驗室內，趙離濃一個人站在實驗桌前，快速在平板上記錄數據，並未注意到外面來了人。

「……好，先擦臉。」趙離濃收回目光，拉著他往旁邊的凈手台走去，自己扯了條幹凈的實驗用毛巾，一隻手輕輕扣住葉長明下頜，另一隻手擦拭他臉上的血跡。

「吱嘎——」

副駕駛車窗降下，一隻戴著黑色半指手套的手遞過藍白色ID證件，扣著ID卡上的半截指尖修長冷白，青筋血管隱隱顯現，隨即略有些沙啞的年輕男聲響起：「異殺零隊。」

副駕駛車窗沒有升起，座位上的男人目光落在外面，路邊不遠處是大片田地，農學生來來往往，時不時有守衛軍穿梭其中。然而下一刻，地面就有異變植物突然暴起，朝著人群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