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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墜落俠山

作者:無雨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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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道在哪裡

第一百三十三章 道在哪裡

原來此物在這文娘的家中已傳了幾代,原本還要更大一些,只是因其無法用炭火燒融,那文娘的家人只得用反覆錘打的方式,想將其內的雜質排出,可是這敲敲打打了幾代,到了文娘的父親,卻是再也砸不動分毫。便是想用其做個尋常物件,卻也是想也別想。
待這隕鐵到了陸大勇手中,其人亦是用盡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可臨了最多也不過是燒得更紅些罷了。那隕鐵便似和其較上了勁,你若是不心疼自己的大鎚,那隻管來敲好了。
當夜,辭別陸大勇夫婦自去偏房休息,那陸大勇夫婦亦收拾了碗筷,沐浴更衣前往後院。想必是要去祭拜那新近打制出的「勿悔」寶刀。
想著流離和萱萱,還有那即將要面對的老而不死,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
我忽然生出一種想要去哭的感覺,早知如此,花些銀兩買上一把便是,何需廢此功夫。
我認定其定然是捨不得自家兄弟,便開口相邀,想讓他夫婦二人一同入宗。我既是掛著那老東西弟子的名分,想必為他二人尋個差使應當不難。
我以為只要這隕鐵融化,便算是大功告成,不想這陸大勇卻是又拾起幾塊生鐵投了進去。
對於這所謂的天外隕鐵,我並不陌生,少時便常被老爺子帶到彭縣外二十里的荒灘上尋找此物,至於老爺子要這東西何用?一直到我離開家的那一天,也沒有搞明白,反正和-圖-書不是用來打制兵刃便是。
可此次陸大勇夫婦指給我看的隕鐵卻與往日所見不同,往日所見,多形狀怪異,通常還帶有燒融的痕迹,個體最大也不過雞卵。如何便如今日這般,方正的好似一塊牆磚。
興奮之餘,正當我想要將這勿悔長刀插入刀鞘之時,卻是被那陸大勇上前攔住。看他紙上所言,需依著規矩,對這鋼刀祭拜一番。
奇異的一幕在眼前展現,那護甲竟似將所有的光芒融成了一點,投射到了那隕鐵之上。
許是惦記著明日便可離去,又加之這兩月來未得片刻安枕,我沒有前往觀看,只是在晚飯之時,於一番道謝恩施之後,言明了自己不日便要起程的消息。
那眼中所見之事,再平常不過,不過是那篾匠在用一雙巧手編製竹簍,那皮匠在用一柄小刀環割整張牛皮,還有那修補車輪的瞎眼木匠;少了一條胳膊、卻能輕鬆編製繩索的年輕婦人,種種所見,讓我的雙眼再也看不清旁的東西,更無法找到出離這小鎮的道路,只得每每於看著走著,走著看著之間,再次繞回到了那鐵匠鋪中。
對於大勇夫婦的私話,我著實不願去偷聽,略微想了一下,不由得微微一笑。
我聞言心中一顫,似是想到了什麼,可一時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被什麼所觸動。
我看著奇有些怪,便開口問那站在一旁幫忙的文娘。m•hetubook•com.com
這古怪的感覺如影隨形,揮之不去。讓我幾欲瘋魔,可真當我煩躁的想要去毀掉些什麼的時候,一旦聽到那打鐵的錘聲,那心便立時安定下來。靜的便好似又回到了當日沿街乞討時的那段旅程。
可每每在停歇的間隙,那因掛懷家人而產生的焦躁便會如潮水般的涌了上來,讓我直欲丟下手中的活計,衝出門去,可不知為何,即便是我真的沖了出去,亦走出了很遠,那眼中所見的事物,還是會像根繩索一樣,將我牢牢困住,再次拖回到那錘聲響起之處。
運用那天曉得叫什麼名字的道法,我試著想將那隕鐵軟化,可幾番嘗試,卻是半點動靜也無,百般無奈之下,我只得去招呼體內那幾個鳥貨,不想這次倒是答應的乾脆,金光一閃,那護甲便現出形來。
二更剛過,我心中忽然無端升起一絲煩躁,待睜開眼,卻依稀聽到後院似傳來吵鬧之聲。
「旁人怎麼也需半年,我這主家,三月即可!」
我以為對那流離等人的挂念,會讓我片刻都不願耽擱,可真到自己被融入那打制寶刀的過程當中,竟是有些難已自拔。那看似枯燥卻似存有韻律的錘打之聲,便如擁有一股勾魂奪魄的魅力,讓你在不知不覺中,忘掉了身邊發生的一切,忘掉了所謂的道法仙緣,更是忘掉了流離萱萱父女的存在。
我聞言一愣,我如m.hetubook•com•com何等得了這許久,連忙開口問道:「那這打制鋼刀又需要多少時日?」
「若是打制寶劍,須分成兩種軟硬不同的胚體,摻入生鐵炭粉的數量自是各有不同,其後再經疊加,折打,矯形,淬退,磨刃,拋光等二十余道門徑,看似簡單,沒個一兩年時日,難成上品。」
「想必是這夫婦二人因為去昌余還是去隱月宗發生了爭執,此事我不好摻和,還是莫要去管為好。」
初始之時,我還覺得有些不置可否,這光能有多大作用?如何能比上炭火的溫度,可隨著那隕鐵在金光的照耀下,越來越紅,越來越亮,竟是真的顯露出了一絲要融化的跡象。
兩月之後,一柄與柳敬宗所贈一般無二的鋼刀終於落到了我的手中,看著鋼刀上有如菊瓣的淺淺紋路,刀脊上鏨刻的「勿悔」二字,無來由的,我心中升起一陣亢奮,那感覺便如握住了這天下人的生死,擁有了可以斬落星辰的無上神功。
得此消息,那文娘倒是未見有何不妥,可那陸大勇卻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我對於融煉這隕鐵,倒是有些把握,那護甲的神通,見的多了,好歹讓我琢磨出一二,其中便有一遁金之法,很是玄妙。既是能遁金,想必接合道法,因該可以將這隕鐵融化。
那文娘似是看到了我臉上的神情,直起腰來笑道:「劉大哥莫急,今日文娘觀劉大哥道法,似是有一式,看https://m.hetubook•com•com著手穩力沉,若是有你幫著我那主家,想必花不了這些時日!」
「既是要去除隕鐵內的雜質,何故又要丟些生鐵進去一起熔煉,只用這隕鐵便不行么?」
心中挂念家人,我不想再行耽擱,當下便想要動作。不想卻被那陸大勇攔住,聽那文娘的一番解釋,我方知,這熔煉之法並非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
耳邊再次傳來那文娘的話語。
我對這鑄造之法既是一無所知,自是聽不明白,只得再次相詢。
那文娘聽我所言,倒是興奮異常,難得的同飲了幾杯,只是那陸大勇雖面上雖也帶出了些笑容,可我仍看得出來,他好似還在想著別的事情。
陸大勇不知從何處捧來了些灰色的粉末,將其投入炭火之中,那火焰立時拔高數寸,並泛起一陣詭異的藍色。在這藍色的火焰的燒灼之下,那隕鐵終於開始變軟,漸漸融化開來。
也只有在揮舞大鎚的時候,我的腦子才變的清醒,可這清醒卻又停留在那已初見形制的鋼刀之上,片刻也無法分離。
「便是這淬火,亦有太多的講究。那液料的調配,淬火的位置和輕重,便是文娘也是不知,只有我這主家,識得一二。好在大哥要打制的是鋼刀,若是想要打制寶劍,卻是更需麻煩許多!」
待那陸大勇生好了熔爐,將隕鐵置入其中,那推風箱的活計自是三人輪著來做,一連幾個時辰,我與那陸大勇夫婦交替拉動風箱,終hetubook.com.com於在二更時分,將那隕鐵燒的有些發紅。
我忽然有了一絲怪異的感覺,那捶打的好像並不是隕鐵,而是自己那顆從來都不知道藏在何處的道心。
我聞言一陣慨嘆,原指著用這「斬仙決」一戰成名天下知,誰知這正經的用處卻是用來打鐵。也罷,反正那輕重現下已能把握,只要能儘快打造好這「勿悔」寶刀,斬仙還是斬鐵,區別不大。
我很是懷疑,是不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有心去尋人找個道士問問,可直到將那被我問到的補碗老者亦被笑翻在地,這才想起,我自己便是一如假包換的道士。
陸大勇夫婦見我臉上露出的怪異神色,立時便笑了起來。那陸大勇一陣筆劃,文娘又是好一陣解釋,這才讓我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那文娘邊看著火勢向上增添新炭,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開口說道:「劉大哥你是不知道,這隕鐵太過堅硬,若不消減些硬度,其打製成的兵刃毛坯,便是包剛厚脊,塗泥淬火,可真遇到了鈍物,還是會輕易折損。這是逢著大哥,文娘方敢明言。莫看那些大戶送來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可若是不摻上點旁的東西,打出的刀劍,便只能用來充充門面!」
鋼刀即成,那古怪感覺便自己消失不見,我因沒了阻擋,確實急於啟程前往隱月宗去打聽我那夫人和弟子的下落,可這陸大勇所求,亦不好當面推脫,只得由著其取走「勿悔」,到後院去擺設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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