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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掃腿。」

雙方從九月份打到現在，心裏都有火氣，就是老謀深算的王新軍帶人趕到時，也跳下車直接參加了戰鬥……

「嶸啤的廠長說，他想在雲海過年，那現在我明確告訴他，不可能！」副市長臉色鐵青，「馬上出台政策，外地啤酒進入我們雲海，要有條件，市長在省里開會，回來我們馬上跟市長彙報……」

這下可好了，雲啤人多，羅玲和孫元英也在不斷調兵遣將，人越來越多，福嶺區、石山區、開發區的夏雨、魯旭光、王新軍、趙牡丹等人都趕了過來。

九十年代，在街頭鬥毆的時候，啤酒瓶應該是不次於紅板磚的稱手傢伙事兒，回想此時的香港影片，打群架搶地盤之前必碎啤酒瓶以示鄭重，硬氣功也不吝惜地將啤酒瓶和紅板磚向腦袋上招呼。

「一塊錢。」中年婦女在廁所里就衝著這群小夥子嚷嚷上了。

「從明天起，我們嶸啤漲價，每天漲五分錢！」

雲啤的啤酒瓶也朝著這裏狂轟濫炸，炸碎的玻璃片和飛濺的啤酒把幾個熊孩子的臉上劃出了一道道血口子，衣服幾乎全濕了。

「那片有紅磚。」杜小樹大聲喊道：「衝過去！……插眼！」

「嶸啤欺人太甚！」

2001年國家稅務局對啤酒又加收了額外的消費稅：高檔啤酒（出廠價格大於3000元/噸）每噸2和*圖*書50元、低檔啤酒（出廠價格小於3000元/噸）每噸220元。

從這點來說，啤酒真是液體黃金。在重視擴充稅源的時代，必定會引起地方保護主義的興起。

沒有絲毫猶豫，這幫熊孩子朝著前頭就發起了衝擊。

杜小樹只答了一個簡單的字，帶著鍾小勇和馬小軍就朝外面跑去。

話還沒喊完，杜小樹端著湯鍋就直奔門口，雲啤的大個子和幾個小青工已經躥到門前，「砰」，馬小軍順勢一腳，大個子就朝後仰了過去。

衚衕里，立馬瀰漫著白氣和肉湯的香味，可是這一鍋煮得正沸的肉湯讓雲啤這三十人頃刻間亂了陣腳。

這娘們今天拉肚子，啼里咔嚓兩分鐘，馬小軍的頭髮就理完了。

鍾小勇叫了一聲，杜小樹、馬小軍等熊孩子的腳步就都邁不動了。

一個禮拜！留給嶸啤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要麼撤出雲海滾回青島，要麼打下市場把酒言歡，要麼成為青銅，要麼成為王者……

「哎，你們幹什麼呢？」提著褲子的中年婦女就看到從外面躥進一個小黑個子來，直奔她燉在火爐上的肉鍋而來，「哎，你幹什麼……哎，你們屬狗的……」

馬小軍摸著腦袋，像狗啃一樣的腦袋，無奈地看著理髮的中年婦女提著褲子進了廁所。

「嘿……」

釀酒耗費糧食，而酒精又具有一ｍ•hetuｂｏｏｋ•com.coｍ定的成癮性，因此無論古今中外，酒都是與經濟政策、財政政策密切相關的一種商品。自古以來，釀酒業自帶高稅收、高利潤，給地方財稅帶來的貢獻非其他產業可以相比。

一時間，各地為推動本地人喝本地酒怪招迭出，甚至會強買強賣當地啤酒。阻止「外地」啤酒進入本地市場的手段也層出不窮。

慘痛的叫聲就在雲海山下回蕩，眼看著大個子眼珠差點出來，下體被捏碎了，無力地倒在街頭，雲啤的職工就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正氣小學與雲海山醫院的馬路上，雙方的人里三層外三塊層，你圍住我我圍住你，雙方的火氣終於徹底爆發了。

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嶸啤這點人手，馬上被雲啤的人淹沒了。

啊——

茅于軾也提到過：「地方保護主義較為普遍的保護對象是啤酒生產。因為啤酒利稅較厚，生產啤酒對當地政府增加收入有明顯好處，所以許多地方政府都想方設法禁止外地啤酒進來，叫消費者喝本地產的啤酒。」

「就是外地啤酒進入雲海，人人都要佩戴證件，不佩戴證件，公安、工商和二輕局可以檢查扣押貨品……」

「小勇有才，趕明我們開個理髮店，就按根算錢！」馬小軍摸摸像狗啃似的頭，聽到了門外的口哨聲，大家一轉頭，就看到了黑壓壓一和*圖*書片人和走在最前面的杜小樹。

要知道，現在中國國產啤酒每噸的成本也不過2000～3000元。比如，2008年的時候，烏蘇啤酒銷售收入達到了9億元，對當地財政稅收貢獻了3億元。

敵弱我強，趁著這個空當，幾個熊孩子終於竄到衚衕口的磚頭堆旁邊。

「哎喲，媽呀，我的骨頭我的肉……」中年婦女在後面就哭開了，「你們賠我的骨頭我的肉……」

「行了，沒有按根算錢就不錯了，一根頭髮一分錢，你得給幾百塊錢。」鍾小勇偷笑，本來他也想理髮的，可是看到馬小軍像被鬼剃了頭，他就打消了念頭，一群鍾家窪的小夥子打趣著馬小軍，馬小軍還是不情願地掏出兩張五毛錢來。

馬小軍罵了一句：「奶奶的，這錢太好掙了，一分鐘就掙我五毛錢。」

「那他們不發證，我們就送不了啤酒，送不了啤酒，還打得什麼市場？」趙牡丹氣憤道：「什麼外地啤酒，乾脆就說是嶸啤好了。」

杜小樹手裡的磚頭就像長了眼睛直朝著雲啤的人招呼。

冬天都穿著棉衣帶著手套，可是臉上卻沒有防護，雲啤的青工有的捂著眼睛，有的捂著臉頰，紛紛朝後面跑去。

「奶奶的，雲啤全廠的人都來了嗎？」孟光松罵道。他還真沒猜錯，雲海山下就是今天的重點區域，他們面臨的就是侯勇的鐵https://m.hetubook.com.com桶戰術。

副市長終於拍了桌子，市公安局長和二輕局長也是滿臉憤懣。

好像一下子就從地底下冒出許多人來，全是雲啤的職工，從前面後面就堵住了這幫熊孩子。

「小樹，人太多，爬牆頭吧。」馬小軍建議道。

「殺！」

雲啤的職工卻是沒有想到，剛才那個慫了一把的小黑個子，此時卻是氣勢洶洶，這架式把雲啤的職工都給震住了。

「雲啤的人，小樹要吃虧。」一幫人馬上進入臨戰狀態，鍾家窪的孩子都是那種召之能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的孩子，兩種狀態的轉換很是自然。

813家啤酒廠帶來了繁榮，也製造了狼多肉少的買方市場。不同啤酒品牌開始著眼于產地市場之外，積极參与擴張與競爭。地方政府為了保護本地市場和本地啤酒企業對財政稅收的持續貢獻，當然會支持當地土創啤酒做大。

他朝著前面剛剛睜開眼的大個子就插了過去，大個子立馬捂著眼又叫起來。

這也是鍾家窪孩子們打架的招數，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唄。

「什麼是送酒員證？」羅玲笑著問道。

一鍋肉湯連鍋帶蓋、連肉帶湯就從空中澆灑下來。

「小樹！」

鍾小勇一個掃堂腿，大個子重心不穩就要歪倒，馬小軍卻趁著這個空當直取他的男人的要害。

……

……

「到了，就在這裏。」杜小樹指指理m.hetubook.com.com髮店，話還沒說完，撒丫子就朝理髮店裡跑去，鍾小勇和馬小軍早推開了並不寬敞的房門。

警車飛至，救護車卻不用出來，雲海山下正是雲海山醫院，雙方挂彩受傷的職工直接都拉到了醫院……

「市裡有意見，一個禮拜后，外地啤酒強制佩戴送酒員證。」

「賠！」

雲啤的人一層又一層，他們跑出一條衚衕，另一條衚衕又圍滿了人。

改開后興起的地方啤酒自然也是如此。到1980年代中期開始施行的財政包干制度下，地方企業稅甚至佔到了地方財政收入的90%以上，新興的啤酒產業遂成了地方政府的錢包之一。

大家的目光自然都看向秦東。

「小樹，小樹……」危急關頭，丁武和孟光松趕了過來。這是紅紅見勢不好跑了出來，把人手喊了過來。

「不行。」杜小樹叫了一名，「我姐夫說，狹路相逢勇者勝……殺！」

1985年財政部關於酒類產品稅徵稅辦法中，規定了高達40%的稅率。

「嘩」——

嗚嗚嗚嗚——

從小被父母打被老師打，也打同齡的孩子的街上的痞子，打習慣了嘛。

侯勇和秦東都設想過雙方的摩擦，可是卻沒想到在雲海的雲海山下，幾千人匯聚到一起……

「秦總，事情難辦了。」曲紅鯨與顧海匆匆闖進來，兩人一個在報社的印刷廠工作，另一個在公安局工作，消息都很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