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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珺看好了時間，在學校外面找了間咖啡廳，點杯牛奶，借電話打給馮蘭：「大嫂，咱們那兒有做禮盒的廠家嗎？」

每個孩子都在嘴裏念念有詞，連剛剛那個穿西裝背帶褲的小男孩也有節目，他在朗誦詩歌。

「我想表演兩個節目。」江寧伸出兩隻手指頭，但她還是好緊張，緊張得小臉通紅，心跳也咚咚的，開口第一句，口音差點拐出去。

「那你記一下我要的東西。」林文珺把她想到的一樣一樣說給馮蘭，還有要求，東西不能太粗糙，最要緊的是精緻。

「我算好價錢之後告訴你，先付定金啊。」林文珺高聲說。

剛剛江寧還一點都不緊張的，一看見這些小朋友，她開始緊張了，緊緊拉住媽媽的手。

今天媽媽要帶她去小熒星報名，每次去學校參觀報名，媽媽都喜歡讓她穿藍色的海軍裙，說那樣才大方。

馮蘭來勁了，她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有啊，我找找去！」

「今天不|穿藍色，你不是有件粉紅色的紗裙嗎？我們穿那個。」藝術學校的小朋友一定都打扮得很漂亮，那就讓江寧也穿得隆重一些。

少年宮他們已經去了，今天來小熒星挑選。

輪到江寧，林文珺讓她自己進去，就站在門口，隔著玻璃窗看她。

她也很想去看看那些有經驗的孩子都在表演什麼，但她又怕這樣會給寧寧壓力，假裝不在意。

林文珺沒想到一天課都還沒上，就先有試鏡了：「是什麼類型啊？電影還是電視劇？拍攝周期長不長？」

兩人夾著電話對報價單，一起核算成本利潤。

江寧似懂非懂，她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媽媽我今天穿什麼裙子？藍色的嗎？」

可她等到打瞌睡，也沒等到爸爸回家，撅著嘴不高興！

馮蘭不同意，她出去一起算是見識過了，只要肯辛苦，就能賺到錢：「怎麼就算了，下回有這種機會，我還得去干！」

江寧很快從教室里出來，她拉著媽媽手往走廊上走，林文珺問她：「你是自己想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

「不是媽媽收爸爸的錢，是媽媽的公司收爸爸公司的錢，知道嗎？」林文珺摸摸女兒的頭，把吃完的碗收到廚房。

「謝謝宋老師，我們這還沒讀書，就先有實戰經驗了。」林文珺笑著感謝宋老師，心裏記得要給宋老師送禮。

要不是她現在行動不方便，真是想回一趟老家，把各個廠子里能用的東西都打個樣！

江寧暈乎乎坐進教室，開始學她的第一堂影視表演課。

好話說了一籮筐，又送禮又賠笑，主管這才留下的她的工作。

「是，我女兒江寧。」林文珺把寧寧推出來，江寧不像原來那麼害羞，不敢說話了，她自從演了舞台劇，很敢表現自己。

報完名，林文珺就帶著江寧去二樓的聲樂室外等著，走到門口看見十幾個像江寧這麼大的孩子，一半男孩一半女兒，全都排隊等在走廊外面。

江寧跺著小皮鞋：「我怎麼沒想到！」想到也晚了，那個女孩彈的曲子比她會的都難，她最熟練最有把握的還是《小星星》。

「文珺！」田愛的聲音連同砸門聲，一起從聽筒那頭傳來。

江寧圓眼微張，她已經開始學英文會話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和唱英文歌她都沒問題，江寧開始嘴唇飛快動起來，無聲的用英文介紹自己，再唱一首歌。

越到後面，孩子們表演的花樣就越多。

媽媽一推她，她就站到老師面前：「宋老師好。」

林文珺留下聯繫方式，等劇組安排拍攝，她從包里拿出名片，很自然的遞給那個作記錄的年輕人，走出門才知道，兩個都只是副導演。

還有個小男孩穿著西裝背帶褲，頭髮梳成三七開，還塗了摩絲，整個頭油光鋥亮，江寧一看見就捂嘴笑起來。

聲樂教室里突然傳出鋼琴聲，有個女孩表演的時候彈了一段鋼琴。

裏面一字排開，坐了三個中年人，兩個男人一位女士，每人手裡都拿著本子，也看不出哪個是導演。

林文珺m.hetubook.com.com坐到會議室里，才知道為什麼選了江寧。

宋老師從後面走上來，對孩子們說：「別緊張啊，每個小朋友問幾句話，念首詩或者唱首歌，都可以的。」

要不是正好看見了江寧，她也想不起這事兒來。

林文珺看了一下，也低聲回她：「要不然，你唱首英文歌吧，你不是會唱兩首嗎？」好像到現在還沒有孩子唱英文歌的。

江寧臉蛋紅通通的，她做了一段英文自我介紹，名字年齡和愛好，愛好里她幾乎把她所有會的詞都說了，閱讀，唱歌，還有彈鋼琴。

林文珺還真沒教過！她看見坐在最中間的那個男人點了點頭，旁邊那個略年輕一點的，在記錄本上飛快寫著什麼。

江燁「呯」一聲把門關上了。

馮蘭大嘆口氣，嘆完就笑：「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做了呢。」

「導演哪會來選小演員呢。」宋老師也沒想到江寧能拿到角色，她只是看外型合適才讓她試一試的。

江寧點點頭，她初生牛犢，什麼也不怕，想去試一試。

「江寧媽媽！江寧媽媽！」宋老師從後面追出來，「你們別走啊，等一等。」

林文珺要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來報名，都趕不上這場試鏡。

教室外面的媽媽們，都竊竊私語起來：「還是人家家長聰明哦，我們寶寶也會的，怎麼沒想到呢。」

「五十盒吧，一半一半。」江燁套上鞋，他現在知道了，讓她不幹，她絕不肯，那就先讓她折騰一會，大著肚子還想跑業務，真當生意這麼好做呢。

買個大哥大一萬五，註冊金啟動金……

「你想試試嗎？」林文珺低頭問女兒。

想到也晚了，讓人家佔了先機了。

店員的臉色這才好看起來，一直等到江寧下課，林文珺才接她一起回家，路上就盤算著，還是得有電話！

寧寧吃著碗里最後一個小餛飩，抬頭問：「媽媽收爸爸錢啊？」

「趕緊報警！」

只有林文珺知道，後面半段的歌詞，江寧還不熟呢，這個小機靈是故hetubook.com.com意不唱的。

江寧唱完一段，自己停下了，她表現的像是她注意了表演的時間。

林衛東就是這麼說的，他還沒見過現在的林文珺，想到妹妹大著肚子，等要生的時候這事肯定不幹了。

江寧仰起臉，輕聲問媽媽：「媽媽，我唱什麼歌呀？」

她穿著華麗的紗裙，坐在鋼琴前面彈鋼琴，唱英文的樣子，正適合女主角的家庭背景，可以用在劇情當中。

林文珺帶江寧等在一邊，報名的孩子和家長擠滿了藝術學校的大堂，宋老師忙了好一會兒才抽身，她把林文珺和江寧帶到樓梯口：「是這樣的，等會有個導演要來挑小演員，你們去試一試吧。」

一通長途電話打了快二十分鐘，咖啡店的店員臉色不太好看。

還有的家長臨時在給孩子化妝塗口紅，還互相借用粉盒，女孩們的家長有的願意借，有的不願意借，這都是自己孩子的優勢。

林文珺從包里拿出梳子，替寧寧把頭髮整理一下：「是不是有好多優秀的小朋友啊？」讓她過來見識見識，也挺好的。

江寧一直等爸爸回來，想告訴爸爸，她就要去拍電視劇了。

宋老師還記得江寧，她上下看了眼江寧，留住林文珺：「哎你是……演舞台劇那個小演員吧！」

宋老師沒想到林文珺還懂拍攝周期，她笑了：「拍電視劇，來挑女主角小時候的演員，拍攝周期不會長，我看江寧的形象挺合適的，你們去試一試吧，機會難得嘛。」

江寧自己開衣櫃把裙子拿出來，泡泡袖，腰上有蝴蝶結，她自己穿好對著鏡子照一照：「媽媽，我今天想梳公主頭。」

馮蘭剛給主管送禮回來，她自己跑海市去銷售的事兒捅到廠里了，百般解釋就是個送貨的，別人也確實沒有證據，只是捕風捉影說她薅廠里的羊毛。

林文珺捏捏江寧的手，走到宋老師面前：「宋老師，我們報名表填好了，在哪裡交費啊？」

家裡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她爬起來接電話，一看時鐘都已經十二點多了，誰會這和-圖-書時候打電話來？

「怎麼能不做呢？不是你說的嘛，賺錢有癮！」

程志軍找到老房子去了。

對著水槽皺眉，說是公司，其實還沒註冊，她目前還拿不出註冊金，她一共就四萬塊，交了註冊金，就連啟動的本金都不夠了。

給江寧報名表的宋老師站在門口，接待引導各位來報名的家長，林文珺牽著女兒的手一看，這裏每個孩子都打扮得整齊漂亮。

「你們留一留。」

那個穿西裝的小男孩落選了，男孩的媽媽氣急，跟別的家長說：「說我們長得太少爺相了，他們是要選報童。」

那男孩唇紅齒白，就算穿上布衣，也確實不太像報童。

林文珺就說：「有什麼賣得好的小西點，你挑幾種，給我包一盒帶走。」

寧寧的長相隨江燁，濃眉大眼高鼻樑，只有嘴巴和皮膚像林文珺，她已經是學校里長得漂亮的女孩了，到這兒來一看，個個孩子長相都出挑。

小茶壺什麼款式，絲巾什麼圖案，她還得找圖冊，憑空想她不行，總能照著樣子讓廠里給做。

「行，你說什麼，我去替你跑，再讓人把東西給你送過去。」連長途車都已經熟悉了，說句帶貨，再給點小錢，司機很願意干。

「全款就全款吧，這個錢上家也付了定金的。」

「我想做禮品生意，咱們本地有特色的東西這麼多，分成高中低三檔，再細分男士禮盒女士禮盒，想先把樣品做出來。」

男女主演兩岸三地都有，但小演員沒辦法從港台選好帶過來，只能在當地的兒童藝術類學校或者從少年宮裡挑選。

打完電話十一點多，林文珺還一點也不困，躺著想了半天禮品盒包裝。

接下來的事讓林文珺吃驚，就像江寧在舞台上救場讓她吃驚一樣。

「廠里倒是很爽快，樣品算的價錢也便宜的，就是不肯收定金就給做，要付全款。」她們要的東西太少，現在資金鏈一斷，貨品就全壓在廠里，根本銷不出去，這種私人小定單，更不肯只收定金。

林文珺說：「這樣，我明天先給你打一萬塊和_圖_書錢，就在這裏面扣。」

馮蘭更高興了，她不知道上家就是江燁，還以為林文珺已經找到銷路了：「那行，明天我就去把錢給交了。」

另一個媽媽就笑：「那挺好呀，下回有小賬房先生就挑你兒子了。」

江寧坐到鋼琴邊，開始彈起她最熟練的《小星星》，張嘴唱道：「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這送上門的第一筆生意，林文珺才不手軟，她一本正經問江燁：「那你要幾盒？分男士女士嗎？」

「怎麼了？害怕了？」林文珺只是想讓江寧嘗試，她要是不願意，也不強求，就當是來玩一玩，體驗一下的。

說完她就又到前面去，跟別的家長說話，林文珺拉拉女兒的手：「你不是也喜歡唱歌嗎？齊老師還說要選你進合唱隊的，要不然你就唱首歌吧。」

只是苦於沒有門路，沒有人脈。

林文珺把女兒哄上床，又跟馮蘭通了一小時電話，馮蘭半天把珠廠絲廠的定製報價要來了。

母女倆都打扮好，一起出發去藝術學校。

這是一部民國電視劇，台灣導演來海市的影視城取景，就在當地找小演員演兩場戲，江寧要演女主角一段小時候回憶。

林衛東勸她：「要不然算了吧，萬一工作丟了呢。」絲綢廠起碼每個月還能出半個月的工資呢，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就算一次掙得多，那也不如細水長流。

像水杯，台曆這些，還要印上公司的名稱和聯繫方式。

林文珺也伸手摸包，她的粉盒口紅根本沒帶出來，包里就只有策劃書和BB機，還有二十張名片，想了想，還是沒去借口紅。

誰知江寧說：「他們都有節目！」

那條粉紅色的紗裙，是為了參加江燁一個朋友的婚禮買的，因為太隆重就只穿過一次，再不|穿，就顯小了。

導演的要求就是要長相洋氣的小演員，能跟電視劇女主角長相相像的最好。

江寧豎起耳朵，聽前面的小朋友準備了什麼，還有家長站在聲樂教室門前，透過玻璃窗看裏面的孩子在表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