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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軍綠色的挎包里取出一摞合同，「啪」地拍在桌子上，「以後，你不能叫油條西施了，你得叫啤酒西施！」

「本事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們嶸啤也是國營單位，正式編製，你過去的話就不當經理了，先當副科長怎麼樣？」

「我吃過飯了。」秦東打量著店面，「我們的啤酒呢？」

「油條西施……」賣地瓜的老大爺看一眼這兩個年輕人，嘴裏含含混混說道。

店門旁邊有位老大爺支開木板架在賣烤地瓜，秦東順手拿起一個地瓜，羅靈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撲哧」又笑了。

「羅玲同志，你說錯了，是我們的啤酒廠。」秦東笑著給羅靈倒了杯水，「你真不愧是商業系統的女明星，就沒有你進不去的門，看看，看看我們的成果。」

……

梁永生和王從軍都明白，蔬菜，果品，水產，副食公司……加上百貨商店和供銷社，其實就是借用他們富餘的車輛和人員，通過對方的渠道分銷啤酒，讓老百姓買酒比買菜買水果還便宜。ｍ•hetｕｂｏoｋ•ｃom.com

「羅靈同志，我還是想問你，想沒想過換個單位？」秦東遞給老大爺一塊錢，又指指羅靈。

秦東笑了，笑得羅靈忽閃著眼睛瞅著他。

「這個倒可以，他們都吃過我的油條……」羅靈咯咯咯又笑了。

「對，你是西施。」秦東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也是奇兵，你幫我把煙酒公司重新打回了談判桌前！」

「啤酒西施？」

啤酒西施？羅靈笑得花枝亂顫。

「喲，大學生科長來了？早餐都賣完了，你是想吃中午飯嗎？」羅靈笑著就迎了上來，「早上的油條還有，還有豆腐腦，給你熱熱？」

「到你們那上班？」羅靈朝店裡看了看，笑了，「我還是那句話，我只會炸油條，不會釀啤酒……」

看到文件，陳世法一下警覺起來，「嶸啤就一個秦東，郭鵬市長可給他一個任務，讓他把啤酒的馬尿味去掉，現在任務還沒完成呢！你們要把他調走的話，我是一百個不答應！市裡也不會答應和-圖-書！」

區政府梁永生辦公室里，樂成一片，王從軍、陳世法等人都在，陳世法乾瘦的臉上皺紋縱橫，可是現在每道皺紋都綻放開來。

梁永生說話，就是最終的結論，雖然秦東、羅靈、夏雨等人還在繼續走街串巷，拜訪那些基層的果品、蔬菜店。

「啊，哪有你這麼辦事的？」羅靈一愣，接著掩口笑了，「活該，又噎著了吧？油條得就水，烤地瓜也得就水……」

「還有啊！」陳世法今天實在高興，話明顯多起來，但是梁永生和王從軍都愛聽，「我們建立起這張銷售網路，也徹底解決啤酒夏天不夠賣、冬天不好賣的問題，明年，南廠投產後，想生產多少啤酒就生產多少啤酒，不用捆住自己的手腳了！」

「秦科長，你可不能把女同志當男同志用！」回到廠里，羅玲一屁股在秦東對面的座位坐下來，「這些日子我的腿都腫了，早知道，我打死也不來你們啤酒廠，還不如我在店裡炸油條呢！」

凡是應該去的地方，見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進一個，見一家走一家。

九點多鍾時，國營早餐店裡的顧客已經沒有了，過了早餐高峰期，店裡面也明顯松歇下來，有人在拾掇著碗筷，有人在準備著中午的飯食。

「嗯，秦東是這場勝仗的最大功臣。」王從軍笑道，他看看梁永生，「梁區長可考慮給秦東再壓一下擔子呢，老陳……」他揚了揚手裡的文件。

「是嗎？」秦東看看其他人，「大經理，借一步說話怎麼樣？」

「你是商業系統的明星，幫我在你們商業系統的那些店裡賣我們嶸啤的酒。」秦東很乾脆。

「好。」梁永生讚賞道：「你們是硬生生從煙酒公司嘴裏掰下一顆牙，在衚衕里打出一片天下，這場仗，我看，煙酒公司徹底輸了！」

「不去。」油條西施很乾脆地答道：「哪有你這麼強迫人的？就是去我也得考慮一下，再說我還不願意去呢，你們二輕系統那麼多人，還要從我們商業系統挖人嗎？」

「我知道，讓你到嶸啤工作，也不是讓我釀啤酒和圖書，是讓你賣啤酒。」秦東笑道：「現在你炸油條管六個人，將來你賣啤酒可以管六十個人，六百個人，怎麼樣？」

「小秦從商業系統挖來的女明星，還是你梁區長親自協調的。」陳世法笑道：「現在啊，我們嶸啤的啤酒，上班時間，國營、個體和集體齊上陣，下班時間，個體商販走街串巷銷售，已經是全天候的銷售網路。」

秦東開著挎子拉著羅玲，開始主動拜訪商業系統的各大公司，蔬菜，果品，水產，副食公司……加上百貨商店和供銷社，兩人一家一家地走，合同也是一家一家地簽。

這些蔬菜，果品，副食公司所屬的基層店直接與嶸啤建立了廠店直掛關係，對這些店，秦東實行的是略高於出廠價但低於批發價的調撥價。

「哦，你還是西施，怎麼樣，西施同志，今天就跟我報到吧。」秦東一揮手作了個邀請的動作。

在冬天和煦的陽光中，熟悉的挎子轟鳴聲又由遠及近傳來，羅靈馬上抬起頭，果然，秦東的大長腿挎下車就朝店裡走來。

……

和_圖_書「不用考慮了，我們找過梁區長了，梁區長也找過你們商業局領導了，今天下調令，嗝——」秦東又打起嗝來。

人生和世界，都如一個棋局，死棋還是活棋，就在自己手裡，有時候，一劍封喉，把對方逼到無路可退的，僅僅是一個過河的卒子。

「從商業系統調到二輕系統？」羅靈接過大爺遞過來的烤地瓜，她沒有吃而是捧在手心裏當手爐用了，「我也不懂你們的銷售，我能幹什麼呀？」

嶸啤的「衚衕戰略」也使得嶸啤成為全國第一家打破煙酒公司統購包銷模式、提前進入市場競爭的啤酒企業！

「喲，是過來看你的啤酒啊，你看不著了，都賣完了。」羅靈麻利地收拾著東西，「你們的啤酒，買的人很多。」

「我管不了。」羅靈笑著橫他一眼，「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羅玲抬起頭，把頭髮往後一撩一抿嘴唇笑道：「有什麼秘密嗎，在店裡還不能說啊？」說歸說，她還是跟著秦東走了出來。

羅玲來了，接下來的事情似乎就好辦了。

壓擔子，怎麼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