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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秦東侃侃而談，彭志心裏卻怦怦直跳。

嘩嘩嘩——

「顧主任，你看……？」鮑廠長問道。

梅毓秀終於從報告上抬起頭，平靜地打量著眼前的三個人。

這也是楊廠長擔心的，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老鮑，我們去山輕。」

「您的身體不好，還在吃藥……」顧國賢解釋道。

就這麼簡單？他又一次暗暗問自己。

可是，作為廠長，楊廠長很是謹慎，「這麼順利？」

「我這裏沒有什麼問題。」顧國賢平撫了一下心情，他突然記起自己有個想法，如果秦東解決了啤酒保質期的問題，他會直接把他召進系裡擔任講師！

「哦。」梅老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就慢慢地翻起了試驗報告。

白髮蒼蒼的梅院長從床上坐起來，戴上了老花鏡，「酶法糖化試驗？」他抬頭看看眼前的三個人，「誰搞的？」

啤酒的釀製，傳統工藝採用麥芽、大米和酒花經發酵而成。

秦東接過副廠長遞過來的搪瓷缸子，白色的缸子上面是「八二六抗洪搶險紀念066」、和圖書「北冰洋啤酒廠」的字樣，「好啊，六六大順，一切順利，彭廠長，這缸子我先不用，我要用它來盛我們用酶法糖化釀造的第一杯啤酒！」

但，這可是七五重點攻關項目，難道真的被自己系裡一個函授生給解決了？！

哦。

看到崔薇遞過來的數據，秦東心裏更有底氣，「用百分之二十八的大麥和大米取取代麥芽，不影響麥汁質量，麥汁得率、麥汁成份與麥汁過濾比傳統工藝強得多，出酒率也比傳統法要高，這樣可以節約麥芽，降低成本，擴大生產，你們擔心的保質期問題也會解決。」

安靜的病房裡，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交談，「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孫科長，你是我們廠的技術科長，也是老大學生，你看……怎麼樣？」

嗯，只要他說行，那就行！

「小秦沒跟我彙報過進行酶法糖化試驗的事啊？」接過楊廠長遞過來的實驗室報告，顧國賢看得很認真，「嗯，試驗結果沒有問題……」

「什麼時候進行和圖書工業性試驗，是在北冰洋啤酒廠嗎，我要參加。」

酶法糖化，部里發酵研究所和四大輕工學院那麼多教授都解決不了的難題，一朝之間，竟然被攻克了！

啤酒釀製，實質上是靠酶的作用，依靠麥芽中的多種內源酶將輔料分解成各種成分，加入酶製劑取代麥芽中的內源酶，就可以使用大麥代替部分麥芽，也可以提高大米等輔料的使用量，這樣一可以降低成本，二是可以降低啤酒的濁度，提高啤酒的穩定性，延長啤酒的保質期。

前幾日給劉所長打電話，劉所長卻不以為意，輕工部食品發酵研究所沒有解決的問題，劉所長不相信一個小青工能夠解決。他特意問了一下秦東的履歷，聽說這是一個從刷瓶工干起，沒有接觸過實驗室，他直接就給出了四個字的評價——異想天開！

還沒等彭志再說什麼，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前幾天，省廳的衣處長還讓自己照顧一下秦東，就憑這份技術實力，他，用得著自己照顧？

楊廠長與鮑廠長對視一眼，「把ｈetubｏｏk•ｃom•com你們科長叫來。」

楊廠長和鮑廠長都長舒一口氣。

「你不要你這條老命了？大夫怎麼囑咐你的？」梅毓秀的老伴趕忙勸阻。

沒有意見，沒有說法，臉色平靜，可是楊廠長和鮑廠長都注意到，顧國賢慢慢端起茶杯，手一晃，裏面的茶水就灑了出來。

把報告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最後，他才輕輕地把報告放到了茶几上。

「嗯。」順利得也出乎了副廠長老鮑的意料，自打秦東來到廠里，似乎什麼都很順利，「小秦提出來進行試生產……」

「秦東。」顧國賢輕輕道。

「小秦，給你個禮物。」鮑廠長很高興，雖然他不懂技術，但是他懂人情懂世故，從崔薇、彭志等人的臉上，他似乎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我馬上跟楊廠長彙報！」

這麼簡單？

面對著楊廠長的詢問，她很快冷靜下來，這些日子，跟著秦東實在學到太多的東西。

「不要這條老命，我也要參加。」梅毓秀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他擦擦老眼昏花的眼睛，抬起頭看向和*圖*書窗外，哦，那個已經逝去多年的故人，那個同他一樣，一輩子獻身於啤酒事業的故人，似乎就站在遠遠的雲端，正在朝他微笑……

「秦東呢？」他突然問道，接著突然就站了起來，「去醫院。」

崔薇很快也來到廠長辦公室，作為一個小字輩的技術員，平時她是沒有資格進廠長辦公室的，「我相信秦科長。」

「試生產？」楊廠長濃黑的眉毛擰在了一起，「試生產，一次十幾噸規模的糖化生產，如果搞砸了……怎麼辦？」

現在看來，講師……太低了！

梅毓秀，楊廠長豈能不知？這可是啤酒領域的著名專家，一輩子都奮鬥在啤酒戰線上，啤酒工業協會的人稱他是中國啤酒業的鼻祖，中國啤酒業的泰斗……

這句話嚇了楊廠長和鮑廠長一大跳，顧國賢卻接著說：「我們去找梅院長。」

啤酒廠的制麥芽成本較高，還需要投資建造麥芽車間，如果採用酶法糖化，確實能夠降低成本，有很高的經濟效益，也能緩解麥芽供應不足和麥芽質量太差的困難。

副教授，不，只和*圖*書有教授才能配得上這份試驗結果！

秦東？去醫院？

「我不同意。」孫海燕回答得很乾脆，崔薇吃驚地又把臉扭過來，看著這個乾瘦臉色蠟黃的女人，「……實驗室結果只是一個參照……實驗室結果和工業方案不是一回事……」

一項七五國家啤酒行業的重點攻關課題，單從實驗室數據來看，就這樣解決了？

今天，是試驗室小試方案出結果的日子，秦東和彭志又一次早早來到了實驗室。

「鮑廠長，我們大麥、麥芽和大米總投量是50克，加入阿爾法澱粉酶，AS3198中性蛋白酶和糖化酶，麥汁成份實驗室數據浸出物、糖度、總氮與傳統法的煮出法沒有差別……」

山輕是省里啤酒釀造專業最高學府，如果山輕給出的意見可以一試的話，他們就不會再有顧慮。

「我要到現場。」梅毓秀又拍了拍病床上的報告。

孫海燕還在家裡休假，她來得很快，看到實驗室數據的結論，她的臉上陰晴不定，她抬起頭掃了崔薇一眼，刮刀般的臉刮刀般的眼神，讓崔薇馬上把臉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