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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能降價嗎，如果能，給我一個理由。」何宏圖笑著問道，他壓根不順著祝融的思路來，反倒像是老師在考校學生一樣，「說說看。」

看著窗外大街上那個大腦袋還在可勁地吆喝，何宏圖的臉就拉了下來，他吩咐隨員，「你打聽一下雲海其他廠，看看都是什麼情況。」

「這九家廠……」隨員小心請示。

「石城啤酒？」何宏圖立馬道：「掉頭，我們去石城，去石城吃晚飯，我聽說石城的梭子蟹最有名……」

「祝廠長，廠里的技術出了問題……」祝融同回到廠里，廠里的總工就跑了過來，「這些參數不對，口味也不對……」他手裡拿了一杯樣品。

祝融這幾日一直唉聲嘆氣，沒了嶸啤的技術，他們的啤酒越喝越酸，而大腦袋這些日子堵在登州啤酒門口，賣五毛錢一瓶的登州啤酒。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他不動聲色笑著站起來，「那我們不降價，何先生……」祝融感覺到了不妙，連忙說道。

「我們還沒有簽正式和*圖*書協議，這個意向書看來只是意向書了。」何宏圖輕描淡寫道，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這九家啤酒廠他不要了，現在他只中意石城啤酒。

「能不能恢復以前我們的工藝流程，不用嶸啤那一套！」祝融馬上想辦法，「口味差點就差點，保質期短點就短點……」

祝融徹底沒話說了，這下，真像那個大腦袋說的那樣，自己的啤酒口味不好，成了殘次品。

本來他們理虧在先取消聯營廠，也怪不得人家嶸啤報復，不過，現在老市長在青島書記市長一肩挑，他們也不能用行政力量強行干預。

「如果我是秦東，我寧原一塊錢以批發價買你們的啤酒，再五毛錢賣出去，就為砸你們的牌子，占你們的市場……」何宏圖穿上西裝，理了理領帶。

「能降……」祝融還根本沒有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現在趕鴨子上架，生生讓他考慮這事，他還真答不上來。

啤酒賣不出去，市裡有壓力，廠里有壓力，他更有壓力，「要不，我們還是和-圖-書找嶸啤，聯營？」

「那就不管他。」副廠長回到賓館，把外面的情形說了一遍，祝融馬上低聲制止他。

「你們降價了，以後提價誰還來買？」

「老呂，我真後悔，結果葡萄沒吃著，惹了一身酸……」

當天，嶸啤的技術員從各家廠撤走，銷售進入各地市場，兵臨城下，一場戰大戰即將展開。

何宏圖單方面取消合作意向，這讓市裡大動肝火。

「何先生，是青島人，過來鬧事。」祝融知道事情掩蓋不住了，索性先發制人，先來告狀。

他知道這人惹不起，這些人惹不起，雲啤強吧，去年這些人在雲海就敢跟人家在大街上群毆，打到雲啤家門口打得雲啤一點脾氣沒有……

「五毛一瓶。」他若有所思，「嗯，好招數，把你們祝廠長叫來。」他很自然地吩咐登州啤酒廠的副廠長。

「唉，這還用說嘛，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人家還留了一手。」總工無奈答道：「以前是聯營廠，人家沒有使出後手，這下人家有招全使出來和*圖*書了……」

「漫將冷眼觀螃蟹，看你橫行到幾時。」何宏圖笑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雖然是譏笑，可是譏笑得很是文雅。

「祝廠長，你要我說實話嗎？」總工努力道：「如果要聽實話，我們以前的工藝水準還不如現在呢，現在口味是差了點，可是也比以前強得多！」

「何總，我打聽了，其他廠都跟登州啤酒廠一樣，但是石城啤酒除外，他們沒有用自己的啤酒頂賬……雲啤與雲港啤酒本來就不是聯營廠……」

「何先生，何先生……」祝融一路小跑跟到車前，可是車子並不留戀就駛出了賓館。

「你們的聲譽毀了，別的啤酒可以輕而易舉地取代你們。」何宏圖突然發現，即使一個廠的設備再好，人不好的話一樣沒有用。

「夠了，我們拉回青島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在登州呢……」魯旭光揭開謎底，「原地消化不行嗎？再說了，為什麼不能到這裏賣，這是你家嗎，你喊一聲他答應嗎？」

當他的車子重新回到雲海，消息就反饋和_圖_書回來，嶸啤的十家聯營廠一夜間叛變，又一夜間遇到「圍剿」，秦東就敢同時開闢十條戰線。

「不降價，你們賣得出去？」何宏圖一伸手，旁邊早有秘書拿過他的西裝來，「人家賣五毛錢，你賣一塊二，酒賣不出去，你有錢發工資嗎？有錢買原材料嗎？」

「怎麼就臭了？」祝融不同意，他想把何宏圖應付走再說。

祝融馬上接了過來，還真不是以前那個味，「這怎麼搞的？」他火氣不打一處來。

「我……」初秋涼爽的天氣，何宏圖的汗都下來了。

「那怎麼辦，何先生？」祝融笑道，他心裏跳得厲害，眼見著何宏圖也不吃螃蟹了，就要往外走，「螃蟹快蒸好了……」

何宏圖一聽螃蟹兩字，突然就站住了腳，「嗯，我不吃了，你不知道嗎？我吃素！逢十五、三十我都是吃素的。」

副廠長嚇了一大跳，他馬上想起武庚到登州來，祝融晾了人家一天，現在又要到人前門上求人家，他的手就擺成了電風扇，「我不去，我不去，沒臉見人哪hｔｔｐs://m.hｅtｕbook•ｃｏｍ•ｃom，丟人哪……」

一夜之間，遭遇十家聯營廠的背叛，可是秦東轉而用他們的啤酒低價衝擊他們的市場，用他們的啤酒衝垮他們的市場，砸他們價格，砸他們的牌子，可是這還不算完。

「降到五毛，我們肯定是虧了……過些日子，我們再提價。」他的口氣並不篤定。

何宏圖是誰啊，如果魯旭光的大嗓門他聽不到倒罷了，可是就這大嗓門，還拿著擴音喇叭，外面爭先恐後地像趕大集似的，他再不知道就是傻瓜了。

……

祝融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接起桌上的電話，他迅速又口乾舌燥起來，電話是市裡打來的，詢問何宏圖的情況。

「再讓他們這麼鬧一下去，我們啤酒的名聲就臭了。」副廠長很無奈，早知這樣，還不如給聯營費不給啤酒呢。

魯旭光兩隻大眼珠子滴溜滴溜直轉，副廠長立馬拍屁股走人，這一年，與嶸啤廠上上下下打交道，也知道了秦東的底細與出身，當然就知道了這個魯旭光。

這不，把氣都撒到了啤酒廠頭上，登州啤酒首當其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