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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芳父母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門還沒關上就罵女兒：「你離不離？他這就是個廢人了！你想把全家都拖死啊！」

看女兒鐵了心要離，願意進市區來替她帶孩子，原來房子小住不開，現在有地方住，她替女兒做飯送孩子上下學。

林文珺立刻就動了長期包車的念頭。

林文珺一聽就知道對方搞錯了：「這不是對內部的禮品，是商務用的，對外禮品。」

「文珺，江燁都做得這麼好了，你還這麼辛苦啊，就不想歇一歇？」原來那是沒條件享福，不得不做。

林文珺著急打江燁的電話，那邊半天沒人接，她心裏著急，又不能放江寧自己在家，只好打電話給小佟。

「我歇夠了，不想歇。」現在只要一天手頭沒事幹，她反而心慌，覺得腳沒踏上實地，沒有著落。

「你幹什麼的你？」

她猶豫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提醒田愛：「看上去人確實很細心，男人細心啊，老婆孩子就有福享。」

「文珺，我沒事了，你不要擔心。」

她剛有個落腳的地方，就想把孩子轉回來讀書：「你不知道，我周末坐車回去看孩子，兒子看到我，一口本地話。」

到十月下旬的時候，第一批禮品盒的樣品終於送到林文珺手上，馮蘭坐長途送來的，她進門就先盯住了林文珺的肚子。

田愛今天請假休息，昨天夜裡她加班十點多，回到住處洗完澡拿著盆上樓，聽見身後有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經過這回，程志軍在本地呆不下去，拿了周芳一筆錢，說不拖累她跟孩子，兩人離了婚，人跑去廣州做生意，沒了音信。

第一批樣品，石沉大海。

「是，他挺照顧我的。」田愛又咬了一口雞蛋糕，她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紅暈。

田愛從屋裡看見，趕緊迎出來：「你怎麼來了。」

馮蘭還是覺得有點風險，這在廠里上班跟和圖書在外頭跑，那哪能一樣。

其實是她的主管，替她找人通了關係。

「不過馬上你媽媽就來了，能替你照顧孩子，做做飯洗洗衣服，你就不用自己一個人撐了。」林文珺說。

林文珺等了一天打電話去問迴音：「請問，是對禮品盒的設計和內容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送到銀行保險公司的禮品禮盒，對方連哪兒不合適都不說，只讓林文珺把東西放下，根本沒人接待。

丈夫打擊她，不理解她，不論是工作還是孩子，都不幫一點忙。但韓經理鼓勵她，看重她，還替她解決了孩子讀書的問題。

兩人說著話，門又敲響了，林文珺按住田愛，自己去開門，門口站著個陌生男人，手裡拎著一大袋吃的。

要是有車就好了，林文珺原來就會開車，等生下媛媛一定得把駕駛證給考出來！

「這有什麼，生寧寧的時候，我可是一直站到生呢。」不站流水線了，也是換一個崗位，哪有一懷孕就這個也不能碰了，那個也不能做了，廠里這麼多女工，誰也不是嬌小姐。

這年頭女的姐鳳毛麟角，夜裡開車對她們來說風險更大，干這行不容易。

程志軍喝了點酒還抽了幾根「煙」，迷迷糊糊想不起來江燁住哪兒，就跑到了老房子來找，很快被人按住。

田愛搖搖頭：「我吃不下。」

林文珺安撫了她好一會兒才離開，她回到家，江燁已經到家了。

她不肯見，林文珺也還是買了些奶粉營養品，又給小凱買了個玩具小飛機，托佟建送過去。

「他看上去，人還蠻好的。」林文珺這麼說。

這最後兩個月，肚子就跟吹氣似的鼓起來，懷裡像揣了個籃球。

現在原來一個桌上談生意的朋友，連程志軍的名字都不要聽。

林文珺拿她列印出來的計劃書：「明天我先去幾個朋友那裡送些樣品，看看反饋https://www.hetubook.com.com怎麼樣。」

看到東西，他們挺滿意的，但之後就沒音訊了。

田愛不吃了，她拿著牛奶盒，遲遲沒送到嘴邊。

東西都是一樣的東西，搪瓷杯子上面一樣印名字，比保溫杯什麼的要便宜多了，成本那就不一樣。

吳姐也願意做這種長期生意：「我想自己把車供下來，以後不用交月供錢，自己的車負擔就沒那麼大了。」

田愛已經報警了，但她孤立無援，只能給林文珺打電話。

「這樣我也就不用老麻煩小佟了。」

程志軍原來也經常帶兒子到公司里玩，小佟還帶著程凱和江寧去買過冰棍玩具呢，他跟江燁感嘆：「孩子太作孽了，也不哭也不鬧，就這麼看著。」

「像我們家那個，昨天晚上沒回來，連電話都沒打一個，女兒等他到很晚，一點也不顧家。」林文珺就像平時跟田愛聊天那樣，說說丈夫，再聊聊孩子，一點異樣都沒有。

田愛坐在床上，搖了搖頭：「跟你沒關係。」

但田愛知道她看出來了。

江燁說給林文珺聽，她聽著都揪心：「周芳的爸媽原來不是對她們挺好的嘛。」

程志軍是記錄在冊的吸毒人員，他狀態明顯不對，很快被警察帶走了，小佟看過之後打電話給林文珺：「老闆娘，你朋友的丈夫在呢。」

「文珺，你這……還是歇歇吧。」她是想幹起來，但也不能讓大肚子去跑業務，這要是出點什麼事，那林衛東還不得埋怨她呀。

雖是虛驚，那也著實嚇到了，驚嚇倒還不算什麼，主要是委屈，這些天的事一股腦全都湧上心頭，田愛再也撐不住，痛哭了一場。

田愛是跑到父母家去開證明，證明她的戶口是從這裏遷出去的。

還好現在鄰里關係緊密，在林文珺打電話之前，程志軍就把半個樓道的人都吵醒了，有幾戶人家，打開門喝止他。和-圖-書

「小佟，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你能不能替我去老房子看一看，程志軍跑那邊去鬧事了！」

大家都在奮力爭上遊跳龍門，游得慢點都會被甩下，何況是條「死魚」，掉下去那就是一鍋湯。

林文珺問：「那是……你同事？」

看到林文珺懷孕，她很懂得這種辛苦，一到黃燈就慢慢停下，一次急剎都沒有。

丈夫？田愛不是要跟她丈夫離婚了嗎？

還有印著單位字樣的筆記本和茶杯，也有廠家在做，做熟了的就不願意換。

「程志軍又吸了。」江燁這回沒等老婆回家煮飯，他自己煮了面，正埋頭大吃。

田愛一個人住，對這些事很警惕，她幾步跑回去，剛把門鎖上，那男人就到了她門外！

周芳只是埋頭痛哭。

林文珺坐到她身邊：「你的身份證補出來沒有？要不然，換個地方住吧。」她來替田愛出搬家的費用。

袋子里有牛奶有海綿蛋糕，還是剛烤出來的，又軟又松，是田愛喜歡吃的。

「啊？」小佟一骨碌爬起來，程志軍在公司里鬧事還不夠，怎麼還找到老房子去了。

田愛只是一時沒有情感寄託，等到母親兒子到她身邊，她就會好的。

看見她眼睛里全是驚喜，抱著田愛的腰就不撒手，還偷偷問，什麼時候能把他接回家。

他一早知道這事，小佟已經把事兒都辦完了，連周芳家都跑了一趟。

林文珺懂了，但那個男人的手上戴著婚戒。

江燁看著陽台上堆著的幾十盒東西：「快重陽節了，這些就給我送人吧？」

「是，是啊。」田愛笑容勉強，握著雞蛋糕，半天都沒再吃一口。

跟他想的差不多，光送個樣品有什麼用，誰能正眼看她，給他送人起碼不算虧本，以後就別折騰了。

田愛萬分感謝媽媽，也感謝林文珺：「你說的那個地段小學，我去問過了，辦好手續就能轉。」

田愛和圖書搖搖頭：「不麻煩了，這裏挺不錯的，」眼裡好不容易有點光，「我媽馬上就帶著孩子過來了。」

人家夫妻是手停口停，沒辦法只好乾，江燁一個人賺得養小家綽綽有餘了，文珺大著肚子，竟然不想歇一歇？哪怕輕鬆個半年一年呢。

林文珺想勸勸周芳，但周芳根本不願意再見她。

「東西嘛是不錯，但我們單位目前沒這個需求。」像台曆日曆這些東西，他們本來就在發，早就已經有固定的廠家在做了。

他已經把親戚都借過一遍了，公司里分給他的錢，這才幾天他就見底了，人習慣了那種生活，再想走正道太難了。

「我一個朋友住在那裡，麻煩你替我去看一看。」

「那你也辛苦啊。」馮蘭跑工廠，皮鞋底都磨薄了一層，家裡還有林衛東能幫她的忙呢，接送女兒買菜做飯，他都能幫著分擔一點。

原來兩人差不多，周芳還覺得自己比林文珺要強，她學歷好工作好，丈夫還體貼，兩家又都是本地人，她還生了兒子，可看看現在，整個換過來了。

田愛還把她想離婚的事，跟媽媽說了，兩個哥哥不同意，但她媽媽只是嘆口氣：「要吃苦頭的。」

「我來看看你這兒還有沒有什麼事，給你帶點吃的，你安心休息，我替你請假了。」男人把東西留下，很快就走了。

她算了算，給林文珺開一年車，平時林文珺不用車的時間出車接散客，辛苦一年，就能把車供下來！

江燁昨天晚上陪人去洗桑拿，大哥大鎖衣帽櫃里，人在休息室里累睡著了，程志軍打他電話打不通，才找到老房子去。

現在有條件享福了，馮蘭別的都明白，就這個想不明白。

「你吃點東西吧，要不然請兩天假休息一下？」林文珺來的時候在巷子口買了早飯，鍋貼豆漿和紅棗粥，乾的湯的都有，讓她吃點東西再休息。

戶口本沒有，身份證也沒有m•ｈｅｔuｂook.cｏｍ.cｏm，要補身份證得有戶口本，要補戶口本得有身份證的原件和複印件。

林文珺打到一輛女師傅開的車，吳姐開車又穩，車裡又乾淨，還常備紙巾，清涼油這樣的小東西。

昨天也是，那人來鬧事，警察上門，要看證件，她證件還沒補出來，實在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主管，請他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我們有什麼對內對外啦。」對方輕笑一聲，掛掉了電話。

又吸了又進去了。

林文珺趕緊聯繫劉姐，讓劉姐的老公叫上鄰居制止程志軍。

但就像林文珺說的，這個男人，他是有老婆孩子的。

江家搬家，程志軍知道，周芳也知道，林文珺壓根就沒想到他還會跑到老房子來惹事兒。

林文珺很歉意：「是我不好，我們都搬走好久了，沒想到他會過來找事。」

林文珺聽到田愛的聲音才安心，但她一夜都沒睡踏實，早上一大早就把江寧送到學校去，然後去老房子看田愛。

「是好，那能好多久？」江燁扒拉兩口麵條，程志軍這麼快又吸上，就是跟原來那群人都沒斷。

「老闆娘不要擔心，我現在就去。」

深夜裡「呯呯呯」的捶門聲，還有男人酒後嚷嚷的聲音，嚇得田愛推桌子擋住門，哆嗦著給林文珺打電話求援。

就是再辛苦也要把孩子帶在身邊！

「那是我們店的經理。」田愛手裡拿了塊雞蛋糕，拿起牛奶盒吸了一口，滿嘴都是甜味兒。

「你放心吧，我包了個車。」林文珺每周上課都是坐計程車去的，後來乾脆就包了一輛車，是個女司機師傅，要用車就直接打她的電話。

田愛自己心裏明白，她對韓經理有了種不同的感覺，早在昨天晚上之前。

難道是因為這件事，她跟丈夫求助，兩人又和好了？

她又要讀書，又想著做生意，家裡還打理這麼乾淨，馮蘭都覺得佩服。

文珺可沒人幫忙，江燁在家肯定是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