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師叔還是師弟
虎吃不吃草,我是不知,但我可是見過那山貓吃得,即是山貓能吃,那老虎便未必便吃不得。
心中一陣得意,卻是立時便覺得境界下滑,趕忙收斂心神,不敢再做胡想,待境界回穩,卻是覺得心中空蕩蕩的,那種天空之眼的感覺再現,似乎無論身邊發生什麼,自己永遠只是個旁觀者,絲毫也不會被其觸動。
「怎地便又冒出個自性,這自性又是個什麼東西?」那老乞丐聽我問的有些不耐,抬頭望我一眼,猛的雙手往空中一抓,似捂住了個什麼東西。緩緩遞到我面前。
「嘿,嘿,便知瞞不住師兄你,我勸師兄你也早做準備,此等天賦,若不早做打點,只怕沒了機會。不和你說了,吳師兄,趙師弟,你二人去哪?等等我,老趙,上次你說想用七寶蓮花冠換我的山河日月圖,此話可還做數?」
「噢。是這麼回事。」
「這話可是能胡說,若是被那妙芯師叔祖聽到,去看便所都是輕的!」
「老爺子,這人的心性能改嗎?」曬了許久,我想到了些事情,便開口問道。
「十天左右吧!」
「劉明,你即已出得離幻,再進去又有何用?且這執法堂弟子的訓練為我宗近期頭等大事,宗內便只你通俗世武藝,你不承擔,又換誰去?莫要推辭,明日便去!」
耳中此時卻是聽到有人足音靠近,不多時,便有聲音響起。
「我薛得志可有欺瞞過人?」
「焉知千年前沒有吃過,千和圖書年後便不會去吃?」
執法堂?不就是那謝耕呆得地方,那可是有二三百人之多,便是再沒出息,大多也是豪門子弟,我如何能管得住,且那裡又是訓練尋常武藝,我去那裡倒是做甚?
「多少,你莫不是練功練的走火入魔,說開了胡話。」
「不過初達離幻,不似你說的堪破啊?」
「好、好、好、離了就好,那個等他恢復之後,先到問道門看便所百日,再挑水百日。」
「人心多變,但有機遇,只怕用不了千年吧?我可是見過一年就變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聽那黎驊所言,宗主對此人十分重視,連程道官都被派來親試此人,若是沒些來頭,倒真說不過去。」
「你再看那廊柱上的油燈,把那草芯換了,會不會更亮!」
我雖知此人絕不簡單,卻也是被他此舉搞蒙了腦袋,不會這自性又是個「空」吧?正欲再問兩句,那耳中卻忽然響起一陣哨音,聽上去很是耳熟。
「這便是離幻嗎?我還是死了算了!」
「薛兄,你可是被那小女子勾住了心神,亂了道心,這才出了差錯?」
「得志一心向道,未出堪破,豈能生出如此心思?不過師叔祖你說得對,這劉明道境反覆,是需到紅塵俗世中歷練一番,我薛得志捨己從人,亦合道心,就照師叔祖的意思去辦!」
「算師弟我沒說,不知這小子在此處修練幾年了?」
模模糊糊見到身www.hetubook•com.com邊眾人一鬨而散,我著實被搞得有些糊塗,怎地這便離幻啦?不是開玩笑吧,莫不是我真的靈根深種,亦或是那李純生的轉世之身?正胡思亂想之間,卻聽得身邊那薛得志「咦」的一聲,隨即似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怎地這境界還在往下落?」
「師叔祖,這樣不好吧,若是讓宗主知道師叔祖你逃避責罰,怕是會生出事來。」
「前路迢迢能幾何?莫言語,想太多,把個真人叫尊者,撞見修士喊彌佗。水窮雲起且隨它,千年萬年又如何?誰又識真我……」
「那個,薛兄,師弟我還有事,先行告退。」
「那個師……宗主,劉明一心向道,這離幻門尚有那多洞穴未進,能否讓弟子先輪換著進過一便再說。」
「那得志這裏該如何向妙芯師叔祖交待?」
待洗凈了身體,換上衣物,眼睛已勉強可以視物,可感覺周圍似是圍攏了一大堆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重影。好在聽力尚好,縱使他們嘰嘰喳喳一通亂說,那熟悉之人的言語,我倒還是能聽個清楚。
我聞言暗叫一聲不好,連忙運動離幻決,守住心神,這才沒再聽到那薛道官繼續言語。
聽那何為先一口一個師叔叫著,我心中愈發不安,若無進境,這狂傲的小子,如何能將我放到眼裡?如今殷勤無比,更是閉口不提當日羞辱我的事情,只怕是動了旁的心思。
「你能有甚事?十年了,道法尚無hetubook•com.com寸進,別告訴我是受了此人刺|激,便要回去刻苦修行!」
來時尚有耽擱,回返卻只一瞬,待睜眼之時,卻是回到那黑暗當中。
「嗯,他這道心不穩,需入紅塵歷練。我這是犧牲小我,惠澤宗門,宗主若是知道了,也一定會同意的。」
不想那二人不似被我嚇到,反是異口同聲說道:「怎地又掉了!」我連忙穩住心神,暗道:「忍住,忍住,看便所也好,挑水也好,只要這境界莫在往下掉便成!」
方一轉身,自己便似又回復到了那天空之眼,向著來路飛遁,可不知怎地,卻似能聽到那老乞丐在身後哼哼嘰嘰。
「我也納悶啊,論說,心法相映,當下便知,不會有錯。可他出洞之時,那境界確似遠高於我,應達堪破,我還叫了聲師弟,可這會便又不知怎地了,眼見著又退回了倒離幻。當真是匪夷所思!」
「噢。」
「薛得志,聽說那小子進境了?」這話聽得很是耳熟,在仔細一想,身上卻是冒起了涼氣。
「你看那戶人家門口放得石獅,原本就是塊石頭,鑿吧,鑿吧,也就變了!」
「可那石頭變了個樣,旁人是喜歡了,它自個便覺得自個不是石頭了?那燈芯若是換了,還是原來那個燈嗎?」
「我呸!」他二人便是說得聲小,我自是聽得清楚,一時忍耐不住,啐了一口。
我被他這話說的有些糾結,不由得開口反駁:「這死物如何能與活物相比?」
那同薛和-圖-書得志言語之人,似猶豫半晌方小聲說道:「不會是旁門左道,想混入我隱月宗吧?」
「是故小哥你便要去尋那千年之道?」
「薛得志拜見師叔祖。」
「走吧,走吧!反正早晚還是要轉回來。」
我攤開雙手接過,可打開看時,卻是空無一物。正納悶,耳邊卻聽那老乞丐言道:「你要的那東西,我給你了,好生收著。」
即是雙眼見不得光線,那便只能由人牽引著行動,不知是什麼原因,那前來照顧我的居然是何為先,這讓我多少有些不自在。雖說我二人是同門,但根骨子裡,我對他的身份還是存著些敬畏之心,即便是一朝頓悟又如何?那本門宗主尚有顧忌之人,韓道官雖入堪破,還不是一樣被這紅塵俗事困擾,就我……還是算了吧!
向著鋪團下一摸,卻是實地。耳邊那哨聲也還在響著,似在催促著我出洞,我此時已有一些分不清實幻,只顫巍巍從鋪團上滾下,向著洞外爬去,且不論被入洞的人踩了幾腳,好歹算是在哨聲停止前爬出洞外,不想卻還是被那洞外的陽光晃了眼,只能由著人攙扶著,到了一處水聲潺潺的所在。
「那個得志啊,你可知此人與那子英並非真是兄妹,若是將其放到此處,你可還有機會?」
我被他的回答搞的一愣,仔細想想,倒覺得這老頭兒說得好像有些道理。即是這修道要升境界,那時間短了,可不就是半途而廢?那郭不驚言說的修道緣由,怎麼想,都沒和-圖-書有這老頭兒講的實在。可這和我問得心性變化有何關聯?你不要告訴我變個心性有那麼難,我在彭縣之時,那王哈兒的侄子,多好個後生!不就是被王哈兒哄進了賭坊,臨了,也不過一年的光景,便沒了個人樣。
那老乞丐繼續捉著虱子,似是隨口說道:「縱有變化,自性不變!你如此反覆,看來那砣屎是白卧了!」
心中既有困惑,那自然還是要問。
「正是!」
「牛食肉,虎吃草,如何?」
「我宗弟子劉明,十日出得離幻,乃我隱月宗宗門之幸,現升其為七品道官,暫領執法堂掌事一職。」
聽足音那二人似是在往後退,誰知就在此時,那宗主的聲音又在空中響起。
我略一思忖,微微一笑,站起對著那老乞丐言道:「老爺子,小可該回去了!」
我心中暗道:「我那妙芯師叔說的話,我自問並非全信,亦或是骨子裡不服,可單就這臉皮的厚度而言,我是自嘆弗如,不過想從我這裏哄些心得,哪那麼容易?便是我自己都搞不清,怎麼便離了幻。如何便能告訴你?倒是你這稱呼叫的有趣,道門之中看來也是達者為先,若是如此,來日那宗主要是再宣布收我為徒,還不驚掉你的舌頭!那薛道官打著子英的主意,當初怎麼便沒看出來?難怪見我與子英兄妹相稱,便百般照顧,哼哼,你總不會也是哪個高人的弟子,待我來日亮明師門,叫我師弟?師叔都是賣個便宜給你。」
「薛兄,你說得可是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