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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級工會、共青團組織配合職工思想政治教育，相應開展勞動競賽、技術比武、革新發明、專題競賽和多種形式的文體活動，進一步加強職工隊伍建設，提高職工的政治與業務素質，豐富職工生活……」

「這小子，著魔了。」秦東一邊說一邊朝這爺倆走去。

倚在門邊的秦東笑了，他順手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咬開蓋子，杜小桔已是不言聲地走過來，遞給他一把蝦米。

……

會議室里，錢益民正在傳達著上級的文件，黃波悄悄走近秦東身邊，「廠長，總廠打來電話，要你馬上到區里開會，說是梁區長點名讓你參加。」

杜小樹想走卻又不敢走，杜源見他這副樣子氣又是不打一處來，又吼道：「聽著，以後好好上你的班，別搞這麼些不三不四的，什麼四條龍，就是四條流氓！你再跟這四條龍搞到一起，看我把他們都抓進班房……大東，把房子收回來，把這個錄像廳里的東西點把火給我燒了……」

「要，怎麼不要？」杜小樹麻溜換上運動鞋，看著自己腳上的球鞋，鞋邊已經破了，hetubook.com.com他索性把鞋扔了。

「嘿，都在這呢。」嘈雜熱鬧的飯店裡，魯旭光背著一個包裹就闖了進來，「哎呀，媽呀，買賣……還，還是這麼火爆，大東，看，我……給你帶啥來了？……」

「走，到後院，還沒吃飯吧，劉姐，弄兩菜過來。」秦東吩咐店裡新雇的服務員。

「你搗鼓你那破錄像廳有，有什麼……意思，啊……好好跟著你姐夫干！」

魯旭光提拔成總廠的銷售科副科長，秦東可不是任人惟親，魯旭光在墨水街的小生意，從賣火柴肥皂、針頭線腦開始，現在已經開始倒騰服裝鞋襪，魯旭光的爸媽平時就在墨水街幫著他打理買賣。

「明天我該回去上課了。」秦東輕輕攬住杜小桔的腰，夜色朦朧，杜小桔沒有掙扎，她依靠在秦東身上，任海風吹動了她的長發。

「姐——」

「爸，我改名字了。」杜小樹抬腳把一塊石子踢得老遠，笑嘻嘻地跟杜源說道。

杜源放下腿，拿出煙，不屑道：「什麼四小龍，四條蟲還差不多，你讓他們跟公安試試？」海風hetubook.com.com太大，他轉身點燃香煙，「嗯，你要改名字，好啊，你乾脆就叫小龍行了！」一口煙爽快地吐了出來，「四千多塊錢買的錄像機，你一共買了四台，你現在就還我和你媽的錢……」

「你那個錄像廳，一個月也就一千多塊錢吧，跟我到墨水街擺攤，一個月掙你十個人的……」

「杜小龍，好聽嗎？」秦東笑著問道。

改名字？杜源驚訝地看著他，「改成什麼了，誰給你改的？」

杜小樹也跟了進來，他還在央求著秦東，「東哥，我的錄像廳真的掙錢……」

「等我掙了就還你們，白天上午五毛錢，通宵一塊，我很快就能掙回來」杜小樹梗著脖子道：「……再說，再說，有的錢也是我的……」

「你不是叫小龍嗎？」秦東還沒有說話，杜小桔一邊算賬一邊把話接過去，她算盤子打得噼啪作響，「你這是跟誰說話？我們認識你嗎？」

八十年代的青島，還沒有後來的夜生活，晚上九點多鍾，飯店裡已是人去桌空，兩個服務員收拾著東西，秦東與杜小桔並肩走了出來。

https://www.hetubook.com.com錄像帶與碟片，也把一個繁華、充滿想象力與活力的香港，完整地搬運了過來。

杜源見兒子收心，這才不高興地嘟囔道：「有新的不|穿舊的，要節省著穿……」

「爸，香港有四小龍，李小龍，梁小龍，成龍，狄龍，我以後就叫杜小龍。」杜小樹學著李小龍的樣子，像打拳擊般跳躍著揮拳，「咿呀……哎喲！」

杜小桔白他一眼，一句話沒說，自顧自又走回櫃檯後面，噼里啪啦地打著算盤。

秦東笑了，十月份天氣變冷了，是時候採購新衣了，他踩上運動鞋，嗯，很舒服。

秦東撲哧笑了，就連杜小樹自己還沒看清楚，自己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你……打我臉哪！」魯旭光瞪著大眼珠子，拿起酒瓶喝了一口，「一分錢不要，不要拉倒！」

杜小樹一下蔫了，由龍變蟲了。

「大東，這得不少錢吧，一會兒給你錢，你按批發價給我們就成。」

去濟南之前，秦東要安排好家裡，也要安排好二分的工作。

杜小樹現在開錄像廳，而錄像廳可以說是流行文化的一個通道，通過錄https://www.hetubook.com.com像廳播映的作品，無數年輕人觀察並感受到了「窗外」的人文與風景。

自此，港台流行文化廣泛影響內地，影視作品中這些價值觀念也無形當中也影響了無數人的生活方式與人生目標。

杜小樹還在聒噪，魯旭光一把扯過杜小樹，拿起一件麵包服在他身上比劃著，「滾犢子……那，那是你姐和你姐夫的新房……就，就，就你那點錢，還不夠我一個鐘頭掙的……」

「我不是你姐，你愛找誰當姐找誰當去。」杜小桔懶得理他。

「你還是我生的！」杜源突然就大吼一聲，煙抽了幾口就猛地扔在地上，濺起點點火星，「叔，你血壓高，別上火。」秦東趕緊上前攔住就要拿大耳刮子抽自己兒子的杜源。

「以後我不叫杜小樹了，我叫杜小龍！」杜小樹聽著遠處的海浪聲，看著夜幕下海上的星星點點，自豪道：「我自己改的！」

「東哥，開錄像廳真的賺錢，你看我這個錄像廳，一天怎麼著也得幾十塊錢，遇到禮拜天，一天一百多，這一個月下來怎麼著也得一千多塊錢，東哥，鍾家窪的房子……」

魯旭光還真不和圖書是吹牛，從八十年代初，「馬路市場」的繁榮奇迹開始在這裏上演，青島的第一批萬元戶從這裏誕生，第一批十萬元戶、百萬富翁也相繼從這裏走出來。

「小龍？」杜小樹一下琢磨過來，杜源不讓他跟著父親姓了。

……

魯旭光卻底氣十足地拍拍他的腦袋，「現在啤酒好賣，我那點都是小錢，你姐夫一年幾十萬、幾十萬地掙，你不知道？你姐夫承包二分廠，交上三十萬，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嗯，一個月，放心吧，家裡有我呢。」

聽到魯旭光張嘴姐夫閉口姐夫，杜小桔笑著也跟了進來，可是她沒有糾正，魯旭光也給她帶了一件麵包服，橘黃的色調新穎的款式，踩著同樣的運動鞋，很時髦。

哦，杜小樹眼睛一亮。

四條龍是小流氓，秦東啞然失笑，把杜源讓進飯店，杜小樹也笑嘻嘻地跟了進來，杜源發火他也不是沒見過，早就習慣了。

「你……不說，我還……還真忘了。」魯旭光跟著秦東來到西廂房裡，拉開包裹的拉鎖就拿出幾件麵包服來，「看，我從上海進的貨，上海人都穿這個……」他又拿出幾雙運動鞋，「耐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