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散財童子
我見那少年如此相貌,當下便打了個寒戰,雞皮疙瘩立時便爬滿全身。
兩本書的內容大相徑庭,卻是與我修習的離幻決有暗合之處,雖感覺應該還有一本才對,可現下的,便已疲於應付,哪還能考慮那遠。不過練功的間隙,偶然也會揣測,那缺的一本會不會便是當日那痴笑虎給的《道》經?只是那日在落俠山腹瀉,撕了首頁擦了屁股,剩下的卻是忘在了那老頭兒的茅廁之中,想來現下已變成了黃白之物,悔之也是無用。
這幾日練功倒是常聽到那祖孫二人爭吵,也不知為了何事,我實在懶得去聽,只安心體悟這兩步經書的玄妙。不想今日夜黑,卻見那老少二人形如鬼魅溜入草棚。我一見他二人那一臉的淫笑,身上一陣發冷,心中更是「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好,怕是禍事又來了,這祖孫二人可是將老子當成了散財童子!」
我聽著納悶,連忙問道:「難不成山高峰險,飛鳥難渡?」
還好自己這半年經歷的怪異之事太多,神經早已大條,驚愕之餘,卻也懶得去想,只是開口問道:「老伯此處是何地界?附近有沒有大些的城池?」
這身體漸漸恢復,本該開始做走的打算,和*圖*書不想這期間又出了件事,只得再耽擱上幾天。
在這河邊草棚內呆了有十余日,天天吃的是野菜,野魚,偶爾那喚做子英的丫頭也會提來一兩隻野雞打打牙祭,可雖是加了些草藥、山果,但總歸還是淡而無味,反倒是讓我拉了幾天的肚子。不過也正因為夜間跑得勤,這才無意中撞見那丫頭在河中清洗,見了她本來面目。結果自然可想而知,無非是挨了一通棍棒,最終在那老少二人淫|威之下,將包袱內給娘買的首飾捐了出去,這才消去了這場是非。
「怕是一樣。」
那少年似發覺我盯著其領口,面上微紅,連忙向內攏了攏衣物,開口說道:「你這人好生無禮,胡看什麼?莫要以為傷口漸好,便又生出什麼妄念。老實告訴你,那草藥中被我下了落魂草,若是沒有我的解藥,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我連忙說道:「那是自然。」
那老漢抿了抿嘴唇說道:「那倒也不是,這每年慕名前來的人能從山下排到山上,只是這隱月宗規矩甚多,入個山門便需紋銀百兩,若是想在山上小住,沒有千兩紋銀,怕是連半山都到不了!」
我見他一副做賊心虛和*圖*書模樣,著實可笑,反正那短刃,我用著也不趁手,看著又總會想其那冤死的字畫掌柜一家人。與其放在身邊圖增傷感,倒不如就此送人,便開口說道:「若是你喜歡,拿去便是。」
那少年見我望著他手中短刃發獃,面上又是一紅,開口說道:「這不是我搞壞的,從你懷中取出之時,那手柄便已碎裂,於我無關!」
那少年面色更紅,一副嬌羞之狀。我身上立時又長滿雞皮疙瘩,心中暗道:「娘啊,這黃牙老漢怎會生出這等的孫兒,若是攤上我,早早便當做妖精扔了!」
我聞言心中一陣嘀咕:「不是說修道之人淡泊名利,如何也這般的貪戀世俗財物?」
我被這小老兒的話聽得目瞪口呆,兩千余里,開什麼玩笑,便是我真的順水漂來,泡也被泡爛了!難不成又是那寶甲做怪?這次不玩土了,改玩水遁了!
解釋了約有半個時辰,這才讓這老少二人相信,我確是土生土長的涉川人。我見那少年似對我仍對我包袱內的物件耿耿於懷,無奈之下,只得又取出那件有些殘損的內甲相送。那少年倒是真不客氣,收了內甲,卻是仍不甘心,戀戀不捨的朝著我的包袱看了兩眼,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才出去準備飯菜,也不知道他究竟看上了何物?
想了想,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論如何,先養好了傷再說。
可我自始至終搞不明白,你一個女兒家哪裡洗澡不好,非要靠近那方便之處?更何況臉蛋雖長得不錯,可這身材卻是不敢恭維。我尚未覺如何,你犯得著跟見了鬼似的大呼小叫,若是這丹霞山果真有仙人,只怕也被你嚇的從半空跌落。
我心中暗道:「我哪敢對你生出妄念,若是被我老爺子知道,還不打斷我一雙腿!」但見他提到什麼落魂草,卻不知為何物?但光聽這名,便多少讓人有些緊張。連忙施禮說道:「在下不敢,此番多謝兩位相救,恩重如山,斷然不敢生出什麼邪念!」
那少年從袖中掏出一柄短刃,在我面前揮舞兩下,恨恨說道:「別以為救了便白救,你那包袱里銀兩頗多,定是不義之財,好歹要留下一些!」
那老漢似是對我二人這番鬥嘴頗感興趣,只在一旁抱著茶罐笑呵呵的觀看,待見我二人停了話語,這才打著哈哈說道:「子英莫要胡鬧!這位後生莫怪,我這孫兒自小便跟著小老兒在這山中長大,沒見過什麼世面。他哪裡認得什麼落魂草和圖書,便是這銀子,也是第一回見。」
我一時有些語塞,那銀子,我倒是有。靴底的銀票,有油紙包裹,便是見了水也未必會有損壞。可是這大一筆銀子,若是放在尋常百姓,便是幾代,也是吃穿不盡。倘若都耗在這道門玄宗,又沒得個什麼機緣,豈非可惜?便是這銀子來得容易,說到底卻是那趙卓凡之物,如此糟踐,難道就不怕天地報應?
我想起方才的話尚未得到答案,只得再次向那老者相詢。
「這少年,怎得長成這樣,若是被我那三弟撞見,橫豎還不喀嚓一刀,死活給拖到宮裡頭去!」
那秋若蘭給的木盒已被我撬開鎖具,裏面的兩本書冊倒是濕的並不厲害,只在陽光下曬了半日便回複原貌,可我卻是被那書中內容吸引,連著數天,沒日沒夜的仔細觀看。
「左右那秋若蘭將書交給我時,只說代為保管,可沒說不讓我看!」
「老伯,這丹霞山上可是有個隱月宗?有沒有個喚做苦真人的仙人?」那老漢見我追問,將茶罐揣入懷內說道:「倒是真有個什麼隱月宗,平日里人來人往的,只是沒見過什麼仙人。至於你說的苦真人,小老兒卻是沒有聽說過。不過我勸你還是莫去,那地方豈是你我這樣人能去和圖書得!」
我看著他手中的短刃,越看越是眼熟,只是那手柄之處,卻被一段樹枝替代,一時拿不定,是不是自己之物。
「若是上山尋人,是否也需費此周章?」
那少年聞言一喜,將短刃又揮舞兩下,忽而又停下說道:「銀子還是要給的,為了救你,我和爺爺可是走了好些山路!」
我聞言抬頭望去,卻是個十五六的少年,一身衣物雖也有些破爛,卻是拾掇的較為乾淨,觀其相貌,卻是極為清秀,面似初開桃花,眼如春譚秋水,那嘴角微微上翹,嗔怒中帶著幾分嫵媚,一雙晶瑩靈動的眸子,在纖長睫毛的映襯下,透著股別樣的風情。俯身鑽入草棚之時,領口在探身的瞬間微微張開,更是露出內里一大片雪白肌膚。
那老漢見我避開方才的話題,多少有些不悅,擺弄著手上的茶罐,喃喃說道:「此處是丹霞山地界,出山七十里,便是蒼山郡。」我聽他說出丹霞山三字,心中一喜,連忙開口問道:「這丹霞山內可是有個隱月宗?」那老兒聞言一愣,正待開口,草棚外卻是鑽進一人,開口說道:「爺爺,給他講這多做甚?我說他多半是昌余國的姦細,你卻是不信,如今這剛剛醒轉,便四下里打聽,肯定沒安著什麼好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