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章 IBM反擊
「你好象一點都不緊張,應付自如啊。」藍藍開始奇怪了。
直到1968年7月,蘇聯和美國才開始正式通航,現在還沒有。
「按既定方針辦!」范含指示,「該幹什麼幹什麼。」
「先去哪兒?」范含問。
偶像啊!這些人可都是范含的偶像啊!
問題就出在這裏,既然思想上和行動上沒有「與時俱退」,那麼栽跟頭是必然的。
當然,這些數學家沒怎麼搭理范含,要不是「政治任務」布置下來,可能見都不見一面。范含也不在意,本來自己什麼都不是,跟人家「探討業務」就是現眼,說的那些話更是坐實了「馬屁精」的印象。不管怎麼樣,能近距離親眼目睹這些鼎鼎大名的歷史人物,還騙了不少簽名,已經很知足了。
由於設計之初,范含就知道MS的功能有限,於是重點增強了外部介面,想玩一個「借雞生蛋」,利用其他機器的性能彌補MS的不足。
「不至於。」范含說。
由於MS並沒有操作系統,只是一個內置的解釋環境。所以,理論上不可能通過遠端機器控制本機,任何與MS有關的工作只能在MS上面操作。對於這一點,范含很放心,這也是說服內部人士徹底公開介面規範的一個重要原因。
4月15號,范含看看天氣不錯,就「應邀」來到了莫斯科大學數學力學系,第二天又去了蘇聯科學院斯捷克洛夫數學研究所。
第二天回到莫斯科,然後直接坐火車去列寧格勒。
「然後把稿費換成美元給我匯過去。」范含說,「如果其他華約國家希望出版,跟我打聲招呼。」
「你們沒有人才,怎麼創造條件?靠勞改犯來干?干不出來就槍斃?」范含說,「往遠了說,當年斯大林殺了一批,逃走一批,沒殺掉也沒逃掉的就是現在剩下來的這一批。往近了說,佔領德國慢了一步,美國把人先搶走了,你們最多搶了一些設備而已。」
「找家招待所。」王員外說,「當然,如果您想直接去莫斯科的話,專機隨時都能起飛。」
回想一下原來的DOS。
范含就這麼夾著紙口袋來了,除此之外,別的什麼東西都沒帶,連換洗的衣服也沒有。
「當然是真的了!」范含繼續睜大眼睛,額頭亮晶晶地說,「明明昨天白天還好好的……」
這時候就不能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免得真的把Intel逼成敵人。無論什麼人,只要被別人像對待敵人那樣對待,就肯定會變成敵人。
「那些都是我黨工作中的失誤。」瓦希利耶夫沒什麼話解釋,斯大林已經讓赫魯曉夫批倒批臭了,現在說說他的閑話也不算什麼。
接下來的十分鐘里,瓦希利耶夫猛烈地抨擊了蘇哈托的罪行。
「原來是李郎中先生。」范含不意外,這個名字和王員外一樣,恐怕都不是真的,「對了,王先生怎麼沒來?」
※※※
女人飈車也很厲害,尤其是蘇聯,地廣人稀,只要扶住方向盤,油門踩到底就成了。
「呃……確實錄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范含充滿感情地讚揚了托翁的偉大成就。
王員外開始的時候還在同聲傳譯,後來實在跟不上范含的速度,只好靜靜地聽著。其他人雖然聽不懂,但是也很有禮貌地站著不動,行注目禮。
本來范含的意思是「以我為主」,其他機器為輔,現在的情況好象倒過來了。
范含的第二個電話是打給奧爾森的,說起來他也是有一半決策權的,出了這麼大事不打聲招呼說不過去。
「這個……」李郎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告訴范含,「聽說是尿泡憋炸了……」
「可以借給他錢么?我們現在手頭也不寬裕。」
「呃……行。」王員外說,「您等著吧。」
「這是馬後炮,估計當初他們也是自信滿滿的,肯定能說服我。」范含說,「現在正是左派運動高潮時期,心系蘇聯的人可真不少。啊,刺殺肯尼迪的那個傢伙也算一個。」
「王,王員外。」翻譯自我介紹,「姓王,名叫員外。」
「鄙姓李。」同樣還是華人,「賤名叫郎中。」
「咦?怎麼住院了?」范含故作驚訝,「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呀?」
唯一讓偶像們感到自己並不是在浪費時間的事,就是有關計算機在數學研究中的作用方面的探討,這個范含好歹還能說上幾句話。許多人都表示比較感興趣,今後有機會可以「合作」。
迎接的人已經等在門口了,一個大鬍子俄國人,一個華人翻譯。
另外,柯爾莫哥洛夫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具有原發性質的研究。給他編論文集的時候,發現竟有十五篇論文沒有引用任何文獻,其餘引用的文獻只出現了九十三位數學家,除了格羅滕迪克之外,都是同時期或者上一輩的著名數學家。比起那些尋章摘句,把其他人的什麼理論稍稍推廣一下就當作自己成果而引以為榮的所謂「數學家」來,不知道要偉大多少倍。
「可以,最多十萬美元。」范含想,AMD創立時就是十萬美元資本,「……不!不是風險投資,我們不要他的股份,僅僅是借給他錢,然後等他還錢而已。」
「是叫作Jerry Sanders么?」范含問。
柯爾莫哥洛夫的工作涉及領域之廣泛,也是當時其他人所不及的。范含最有印象的就是和*圖*書概率論,他運用測度論和積分論的基本概念,為概率理論創立了嚴格的數學基礎,到現在所有理工科學生學的都是他的那一套。除了奠定了隨機性數學現象的理論基礎之外,在確定性數學的研究又以對動力系統的突破性進展著名。至於其他方面,函數論、拓撲學、數理邏輯、逼近論、自動機理論、遍歷理論,都有所建樹,當然還有「泛函分析」。
好消息還是有的。
※※※
「不可能。」范含直接回答,「這裏沒有我開展工作的條件。」
范含一秒鐘也沒耽誤,放下東西,一個長途電話打到洛杉磯,問問公司情況,畢竟一個月沒聯繫了,一點兒那邊的消息也不知道。
范含聽到這個數字大吃一驚,自己知道,歷史上整個System 360的銷量加起來一共才有幾萬台。當然歷史上的那些都是大型機,而現在的IBM賣出去的好多都是最低配置。
電話掛了。
「管它呢,我只是說我想說的話。」范含說,「再說,我這麼表現再正常不過了,誰讓我是新加坡人呢……呵呵呵……嘿嘿嘿……」
4月4號范含耍賴,說頭疼,在旅館裏面足足待了一天,一直到深夜,什麼也沒發生。
參与的人越多,成果出來得越多越快。反正范含對論文也不感興趣,前一陣又對菲爾茲獎死心了,沒什麼好損失的。況且,不管論文是誰寫的,都僅僅是白紙黑字而已,不能直接賺錢。想賺錢就要把它弄成軟體,這一套范含還是很有信心的,反正到最後肯定是自己的產品最好,自然銷量也會最大。
將近五個小時了,天已經黑了。
下一條壞消息,Intel和IBM發表「矽谷聯合公報」,宣告兩家公司「戰略合作夥伴關係」的建立。
「我說……」范含實在按捺不住了,「你要盯著,站在後邊盯著就完了,別老是和我一起撒尿,多彆扭啊!」
「當然。」范含說,「我對政治不感興趣。」
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預算」。
雖然聽不懂俄語,但是從播音員激烈高亢的語氣可以聽出,蘇聯政府對這一暴行反應強烈。估計說的不外乎是「全世界無產者團結起來,打倒美帝國主義及其走狗」那一套。
過海關很簡單,鑽個門就完了。藍藍自己帶著自己的包,拎著自己的箱子,稍微麻煩點。
介面規範自然是公開的,而且免費授權。
「是要加入我們公司么?」范含問。
怎麼辦?搞學術對抗是毫無勝算的,況且老頭子們根本不想搞對抗。
王員外當然不知道,照樣撒個精光。
在范含那個時代的人看來,這麼干很正常。畢竟那個時候公開規範能夠吸引更多的廠商使用自己的產品,反過來,封閉硬體體系的公司都活得很慘。
4月3號飛到莫斯科,照樣找家招待所住下,好好睡了一覺。
這樣一個陣容實在算不上豪華。
「那接下來幹什麼?」藍藍問范含。
※※※
「我們希望您能在蘇聯工作一段時期。」瓦希利耶夫直接說,王員外直接翻譯。
「說實在的,本來我們對你還抱有很大希望。」瓦希利耶夫說,「本來覺得有很大把握說服你。」
就比如同樣是高速數據傳輸,Intel的USB規範,包括後來的USB 2.0,後來居上,幾乎一統天下,這很大程度上受益於免費的授權和公開的技術;相反,其競爭對手Apple的FireWire技術,雖然在1986年就推出,並且後來還被IEEE確定為串口數據傳輸標準(這就是該技術正式的名字「IEEE 1394」的由來),但是到如今,除了數字影像等一些傳統應用領域,幾乎銷聲匿跡,很大程度上應該歸功於其高昂的授權費用和苛刻的許可條件。
「您真的不知道么?」李郎中奇怪地問。
這些拜訪都是禮節性的,等到回到旅館,瓦希利耶夫和王員外表示第二天會過來談談,范含知道,正事來了。
「對了。」電話那邊說,「有個叫桑德斯的人,以前是仙童高級管理人員,現在辭職出來了。」
這小子比摩西和艾薩克還討厭!范含心裏很不舒服,小便的時候旁邊有人,無論是誰心裏都會很不舒服。
厚厚一摞燙金銅版紙,散發著一陣陣迷人的芳香,就裝在一個普通的牛皮紙檔案袋裡。
「我授權你來翻譯。」范含邊寫邊對李郎中說,「授權『蘇聯人民文學出版社』發行俄文版,僅限蘇聯地區。」
瞧這幅德行,根本就是追星族。
不過,就是這幾個「數學實力普普通通」的學校,幾個月來居然成果斐然。雖然說搞的都是一些「膚淺」的應用數學,對數學理論沒什麼突破,但是畢竟有聲有色。呆在前面五所「大拿」學校的多半都是怪獸級別的人物,象牙塔裏面呆久了。就算是范含直接找上門去,估計他們也還放不下架子干這些活。
范含以「龍體欠安」的名義在旅館里多呆了幾天,一直等到有關美國黑人騷亂的新聞消息不再出現為止,剩下的都是一些有「深度」的報道,政治宣傳而已。
數學的威力就是對其他學科起到決定性的指導作用。范含搞的這些工具箱,都是針對一些交叉學科以及傳統數學較少涉及的領域。如果說產品的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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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面積,肯定比純粹數學的影響範圍大得多,自然賺到的眼球就多得多。況且,目前的成果已經隱隱顯現出「王者之氣」,整個架構宏大壯觀之極。※※※
這麼設計也是為了今後升級方便。一旦FOR開發出了新的工具箱,用戶買回去插上,裏面的函數就可以直接使用。
「好嘞!」
「少來了。」范含極為反感這樣言行不一的「民族主義者」。
4月5號一大早,范含打開電視,立刻就看到了自己特意等待發生的事……昨天,美國黑人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在田納西州孟菲斯遇刺身亡。
「為什麼!」
「好吧,按計劃您下一步是去列寧格勒,蘇聯另一個數學中心。」瓦希利耶夫說,「您的簽證還有十五天到期,這一段您可以在蘇聯境內隨便轉轉,當然,需要獲得我們的許可,並且要有我方人員陪同。」
出於地域原因,范含選擇合作的學校都在南加州,洛杉磯附近。最有名的,也是最遠的就應該是加州工學院了,位於僅僅在洛杉磯北邊一點的Pasadena市。其他學校都在洛杉磯市內,除了UCLA,還有南加州大學。光看數學系的名氣,確實在圈內排不上號。
不到俄羅斯,不知道塊兒小;不到撒哈拉,不知道人少;不到托爾斯泰墓前,范含不知道自己口才原來有這麼好。
一個小時過去了,范含充滿感情地回顧了托翁的生平。
范含和藍藍虔誠地獻花環,然後默哀,其他人也一樣。
首先,法金果然沒有辜負范含的「期望」,硅門電路研製成功。其次,在這個技術的基礎上,可量產的RAM晶元也已經搞定了,達到了范含提出的標準,每塊256位元組。最後,現在正在開發內存控制模塊,估計很快就會完成,那時候RAM晶元就可以真正地投入使用。
范含自己也感覺堅持不住了,無名液體在身體里蠢蠢欲動。
「阿列克謝·尼古拉耶維奇·瓦希利耶夫。」大鬍子自我介紹。
上一屆國際數學家大會,1966年在莫斯科剛剛開完,下一屆要到1970年在法國尼斯召開。范含知道,就在下一屆,蘇聯的諾維科夫(Sergei·Petrovich·Novikov)和英國、美國的兩位數學家,以及日本的廣中平佑,一起獲得了菲爾茲獎。所以這次特意還纏著諾維科夫多寫了幾張。
這小子確實很激動,在場的每個人恐怕都這麼想。畢竟,無論是正式資料還是地下的情報中,范含以往的表現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作家」。來一次不容易,就讓他說個痛快吧。
「不用了。」范含說,「現在穿的衣服就留下來了,不|穿回去。」
范含3月31號和藍藍從洛杉磯飛到華盛頓,申請蘇聯簽證,當天辦完。
剛出門,范含忽然停住,說「我又想上廁所了」,然後轉身回去。
王員外不停地稍息、立正,看來防洪形勢堪憂。其他人還好,至少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
「是!您認識他?」
愚人節那天兩人從華盛頓飛到法蘭克福,第二天立刻轉機順「空中走廊」飛到西柏林。這是范含的要求,一定要從柏林牆入境,好好地見識一下。
但是現在不一樣,用戶都是一個一個的,保證自己的東西和別人的不一樣才是賺錢法門。這有點像古董圈內「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架勢。
「大包小包地拎著才是逃難的呢。」范含回答,「我只是不想增加克格勃的工作難度罷了。」
「啊?」
「紙!」范含回答。
現在還是先等等,別太早露面。畢竟IBM的這些動作都是明顯針對自己的,自己一出頭肯定得對這些形勢發表個什麼意見。既然已經決定了低調處理,那就等著陣風頭過去再說吧。
「沒什麼。」范含說,「聽到潺潺的流水聲,我有點不好意思,借笑掩飾過去而已……呵呵呵……嘿嘿嘿……」
由於奧爾森發表的那封公開信,UFO和IBM可以算是對上眼了,這個梁子一時半會解不開。但是FOR和Intel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現在還不算是死對頭。這種技術上的競爭,打個比方形容一下的話,應該像是賽跑而不是拳擊。
最近真是花錢如流水。
※※※
默哀完畢,按照慣例,應該由掃墓者說上幾句話。
仔細一問,感覺情況不妙。
范含繼續說,沒人打擾。
四個小時過去了,范含注意到藍藍也開始站立不安,估計也快不行了。但是既然自己情況還好,那就再說一會兒吧。對不起了,親愛的!
托爾斯泰墓在圖拉市西南十四公里處,圖拉市是圖拉州的首府,在南方緊挨著莫斯科。
IBM徹底利用了FOR公開的規範,利用得比FOR自己還要徹底。
「你肯定不算?」藍藍問。
現在的Intel雖然還算是一家小公司,規模還沒有FOR或FEEE大,但是由於公司成員都是名聲在外,業界還沒誰敢輕視他們的分量。
再下一條壞消息,更讓范含頭大如斗。
「這些困難都是暫時的。」瓦希利耶夫開始講大道理,總而言之一個意思,缺乏的條件可以在蘇聯共產黨的領導下,依靠廣大的蘇聯人民創造出來。
第一個拜訪的就是柯爾莫哥洛和-圖-書夫(Andrey·Nikolaevich·Kolmogorov,1903~1987),戰後數學界的頭號人物,蘇聯頭號數學領袖。自從龐加萊、希爾伯特、馮·諾伊曼、外爾等人相繼退休或去世,這一稱謂當仁不讓地落到了他頭上。之所以不是世界頭號領袖,僅僅是由於政治原因,與西方數學界交流不夠的原因。柯爾莫哥洛夫直接指導過六十七名學生,其中十四人成為蘇聯科學院院士。
此後兩天,美國一百多個城市發生大規模黑人暴亂,政府出動大批軍警鎮壓,才把這股勢頭平息下去。4月10號,美國國會通過1968年《民權法》,禁止在出售或出租公私住房時實行種族歧視,並且規定傷害民權工作者以反聯邦罪論處。馬丁·路德·金葬禮之後,騷亂才漸漸平息。
「那我走了。」范含穿過海關安全檢查門,「對了,替我祝王先生龍體康健,如果他有空的話,請他替我的演說寫一篇後記,潤筆從我的稿費裏面另扣。」
終於,沒詞了,精彩的長篇演講在一堆「啊」、「噢」之類的感嘆句中結束。
嗯?IBM的System 360第一季度居然賣出去上萬台?
海關入口處,執勤的傢伙對於范含如此簡單的行李大惑不解,以為是逃難的,再一想,不對呀,二十多年來凈看見從東柏林逃進西柏林的了,每個月都能打死幾個,投奔「社會主義大家庭」的倒是一個也沒有,至少在柏林牆這裏沒有。
「啥?」翻譯問范含。
「你們的衣服我打算就留在西柏林了。」范含說,「當地再買一套穿回美國,你們兩邊都省事,多好!」
就在剛剛過去的第一季度里,FOR的MS一共出貨一千多台,凈利潤幾百萬美元。除去前期投入和後續工具箱開發中與數學家們的合作經費,剩下的沒多少,基本是個收支平衡的局面。目前的日常開銷全都靠FEEE的收入撐著,FEEE的情況還算過得去,不過至今Kervin機型仍沒有上市,各款遊戲軟體業也正在開發當中,那邊經費也很緊張。
「不過想想蘇聯方面,還真是很沒面子呢。」藍藍說,「大老遠請你過來一趟,什麼都沒撈著,白白招待了一個月。」
這麼想來,也就可以理解Intel的鬱悶了,畢竟去Intel的人都是大名如雷貫耳的人物,卻被一幫「蝦兵蟹將」搶了先手,自己窩火還是其次,讓投資方失去信心才是致命的危險。哪怕僅僅是為了自己的榮譽,Intel也要還手。
一陣短暫而熱烈的掌聲。
「先生何故發笑?」王員外不明白怎麼回事。
「不是,是想借錢自己成立新公司。」
「恕我直言。」范含當頭就是一盆冷水,「在可以展望的將來,沒戲。」
范含痛痛快快地把剩下一半撒完,身體無比舒暢,尤其是,看到王員外在那裡裝模作樣地抖來抖去,卻一滴也沒見抖出來的時候,心裏更是無比舒暢。
四人上車,一路開到某旅店。
這時候,蘇聯人才知道那一沓子紙是用來幹什麼的……簽名用的。
「我想先去看看托爾斯泰墓。」范含說,「不瞞你們說,搞數學只是一時衝動,其實我是個作家……呵呵呵……嘿嘿嘿……」
好像IBM正式和Princeton、Harvard、Stanford、Berkeley、MIT五所大學的數學系簽訂了長期合作協議,共同研製數學軟體。
果然,下一次上廁所的時候,范含撒到一半,忽然靈機一動,不撒了。強行合閘的代價不小,范含的那啥被憋得生疼,小腹也難受得很。
下了飛機,找地方落腳。
范含在旅館里看完了整個演講,然後跟藍藍說,這小子完了,越南政策徹底失敗,政治生涯也徹底終結,「估計」今年肯定是共和黨上台。藍藍什麼話也沒說,這種「估計」是全世界人民的共識。
小公司沒有太多經費進行「兼容性測試」。實際上到了發布時為止也僅僅開發了針對DEC各機型的介面模塊,這還是在奧爾森「友情贊助」的前提下。如果針對IBM、CDC都搞這麼一套,光是人家的機器就買不起。
打聽一下競爭對手的情況。
「胡扯!」瓦希利耶夫發火。
「省得你們搜啊搜啊的還麻煩。」范含說,「我直接穿新的就算了。」
馬丁·路德·金死後,美國黑人運動開始失去了方向,其政治訴求從「種族平等」轉向了「黑人至上」。這種逆向種族主義也是種族主義,比起馬丁·路德·金的主張,反而更加得不到其他美國人的支持,當然沒有成功的可能。
范含和藍藍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進西柏林,找家賓館換衣服,然後直飛法蘭克福。
「……」
剩下的都是大老爺們,沒什麼拘束,每人找一棵樹,對準樹根,一邊泄洪一邊放聲大笑。
「看來您是不會留下了。」瓦希利耶夫遺憾地說。
「呼……總算回來了。」藍藍坐在飛機座位上仰天長嘆,「這幾天一直提心弔膽,生怕被關進集中營。」
范含的「Show Time」到了。
「你還不過分么?」藍藍說,「把話說得硬邦邦的,一點面子都不給人家留。」
不過,按照自己的發展計劃,恐怕和Intel早晚和圖書會成為對頭,這一天來得越晚越好。畢竟自己公司目前的發展進度都是自己泄露天機的結果,並不是本身的技術研發實力有多強。論現成的人員素質,確實和Intel差上一大截。只要現在不翻臉,保持微弱的領先,下一代年輕的人才自然會選擇自己的公司,那時候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看來FOR的這個攤子是徹底地交給自己了,也好。
「咱們都是華人。」王員外說,「就算為了中華民族,你留下來出把力也是應該的。」
根據以往的經驗,一旦誰惹得范含心裏不舒服的時候,范含就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別人心裏也不舒服。
「你這麼一鬧,估計回美國日子會好過點。」藍藍說,「這回應該不會被當成紅色特務了。」
剩下的就全都是壞消息了。
內部命令都是直接儲存在「Command.COM」文件中,解釋器直接就可以使用。而外部命令都是單獨的真正的可執行文件,需要調用的時候,由解釋器自己去找。只有找不到的情況下,才會提示用戶「Bad command or file name」。
「我們對您的遭遇深表同情。」王員外說。
只能以退為進,對於五大校的加入,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這還不算什麼,更讓人驚訝的是法金的硅門電路研製成功,這項關鍵技術的掌握證明了FOR在半導體技術上的領先地位。只要FOR在今後的決策中一直保持頭腦清醒,這種領先地位幾乎是不可撼動的。就像現在馬後炮地分析看來,微軟當年成功地簽下了為個人電腦供應DOS的合同,領先了其它軟體公司一步,自從這一步領先開始,後面一直是步步領先,其頭把交椅的地位至今也沒有動搖。
「這個你們幫我拿著。」范含把紙口袋遞給瓦希利耶夫,「另外,幫我買幾套衣服,內衣外衣都要。」
如果只論數學系的實力,Princeton、Harvard、Stanford、Berkeley應該是全美國,也是全世界一流的。緊跟在後面的還有MIT,雖然名家較少,但是人多勢眾。這裏面,Princeton在新澤西州,MIT和Harvard在麻省,都在東海岸;Stanford和Berkeley在西海岸,不過卻是加州北部。
「洗澡、睡覺……如果睡得著的話。」范含說,「明天去巴黎溜達溜達。」
「王員外住院了。」李郎中平靜地回答。
一個開場白就說了二十分鐘。
「聽說過。」范含肯定了,就是開創AMD的那個人。
但是又不能不搞,唯一的辦法就是公開規範。本來的目的是為了方便那些擁有IBM或CDC機器的用戶,既然他們有需求,自己又幹不了,憑什麼不讓別人干呢?
什麼?IBM想收購MS的技術?把MS作為System 360的配件?希望我們專心當他的供應商?
藍藍扭頭就跑,後面跟著幾位蘇聯女同志。眾美眉衝出樹林,跳上吉普車,一騎絕塵,直奔博物館主體建築……那裡有廁所。
「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所以范含決定公開規範的時候,內部意見很大,不過都被范含「鎮壓」下來了。
范含廁所越上越勤快,藍藍都不耐煩了,也是,誰見過逛街的時候女的等男的呀?和王員外相反,范含喝水倒是越來越少。
「你需要什麼條件?」瓦希利耶夫問。
出來之後,王員外就學乖了,有事沒事就拿著軍用水壺喝水,好保證隨時隨地都有庫存,以備不時之需。
好像Intel主動找上門去要求和IBM搭夥,負責研製、生產各種IBM需要的半導體元器件,IBM也同意了。
IBM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他們開發的模塊中幾乎實現了整個System 360操作系統的命令。當然,這個模塊只是個簡單的包裝,負責把真正的命令傳送給連接上的IBM機器執行。這樣一來,絕大部分System 360的操作都可以在MS上執行,根本就把MS當作System 360的終端看待。
「成,您換下來的衣服只要放在門廳那個筐里。」王員外翻譯瓦希利耶夫的話,「自然會由服務員負責洗乾淨熨好。」
三個小時過去了,范含的嗓音已經沙啞,但是仍然不停地背誦「後世文學家」的緬懷之詞。許多內容都是整篇引用,也不管是不是牛頭不對馬嘴,只要是稍稍能沾上一點邊,一律「拿來主義」。
「就是那篇演講稿啊!」范含說,「可別跟我說你們沒錄音?」
「你們知道,我搞的這種數學和前兩天見過的那些人搞的不太一樣。」范含說,「你們的電子工業不怎麼樣,我留下來也是白搭。」
約摸下午一點的時候,瓦希利耶夫趕到了,隨行的還有幾個人,帶著一大堆鮮花和編好的花環。這是范含的要求,希望在托爾斯泰墓前獻上。
「啊?」李郎中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哪兒的話。」王員外賠笑,同時故意大幅度甩動龍頭,水聲嘩嘩地響,「誰盯著你了,我也是來解手的。」
興之所至,范含昂首向天,放聲大笑。
「謝謝。」范含說。
只有在這個時候,其他亂七八糟的因素如政治之類才不會出現。後來幾十年中,范含一直懷www•hetubook.com.com念這一刻的寧靜。相信同樣有這種感覺的人絕對不止范含一個。
那些「怪獸」們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看著小角色們呼呼寫論文,眼紅是一定的。
「哼!我什麼時候緊張過?」范含打馬虎眼,總不能說自己對這套東西早聽熟了吧。
客套完畢,進入主題。
更可氣的是,還有一大堆「小偷指令」,比如「ibmupload」,負責把MS上的數據上傳到System 360上面去,利用強大的計算能力處理,完畢后再拉下來,好利用MS的圖形功能幹點兒別的。
常用命令都是和解釋器放在一起,而其他函數由於代碼量較大,都是分成許多塊ROM單獨燒制。每塊ROM的開頭存儲了一個符號表,指示了本塊ROM所實現的函數的名稱和地址。當解釋器遇到一個陌生符號的時候,由硬體自動遍歷每塊ROM,查找該符號。只有在所有的ROM當中都沒找到,才會提示用戶出錯。
王員外只好跟著進去,照樣站上台階,拉開拉鏈,掏出龍頭。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范含本來就貧,平時聊天的時候,只要有人搭腔,一說幾個小時不帶重樣的。現在雖然是正式演講,許多土話不好意思出口。但是自己的BROM裏面裝了不知道多少東西,絕對不怕腦子空了。那就說吧……
這招果然厲害。根據FOR銷售人員的追蹤調查,每個MS的用戶,不是已經有了System 360,就是剛新買了一台,無一例外。等於說MS的銷售同時是在幫IBM提升銷量。並且,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絕對有單獨買System 360的,但是絕對沒有單獨買MS的。
※※※
這一切在范含看來是天經地義。
「千萬不要攪和得學術圈分裂。」范含千叮嚀萬囑咐。
笑聲漸漸地停息了,范含再看王員外,臉色蒼白如紙。
畢竟幾億台個人電腦的用戶在那裡擺著呢,爭取兼容是佔領市場的必要條件。「自閉于天下」的必然結果就是「自絕於人民」。
「那您回去的時候怎麼辦?」王員外翻譯,「穿著這些回去,美國人那邊也得忙活一陣。」
「先住下吧。」范含說,「累著呢。」
開車很快就到了「托爾斯泰莊園博物館」,莊園的名字是「亞斯納亞·伯良納」,在俄語中的意思是「明媚清新的林中草地」。大文豪托爾斯泰生於此,長於此,葬於此,在這裏度過了將近六十年,完成了無數不朽巨著。莊園內湖水蕩漾,白樺林、橡樹林鬱鬱蔥蔥。博物館內陳列著作家的兩萬多本藏書。墓地樸實無華,既沒有墓碑,也沒有雕像,只是在一塊長方形凸起的土台上面自然生長著茸茸綠草。
「好名字!」范含感慨,「我叫范含,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兼秘書,藍藍。」
「就因為印尼?」范含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之處。
范含在圖拉市內轉悠的時候,王員外就一直跟著,另外還有一位女性工作人員跟著藍藍。外人看來,這四位關係好得很,連廁所都一起去上。
乍一看,兩種機型可以算是互相促進,好像是打了個平手。實際上范含知道,現在看來自己已經輸了。以IBM的規模,用不著多費些力氣把對手徹底打垮,只要在技術上和市場上保持距離不被甩開,然後等著就行了,對手會自己垮掉。歷史上IBM獲得的「藍色巨人」的稱號不是白來的,七十年代同IBM競爭的其它計算機公司只能算「七個小矮人」。
「失誤不失誤和我無關。」范含也不客氣,「又不是我造的孽,憑什麼讓我過來受罪?」
這次的MS工作原理也是類似。
「久仰大名。」王員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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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Intel向IBM投懷送抱,也是讓自己給逼的。
就在這一天,美國總統林登·B·約翰遜沒有事先徵求任何顧問的意見,徑直向全國發表電視演說,宣布退出當年的大選,並表示限制對北越的空襲,尋求和平談判的可能。
「嗯,肯定不會。」范含回答。
「不為什麼!照著干就是了!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在執行中加強理解!」范含口氣很硬。因為自己現在和仙童、德州儀器,包括Intel都沒有關係,今後和AMD也最好沒有經濟上的關聯。一旦有了「嫡系」的生產廠家,大多數情況下並不是好事,還是就當他們全是普通的供貨商吧,這樣反而能放開手腳。
同車的還是瓦希利耶夫,只不過翻譯換了。
「那幾位就懂這個,這還算好的呢,畢竟是搞對外工作的。」范含說,「要是內務部的那幫人,除了階級鬥爭這一根弦,別的都不會。」
寒暄完畢,分賓主落座。
「你辦事,我放心!」奧爾森的回答相當簡潔。
真是欺人太甚!范含一肚子氣。
歷史上的Intel在1969年才推出第一款產品,雙極晶體管存儲器,到現在可以說還什麼都沒幹出來。沒想到反而是窮鄉僻壤的一個鼻屎大小的「FOR」,裏面收留的員工也都是當年給自己打雜的,居然率先搞出了RAM晶元。
任何人,到了這裏,心靈都會受到觸動。這也是沒選擇花籃、輓聯之類祭品的理由,那些東西和這裏不般配。
「咱們先不著急回去。」范含放下電話,對藍藍說,「在歐洲多待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