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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請老爹和媽媽去。

尹澤的視線快速掃過，發現松岡提著塑料袋，而島崎信長兩手空空，當下決定把棉拖鞋給松岡，而把夏天才穿的涼拖鞋給另一個不會來事的多餘客人。

就是跟中島間司、日笠陽子前輩問候。

〔成熟穩重的大人：新年快樂。〕

「老爸，新年快樂……冰菓我看了，你年紀不小了，別那麼拼了。」

兩人磨刀霍霍的擠進狹窄的衛生間，裏面很快響起雞飛島崎信長氏跳的聲音。透過衛生間那模糊的玻璃，可以看到幾道冷冽如寒雪的刀光在撕來扯去，還有肥雞騰空躍起的不屈而瀟洒的影子。

直到某位囊中羞澀的英武男子踏著陽光降臨。那人的眼神無聲的穿過煙霧、塵埃與無愛的麻木，伸手拽出了小羊駝，堅決而有力，彷彿史詩里的英雄斬破黑夜與月光，抓住了深陷烈焰的公主的手。

日高里菜穿著圍裙，正在煮東西，她閑來無事的翻開推號，給某人的最新動態點了一個贊。然後不知是感嘆還是嘆息的，發出一聲低語。

和信賴珍貴的人在一起，即使垂頭喪氣也能一直走下去。

〔成熟穩重的大人：新年快樂。〕

回到租屋的小樓下，特地去把俏佳人解放出來，掀開防塵布，男人推著陪伴他小段人生的電動車走出來。

……

「明年我也要騰飛了，提前給你倆打個預防針，免得受驚。」島崎信長傲然的說，「編輯已發來郵件，信中討論出版事宜，近乎懇求，哼哼~」

價格雖然不起眼，可穿著舒身，在不論設計元素、做工的情況下，體感只輸佐倉上衣一籌，為嘉獎它的物超所值，仁慈的單身太宗願意賜下真名，命名其為小尖椒，意在暖和與豹紋的熱情。

「已經送到車站了啊！再這樣下去你就要跟我回老家了！」少女在月台處無奈的說。

「一隻都懶得反抗、視死如歸的雞都解決不了，你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用？」尹澤嫌棄的說，「把菜刀拿來，我教你一套猛牛青龍斬。」

「算了，將就一下吧，對了，新年新氣象，這是我給你特意包的紅包。」島崎信長豪爽的從懷中取出一張紅艷艷的信封。

……

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獨立了，做的事情不是玩樂，也能夠掙到錢，可以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

「什麼？那是你送的？」教導主任一愣。

男人幽幽的轉動視線，島崎信長感受著溫暖的拖ｗww.hｅｔub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鞋，始終保持得體的微笑。

「開酒開酒。」島崎信長迫不及待的拿出啤酒，又想起什麼，「紅白歌會是不是要開始了，遙控器呢？氛圍搞起來啊！」

……

「你也還好吧。」

真的假的？？

〔成熟穩重的大人：呵，有規定只能說一次？〕

「喂？什麼？喂喂——？」尹澤聽著戛然而止后的忙音，有些摸不清頭腦。但想到教導主任雖然學識過人，但時常會做出一些缺根筋的幼稚之舉，倒也沒有想太多。

三人互相知根知底，少了許多的場面話。啤酒也更加順口了，一碰便是半杯。

「怕不是反過來的，是你求她吧？」尹澤持保留意見，說話間奪走離對方最近的葷菜。

……

所有人，無論愛憎和別離，就是共處在這片天空之下的。

十多分鐘后，血手人屠提著雞兄走了出來，交給松岡氏，後者熟練的處理，熱鍋，翻炒，加作料，很快鮮香的美味氣息就直鑽鼻尖。

一時間，友誼綻放璀璨光輝，君子之交勝真金。

「哎呀不用了，我一個人就行。」

左思右想，她還是拿出了手機，點進某個頭像。

「我開水燒好了，下輩子再聊。」教導主任唐突撤退。

山柳生信整理好遊戲存檔，決定之後再尋機會偷偷玩。他小心翼翼地把新遊戲機塞到床底下，但因為太入神，他全然沒有發覺背後已站了人，山柳生清花一聲不吭的舉起手機開始錄像。

然後換成私人小號，用心編輯一條祝福，謝謝各路插畫師、原畫師、大觸們的欣賞和肯定，希望大家將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喂，主任吶，怎麼樣啊，我托你轉交給班主任、新村醫生和校長的禮物，送到了沒啊？」尹澤熱情的問。

東京迎來了它最冷的時節。

佐倉綾音無視掉老爹老媽又上演的一場舞台劇式的交流。

……

「哈哈，快請進，請進，不要在門口佇著了。」尹澤臉上重新浮現起笑容。像父親般仁愛的原諒了逆子的過錯。

天南海北的網友們樂呵呵的發著表情包和從其他地方複製過來的鼓勵祝詞。

再往後。

今年最後一場交鋒，已波瀾不驚的分了勝負。

「哈哈，能理解，畢竟平時應該很少有客人來吧？」

「土雞好膽！原來你至今為止的安份都是裝出來的！是為了打消我的警惕！想等到這最終時刻搏一線生機和圖書！」尹澤的咆哮沉悶的傳到客廳，「——可惜我受限經費問題，這獨立衛浴不曾有窗戶，你插翅也難飛啊，吃我的黑暗絕技罷！」

第一任主人，是不知名的JK。

「哎喲，你這……唉，讓我說什麼好呢，大家親如兄弟，還搞這個，讓我真不好意思啊。」

這勉強也算是巨款了，可等到再仔細一瞧，那就不是普通的鋼鏰，分明是激戰之夜電玩城的遊戲幣，除了打遊戲連礦泉水都買不了。

……

男人的車技十倍于JK，在他的駕駛下，俏佳人見到了此生不敢想象的美景，那是所有車輛種源自於引擎和螺絲的本能，對速度的追求，對馳騁的渴望，對一往無前的夙願。

尹澤最後一次騎著小羊駝圍著空地轉了一圈，然後在樓角緩緩停靠。

穿著小尖椒，騎著金髮四缸大洋馬，馳騁在銀白霜色的街頭巷尾，每一次出入超市和菜市場，就會多一個裝啤酒零食的袋子，甚至還有一隻眼神釋然，看透塵世紛亂的得道肥雞。

麻宮香月下了公交車，遠遠的就見到了媽媽來接自己，她用力的提著行李箱，一陣小跑過去，臉上洋溢著在這冬日里能稱得上晴朗的笑容。

古泉雄三郎愛不釋手的翻看著簽名書，這可是那位文壇大家的代表作啊，而且扉頁還手寫有「贈良師古泉」的話語，堪稱絕版中的私人訂製版。他把書放到玻璃書櫃的最顯眼之處，才歡樂的小跳著去客廳和父親與爺爺一家人吃飯。

「哎呀知道了，你好啰嗦啊，從早上就一直念叨。」麻宮香月撇嘴。

「唷，這有一雙棉鞋呢，不好意思啊，藏得太深了，剛剛才翻到。」

她乾脆走到一邊，摸摸玄鳳鸚鵡的小腦袋，添水加食料。然後拿起教科書開始背知識點，但不知為何，今天似乎有些專註不了。

「我所負責的買菜環節已經結束了，所以我理當休息。」尹澤搖頭。

然後才開始翻電話簿。

長長的聊天記錄顯示在屏幕里。

「清花！你在幹什麼！」

他滿足得笑了笑。

所幸島崎信長兄只是無能，但並不是無尊嚴，他憑著最後的倔強，煮了一碗方便麵，倒也算是做了一份不算主食的主食。

種田梨沙站在大樓公寓的窗前，玻璃薄薄的倒映著她披著暖和小毯的秀麗身影。女孩捧著一杯熱咖啡，遠眺著這個城市充滿活力的景色。

「就送一段路。」

之後是和圖書最終幻想14的總製作人和前任主美，吉本美彥由於近期聊的比較少，特意多說了會話，據說對方所在的cygames正穩步前進，同時又提到了關於技術入股的事情。

昨天做過的夢也好，今天發出的怨嘆也好，都不會阻止明天到來的腳步。

活潑的敲門聲。

〔牛頭人酋長：下午的時候不是說過了嗎？〕

她慢慢的打字。

時過境遷，俏佳人不復當年的巧笑嫣然、青春驚艷，車把手掉殼，車墊子也不再牢固，它已失了純青年紀的顏色，跟每輛被取代的車子一樣，逐漸黯淡，逐漸從回憶里斑駁再到消失。

「大哥你就只有這個了嗎？怪冷腳的啊。」島崎信長穿著涼拖鞋皺眉。

豹紋睡衣男瀟洒一笑。頂著冬風，推著小羊駝回到樓下，重新披上防塵布。

……

「是啊，喔，還有，我那……」尹澤正欲說更多。

內田真禮成功阻止了小老弟的場外偷吃，喝令他去洗手，並開始擺碗筷和燉菜。父親和母親也結束了工作，正在趕回來的路上。或許早年家庭運轉起來比較吃力，但隨著時間過去，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轉變。

而後又與京都動畫公司和片場相熟的聯繫了下，小森圭弘監督和森木宏老哥等人都表示了有空一定要聚聚。

「喔……」

「那你幹什麼？」島崎信長質問。

木上益治毫不猶豫地接聽。

電動車保持著沉默，沒有回應，然而男人能夠感受到她倔強而微小的小宇宙在和契約者相呼應。

吉田智樹提前讓員工們下班了，不過自己仍然留在公司，他輸入賬號密碼，登陸到遊戲。整個人靠在椅子內，就那麼默默的看著客戶端里的世界，看著角色們穿著幻化后的喜慶服裝，在街道奔走，慶祝新年。

三人圍著小桌子坐在地上，統一拉開啤酒的拉環，高舉起，碰在一起祝賀新年。

……

最後是柏井哥……因為平時經常打電話，所以甚至感覺這次不打也無所謂。不過本著善良之心，還是友好的溝通過了。

電視機里傳來國民歌手的歌聲，窗外夜色漸深，但萬家燈火不熄。

許多人也是如此深信著的。

可惜，終究是薪柴燒終，力有不逮，漸漸的，俏佳人連初中生蹬的居家買菜車都無力追上了。

「我家又不是在小島和國外，坐列車30分鐘就到了。」麻宮香月拎著行李箱往外走。

「我送送你吧。」男人追上去說，「路和*圖*書上再買點東西，怎麼能空手回老家呢？」

教導主任的悲鳴隨後才傳出。

但它卻沒有遺憾，因為悲傷的命運被扭轉過了，因為已經重活一世、燃燒所有了。

〔牛頭人酋長：？〕

尹澤把紅包打開，往手裡一倒，倒出十幾顆鋼鏰。

「差不多了，就到這吧，你趕緊回去吧。」

咚咚。

每個群抽十名幸運觀眾獲得BD。懂哥太活躍，永不缺席，哪個群都要舉手以拉低大眾中獎率，最後被群主看不過去暫時禁言。

文學院扛把子也是不能少的，但對方十分清高，說禮物就不必了，遞交兩份修士級論文即可……

……

「咋還客氣了呢，再陪小妹走一段路。」男人親切的說。

「你回家要注意安全啊，身上錢帶夠沒有啊？坐電車餓了能買飯嗎？東西有沒有落下啊？家裡的天然氣有沒有檢查啊？」男人關心，「到家了要記得打個電話啊。」

這是可怕的酷刑，全心付出的它們會腐朽著依偎死去，或是被肢解再利用。

「我才說你幾句就煩，我只是想你平安回老家。」男人心痛。

第二任主人，是在二手市場淘到它的尹師傅。

……

「過段時間，我就把你送往車廠，整修一下，然後把契約之車鑰匙轉增給香月醬。你和她可都要注意交通安全啊。」

「誒，再送一截，這得半個月過後才能再見了。」

「瀧澤哥……」麻宮香月欲言又止。

「瀧澤哥，我走啦，給你留了點菜，自己熱熱就行了。」麻宮香月穿著冬季便裝，又是背著書包又是提著行李箱的從樓上走下。

打開門，正是羽絨服加圍巾的島崎信長和松岡禎丞。

折騰到六七點，三人使出渾身解數，才鼓搗出一桌丐版的滿漢全席。

腥風血雨，雞毛飄飛。

「來年大家也要加油啊。」松岡禎丞笑得無比真摯。他忍不住想起過去，獨自一人來到東京的時候。

阿亮想了許久，最後決定預訂一間不錯的餐館。

「我不會殺雞。」島崎信長更加理直氣壯。

出人意料的是來自佐倉瑛士的電話。學長熱情的交換了彼此對新一年的展望，並就綾音的功課狀況做出了重要指導。還極力邀請和他一塊去枝森阿姨的家鄉做客，敘敘舊，泡泡溫泉。說他什麼都安排好了，就等自己去吃香喝辣。

「那就行，另外，我讓香月轉交給清花妹妹的禮物，她可滿意？因為我實在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就擅自送了hｔtps://ｍ•ｈet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m一套精裝版歷史書冊。」尹澤點點頭。

尹澤驚訝至極。但他很快便以十成功力催動出靈犀一指，眨眼間把紅包納入掌中，旋即故作驚訝。

「沒有了，我是獨居，能有個多餘的拖鞋就不錯了。」尹澤不聲不響的把第三雙棉拖鞋塞到鞋櫃的更深處，避免被發現。

男人的手掌輕緩地撫過車把手、扶正有些歪斜的後視鏡，柔聲的說。

「哈，你還別說，新主機就是好用，而且還附贈了那麼些光碟，不枉我當年對你的栽培啊。」教導主任欣慰的說。

土屋宏亮來回在各個群聊天，鍵盤聲不絕，彰顯出他深厚的衝浪功力。

許多人都在希望明天的陽光更好，風更溫柔，世界更美更燦爛。

「我辦事，你放心。大家都對你的心意感到高興，尤其是新村醫生和校長，前者正巧缺那一型號的手辦，後者看到大西川介的絕版簽名書，嘴巴都笑歪了。」教導主任也笑著說。

「你已盡忠了……我們的緣分，也到此為止。」

……

手機響起。竟然是鮮有聯繫的兒子。

回到狗窩，小太陽啟動，被寒風吹得發抖的身子骨熱乎起來。男人不緊不慢的點開手機，先是登陸推號，編輯了一條公式化的祝福，謝謝各種動畫愛好者觀眾之類之類的。

接著轉到Line，在公司群里複製上一位發言人的祝詞併發送。

以及過去，和某人披著被子，聽著收音機數歲的事情。

此後，契約再臨，電動車重放光輝，重新履行天職。

「該回去了，下次見面時，我就不再是你的騎士了。」

年年歲歲不復回。

在兢兢業業為前任風雨無阻的奉獻時，俏佳人應該沒有想到，有一天它會被拋棄，被打折回收，與同樣經歷背叛命運的、煉獄的彷徨車們擠在狹窄的市場里，空氣里充斥著機油的血味，零件肢體亂糟糟的跌落於地。

一個已經不再稚嫩的聲音響在耳畔。

尹澤也不得不去他最信賴、最經常光顧的Earth Booths與Night Market購入純絨保暖豹紋狠毒居家睡衣。

〔牛頭人酋長：嗯，新年快樂！〕

木上益治是最後一個離開工作室的，他檢查了今天的稿子后，逐個地熄滅燈光，靜靜的下樓回家，即便在路上，也還在思考新作的不足之處。

「松岡去擇菜吧，島崎信長去殺雞放血，可惜今天沒有黃紙，不然一定要叫我們的結拜更有儀式感。」尹澤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