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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秦南以前的學習成績是全班倒數幾名，一個學期半年的時間，一下子前進了將近六十個名次，在學校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什麼驚喜？」杜小桔笑著橫他一眼，秦東卻不肯說。

果然是給自己家安裝的，杜源看看杜小桔，他已然明白了怎麼回事，肯定是秦東的主意，可是作為啤酒廠的總調度，別的工人放假，他不放假，今天又到廠里去了。

不需她說，杜源就把杜小桔的擔心說了出來，「這電話是什麼人都能裝的嗎？只有領導幹部家裡才能裝電話，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我們就是想裝，郵電局也不搭理我們。」

杜小樹敏捷地一跳，躲開了杜源這一掃把，「爸，爸，裝電話的來咱們家了。」

「你們廠明天放假了吧？」杜小桔要往廚房走，秦東起身也跟了出來，「在家裡等著，明天還有驚喜！」

況且，這東西都是進口的，貴得要死！

「哥，我出去買燈泡。」秦南從存錢罐里倒出幾個鋼鏰就要往外躥，「家裡有燈泡。」秦東踩和圖書在馬紮上擰下還帶著餘溫的燈泡，藉著手電筒的亮光他晃了晃燈泡，果然是鎢絲燒斷了。

「枝兒姐，我們廠的年貨呢？」自己的年貨，魯旭光和高佔東早已給自己送到了家裡，柳枝正在廚房裡做飯，他在一堆東西中終於找到了燈泡。

「裝電話？」杜源牙疼似地吸了一口涼氣，他看看杜小桔，轉身衝著屋裡喊道：「小桔媽，家裡什麼時候要裝電話了？」

「師傅，我打聽一下，裝一部電話多少錢？」杜源咧開嘴，掏出煙，吃疼似地遞過煙去。

「大東，這是進口貨？」看著杜小樹和秦南人手一台隨身聽，樂滋滋的美翻天的樣子，杜小桔笑著問道：「這得多少錢？肯定不便宜吧？」

杜小桔知道，自己家的東西只會多不會少，秦東這些日子跟這些副食品店、果蔬店、水產店可是太熟了！

外面，果然走進兩個人來，前面打頭的一個看看杜源，「這是杜源家嗎？今天安裝電話，家裡留個人啊。」

當第二天一大早，杜小桔正和_圖_書在院里掃地的空當，戴著耳機出去顯擺了一圈的杜小樹就一腳踢開了院門，氣得杜源一把就奪過杜小桔手裡的掃把，「說你多少次了，站在站相，坐有坐相，門是用腳踢的嗎？」

「杜小樹！」秦南大叫道，她一把抓起床上的笤帚，作勢就要追打，可是杜小樹不管不顧，「梨呢？這梨真甜，在哪呢？……」

「哎——」

「多少？」杜源的火柴愣是沒有點著，半晌他才道：「不裝，不裝了，我們老百姓哪能裝得起電話，不裝，不裝了！」

還真是這麼回事！

秦東回到家，已是傍晚時分，可是剛進院，自己家屋裡燈泡就壞了。

嗯，這些小物件，真到了大搶購的時候，不僅不便宜，你一時半會還搶不著，現在好了，嶸啤的職工家裡都存著這些家常用品，到了年中的時候，節省下來的錢可以搶購黃金，搶購家中的大件了。

她咬著梨擠眉弄眼地舞蹈著，看得秦東目瞪口呆，唉，本來想重生后的妹妹不是大家閨秀，至少也應該和圖書是個小家碧玉，不承想是個女漢子。

「咦？」秦南卻感覺到了異樣，她打開挎包，伸進手去，還沒看清手上的東西，就又被杜小樹搶了過去，「東哥，小錄音機？」昏黃的燈光下，杜小樹的眼睛放出光來。

「不知道啊。」小桔媽從屋裡跑了出來，她還在收拾著秦東昨天送來的年貨，東西太多，一時半會拾掇不完，聽到電話兩字她也匆匆從屋裡走了出來。

橘紅橘紅的晚霞追隨落日，浸染了半邊天，光澤鋪滿青島的海面，照映著城市，也把城市裡的人的剪影印記在八八年的這個冬天。

燈泡裝上，屋裡重新亮堂起來，看著牆上自己的獎狀和秦南的獎狀，秦東指了指自己的軍用挎包，「這個學期還不錯，考了全班第五名……」

「哥，你們怎麼什麼也發？」年貨還發燈泡，秦南樂得大呼小叫地就吃起了昌陽梨。

秦南正得意，冷不防杜小樹從身後一把抓住了她口中的梨，可是又「嫌棄」地看看，還是放到桌子上。

「還可以。」秦東笑道，兩人很和_圖_書高興，他也就高興，在這個物質生活不是很豐富的年代，幾乎所有的高端電子產品都是日本製造的，這樣的隨身聽在青島都沒有的賣，還是秦東寫信給李簡，從廣州寄過來的。

「爸，真的來了。」杜小樹急了，急得一把扯掉耳朵上的耳機，他還怕杜源不信，一把拉開了院門，衝著外面就喊起來，「師傅，在這呢，杜源家在這呢。」

這個年頭，都是扛在肩上的大錄音機，誰能有這麼一台「小錄音機」，睡覺都要摟著睡。

秦南看看他，不甘心地又把手伸進挎包，立時她也眉開眼笑了，果然，挎包里還有一個「小錄音機」，她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一個紅色的隨身聽就在黑暗的晚上躍然手上。

秦東笑了，「那你還沒回家吧？」杜小桔疑惑地看看他，杜小樹就愣不丁地說道：「姐，咱家也有一份東西……」

要擱平時，杜小樹這樣喊自己老子的名字，輕的是挨一嘴巴子，重的杜源能拿著擀麵杖把他追到房頂上去，可是今天，杜源眼巴巴地看著門外，好像沒有聽和-圖-書到兒子在喊什麼。

杜小樹自然也不甘落後，他拆開自己手裡的包裝，自己的這台隨身聽是黑色的，裏面還有耳機，這小子無師自通地把耳機插了進去，就去找電池。

哦，這合規矩嗎？

秦東笑著指指自己軍用挎包，秦南和杜小樹互相看看，同時就撲了上去，秦南到底是離得近，一把把挎包就搶了過來，接著就捂到了胸前，杜小樹到底是長大了，扎撒著兩隻手就不敢動作了。

可是短暫的驚喜過後，喜沒了，驚卻留下了。

杜小桔嘆了口氣，秦東拿著秦南和杜小樹是太好了，好得她都沒法兒說，她看一眼滿地的東西，「外面都在傳，說你們嶸啤今年發年貨都發瘋了！」

「嗯。」郵電局的兩人接過煙來，「初裝費3358，電話機費238，一共是3596！」

「那是。」秦南很是得意，口裡咬著梨子，兩隻手就有節奏地舞蹈起來，「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是秦世煌的閨女，秦東的妹妹……」

杜小桔心裏一跳，她幾乎百分百肯定了，這就是秦東今天要帶給她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