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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你不用回來了，你跟他過去吧。」杜小桔帶著情緒掛斷了電話。

馬上就快臘月三十了，往年的這個時間，秦東都在是青島，手頭的事不忙，現多的時間用來陪伴家人。

父女倆嘴上都嫌棄著對方，可是還是結結實實地喝了一杯啤酒，看著個子幹得上自己的女兒，武庚嘴裏發出一陣嘖嘖聲，他撓撓頭，轉過頭去，摘下眼鏡。

「不會休息就不會學習。」武月對誇獎當仁不讓，「北大，我是躺著進。」

剛進家門，小秦巡就撲了上來，抱著兒子在小臉蛋上親了又親，秦東看著杜小桔幽怨又關切的眼神，一把把他拉到自己懷裡。

不理會必勒格等人的勸阻，秦東堅持事事親力親為，這其中固然有再創業的激|情，也有與牛滿江同行，加深了解增進友誼的考慮。

他還記得八五年那個春節，只有自己與女兒煢煢孑立，形影相弔，他還記得自己被「發配」到了嶸啤，武月跟著自己也到了嶸啤，父女二人就住在嶸啤的和圖書宿舍里……

杜源從廚房出來，他看看姑娘一家又看看兒子，長嘆一口氣，小桔媽卻是理解老伴的，「你看你爸，你早早結婚，是不是你爸和我現在都抱孫子了？」

團年飯，又是一年的團年飯，「明天我們去看賀歲片吧。」薩日朗笑道：「葛優徐帆演的，不見不散，很好看。」

夜色降臨，整個青島籠罩在璀璨的煙火中。

白雲和黑土，已是一代人的年味兒記憶！

「人家老牛家裡也要過年，你待在人家家裡算幾個意思……」

武庚嘴裏的老師就是武月上高中時的班主任，武月嘴裏答應著，臉上卻是一幅嫌棄的表情，「啰嗦，老武，吃飯，我敬你一杯。」

噼里啪啦——

現在還待在內蒙，杜小桔就坐不住了。

「我說呢。」小桔媽鬆了一口氣，「那也得過年吧，就是人家不過年，這全家還等著大東呢。」

「昨天今天明天？」武庚點著一支煙，看到央視那個一臉壞笑的主持人走上舞台，「還不如m•hｅｔuboｏk•coｍ.cｏm叫你們我們他們呢。」他也看到了趙本山和宋丹丹，單單這三人，一上台就讓人發笑。

在秦東的記憶中，這可能是最精彩的一屆春晚，這時的除夕，一大家子圍坐一起，守著春晚，從頭看到尾，等著自己喜歡的小品和相聲，還有這一年流行度極高的歌曲。

「行啊，上午拜完年就去。」秦南看看武月，「看我們小月亮，高考還有心思看電影，現在不也是北大的學生了！」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小秦巡馬上舉手抗議。

杜小樹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雖然回到鍾家窪小區，上了點歲數的老人還是喊他小二黑，可是在外面也是人五人六的杜總了。

他還記得秦東把火柴廠的樓房讓給自己，也記得遇上了一個漂亮溫柔的女人。

1999年，在中國大地的每個地方每個角落，可能也有無數人，他們以毅力和堅持，懷抱著對新千禧年的嚮往和憧憬，正整裝待發。

「爸爸——」

「媽，httｐs://ｍ•hetｕｂook.ｃｏm.ｃｏm不是。」杜小桔就知道母親誤會了，「老牛，大東以前就認識，原來是內蒙乳業的營銷副總，現在單幹，大東跟他成立了一個公司，兩人忙著找地方呢……」

「我給他打電話，臘月三十不回來，就別進門了。」杜小桔笑著擰了擰兒子胖嘟嘟的臉腮，「是不是啊，大笑笑，我們不要爸爸了。」

杜小樹也不說話，杜小桔替弟弟打著圓場，「我們廠謝大姐給他介紹建行的一個小嫚，年後就看人……這小嫚他爸是咱們區支行的行長……」

「誰啊？」小桔媽擔心地走過來，就連杜源也從廚房裡走出來，杜小樹一邊跟小秦巡下跳棋一邊看著姐姐，他的耳朵早豎起來了。

咳咳咳——

1999年流淌的時光之下，孕育著國內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經濟變革。

從去年開始，賀歲片的概念橫空出世，辛苦了一年的老百姓需要樂呵樂呵，放鬆一年緊張的心情。

紅色兆豐年，一九九九，又是豐收的季節。

「就htｔps://ｗｗｗ•ｈｅｔｕｂｏoｋ.cｏｍ•coｍ吹吧。」武庚向來就愛打擊自己的女兒，「多虧了你有個好老子，繼承了你老子的優秀基因，要不你能考得上北大，考個青島大學就不錯了，來，幹了這一杯……哎，明天別忘了給老師拜年，考上北大可不能忘了人家。」

可能誰都不知道，1999年的馬化騰、馬雲、張小龍、劉強東……這些創業大潮下奮進的青年，會在更迭的二十年時間刻度里，搭建起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帶領著整個互聯網行業前進。

宋丹丹頂著胯、半彎著腿，趙本山身子后傾，褲子短的露出灰襪子，光是上台這幾步走，就足見功底。

「就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杜源也很是感慨，這一家人，現在是越來越壯大了，「來，我們全家喝一杯，喝完酒，吃餃子，看春晚。」

「去。」杜小桔作勢要擰弟弟的耳朵，杜小樹早溜了。

杜小樹咳嗽著，「哎，大東小桔，當我們不存在是吧，這是什麼，情意綿綿刀，眉來眼去劍，要看就看吧，大笑笑下來，舅舅帶www.hetubook.com.com你買鞭去，咱們不當電燈泡……」

武庚臉上笑著，這個女人重新給了自己和女兒一個家，她就像親媽一樣關心武月，心疼武月……

「看，爹和兒子一條心。」小桔媽無奈道：「打吧，快打吧，過年不回家，再大的買賣也得回家啊。」

秦東是臘月三十下午回家的，從機場到家門口，眼裡全是火紅的春聯和燈籠。

「柳枝，我們喝一杯。」武庚戴上眼鏡，舉起手中的酒杯，「我也敬我小媽一杯。」武月笑著攬住柳枝……

「牛哥牛嫂不嫌棄，我們現在是一家人。」秦東坐在沙發上吃著奶條，牛滿江笑著豎豎大拇指，「乾脆我就在內蒙過年算了。」

……

兩人白天考察廠址，晚上回到牛滿江家裡一起看《雍正王朝》，這部央視的開年大戲，把雍正塑造成一個銳意改革的鐵血皇帝，讓人浮想聯翩……

可是誰能想到呢，此時《昨天今天明天》里那句「改革春風吹滿地」，在20年後成了抖音神曲。

人生啊，老天爺為你關閉一扇窗子，也會重新為你打開一扇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