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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人受過

作者:紅塵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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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抗日烽火 第116章 鬍子卿四下龍城(1)

第三卷 抗日烽火

第116章 鬍子卿四下龍城(1)

漢辰笑笑:「是他自己闖到我家門口撒野,不小心掉進魚塘。你是要我去撈他嗎?」
「你且莫誇他,不知道他近來惹了多少麻煩。生得一副惹人疼惜的模樣,被家裡人寵慣壞了,半點委屈挫撓受不得,不順了他的意就哭鬧個不停,都要不成個男娃子樣了。我都想轉過年送他去軍校磨礪一番,讓他吃些苦頭。」
※※※
天下起大雨,雨越來越大。火藥彈藥泛潮,廖永華的戰士水土不服也屢屢病倒。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決心跟了他。」子卿信心滿懷。
漢威也不答話,撒嬌般的縮進被子里,冰涼的身子緊貼了大哥閉了眼,不久勻稱的呼吸傳來,睡熟了。
夜晚,漢辰同子卿抵足而眠。兄弟二人徹夜長談,門吱扭一聲開了,小弟漢威抱著虎頭枕頭進來。
一夜大雨過後,朦朧的晨曦中,四面喊聲震天,廖永華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包圍了,只剩了倉皇逃離。
「就是有奶娘哪裡見過這半大的小子還不離人的。都是先父溺愛無度。嫻如大姐剛過世不久,他也是被嚇到了。我也不舍就生逼了他改。」
漢辰緊走幾步上前,用力捶了子卿的肩膀一下,欣喜的叫了聲:「夥計」,子卿就已經張開雙臂,兩個摯友緊緊擁抱在一起。
「大哥」,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從屏風后探出來,忽閃著長睫下黑亮的大眼,一副俊俏可愛的小模樣。
漢辰笑笑,說:「訴苦?你還苦?你胡少帥如今也是威風八面,連錢參議和沈廳長都被你設局給斃了。才見報紙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你胡大少爺會擺鴻門宴動槍殺人。還倒真有番打家劫舍的匪氣了。」
子卿捏緊漢辰寬實的肩膀,得意的說:「我都飛了幾個來回了。這次正是從奉天去西京,路過夥計你的龍城『天界』,順便下來拜拜山頭。」
漢辰哼了一聲,讓他上來,漢威冰涼的身子倏的鑽進被子,一股涼氣帶進來。
「哥,流鶯艷柳是誰?是給我娶的新嫂嫂嗎?」漢威迷糊的問,漢辰狠狠拍了他一巴掌笑罵說:「快睡覺!」
子卿望著漢威遠去的身影感嘆說:「夥計,真羡慕死我了,這麼好個弟弟,一看就是個聰穎睿智的。」
「這也不都怪何先生,他是仁至義盡了,馬、時那些見利忘義有奶是娘的傢伙出爾反爾的要反,也奈何不得。」
子卿知道,何先生定然舍不下小廖這員大將兼愛徒,不忍他無辜喪命魚腹。也怕再耽誤下去,小廖心高氣傲的會自殺謝罪。更令何先生痛心疾首的是,楊漢辰這個年輕的軍閥居然用兵如此匪夷所思,而且如此https://www.hetubook.com.com陰狠,是他始料未及的。如果何先生不向楊漢辰低頭,怕這大水真能把小廖的先行部隊幾萬大軍淹于宋庄。勞師襲遠,本是行軍大忌,怕他此次真是輕敵又失策了。而且龍城前那條大河正是泄洪長水的季節,搞不好還向楊漢辰電報里所說,意想不到的泥石流不時會發生,小廖是岌岌可危。
「你胡大少爺省省,你那些流鶯艷柳的,我消受不起。」兩個人說鬧著笑了起來。
漢辰也被子卿逗樂了,見漢威蹊簌的在被子里脫著衣服,簡單麻利的疊放在腳下。漢辰打了他一下罵道:「這份沒出息樣,當了你子卿哥哥你羞不羞?」
「楊漢辰,你~~你別忘記我也是在先總理遺像前宣過誓的。」見鬍子卿一臉的慍怒,漢辰無奈說,「你只管把我的話帶給你那主子,讓他考慮好了再同我談。」
「明瀚,你這麼做也太狠了,幾萬大軍,餓困在山谷里,雨水不斷,你再若炸了堤壩去淹死他們,屍橫遍野的,你就睡得踏實嗎?」
「敗軍之將,他有什麼立場同我談條件,他可以選擇以身殉主呀,也落個一世英名,還能混個黨旗披身在棺木上,這不是你們黨國無比光榮的死法嗎?」
「出來吧!」漢辰喝了一聲。
「聽說,你同他結拜了?」漢辰問。
鬍子卿微笑著點點頭。
子卿卻堅持道:「夥計,我此次來就是勸你,你不歸從西京政府,怕他們遲早要來討伐你。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本領,只是不管誰贏誰輸,豈不又有無辜百姓受累?」
「是呀。」子卿說,「何先生是個正直的人,很儒家的風範,長者的氣度。雖然我不喜歡中國傳統的那套規矩,總覺得束縛累心。但跟了何先生反覺得他雖守舊卻不招人煩厭,那些生澀的道理讓他講來也似乎是對的。更重要的,我感覺他是個有雄才大略的人,值得追隨。」
鬍子卿摟過小漢威,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端詳著他,讚歎說:「才這些年不見乖兒,越長越靈透了,這才是真正的美少年,看來昔日的『八公子』都要為他讓路了。」
「怎麼想了投靠西京了?你可想確切了?別才出龍潭,又入虎穴。」漢辰擔憂的問。
何先生並沒聽他的勸,執意乘著廣州平叛勝利的戰鼓率兵殺到龍城。此番的先鋒是何先生親自任命的他的嫡系愛將廖永華。這個三十齣頭的年輕將領,帶了精銳部隊殺來了龍城。
漢辰看了子卿那清純的眼色,想他獨挺了這東北大片江山也近半年,自年中胡老帥被日本人炸死到現在https://m.hetubook.com.com,出了這麼多變故,子卿居然還是這麼本色真純,就毫不掩飾的對他說:「你真覺得他何文厚有這麼好?就是他,我才不看好西京那邊。」
鬍子卿皺了眉說:「楊漢辰這個人我很熟悉他,心思細膩,若能收服,絕對是個不可多來的將才。若是同他兵戎相見,龍城軍隊也是兵強馬壯訓練有素,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攻克。真若打起仗,怕又是勞民傷財。」
※※※
「沒有,是我自己的肺腑之言。我當你這等聰明人從來不繞話,更何況我也不愛繞話。」鬍子卿說得很坦誠,「我既然歸了那邊,就是那邊的人。總不想有一天同夥計你在戰場上兵戎相見吧?」
漢辰轉了話題忽然問:「怎麼,你這個大忙人大老遠騰雲駕霧的飛來龍城,不就只為了同我楊漢辰敘敘家常吧?」漢辰問,話裡帶話。
「夥計你這一笑可是話裡有話了。」子卿推測,仍舊保持著那優雅的笑容,「是不苟同我易幟的舉動,還是對西京那邊沒信心?」
「管家稟報說,東北的胡少帥來了,我還尋思他弄錯了。前些天還見報紙上說你在西京。」漢辰問。
「何文厚嗎?」漢辰抿口酒,搖搖頭奚落說:「有雄才大略,選的路就不會錯,做部下的就不會被枉累死;有儒家風範,長者氣度,應該會待人如己,寬嚴兼顧。」
廖永華只得帶兵從唯一的道路往宋庄方向撤,畿重大炮在運輸中無法被扛過山溝起伏的泥路,幾乎能丟棄的都丟在原地,部隊撤進宋庄。
「呵,當天下就你楊漢辰威風。我胡孝彥好在也是將門子弟、行伍出身,怎麼就不能作出這種動槍殺人的事了?」鬍子卿抿了嘴笑笑,又說:「老錢他們實在欺人太甚,仗了是家父生前舊臣,四處張揚欺負我年幼無知,我倒不同他們計較。後來他們竟然背了我去勾結日本人,要東北掛上那日本膏藥旗。我父親先大帥是被日本鬼子炸死的,父仇未報,還要我去認賊作父,他拿我胡孝彥當什麼人了!」鬍子卿仰頭喝了口悶酒。漢辰見提到了鬍子卿的傷心事,忙幫他滿上酒安慰說:「同日本人做事是與虎謀皮,更何況那些東洋鬼心懷叵測,大老遠跑來中國,無利可圖他們來做什麼?只是你苦了些,撐起著幾十萬的軍的家業,還要守著那塊兒被賊惦記著的千里沃土。」
廖永華何時受過這等屈辱,他一向以驍勇善戰著稱,是何先生的愛將。居然今天不戰而敗,空放了幾炮沒能轟開龍城大門,反而被驅逐進這個山溝。
「你開玩笑嗎?」鬍子卿問:「錦和_圖_書衣玉食的大家子弟進了那種地方可是要落幾層皮,你還真捨得?」鬍子卿提醒說:「且不說他,當初我進軍校,就幾番想打退堂鼓。好在是自家的學堂多少有長輩在裏面照應著。後來遇到七先生不也是磕磨了許久。」
「很少見你穿長衫,乍一看去,怪怪的,還真有點不敢認了。」漢辰端詳著長衫襯得文質彬彬的鬍子卿說。
「大哥,我怕,我要同哥睡。」漢威拿驚恐的神色,可憐兮兮的望著大哥,眼裡都在眶里亂轉。
漢辰才微露絲笑意說:「下去玩吧,大哥同胡大哥有正經事要說。」
「夥計,我就不同你拐彎,直說了吧,你如何才能放過小廖。」子卿開門見山問。
「那你撤兵呀!」
「夥計,你有沒想想,作個了局,就此歸了西京吧。我覺得何先生還是個可追從的長官。」
見漢辰沉默不語,子卿又問:「你有什麼打算?可有合適的姑娘,用不用我給你說合幾個?」
硝煙未散的戰場,鬍子卿的飛機在天上向下俯視,滿目蒼夷。
「西京那邊不來打我,我是不會動手的。」漢辰堅定的話語,「你該不是受了何狐狸的委託,來勸降我的吧?」
屋裡攏了盆炭火,雕根的古木桌上,兩碟小菜,一壺新溫的黃酒。
「那可是一場大戲了。」漢辰想到這裏自嘲的笑了說,「我倒還沒想到這一層上。」
鬍子卿一襲白色長衫,飄逸儒雅,正盈盈的笑望著漢辰這個久別重逢的好友說:「怎麼,意外吧?」
鬍子卿此次卻真正是臨危受命來找楊漢辰說和的。
「這個我聽說了,本想來看看,就趕上家父的事。」
「還不見過胡大哥。」漢辰吩咐。
何文厚一臉的輕蔑,耍弄了手中的紅藍鉛筆扔在桌上說:「黃口小兒,何足懼哉?」
「窗課做了嗎?」見大哥板起臉來,漢威也察言觀色的偷窺了大哥的臉色,立在桌邊恭敬的說:「回大哥的話,書都背熟了,字也臨了五篇。」
看了鬍子卿一如往昔的那副調皮的笑容,漢辰問:「又是自己舞著鐵翅膀過來的?」
漢辰蠕動嘴唇本想勸他什麼,又咽了下去,只是無奈笑笑。
「耍我!」漢辰重重捶了他一拳,笑了拉了他去後堂敘舊。
「我就是不炸堤,怕泥石流也快下來了。」漢辰說。
「讓你見笑了。」漢辰不好意思的對子卿說:「這些時候都是我帶他睡的」
水榭前的湖面,掩映著幾樹怒放的梅花,紅紅的十分爭眼。
「天冷,快上來,」子卿忙起身招呼漢威,漢威站在原地,可憐巴巴的忽閃著黑亮的大眼,等了大哥發話:「哥,我怕。」
https://m.hetubook.com.com開戰到第十天,原本氣勢洶洶、威風八面的廖永華部隊已經被龍城的閉城緊守的對策弄得火氣萬丈。廖永華這名驍將想到既然楊漢辰懼怕了,閉城緊守,輕敵和求勝心切的心情驅使他一方面向中央調動大炮轟城,一方面對了城裡喊話勸降。
「明瀚,我知道咱們這一代子弟中,你最能幹,可你畢竟比起中央,人單力薄,真惹惱了何總理,怕你有天麻煩大了。」
宋庄已經是空城,一封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釘在村口的牌坊上,信是楊漢辰寫的,裏面只是勸他立刻投降,不然他廖永華立刻就會被「水淹七軍」變成王八。
「勞心。」漢辰嘴角掠過絲無奈的苦笑。
鬍子卿在何先生的辦公室里,何先生聽了他提出的勸降龍城楊漢辰的建議,只是輕笑了說了句:「子卿,這個不急,目前還沒時間去收拾他楊漢辰。待我剷平了廣州的叛亂再說。」
「都有些。」漢辰不避諱的說。
漢辰知道這位神州聞名的胡大少爺總是江湖奇俠般乘了「劍氣」在空中獨來獨往。忽然漢辰眉頭微皺,疑惑的問「你的那個鐵傢伙降在哪裡了?」漢辰心裏奇怪,沒有他楊漢辰的命令,這飛機怎麼可能在龍城降得下來。
「這是~乖兒吧?」子卿推測著,拉過這個人見人憐的少年。
少年一點兒也不認生,大方的叫了鬍子卿一聲哥哥。
「明瀚,我可不想你這麼議論何先生,他是個君子。」子卿一本正經的樣子,漢辰只有嘲弄的笑笑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這西京的事,你我還是暫緩再議。」
見鬍子卿停住杯子詫異的看著他,漢辰說:「他何文厚的結拜兄弟還少了嗎?你看看馬寶福、時風舉那些老帥。哪個不是歸順了西京中央后又是他的八拜之交,還不是同他三天打兩天合,說撕破臉就比小孩子翻臉還快。義兄義弟的就為了爭個一畝三分地相互輒壓的打個你死我活,真是羞對這『桃園結義』的意思。」
一個皮球滾到鬍子卿腳下,子卿低頭拾起,順了方向望去,屏風后,蟋蟋簌簌一陣響動。
「當然降在自家的地盤裡。」鬍子卿更是得意,笑得有些促狹:「夥計你的家還不就是我胡孝彥的家?至於怎麼降,這個就是我絕門武功,不能外傳的,除非你磕頭拜我做師父。」
子卿凝視著漢辰說:「我還是那幅老樣子,夥計你倒是看上去又清瘦了,怎麼年紀輕輕鬢角都略有白髮了?」
子卿自信的說:「不投那邊怎麼辦?總不能這麼一直打下去,一邊要對付日本人,一方面再打內戰。只要不打內戰,歸順誰、投靠誰我胡孝彥https://m.hetubook.com•com都不在乎。我又沒那個野心稱霸天下,家父在世或還可以,只是我是痛恨這戰亂連年、民不聊生的。為了當權者一己私利,害的無辜百姓血流成河,餓殍千里。」
「他嫂子去世了。」漢辰說。
「乖兒,」漢辰詫異說:「深更半夜,你瘋什麼?快去睡覺。」
子卿詭笑了說:「夥計,你這說話如走八卦般的,但我如今也修鍊得能聽懂幾分。敘舊談不上,找個人訴苦是真的,天下之大,除了明瀚你,怕沒幾人再懂我的苦了;還有個話題,回頭再對你講。」
子卿恍然大悟道:「喔,是我佔了乖兒的窩了。」
「怎麼這麼沒規矩,沒見大哥有客人在。」隨了漢辰斂住笑板了臉佯怒的訓斥,子卿向這個孩子招招手說:「過來。」
「子卿?真的是你?」楊漢辰趕到花廳。原本背對著門口,正悠然觀賞著中堂那幅栩栩如生的《猛虎出山圖》的青年摘下帽緩緩轉過身。
「不是他還有誰?十多歲了,總不見長進。」漢辰說:「你也有四、五年沒見過他了吧?」
「乖兒蠻討人喜歡的模樣,我看你還是別讓好好的孩子再吃咱們這碗飯,你我的罪受得還不夠嗎?」
見漢辰向他不停的使眼色,子卿也不知道哪句話說的冒失,忙抓了把桌上的花生塞在漢威手裡說:「胡大哥給你帶禮物了,等會兒子拿給你。」
「明瀚,你欺人太甚了吧。這不是侮辱小廖嗎?我也不喜歡小廖的那個蠻橫勁兒,可你明知道小廖肯定不會答應你的要求,你為什麼這麼苦苦相逼。」
漢辰制止住他的話接了說:「現在我在帶他睡。被先父寵得沒個規矩,從小就是一直是他嫂子帶他睡,連亮兒為了他這個離了嫻如大姐就睡不了覺的毛病,生下不久就提前斷了奶覺給了奶娘去帶。」漢辰自嘲了說。
「我撤兵,放他們出來炮轟龍城嗎?我的城都被炸壞了,裏面的無辜受害的居民也不少,你那位何長官管過他們死活嗎?」漢辰反斥說。「我知道夥計你也是受他之命,身不得已,兄弟還是勸你回去帶話給何長官,這十幾門大炮我繳獲了,就照單接收了。五十萬大洋不多不少,拿來給城裡傷民治病。廖永華的人,可以走,但要繳械投降,而且要脫下軍服才可離去。」
「我早就聽人議論過這何文厚,陰狠有城府得狠,怕子卿你以後還是要小心些。就是馬、時是小人,那起碼說明兩點,一,他何文厚帶眼不識人,誤交損友;二,他早知馬、時有異心,不過拿結拜做個手段去臨時安撫,那子卿你又算什麼?」
「乖兒沒個奶娘嗎?」
子卿再次見到楊漢辰時,已經打不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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