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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有師兄蔣遠平找到關係，秦東報到之後，研修生的領隊韓澄河也不為難他，白天他與楊廠長和鮑廠長泡在北京國際展覽中心，晚上則回到招待所抓緊時間翻閱相關的資料。

其實，對這種易貨交易，後世的國人並不陌生。

他就舉著信封這樣看著秦東，秦東不接，他的手就不會放下。

「楊廠長，鮑廠長，您別有顧慮。」秦東笑道：「家裡這麼多人呢，這趟北京我是不得不去，除了咱們廠的事，年前還要到北京進行培訓……」

「哦，那我們試試？」楊廠長馬上動了心，這些也是廠里需要的，就是當工資發下去也可以啊，可是老成持重的他，卻不會輕易表現出來。

「對，比如說，用我們的啤酒，換回我們北冰洋需要的汽車，卡車和轎車都行，還有職工家裡需要的冰箱、洗衣機、襯衫、甚至床單、襪子、毛線……」

以貨易貨只能解燃眉之急，一個廠真要長遠打算，還得靠技術和銷售兩條腿走路。

「這樣，楊廠長，我跟陳世法廠長和周鳳和書記都彙報過，他們ｈｔｔps://wwｗ•ｈeｔuｂｏｏk.ｃoｍ•coｍ也同意了，年後，我們總廠銷售科的羅玲同志，會到北冰洋工作一個月，協助我們北冰洋先把銷售工作搞起來……」

「楊廠長，您別客氣，他也是北冰洋的一分子。」杜小桔把一網兜的水果遞給秦東，「路上吃，慢點開……早點回來……」

楊廠長看看鮑廠長，他們還是想研究一下的，可是秦東根本不給他們時間。

楊廠長看看秦東，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換！」

易貨貿易的啤酒價格，一般都大大高於出廠批發價，甚至達到市場零售價。

他似乎物色到了更合適的接班人，沒有人再比秦東更合適。

「當然要盈利，你們等我一下。」秦東進入病房匆匆說了幾句，出來的時候手裡就多了桃酥、餅乾等點心，「走，我們路上吃。」他看看楊廠長，「我跟你們一起去。」

全國八十名研修生齊聚北京前門東大街的全國青聯招待所，僅僅一個周的時間，他們需要了解日本各方面的知識和這個國家一些和-圖-書文化及禁忌，當然，還有雷打不動的出國紀律培訓。

「你們能要多少台？」青年婦女一看有門，馬上笑了。

農林牧漁、煙酒糖茶，衣食住行，你只要想到的，在這裏都能看到，在這裡能都交易，甚至許多機械行業也來參展，換回廠里職工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楊廠長越說越開心，「還有，電視機，我已經想好了，正好可以賣給賓館，我們還能賺不少錢……」

大米，小麥、玉米、食用油……毛巾，香皂、牙刷、大臉盆……電視、冰箱、鍋灶、洗衣機……

「不是試試，是要盈利。」秦東道。

這批研修生要在日本待一年的時間，上級已經下發通知，爭取春節前集中培訓一次。

「秦廠長，我真的沒有想到，這裡會有這麼多人。」展覽中心裏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裏面雖然仍是以各省市來劃分展位，可是展位展出的卻是各種琳琅滿目的——商品。

「來，秦廠長。」楊廠長伸手出來，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我相信，你在這些研修生中是最優秀的，好好學習，給和-圖-書咱們廠爭光……」

……

「楊廠長。」秦東還能說什麼，他接過這個信封，他不知道楊廠長給他兌換了多少日元，可是錢不在多少，這就是情義，「不論我走到哪裡，都是北冰洋的人！」

「小秦，你岳父還沒有出院，你看這事鬧的……」楊廠長滿臉的抱歉，手術剛剛動完，杜源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呢，一個女婿半個兒，此時正是秦東盡孝的時候。

「你們是北冰洋啤酒廠的？」人聲鼎沸中，一位操著山西口音的中年人走到他們的展位前，「換煤嗎？」

國內經典的易貨交易案例有兩個，一是去年南德公司用500車皮罐頭、皮衣等商品，從俄羅斯換回4架客機；二是幾十年後，中國的高鐵項目換泰國的大米。

「那……這份情義，我們北冰洋後面再補。」楊廠長看看病房，看到了從裏面走出的杜小桔。

當秦東風塵僕僕從北京趕回山東的時候，楊廠長和鮑廠長一改走時在青島時的一臉沉重，個個喜氣洋洋。

三天，時間太短，這場國內別開生面的交易會就要終止了，可是ｍ•he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ｍ前來參展的廠家還是源源不斷，博覽會組織者只好宣布延期三天。

如果易貨量達到五百萬，其中產生的毛利，將遠比生產環節要大得多。

這就去？

「這還能盈利？」鮑廠長很驚奇，能把庫存掀出去就不錯了，他可沒想到在裏面再賺一筆。

「還有。」他拉開人造革提包，「這是在北京的時候，我讓老鮑兌換的日元，窮家富路，你身上不能少了錢，拿著，拿著，你要是見外，不把北冰洋當娘家，我就一直舉著……」

是啊，廠里只剩下買原料的錢了，工人兩個月沒發工資，李墨梅家就是這樣，許多工人的工資都是發一個月花一個月。

「哎，這就對了嘛……」楊廠長笑道：「嗯，咱們廠只要把庫存掀出去，明年再把我們的銷售科建起來，我們北冰洋啤酒廠就走出困境了，你得好好學習，把日本人的技術學回來，把人家的管理經驗學回來，將來北冰洋我也不能幹一輩子的廠長……」

北冰洋遇到困難，秦東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他還是北冰洋的副廠長嘛。

「多少？」楊廠長濃重的眉毛和_圖_書抖了抖，嗯，沒有想到，一年的萎靡不振，在這個冰冷的冬天，在這個火熱的北京，北冰洋重新煥發了活力，成了香餑餑！

……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換電視機嗎？」另一位操著四川口音的青年婦女也擠了過來。

「小秦。」楊廠長忐忑地問道：「你是說，我們庫里的啤酒可以交換別的東西？」

「走吧。」秦東拎起軍綠色的挎包，「坐我的桑塔納，我開車。」

「現在好了，我們的啤酒換來了大米，還有大麥……還有煤，買原料的錢就可以給工人發工資了……」

「那，就很感激了。」楊廠長重重地握住秦東的手，當著高虎的面兒，他也不避諱，「秦廠長，你終究還是我們北冰洋的副廠長，關起門來我們都是一家人，這趟，你要到日本留學，一年時間，總要回來看看，嗯，你的路上的費用，飛機票，咱們廠里給你全部報銷。」

「秦廠長。」楊廠長坐著他的桑塔納一起回來的，路上，他已是改了稱呼，這個稱呼很莊重，有點與他平起平坐的意思了，「這趟要不是你，這個年，我真怕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