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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冷燭燭光跳動，忽明忽暗的，一雙人影似乎如鬼魅在飄動。

「我陪漢辰哥說會兒子話。」玉凝說，求助的目光望著漢辰。

正在這時候，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嘈雜響過，為首的人吆喝了說：「快呀，快些！慢吞吞的，少奶奶昏倒了，快去請郎中，快去後院伺候去！你來幹什麼，你不是去伺候戲台那邊的嗎？」

「你沒偷，人家為什麼認定是你，屋裡沒旁人，怎麼就你手欠去動那玉壺？為什麼人家就尋了你去問話？」魏雲舒罵著。

還不等走到戲台，就在院子外的夾道里，隱隱傳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

漢辰沒有幫她，玉凝覺得氣憤，這個男人怎麼是段木頭，怎麼不知道幫她解圍。若是別的場合，也罷了，明明他對眼前這個女人沒有什麼好感，竟然還不替她打抱不平。

聽說嫂嫂昏倒，小乖兒撕心裂肺地喊一聲：「嫂嫂！」扔下玉凝奔跑而去。

不用回頭，玉凝就知道是誰，她笑了，笑得燦然，似乎同這陰沉的天地和肅穆https://m.hetubook.com.com的大院並不相配，拿捏著誇張的聲音，玉凝一字一頓道：「小～乖～兒！」

不管如何，她看到嫻如那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她在擔心自己的丈夫，似乎知道了她在威脅存在，心裏不由得意，才走出幾步，左右看看，思忖著該往左還是該往右去，這時一個聲音從後門喊住了她：「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乖兒哽咽著立在她面前，玉凝看著這個可憐巴巴的小傢伙，蹲身摸摸他的頭，冰涼的感覺。

「大哥為什麼要打你？」玉凝問，心想小乖兒如今這麼可憐，怎麼也沒有當初小霸王的樣子。

一身白色的旗袍，身子單薄，白色似乎不適合她，顯得臉色蠟黃的樣子，一身素白更顯得面色不好。

「大哥，我沒偷？我不知道。」

依依不捨的離去時，二叔忽然想起什麼，拍拍頭從懷裡摸出一塊金錶，徑直向廂房而去。

漢辰手中的帕子握得緊緊，艱難地說：「憑他和圖書去想吧。我楊漢辰孽子孤臣的罪名落在頭上了，也不在乎什麼。」

漢辰哽咽著聲音說：「你去吧，讓我靜靜。」

玉凝自然地迎上一步說：「嫻如嫂子，有些時日不見，愈發的瘦了。」

遠遠地聽到鼓樂聲和馬嘶聲，鑼鼓動天，一台大戲想必十分熱鬧，玉凝卻沒心思去聽戲，她不喜歡這些老古董，也不知道二叔為什麼沉迷於這個。

玉凝走了幾步，忽然又不禁回頭看著腌臢的東西，猜是楊府的什麼下人，怎麼楊家也有這麼下作的奴才！

「漢辰哥已經夠難了，老帥死，他也傷心，為什麼人人來苛責他，要求他，他也是人呢！」玉凝替漢辰抱不平，她很不理解眼前的女人，似乎這個女人不是漢辰的媳婦，為什麼她事事不先替丈夫著想？

玉凝反是多心地想，難道大少奶奶是看到了我和漢辰說話，起了疑心，故意拿話來點我們？

玉凝落座，丫鬟奉茶，她心裏尋思著剛才令人羞愧的一幕，就見台下一個熟悉的背景被魏雲舒推搡著hｅtubｏｏk.ｃoｍ•ｃoｍ去了後面廂房的更衣室。

來到戲台下，二叔正聽得漸入佳境，連連拍手喝彩，同三叔公有說有笑指點著這出《長坂坡》的妙處。

玉凝似乎猜出是些什麼齷齪的勾當，聽了他肆意侮辱漢辰，心裏更是鬱悶，咳嗽一聲，示意來人了，角落裡的人如野貓被驚飛，嗖的一溜煙跑了，而黑暗中提了褲子探頭探腦出來望的分頭男人一副狗腿子的打扮，陪了笑問：「呦，這位小姐，您這是聽戲呢？前面的院子就是了，這個門進去。」

那凄厲的聲音劃破夜空，聽得人格外的心碎，玉凝想，小乖兒對嫂嫂的感情一定很深，嫻如是為什麼暈倒呢？總是覺得有點做賊心虛，默默地向戲台走去。

玉凝緊隨其後，心想二叔要去做什麼？

「倪小姐，怠慢了，楊家的僕人疏忽了，怎麼能讓小姐到內宅來呢？後院有戲，小姐可以去看，今天承蒙小姐為我公公的忌辰來祭奠，感激不盡。」嫻如溫文爾雅從容地說，一副楊家女主人的做派，玉凝反覺得立和圖書刻矮了半頭，無言以對的尷尬。

乖兒放聲大哭起來，抱住了玉凝，頭在玉凝的胸前蹭，痛哭流涕。

「有鬼來了我也不怕，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怎麼，這副俊俏的小模樣見了楊少帥就笑得合不攏嘴，見我就泛酸了？我剛才看了你看楊漢辰那下賤的眼神，當誰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

廂房裡一陣悲悲切切的嗚咽聲，魏雲舒的喝罵聲：「不要臉的東西，就這麼眼皮子淺，不見世面嗎？符二管家的東西你也偷？」

嫻如咽了口氣，強堆出笑勸說：「明瀚，何苦呢？你身份不同，如今更是不同，不要落人口實，舉手投足都要有分寸，要掂量再三。」

玉凝賭氣地就走，漢辰忽然喊住她：「玉凝，拜託你幫我同倪二爺那裡討個人情，貸款的事，還是要拜託他老人家了。」

乖兒抽噎著說：「乖兒怕，怕黑，怕爹爹回不來，怕大哥打！」

玉凝還未說話，二叔就起身告辭，說是時候不晚了。

嫻如苦笑，望望丈夫漢辰，嘴角帶了一些難言的酸楚，似乎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什麼，又咽了話，沒有理會玉凝，只對漢辰說：「三叔公問起了你，說你不在靈堂，也不在戲台作陪，是不是有意給他甩臉色看？」

「乖兒，你怎麼自己躲在牆角呀？」玉凝不解地問。

玉凝皺了眉頭，她這身西洋裙子可是高檔貨，還要送出去清洗，只是小乖兒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她又不好攔阻他。

玉凝停了步，只「嗯」了一聲敷衍，快步走出書房，出了門檻才想，楊漢辰是給自己找幌子當借口嗎？讓嫻如覺得他們是在談公事？

「哭什麼？閉嘴！聽了老子的話有你吃香喝辣的，不聽老子的，這龍城都是楊家的地盤，要你好看！」說話的聲音吸引了玉凝看去，角落裡黑乎乎似乎有兩個人影，一高一低，背對她的是油黑的短衫，綁腿下白色的襪翻著月色，玉凝皺起眉頭想看得清楚些，就聽到嬌柔的哀求聲：「大爺，不要。有人來了。」

玉凝想勸慰漢辰，又不知道還能如何去說，這時聽到一聲輕咳，回頭一看，竟然是嫻如不知道什麼時候立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