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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賀啊，李廠長，現在看，濟南啤酒和你們孔孟啤酒跑到前面了！」秦東喝了一口方便麵湯，聶新鳴才曉得，坐在秦東對面的就是孔孟啤酒廠的廠長。

這列車是上午十一點二十分發火，濟南段正趕上吃中午飯的時間，在這個黃金時段，加上列車員的助攻，濟南啤酒廠一舉在九家啤酒廠中拔得頭籌！

「廠長，後面我們就徹底歇菜了？」王新軍掏出煙來，仍是那種老旱煙。

「我明白，是不是這樣，比如說，在我們山東就賣我們山東的啤酒，到了江蘇，就賣江蘇的啤酒，進了河南，山東和江蘇的啤酒全部撤下！」

濟南啤酒，濟南的啤酒，過了濟南就喝不到了……還有北冰洋，金麥……噢，您要魚片，一包三毛，你要兩包，找你四毛……」

「姐夫，你的大哥大。」杜小樹已是失望地躺倒在卧鋪上，可是聽到大哥大的鈴聲，他馬上就蹦了起來，大哥大接通後放在耳邊，「刺啦刺啦」雜音不斷。

也就是說，除了兗州站，後面不會再有他們上場的機ｈttps://m•hｅｔuboｏk.ｃom•ｃｏｍ會了！

還看什麼？後面就是別的省的啤酒的天下了，聶新鳴和王新軍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無奈。

「我說過，再看看。」秦東笑道。

仲星火頓時感覺耳朵嗡地一響，列車員卻不再理睬他，自顧自推著小推車朝前面走去，還是那句經典的叫賣聲——

「嗯，下一站到兗州，過了兗州再下一站到徐州，就沒我們山東啤酒什麼事了……嗯，再下一站到碭山，也沒江蘇啤酒什麼事了……」秦東笑道。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其它啤酒廠全軍覆沒！」王新軍也很是驚訝，自打他進入二廠以來，都是他們追著別人的屁股打，還沒有被人壓制過。

杜小樹不樂意了，「小勇，我們跟著她，她在前面喊，我們在後面喊。」

外面的列車員在高聲叫賣孔孟啤酒，聶新鳴匆匆走進來，「秦廠，外面都在買孔孟啤酒！」

李學斌看看他，他卻不認識李學斌。

李學斌只能安慰，「後面一直到烏魯和*圖*書木齊，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一般沒有什麼變化，嗯，火車上我們做不了主，只能聽人家的。」

今天，九家啤酒廠競爭，一趟車次下來，要論誰賣得最多，以後火車上才能賣誰家的啤酒！

這從濟南到了兗州，三站火車坐下來，秦東真是由衷欽佩乘務員，她們能用啤酒把這麼多乘客的鄉情穿起來，這可不是一般的商業思維！

「秦廠長，我讓人跟著看了。」鮑廠長的語氣很是沉重，「從發車到現在，除了濟南啤酒，我們八家啤酒廠沒有賣出一瓶去。」

現在看來，濟南啤酒一家獨大！

「我吃過了。」秦東一指小桌上的方便麵，就看到了王巍身後的孔孟啤酒廠廠長李學斌，「我真的吃過了。」面對著李學斌發出的邀請，秦東笑道：「李廠長，乾脆你也泡兩包方便麵吧。」

「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胳膊腿兒收一收……

華豐三鮮伊面，5毛錢一包，此時堪稱方便麵界「一哥」，杜小樹和鍾小勇不餓，可是仍隔著塑料袋把面捏碎了，然後和_圖_書直接打開袋子倒進嘴裏。

「對。」李學斌「呼嚕呼嚕」地吃著麵條，「其實，火車上賣啤酒，就是跟著地名沾光。」

「姐夫，沒辦法。」杜小樹和鍾小勇氣咻咻地坐下來，秦東一邊吃著方便麵，一邊看著他倆，「沒事，出水才看兩腿泥，這才剛剛離開濟南，你們急什麼？吃面。」

石城啤酒廠廠長仲星火就坐不住了，他從硬卧上站起來迎面就擋住列車員，「同志，九家啤酒廠，您受累也給我們吆喝幾句啊！」

「嶸啤，嶸崖啤酒，出了山東就喝不到了……」鍾小勇學著列車員的樣子，就在她身後吆喝起來。

「孔孟啤酒，孔孟啤酒，孔子和孟子都喝的啤酒……啤酒飲料礦泉水……金麥啤酒，雲海啤酒……香煙可樂大魚乾，嶸崖啤酒，石城啤酒……」

「食華豐、路路通！」

「你可能不知道。」李學斌笑道，看著鍾小勇給他的飯盆里倒上開水，「火車上賣啤酒是走到哪吆喝到哪……」

嚯，終於聽到嶸崖啤酒的名字了，鮑廠長也從他的軟卧里走了過來ｈｔｔｐs://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ok.ｃｏm.ｃｏm，九家啤酒廠，有的廠訂了硬座、硬卧，陳世法給秦東他們幾個訂的則是軟卧。

「雷東寶？你怎麼知道我經過兗州？」秦東笑著拿著大哥大靠近窗戶，信號卻突然中斷了。

「你是誰啊？誰家的孩子？」列車員扭過頭來不願意了，不止她不願意，其他啤酒廠也不願意，杜小樹和鍾小勇愣是讓列車員給攆回了軟卧。

火車上，除了賣酒的人和想喝酒的人，沒有人注意列車員吆喝什麼牌子的啤酒。

看著李學斌吃了兩包方便麵心滿意足地離開，杜小樹就踢了一腳桌腿，「姐夫，就這樣的話，還不如不來呢，打上火車也賣不了幾瓶酒……」

火車「咣當咣當」地行駛，下一站就是泰山站了。

「嗯？」

李學斌也不客氣，在軟卧包廂里坐下來，「秦廠長，你們的啤酒是第一次上火車吧？」

杜小樹和鍾小勇從軟卧里出來，眼巴巴地瞅著列車員，還沒聽到她喊嶸啤的名字，她又賣起貨來了。

聶新鳴和王新軍也聽明白了，這火車上賣啤酒不一樣，每到一個地方賣一www•ｈｅtuｂｏok.cｏm•com個地方的酒，他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已經過了兩個最重要的站了！

「我不是在吆喝著嗎？」列車員白他一眼，拿著擴音器就朝他喊了一句：「濟南啤酒……」

嗯，王新軍和聶新鳴也有同感，可是面對失敗，臉上無光，他們怎麼回去跟陳廠長和周書記交代？

「小秦，秦東。」王巍也上了火車，自家的啤酒賣得好，他就很是高興，推開軟卧車廂，他只朝鮑廠長點點頭，「走吧，到餐車吃飯去！」

「嗯，再看看……」秦東站起來道：「兗州是個小站……看看，再看看……」

九家啤酒廠，濟南啤酒和石城啤酒都是前年進入國家二級企業的啤酒廠，而去年秦啤和雲海啤酒才進入二級企業，加上今年進入二級企業的孔孟啤酒，全國二十一家啤酒二級企業，四家啤酒廠這次就一起上了火車。

不出意料，兗州段仍是沈啤和孔孟啤酒的天下，嶸啤直到出了兗州站，仍是沒有開張！

「怎麼辦，廠長？」聶新鳴問道，作為銷售科副科長，他現在感覺上了火車無用武之地了，拳腳都施展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