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心潮逐浪高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局和小局
這還像句話。
「去。」看著高虎猶豫的樣子,秦東大吼:「有事,我頂著……」
「劉桂花一千……」
不用多問,當他得知原委,立即當場開罵,「他奶奶的,秦東,這個彪子……」
人越聚越多,像極了過年發年貨發獎金時的樣子。
……
廠區里,處處人頭攢動,處處歡聲笑語。
「周書記,發都發出去了,還怎麼收……」一廠一個年輕工人,剛領了一千塊錢的國庫券,笑嘻嘻地就提出了反對意見。
「回來了,回來了。」
「一千的國庫券,一年,光利息就一百塊錢……值,真值……」
「購買國庫券支援國家重點建設!」
秦東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直接把一個信封遞給了周鳳和,「總廠領導每人一千五……」
「周書記,這是你的。」
「錢書記,錢書記來了沒有?」鄒玉臣高喊道:「錢書記一千五的國庫券。」
剛剛緩和的氣氛又緊張起來。
「宋愛美一千……」
這是國庫券,其實就是存入銀行的現金啊,這都是有利息的。
「高虎,通知總廠www.hetubook.com.com和一廠,過來領國庫券。」
「黃主席,你們廠長真有眼光,買國庫券,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王主任也沒有閑著,跟幾個銀行職工一起,把一麻袋一麻袋的國庫券裝車。
這不是年終的獎金,而是獎金之外另外的福利。
「不用。」武庚戲謔地看著秦東,他一擺手,「先說事,事說不清楚,再讓你們把我當國庫券,領到高粱地里,奶奶的,糊塗賬……」
……
「周書記,你不是最講原則嗎,國家這個大局,和我們嶸啤這個小局,應該支持哪一個?」
……
車上,王新軍,聶新鳴等人也沒閑著,高佔東帶著二廠保衛科的人,都帶著傢伙什前來「保駕護航」……
無數二廠的職工就站在院里,看著幾輛卡車緩慢開近,保衛科的兩個幹事早嘩啦啦推開了大門。
二廠廠區里,看著心滿意足的職工,聽著大家的感謝,秦東與大家開著玩笑,「都保存好了,別忘了兌換……比存銀行里合適……實在捨不得兌換,將來也可和_圖_書以當古董賣……」
「劉洪兵,劉廠長。」財務科的人又大聲喊著,「一千五。」
整個二廠廠區里一片熱鬧,看著手中花花綠綠的票子,有人對著太陽就瞅開了。
「新軍,看看,麻袋口紮緊了嗎?」高佔東站在車頭前,警惕地打量著過往的行人。
啊——
……
九十年代,個人認購的國庫券利率要高於單位認購。
「反了你們了!」看著周鳳和被懟得啞口無言,武庚就拍了桌子,「奶奶的,都給我滾!」
「全都買回來了。」秦東笑著大聲道:「高虎,給周書記和武廠長倒水。」
此後發行的國庫券多為5年期與3年期兩種,個人購買年利率在0%左右。
根據發行時的規定,國庫券只計算兌付期內利息,兌付期限過後利息不再復計,即使存放更為長久,到期兌付本利總額不變。
「主任,這是您給秦廠長的……」一個銀行女職工從裏面沖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牛皮袋。
銀行門口張貼著大幅的宣傳畫,銀行裏面走出幾個人來,黃波,高虎,杜小樹和_圖_書,孟光松……幾個人呼哧呼哧抬著的大麻袋,就扔上了銀行門口的大卡車上。
呼啦啦——
「排隊,大家都排隊。」財務科鄒玉臣帶著人在院里就支起了板凳和桌子,高佔東帶著保衛科的人就護住了這幾車國庫券。
「來了,在這呢。」錢益民笑著就擠了過去,接過鄒玉臣遞過來的幾張國庫券,又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看著手裡的國庫券,馬上就眉開眼笑了。
此時的國庫券還是用麻袋裝,不只是二廠從銀行運回廠里用的是麻袋,就是從北京通過飛機運到全國各地交付,交易方式很落後,用的也是麻袋。
「國庫券啊,比現在的任何一種債券或存款都合算。」
「黃主席,你們怎麼用麻袋裝啊?」有職工把著車斗邊沿,不時捅一下麻袋。
「對,請周書記給我們講清楚。」下面的工人,領了國庫券的和沒領國庫券的都喊了起來。
看著兩輛卡車上裝滿麻袋,看著紅光滿面的王主任,總行的行長一臉欣慰,這個老王啊,昨晚就自己從醫院里偷跑了出來……
總廠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院里,汽車發動起來,周鳳和武庚匆匆下樓,坐進車裡,直奔二廠。
「姐夫,老古董來了。」杜小樹正蹲在花壇邊緣數著自己的國庫券,打眼就看到了一臉陰沉的周鳳和。
「一百五十萬的國庫券,你說用什麼裝?」黃波眯著小眼睛,「從北京拉回來,也是用麻袋。」
「在新廠呢。」有人就喊道:「我給劉廠長代領。」
嘩——
剛才緊張的氣氛一下緩和下來。
「真的,假不了,剛從銀行取回來的,麻袋口都沒打開,還能是假的?」
眼看著總廠、一廠的職工班也不上班了,都往二廠跑,武庚不知所措了。
周鳳和也喘了口氣,「小秦,亡羊補牢,還不算晚,你收回來,把發出去的國庫券都收回來。」
「我們這是支援國家重點建設……」
一聲炸雷似的喊聲,秦東就出現在樓上,錢益民看看樓上年輕的廠長,廠里的廠長辦公會他也參加了,陳廠長和周書記明確反對,可是秦廠長還是幹了。
「我差點忘了。」王主任馬上把牛皮袋扔給黃波,「給秦廠長的,我們和*圖*書總行的一點心意,以後你們二廠貸款,我們無條件支持……」
卡車緩慢開進了廠里,早有職工跟在車子後面,小步跑了起來。
周原則氣哼哼瞪他一眼,「秦東!」他氣喘得厲害,只感覺胸口堵得難受,「你……你……你,一百五十萬……你私自做主……就買了國庫券。」
「到期抓緊兌換啊。」看著幾輛卡車發動起來,王主任又走上前大聲囑咐著。
人群慢慢分開了,原來的歡聲笑語沒有了,大家都在擔心地打量著周原則,今天,就看到底是原則厲害,還是癲子厲害。
「是啊,發國庫券也不犯法……」
國庫券每期發行兌付的期限與利率也都不一樣,94年以前發行的國庫券兌付期為0年,自發行第6年後分5年還清,個人購買年利率為8%。
卡車慢慢地在二廠「愛廠如家」的雕塑前停下,二廠的工人就像潮水一樣圍了上來,有人摸一下麻袋,有人拉開車門,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與喜悅。
黃波揮揮手,卡車開動起來,他捏了捏手裡的牛皮紙袋,紙袋裡面很薄,似乎就是幾張薄薄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