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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人受過

作者:紅塵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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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泣血長歌 第143章 鼠蟲當道

第四卷 泣血長歌

第143章 鼠蟲當道

自漢威記事起,胡伯就在楊家兢兢業業的做事,從來勤勤懇懇毫無怨尤的拿主人家的事當成自己的事情去用心。漢威更是待胡伯如長輩,時不時的總在胡伯面前撒嬌耍賴,被大哥責罰的時候,也是靠胡伯的老臉盡量的周旋。說胡伯是赤黨,簡直是莫須有。
「真讓蟑螂老鼠佔了窩,怕什麼嬌貴稀罕物也得去吃屎了。我餓了。」漢威痛快的說,逗得小黑子笑得直不起腰說:「小爺,你餓急了也別把自己比老鼠呀,我又想你你當年往大小姐的手包里放那隻死老鼠,呵呵~~」小黑子看見父親和羅嫂直瞪他,才發現自己失口,忙捂了嘴不說話。
又是一陣勸說和爭吵,漢威大致聽出是因為日本人原來承諾秘密合作,不進龍城,繞到西進去接了同中央軍交火。結果今天就私自開到城下,進了龍城。說是借道,從東門進西門出,結果進了城就駐軍不動了。這無疑就是把大哥蒙在了鼓裡,還在這裏文過飾非。更甚至的是,這就徹底拉了大哥下水,讓大哥沒有了回何文厚身邊的退路。日本人果然精明呀。
漢威滯了一滯,幫大哥取過藥膏,遲疑一下,掀起大哥的衣服幫他敷藥。
「威兒,你知道嗎?爹臨終的時候,忽然拉了我的手不停的哭。他說他對不起我,想想這麼多年對我的狠辣、毒打,他走得不安心。他讓我答應他把楊家的大業接了去。我不說話,也沒淚,他就哭,哭得象孩子,說下輩子,一定補償我。」漢辰說了轉過頭藏著眼眶裡的濕潤,喃喃說:「我心裏那個憋悶,不要說下輩子,這輩子我都後悔生在楊家,下輩子我死也不在楊家投胎了。好在臨終的不是我,是爹,如果也象七叔那樣給我拴紅繩,怕我死也不答應。」
「小弟,過來。」漢辰呼喚弟弟走近床前:「哥這身上的傷有些痛癢難耐,幫哥拿些藥膏來。」
漢辰說:「彷彿我這前二十多年,爹在世的時候,就沒逃過家法板子,錯也打、對也打、好也打、壞也打,都想不到我還能活下來。所以比起爹爹,大哥我自認對你和亮兒寬厚多了,起碼我沒那麼殘暴吧。」
漢威低頭沉吟不語。
漢威仍然不甘心的低聲問:「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我,不便講的。」
漢威聽了心裏暗念,原來大哥還是知道羞恥他,他也知道自己的舉動並不光彩,看來也很無奈。但又一想,畢竟「誤殺」也是「殺人」,動機不同,結果卻一樣。不由又咬緊牙關。
「我去看看。」漢威起身出門,胡伯叮囑說:「威兒,你小心。」
「軍隊里~~軍隊里說~~」小黑子低頭說:「軍隊里好多人都說,與其這麼投降,不如找個人暗殺了楊司令,然後跟日本小鬼子拚命呢。」
漢威彷徨在樓梯口,煩悶的覺得有些餓,晃去廚房的時候,聽了胡伯和羅嫂、小黑子在灶間閑聊。
「說吧。」漢威安慰他說。
捶桌子的一聲巨響,「要走就走北門出去,西門是楊家的祖墳。」大哥漢辰鄭重的叱喝。
漢威聽得不耐煩,大哥就是不肯同他平等的談談到底他為什麼要堅持聯日投敵。漢威聽不進去大哥喋喋不休的講陳年往事,他心裏還https://m.hetubook•com•com在生大哥的氣。
「小爺,威兒~~」胡伯心酸的強行拉阻住漢威:「威兒呀,胡伯知道你這份心,胡伯知足了,胡伯沒事兒,胡伯沒做虧心事,沒做對不起楊家的事,胡伯跟他們走。」
「哥,是不是何長官那裡有話捎來?」
漢辰並沒有理會他,徑自回房。
那個叫山本的大佐說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怎麼能說不守信用呢?我們不是信守承諾的該給你楊司令的都給了嗎?只不過借道龍城前門進後門出,既然合作,不要這麼大驚小怪。」
「你們還有沒有信用。」大哥的叫嚷聲,平日深沉平靜的大哥很少這麼失態的狂吼,漢威放下飯碗,對胡伯問:「都誰在上面?有日本人?」
漢威心裏吃驚,儲姐夫果然厲害,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見漢威跑掉了,儲忠良的目光戀戀不捨的一直尾隨了風姿俊逸、步伐矯捷的小弟漢威消失在門口。
漢威羞憤的沖回卧室,一把反撞上門,儲忠良談到「吃人肉」的無賴下流言談令他作嘔。
看了漢威痛不欲生的表情,小黑子湊到他跟前寬哄著他說:「小爺,你也別太難過,司令那邊,咱們不也是沒辦法嗎。我看,如果不行,還是想辦法逃跑吧。」
漢威聽得一聲冷汗,日軍進城了,大哥難道這就是反了嗎?如果原來還是羞羞答答的藏在幕後同日本鬼子暗送秋波,這回可算登堂入室了。
「少廢話,到了局裡,自然有你說話的地方。」警察吆喝著。
「你為什麼抓胡伯?」漢威質問道。
小黑子邊說邊笑,漢威氣得臉色青紫了去追了狠打了他往門外跑,一開門,儲忠良立在門口。
見小弟仍然一言不發的默默給他上藥,漢辰淡然的笑意中充滿愜意的欣喜,似是自言自語說:「不知為什麼,這些天總記起少時的往事。」漢辰說,「想起小時候的日子,想到的就總是家法鞭子、棍子,觸目驚心。記得最傷心一次,反不是被爹爹毒打,是一次他剛要打我,小弟你就跑進來了。那時候你才六、七歲大小,小模樣挺可愛。爹見了你就象見了活寶貝兒,一口一個『乖兒』的摟了在懷裡,拿了桌上的乾果哄你吃。他沒了心思理我,就罰我在一旁跪著等發落。爹摟抱了你的那份舔犢的溫情看得我又羡慕又嫉妒,眼淚都下來了。記憶里,爹從沒給過我這樣的愛,哪怕一天,哪怕只是一次。」漢辰咽了淚說:「我那時不知道為什麼那麼不爭氣,一委屈眼淚怎麼也忍不住,刷刷的往下流。爹爹就怒了,罵我說,當了你弟弟,還沒打你,就嚇成這樣,你丟人不?還一邊陪了笑哄了你玩兒。」
儲忠良尷尬的回過頭,皮笑肉不笑的連連應聲說:「這個記得~~~記得~~,明瀚你放心,我不會動小弟。這兔子還不吃窩邊草,這個道理我懂。」儲忠良自我解嘲的說著。
披上衣服,漢威獨自在樓道里轉轉,走廊里有幾個便衣掖著槍警備著守著大哥的房門,裏面肯定有日本人在,漢威猜到。大哥最近總這麼神神秘秘的。
「胡伯。」漢威死死拉了胡伯的手不放。
漢威不說話,hetubook.com.com心想,你們不過五十步笑百步,好得到哪裡去?況且現在欲蓋彌彰的跟我談感情有什麼用。
「姑~~姑老爺~~」小黑子板住笑恭敬的叫了一句。
漢威遲疑一下,湊到大哥床邊,低聲說:「哥,適才儲姐夫問我,有沒有見護送顧師父來龍城的人,說其中一個人眉間有黑痣。」
「明瀚君,你儘管放心,我們大日本皇軍是守信譽的。」山本的聲音。
「混蛋!」見警察毫無放人的意思,仍然肆無忌憚的推搡了胡伯往前走,漢威衝上去同他們打拚起來。
見大哥臉色忽然陰沉,漢威壓低聲音擔心的問:「哥,是不是小左副官,他人呢?」
「眉心裏長痣的?是師父老家那個傻外甥嗎,聽說師父給鬍子卿在山上講課時,那個傻外甥在伙房打雜。」漢威胡亂說著,顧師父是有個遠房傻外甥,但眉心並沒黑痣。
儲忠良「嗯」了一聲,整整衣襟故作正經的對漢威說:「小弟,你也大了,別總這麼耍臉色跟個孩子似的長不大。你哥他有些發燒,你也不去照顧一下。」
「他們~~他們~~說我偷聽了司令跟日本人的談話,說我把消息透露給了赤黨~~~我胡大忠在楊家做了一輩子牛馬,到頭來就是這個下場嗎?我冤枉呀~~~我透露什麼消息了,大爺,大爺~~~」胡伯邊哭邊說,傷心欲絕。
漢威無奈而靦腆的笑笑說:「這個,我好像還有點印象,是在老宅子的書房。漢威很少見大哥落淚。」
「走了。」大哥說,「兩國相交不斬來使。」
「狗屁理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做都做了,還怕人知道?」漢威罵著,眼睛里充滿怒氣。漢威不明白大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就是因為大姐的死是何先生的傑作,那大哥也不能如此喪心病狂呀。
「該說的顧師父都說了,你不是聽了。」漢辰奚落說,「少在為此時枉費唇舌了,我同你說不懂。」
「爹,剛才日本人和儲姑爺找你盤問些什麼呀?那麼長時間,擔心死我了。」
漢威臉色大變,不知道儲忠良又是什麼時候陰魂不散的立在房門口的。
「要說這小日本,不好滅。你別不信你爹的話,你見過蝗蟲沒有,那鬧蝗災的時候,那雜種黑壓壓的一片烏雲一樣鋪天蓋地的過來,咬住了莊稼就不鬆口,那把莊稼連吃帶毀的。這莊稼漢拚命的扑打、放火熏燎也不管用,燒不盡打不完呀。那麼不丁點兒的小畜生你就拿它就沒辦法,急得你跺腳哭你也沒招兒;還有這灶里的蟑螂,見過吧?那也是你滅了一窩又生一窩,你燒不死踩不死的。」胡伯抽口水煙說,「這越是噁心下作的東西,越是禁活,越是作踐人。這就是呀,越在地溝屎坑裡生出的東西,他越耐活越禁得起折騰。再說咱們呀,這幾千年都說自己的祖宗是龍鳳,都是跟小爺和胡少爺那樣的嬌貴稀罕物,讓他們低頭去跟蟑螂老鼠一樣的謀生計去,他們死也不肯去受這份兒屈的,你說為什麼?這中國人要臉面呀,那蟑螂老鼠的為了吃點屎就什麼都不顧了,臉面算什麼。」胡伯說到這裏自己呵呵的笑了起來,漢威聽了哭笑https://m.hetubook.com.com不得,想來胡伯也就這裏耍耍舌頭癮了。
「你怕那時年輕,不記得,這個山本,好像是當年給七爺看過病的那個郎中,好像就是他,我頭一次看了他就覺得面熟,今天走近了看覺得更象。當年是我奉了差遣去跟儲姑爺去宛城接了他來龍城給七爺看病的。」胡伯念叨著:「難不成我看錯了,不會呀。那也怪了,怎麼這大夫轉臉變成拿刀的太君了。」
「乖兒~」胡伯凄厲的喊著:「你放手呀,你鬆開,乖兒,你聽話,胡伯不會有事~~~好孩子~~你別擰下去,等你大爺回來,又不知道要怎麼罰你~~~鬆手,乖~~鬆手~~」胡伯生生的掰開漢威緊緊握了他的手,扭頭就隨警察登車走了。
漢威沉了臉不答話,儲忠良忽然話鋒一轉問漢威:「小弟,那日你去老宅祠堂,你知道是誰送顧夫子過來龍城的嗎?」
見漢威仍然鬱鬱不樂的,小黑子逗他說:「小爺,你不會還為那個顧老糊塗的死難過吧,沒了他你該開心大笑呀。不然他騰出功夫,不定哪天就該拾掇你了,把當年沒打成的板子都找補回來。」
「就算驚擾不到先父,這大軍從西門一過,漢辰也無顏讓他們知道。」
「放屁!」漢威罵了粗口,拉住胡伯說:「誰也不許碰胡伯。」
「這個你放心,就是走,我們也會囑咐士兵不去驚擾岳父大人地下的陵寢。」儲忠良陪笑的話語。
「威兒你小時候可太鬧了,那淘氣得無法無天,花樣翻新的都不知道你怎麼想出來的招數。」
「你想我瞞你什麼?如果還為了聯日的事情枉費口舌,就免了。」
「你們有沒有為我考慮過,如果讓中央知道日軍進城了,我可怎麼~~」
羅嫂在給漢威熱飯,胡伯蹲在地上抽著水煙,忽然說:「想起一個事兒,有點怪。他羅嫂,你覺不覺得剛才來的那個什麼太君山本,長得面熟。」胡伯嘟念說。
警察知道了漢威是司令的弟弟,也頗為難,陪了笑說:「那這位爺,你自己打個電話跟司令請示一下,還是卑職去請示呢?」
「住手!」漢威衝上去阻攔了喝道:「你們想幹什麼?放肆!」
「我去看看我大哥。」漢威借口抽身去大哥的房裡。
「你別急,審不出胡伯就會輪到你!」大哥一把推開他,徑直上樓,忽然又回頭對羅嫂說:「羅嫂,去帳房多支半年的工錢,你回鄉下吧。這裏不需要你了,我要把所有的人都換成侍衛、副官。」
「張繼組那個人勢力得很,別看是大哥的朋友,知道大哥投靠了日本,怕躲都躲不及,肯定不會再送顧夫子來龍城了。姐夫是想抓他嗎?」漢威故作糊塗的應付著,腦子裡卻翻出一個人的影子,小左,左副官,那可是何長官的貼身紅人。當年子卿哥還在縱橫政壇時,每次去西京就同小左這群侍從室的人打得火熱,漢威也同小左有幾面之緣,知道小左這人也還義氣。難道是小左奉命送顧夫子進城,被日本人盯上了?那小左現在去哪裡了,該不會被大哥抓了?漢威轉念一想,不會,如果大哥把小左抓了獻給了日本人,儲姐夫還用處心積慮的來套他的話。
「明瀚,別急別急,你近來火氣太盛hetubook.com.com,氣大傷肝,坐坐~~」儲姐夫的聲音:「來都來了,進都進了,你就想想咱們下一步怎麼辦吧?這不是山本大佐承諾了不殺良民,不擾百姓,不就是借道幾天過軍隊嗎?」
小黑子一句話,說完就抽了自己嘴巴說:「我知道這話混蛋,這要是我爹聽了,非掄死我。」
難道真是家破人亡了嗎?亮兒、玉凝姐姐、大姐、胡伯,師父,一個個親人從眼前消失。
儲忠良詭笑了接了說:「有人見了顧夫子帶了兩個隨從進城的,說是沒鬍子的那個人眉心有顆顯眼的黑痣。」
「還有什麼,不停的問顧夫子是怎麼去了老宅的。我說我什麼都不知道,要問就問大爺去,我一個下人。」
從未有過的凄涼,漢威同羅嫂坐在樓梯落淚。
帶頭的那個隊長模樣的人抖著一張紙對漢威說:「奉了楊司令的命令拿姦細。」
「鬼子進城了,住在學校里的,廣場里的,哪裡都有。治安是咱們的人在維護呢,倒沒亂。城裡戒嚴了,街面上看不到人,我能順利回來都好在有司令部的車才沒人攔阻。」
猛聽了姐夫的提問,漢威倒是忽然反應到這個問題,兵荒馬亂的,顧夫子難道是單槍匹馬的殺來的嗎?為什麼張繼組不送他來,為什麼何先生忍心讓師父自己來戰場這個危險之地。但眼前姐夫忽然問起,漢威猜想日本人一定沒安好心,而且那日儲姐夫在老宅祠堂出現,儼然就是不請自到的。難不成他也在監視大哥,看來大哥這種心存二心的人到哪裡都得不到主子的信任,黑衣社監視他,日本惡人也監視他。漢威奚落的語氣說:「顧夫子那脾氣,估計聽了消息氣得七竅生煙,就自己吞吐煙霧過來了,還用誰送。這回倒好,我大哥倒想派人送他出龍城呢,送終了。」
「羅嫂當年為了照顧生病的大娘,丈夫孩子有病都沒趕回去,孩子病死了就被丈夫哄出家門,你讓她孤苦伶仃的去哪裡?」
又聽大哥漢辰落寞而怨憤的聲音補充說:「讓中央那邊知道我通敵還不夠,難道還要敲鑼打鼓的讓楊家祖宗都知道?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儲姑爺和那個山本太君,還有兩個日本人,不認識。不許我們靠近,才躲來灶間的。」
小黑子回來后更是一陣傷感,知道了胡伯的消息急得坐立不寧。
「威兒,這英雄都是自己毀滅自己的。七叔如是、子卿如是。」這句話讓漢威聽了一驚,愣愣的應了句:「有道理。」卻已經想不起大哥之前是說到哪個話題扯出這麼句有深意的話來。
「我早說過,不許進龍城!」漢辰的堅持聲。
一陣腳步聲,漢威挑起淚眼望去,大哥立在眼前。
樓道里一陣嘈雜的動靜吧漢威剛昏然入睡的漢威驚醒,漢威喊了兩聲小黑子,沒有應答。
漢威本來看到的一線希望破滅了,他本來想,大哥沒喪心病狂的把小左交給日本人就算他還良心未泯,沒把事情做絕。「哥~~勾結日本人,你有沒想過日後怎麼收場?這將來~~」不等漢威說完,漢辰就打斷他說:「眼前能夠活好就不錯,還哪裡管得了將來?」
話音未落,儲忠良的話音:「你說什麼,我們依你就是,走北門沒問題,不就是從我儲家莊院門口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嗎,我不怕。只要能避開從東門去南門、北門的山路水路就好。這很清楚簡單的一件事,何苦大家傷和氣。」
「明瀚,你想呀,這四面不是山就是水,皇軍繞路西進跋山涉水的消耗太大。既然都是一條船上的兄弟,怎麼也要同舟共濟。不過就是借道,最多在城裡歇歇腳,沒幾日就撤出龍城。」儲忠良的聲音。
「小爺,」坐在地上抱了頭的小黑子又說:「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說了太不敬,不說我難受。」
見小弟漢威停了手,愣愣的悵然若失的看著他,漢辰笑笑說:「來,坐吧,你我兄弟好久沒在一起好好談談天了。」
「龍城的事情,懷疑有內奸,不光日本人懷疑,我也懷疑。這軍里、家裡在我身邊的就幾個人。一切可疑的人,都要抓去審訊。」大哥話沒說完,漢威打斷說:「那你為什麼不抓我,我也在你身邊。」
小黑子哭著:「想什麼辦法,軍隊里也亂成一團了,也是司令下令抓了幾個身邊的人,說是有人把這邊的情報透露給了中央,何長官那邊都知道龍城投敵的事了。」
「小爺,我剛也聽了些,你別急。」黑子安慰說:「我明天去營里一趟,順便到街面上看看。」
「咣當」一聲東西摔在樓板上碎裂的響聲從樓上書房方向傳來,隨著大哥一聲:「無恥!」的吼叫,整個樓都靜了下來。
漢威安慰他說,在想辦法。
「你瘋了嗎?」漢威拉著不知所措的羅嫂,對樓上的大哥喝斥著。
※※※
漢威滿腹愁煩、暗自思忖著的回到屋,小黑子跟進來。
羅嫂在一旁嚇得戰戰兢兢的哭著,幾個下人也不敢多話,因為這是司令的意思。
聽的漢威覺得作嘔,都開門揖盜了,還怕爹爹地下知道。又轉念一想,也奇怪呀,小鬼子怎麼能說進城就進城,這龍城的守軍還在,百姓還在,大哥楊漢辰還在,這小鬼子就是猖狂,也不能放肆到這個地步,而且也不太可能這麼容易。
見漢威走進來,胡伯忙起身問:「小爺,你怎麼自己來這裏了?快出去,要什麼胡伯給你拿,這裏不幹凈。」
清晨,漢威被門口的一陣喧囂聲從夢裡驚醒,披了衣服出門,發現幾名警察局的人正押了掙扎的胡伯往外推搡著走,屋裡的僕役、老媽子驚慌失措的哭做一團。
羅嫂說:「哪個少佐?」
「明瀚,明瀚,消消氣,你這事,紙總包不住火的。一隻腳下水就落水,整個身子下去也叫落水。你既然下來了,還在乎多濕點兒么?」儲姐夫和氣的勸解著。「我們不是沒給你考慮後路,你不是要自治嗎?我們大日本皇軍支持你獨立,甚至成立東亞共榮王國后,推你為大總理。你想想,你楊漢辰的才智膽識、治國安邦、經天緯地的才能比誰不強上百倍?比他何文厚差嗎?你屈不屈?」
「不是早有協定,日軍不進龍城,繞道西進嗎?你們怎麼能不守信用、擅自入城!」大哥失望震驚的聲音,漢威聽得清清楚楚。
「姐夫,我們的君子協定,你不會忘記吧。」漢辰冷冷的提醒說,言語中含著慍怒。
一條條青紫發黑的血檁子,有的地方已經猙獰的綻破,手觸及的地方,漢辰身上一陣抽搐,卻忍了沒有吭聲,疼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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