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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她就聽到丈夫那邊杯子摔碎的聲音。

宋晏辭伸手摸了摸，被子底下濕濡濡的：「前段時間正是回南天最嚴重的時候，如果有人睡的話，被子不可能濕成這樣。」

宋晏辭沒有為難他們：「咱們聊聊，如果實在需要孩子配合的話，咱們再說？」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繼續說：「緊接著我媽和我岳父病情加重，我岳父差點下了病危通知書，家裡是一刻沒消停，你說，我們哪來的時間去報警，我……我又哪來的時間去殺人啊，是我們對不起孩子……爹媽沒本事，連個公道都沒法給他。」

「那這樣吧。」

宋晏辭和顧己環視整個房間，發現這裏連翻一翻的必要都沒有。

快走到地方的時候，老闆說：「欽城的天氣你們也知道，到了這會兒就已經熱的不行了，以前給他送了個風扇，前兩年收了箇舊空調，我找人修了修，給他換上了，也不至於太熱。」

老闆聽得雲里霧裡的：「警官，你們在說什麼？瘋老頭怎麼了？」

看到妻子，他深吁了一口氣：「沒事，我沒事。」

男人想都不想：「我看！我到底要看看那些混蛋到底長的是個什麼樣子！那麼喪心病狂，連個小孩子都能下得去手！死得好！死的活該！」

男人嘆了口氣：「抱著孩子去醫院的路上，我是真的恨不得和_圖_書將傷害我孩子的王八蛋大卸八塊，就是殺了他讓我進局子我也認了，也想過報警，結果沒成想，這老天爺吶，總是可著我們普通人折騰……」

她急急地跑出去，看到地上的玻璃渣，再一看丈夫，他站了起來，氣的渾身發抖。

「啊，是我們隔壁住著的個流浪漢。」

半晌后男人幾乎是有點顫抖地問宋晏辭：「真的死了？怎麼死的？警官，你們是……是懷疑我們殺人嗎？」

顧己看到板房旁邊搭起的個小棚子，裏面放著做飯的東西，她問：「這是他做飯的地方么？」

「看！」

老闆娘皺著眉回想：「我記得有一次我兒子跟他一起看電影，裏面有警察追犯人的情景，視頻里警察一開槍，他就抓著我兒子藏起來了，沒一會兒自己又跑出去了，死活不讓我兒子出來。」

顧己和宋晏辭去看那張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六十多歲的年紀，站在小孩身邊有點斜著肩，目光似乎有點躲閃鏡頭。

顧己轉過去，見他手心抓著一把蝸牛殼。

顧己開口：「我們不是要證明是你殺了他們，而是有個事情，不知道孩子有沒有跟你們說過。」

男人也站了起來，他和妻子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有點茫然：「你們要這麼一說……我們都快三個月沒見著他了……」

老www.hetubook.com.com闆又說：「這張照片還是我去年剛買這手機的時候照的，拍照之前好好的，拍照的時候因為沒有設置，那個相機的聲音一發出來，瘋老頭還被嚇到了，他好像很害怕這個聲音。」

男人抬頭：「什麼？」

顧己和宋晏辭走進去，發現這個房子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乾淨。

妻子說：「他前兩天跟我說，那時候瘋老頭一直搖他，叫他不要睡，睡了就醒不來了。」

四個人進了裡屋。

她看向宋晏辭：「應該是睡覺的時候聽到什麼動靜，出去了以後再沒回來。」

「我們也只從孩子那裡知道打他的是三個喝醉的男人，說是我們家的車擋著他們了，可我們家車子就在自己家門口，怎麼可能擋著人吶！王八蛋！」

女人還是起身去了廚房。

夫妻倆思來想去點了點頭。

顧己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被子。

老闆踮了踮腳看到他手裡的蝸牛殼：「啊，這個啊，瘋老頭可喜歡撿蝸牛殼了，嘴裏也經常念叨著蝸牛蝸牛的，這些都是他跟我兒子一起撿的，沒想到藏在這兒呢。」

妻子內心其實很躊躇，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王八蛋傷害了自己的兒子，又不忍再承受一遍孩子受過的痛苦。

雖然這樣，男人又看向妻子：「你……你就別看了，我一個人看就行了，免得和_圖_書你晚上又睡不著，你去，倒兩杯水過來。」

宋晏辭戴上了手套，正在二次檢查床鋪：「你們確定這段時間沒有見過他是嗎？」

宋晏辭沒有隱瞞：「所以我們需要好好聊一聊，最好是你的孩子在場，因為我們有些問題需要他回答，可以嗎？」

提起兒子，男人遲疑了：「孩子還那麼小，受了驚嚇，前兩天才開始上課，警官，我們就是普通小老百姓，上有老下有小，我們怎麼可能殺人吶，我們連誰打的孩子都不知道啊，有什麼事情你們找我就行，跟孩子能有什麼關係啊，他什麼都不知道……」

宋晏辭說：「在他床鋪底下發現的，一共二十三個。

「對，還是他自己搭的，那兩口鍋還是從我們那撿過來的。」

在顧己思考的時間里，宋晏辭忽然叫她：「顧己，你過來看。」

但顧己看著這間房的時候，總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那個所謂的瘋老頭，並沒有跟老闆他們住在一個院子里，他們說的那個板房，在垃圾回收廠二十米的隔壁。

顧己擰了擰眉。

「濤濤告訴我的。」

門被推開了，男人往裡一探：「人不在呢……」

「能，就在我們隔壁呢。」

她轉過去問老闆：「他有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

房子里幾乎沒有多餘的東西，一張桌子一張床，有個柜子里放著單人用的hｔtps://wｗｗ•heｔｕｂｏok.ｃom•coｍ碗筷，還有兩本小學生的書。

老闆搖了搖頭：「他身上連身份證都沒有的呀，名字問了好多遍都不知道，估計是流浪過來的吧，都不一定是咱們欽城本地人。」

他又坐了下去：「警察同志，要是我早看到這個視頻，說不定我真的會殺人的。」

「所以很有可能，他當晚出去后就沒再回來。」顧己的聲音忽然沉了下來。

老闆站在門口有點疑惑：「怪了，別看這老頭瘋傻瘋傻的，出門肯定要鎖門的，平常除了我兒子，都不讓人進他的房間，而且聰明的很，還要在門口放點東西，要是有人進過他的房子，他肯定知道呢。」

顧己又問：「那你們有沒有他的照片之類的？」

宋晏辭看了眼顧己，又看向男人和妻子：「你們可能得看看當天的視頻，內容可能會讓你們有點難受，當然，如果你們不想的話我們也理解。」

吱呀——

顧己和宋晏辭站了起來：「那他現在人在哪兒？」

顧己和宋晏辭同時看了過去：「誰？」

「說實話，你們的確具有殺人的動機。」

老闆立馬掏出手機：「我這裡有一張他和我兒子的照片，吶，就在這兒，」

但依舊給顧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顧己立即往出去走：「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他住的地方？」

他似乎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不好聽，有點尷尬地移開和-圖-書目光，沒敢看宋晏辭和顧己。

顧己把視頻拉到後面：「你看這裏，應該是有個人出現了，對方在詢問孩子的情況，後面這些人其實把目標轉移到他身上了，我們想知道，孩子有沒有可能見過這個人，對方是男是女，或者他的大概長相孩子還記得嗎？」

男人說完又問妻子：「你怎麼知道的？」

哪知道顧己剛問完，男人的妻子就道：「是隔壁瘋老頭。」

夫妻倆搖頭：「本來這段時間家裡事情就多，我們印象里最近是真的沒見著他……真要這麼細想起來，大概就是從我兒子出事就沒見過了。」

宋晏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孩子跟你們說過什麼嗎？」

「有，這個有的。」

顧己看向她：「為什麼這麼說？」

顧己又問：「關於類似的情況，還有其他的嗎？」

老闆想了想沒想起來，倒是一直跟在後面的老闆娘又說：「他好像特別害怕槍聲。」

坐定了以後，宋晏辭才問：「你們剛才說，不知道是誰打的孩子？」

「去吧。」丈夫推了她一把。

男人解釋：「大概五六年前吧，這老頭出現在附近，因為一直沒離開，我媳婦看他挺可憐的，就讓他住在我們以前住的板房裡了，這麼一住就住到了現在，有時候也幫我們干點垃圾分類的活計，也不要錢，就管頓飯，腦子不太好，傻裡傻氣的。」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