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心潮逐浪高
第二百二十四章 動不得
陳世法卻看看武庚，這兩人可是親戚呢，他倒了一杯水給周鳳和，「嗯，秦東怎麼說？」剛才他在區里開會，事情已經都知道了，原本用在廠里發展上的一百五十萬資金，被秦東全部挪用購買了國庫券。
就像兜頭一盆涼水，潑在了嶸啤職工的燒紅了的頭頂，所有人都冷靜下來。
接著，一陣嬉笑打鬧就從大喇叭里傳來，廠區里也就跟著熱鬧起來……
這一點，武庚沒說什麼，他深表贊同。
「我們找陳廠長，不能處分秦廠長……」
消息很快報到市委辦公廳，郭鵬書記很是欣慰。
一次購買一百五十萬的國庫券！
「收回來。」周鳳和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電話很快掛斷了，當陳世法陰沉著臉走進會議室，所有人都抬頭望著他。
八八年，他自己要求去糖廠當廠長，跟工業局的王從軍局長都談好了，廠里還都不知道。
「處分他……？」陳世法茶色眼鏡後面的目光，忽忽閃閃，很是悠遠。
「不能處分秦廠長，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表揚秦廠長……」
「他什麼也沒說。」周鳳和嘆口氣，「有工人說，買國庫券是為支援國家重點建設，這道理也對啊，這就涉及到大局和小局的問題了……」
八九年，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進嶸啤工作，廠里研究不讓招收職工，他愣是招了四十個有前科的……
嶸啤總廠，會議仍在召開。陳世法半途就被叫出來接電話。
是啊，買國庫券支援國家建設沒有問題，周鳳和也反應過來，但是秦東卻把本應單位擁有的國庫券都分給了職工個人。
會議室里的眾人都奇怪地看著他，一起搭班子幾年，大家對彼此的性格秉性都是了解的，陳世法不是那種說了不做的人。
伴隨著廠里大喇叭的岔音，不知哪個調皮的職工衝到了播音室，大喇叭里傳出來的聲音嚇了會議室里的領導們一跳。
「老陳……」
那個時候，滅火的人是誰？還得是秦東，他把火滅了，和圖書廠里還得表彰他？
「這事……往後放放，散會。」陳世法一臉陰沉，他掃了一眼那個空著的座位，那個座位是秦東的，嗯，這事沒完……
「這一樁樁一件件。」果不其然，陳世法也記著哪，「我不說，不等於沒有，秦東在閻家渡開辦紙箱廠，別以為我不知道，還有，濱城大法寺汽水廠，跟他沒有關係？……」
……
「處理秦東？購買國庫券是好事，為什麼要處理人？」梁永生笑道：「市裡郭書記都說，秦東這次把錢用對了地方……」
周鳳和發熱的腦袋漸漸涼了下來，秦東剛才說了什麼，好像什麼也沒說，沖自己吼沖自己喊的都是廠里的那幫渾小子。
「有能力的人都有個性……」武庚自己給自己倒上水，「那國庫券，怎麼辦？」
吱——
「一定要處分他。」周鳳和仍余怒未消，「對廠里的發展，秦東有功，但也有過。」他抬頭看看武庚，又搖搖頭，「唉，秦東就是個刺頭……」
「老陳……」周鳳和不滿地和*圖*書看著陳世法。
「我就說嘛，小秦不會把這錢裝進自己兜里，購買國債，他是用對了地方了……」
周鳳和氣得臉色蠟黃，回到總廠，他一把推開陳世法辦公室的門，「老陳，老陳……這個秦東，我要處分他！」
「老周，我明白你的意思。」陳世法馬上點醒他，「秦東買國庫券，這是對的，錯在他就是要買也不要緊，但要以廠里的名義，他現在把國庫券分給職工個人了……」
陳世法不語。
前所未有，史無前例！
「老陳，最後的意見你來拿吧。」周鳳和催促著自己的老搭檔，「是不是傳到區里了，市裡也知道了吧，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我們必須有個態度。」
周鳳和和陳世法都看向武庚，武庚就不說話了，看著周鳳和眼前的茶杯里的水一口沒喝，他端起來咕咚咕咚喝了個一乾二淨。
陳世法冷冷看一眼武庚，「國庫券在職工手裡也可以，職工也是廠里的財富嘛，下面，馬上召開會議，研究對秦東的處理意見。」和_圖_書
「小秦有功不假，遠的不說，近的研發出玉米啤酒，打入美國市場。」陳世法的聲音突然急促起來，「為他著想，這次也要處理他，給他個教訓……謙虛使人進步，驕傲讓人落後，不知高低，不分輕重，不明緩急，將來會出大事……」
他不由也嘆口氣……
陳世法卻馬上識破了武庚的詭計，國庫券就是錢哪，這錢都發下去了，還能收回來嗎？真的收回來，那是跟職工對著干，到時候，別說處分秦東了，廠里後院起火，連生產都會受到影響。
「梁區長，這事你們也知道了……」陳世法的臉上看不出表情，「我們正在商議，怎麼處理秦東……」
……
周鳳和也幹了多年的廠里的一把手，他就知道陳世法肯定是遇到阻力了。
「哦，這是他們廠里的事，我不管……」郭鵬書記笑著回了一句，就上了車。
現在的秦東，職工擁護，領導喜歡，要動他，還真動不得！
聽周鳳和這麼說，武庚暗罵一句，奶奶的，這小子，把周原則都給氣糊塗和圖書了。
從他到廠里時，秦東那時還是個刷瓶工，就把人家無錫廠的總工給懟了，後來，秦東膽子越來越大，遠的不說，八九年嶸啤把海城打得喘不上氣來，陳世法的意思把海城啤酒兼并算了，秦東卻不聽陳世法的，給了李建義喘息的機會。
「秦總這是為大傢伙辦好事，不能讓他辦了好事還背處分。」
可是還沒等他們鬧，二廠那幫娘子軍在趙牡丹的帶領下就衝進了總廠……
「不能處分秦廠長……」總廠的院子里，漸漸站滿了職工，大家起初聲音還小，後來那些愣頭青的聲音越喊越大，整個總廠廠區里，聲如雷滾。
「國庫券分給了職工……」秘書長就笑著補充著。
秦東怎麼說，說了什麼？
看著這一群穿著工作服的女人，周鳳和就是口才再強，也在一片嘰嘰喳喳中敗下陣來。
首先秦東的嫡系們就不幹了，羅玲、魯旭光、夏雨就湊在了一起，徐鳳梧、徐真也湊了過來，銷售科和調度室，廠里最重要的兩個部門，這部分人鬧起來，廠里就癱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