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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多少少，樣樣數數，都分點。」秦東笑著答道。

「小秦這個總調度，我舉雙手支持，不光調度生產還調度年貨！」

「哎，這就對了嘛。」財務科長笑嘻嘻地拍了拍秦東的肩膀。

「嗯，我看……可以，就這麼著吧。」周鳳和提起筆，終於爽快地在上面簽了字。

「發的是不是太多？」周鳳和說得很直接，「你看，小秦，麵粉、大米、木耳、蘑菇、鞭炮、……肥皂、蠟燭、火柴、衛生紙……」說到最後，周鳳和自己都笑了，「只要居家過日子要用的，你上面都全了！而且，數量還不少，比如火柴，用得著發二十封嗎？」

只要春節你家裡能用到的，不用你想到，直接給你發到！

「武廠長。」秦東卻突然嚴肅起來，「你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人不是一成不變的，周書記也在變，你要注意多學習。」

寒冷的凜冬時節，暖暖的陽光底下，每個人臉上都在笑，每個人的嗓門也都高了起來。

聽著眾人感激的調侃，hetubook.com.com秦東就越發謙虛，可越是這樣，大家就越高興，他這個總調度的人氣再次爆棚！

「沒有啊！」秦東笑得很無辜，「周書記大力支持。」

……

有人曾說過，說中國的八十年代是個奇特的時代。這時候的人們兜里沒什麼錢，但精神面貌卻非常好，發的東西真心不貴，可是這並不妨礙我們窮且幸福！

「小秦，你來一下。」

「你家裡沒地兒送我家啊，我家有的是地方！」

周鳳和起初還在笑著，可是面色接著就嚴肅起來，「嗯，我怎麼沒有想到呢，我們用的大米、大麥都會漲價，小秦，你記住，下次廠長辦公會你提出來，我們南廠的倉庫里可以提前囤積一批原材料……」

白菜、蘿蔔、地瓜……白酒、啤酒、黃酒……鮁魚、刀魚、銀鯧、花鱸……醬油、陳醋、味精、五香面……木耳、蘑菇、粉絲、豆腐乾……

「周書記，你聽說了沒有，副食品要漲價了？」秦東推開周鳳和辦公ｈｔtｐs://wｗw•ｈｅｔｕｂoｏk.coｍ•ｃｏm室的門，把手裡的年貨清單遞給周鳳和。

回到北廠，財務科長一把就拉住了秦東，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了財務科，一個厚厚的信封就悄悄地塞到了秦東手上。

辛苦了一年，年終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發年貨、發獎金了。

「別聲張。」財務科長笑得很雞賊，「陳廠長說了，你貢獻最大，你的獎金跟副廠長一個檔次，在全廠的中層幹部中，你是獨一份……」

「現在好了，我們財務科每天都要跑銀行，嶸啤建廠我就在財務科，以前哪有這樣的好日子！」財務科長又笑了，「現在全廠上下都在誇你，誇你廣告做得好，誇你給大傢伙發了我們建廠以來最多的福利，這個獎金你不拿，全廠的職工也不答應……」

人群中，突然有人就發現了秦東，「秦總，感謝秦總啊！過年了想著大傢伙！」

「這不合適吧？」秦東捏捏信封，肯定是一張張嶄新的大團結，嗯，幾百上千塊錢是有的。

吹著口哨，秦https://www.hetubook.com.com東出了周鳳和辦公室的門，迎面就碰到了武庚，「怎麼樣，周原則沒噴你一臉唾沫？」

八十年代，市場上的醬油也分為三種，一級醬油、二級醬油、三級醬油。醬油生產一般以豆餅為原料，所謂一級醬油就是一斤豆餅出二斤醬油，二級醬油就是一斤豆餅出三斤醬油……此時市場上80%的醬油都是三級品，老百姓吃的也都是三級醬油。

秦東心裏一喜，提醒道：「周書記，如果居民生活用品漲價，那麼原材料也會漲價……」

秦東笑了，「老哥，讓你這樣一說，我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行了，獎金我拿著，謝了。」

嶸啤南廠區里，人頭攢動，自行車、杠鈴車、地排車、三輪車把個廠門前堵了個嚴嚴實實。

「你從哪得來的消息？」周鳳和抬起頭來，「我昨晚上去打醬油，還是八分錢一斤，火柴也沒漲價。」他掃視著手裡的清單，「哦，你打算給大家買點一級醬油？」

價格，關乎著民生，也關乎著老百姓生活的質和圖書量，周鳳和沉默不語，改革開放之初，中國人經歷了兩次物價大幅上漲，他深有體會。

「秦總，明天還發東西嗎？我們大傢伙都等著……」

「這正好讓職工可以集中精力搞生產，不為年貨分心思。」秦東從桌前轉到周鳳和的身邊，「周書記，我可是聽說，要漲價了。」

「嗯。」武庚看著清單答應著，可是馬上反應過來，「他奶奶的，你小子倒教訓起我來了，我揍你……」

全廠的職工都不答應？

「大力支持？」武庚一把奪過秦東手裡的清單，上面還是那些東西，周鳳和的簽名仍是規規矩矩，「周原則這是唱的哪一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可是秦東早已跑遠了，很快，樓下就傳來了挎子轟鳴的聲音……

「咱不是跟這些果品公司、水產公司、蔬菜公司和副食品公司是廠店直掛的關係嗎，我們弄點年貨，方便。」秦東笑道。

這一年，全國將放開價格管制，取消價格雙軌制，實行價格闖關，這直接導致了全國出現了大範圍物價上漲，進而產生了波及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江南北的搶購風潮。

……

「我敢保證，區里哪個單位也沒有我們嶸啤的年貨多！行了，就這些東西，我家裡都盛不下了！」

1988年，如果有一個新聞人物的話，那就是「倒爺」，如果有一件影響老百姓生活的大事的話，那無過於「價格闖關。」

今年新春伊始，各種漲價的小道消息便在坊間流傳，民眾的心理就已經開始發生了波動。雖然去年年末，新華社發表了一篇「我國物價基本穩定」的通稿，但是有人已從中嗅出了苗頭。

周鳳和不言語，繼續看著手裡的清單，好嘛，雞鴨魚肉、煙酒糖茶、菜品果蔬，樣樣都有。

「怎麼不合適？」財務科長立馬嚴肅起來，那樣子幾乎要跟秦東急了，「沒有你，我們嶸啤早讓煙酒公司掐脖子掐死了！大傢伙這個年就光喝啤酒過年吧！」

「這才叫過年嘛，發年貨，才有年味……好了，還有一級醬油，這下家裡什麼也不用買了，全齊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你搬著白酒，我拎著蘋果，那滋味是要多爽有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