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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活上的常識，腦子裡有。」

「他們腳踩長劍，穿著白色的長袍。一飛衝天，我都來不及多看。」

虎子還待說話，系著圍裙的少女端著葯湯走進來道：「溫度剛剛好，趁熱喝。」

顯然，她是和虎子一樣心生質疑的。

木頭男道了聲謝，一手拄著木棍，一手扶著破爛的泥牆走出大門。

說著，他氣喘吁吁的穿上棉鞋，雙手哆嗦不停。

一來二去的，呵，倒是越叫越順口。

於是她就這樣叫了。

「我跟你說啊，你要死，別拉著我。」

木頭，是少女給青年男子新取的名字。

「只有熬忍過了冬天，我才有機會活下來。」

「上午有太陽，下午估計要下雨了。」

可是看到他止不住顫抖的手，嘴角溢出的鮮血，他還是心軟的找了塊乾淨毛巾送過來道：「喏，擦擦。」

跟死人一樣，面無表情。

「我要像山裡的老虎那樣勇猛強壯，長大后幫我爸采很多的藥材。」

男子將葯碗還回，指著腦袋解釋道：「它感應到的。」

「春夏秋冬，天晴雨落，這些，毫無問題ｗwｗ.hｅｔｕｂｏok.cｏm.ｃom。」

「在天上飛呀，一把長劍，斬妖除魔，厲害的不要不要的。」

少女將葯碗遞上，關心道：「等下要不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陽？」

「說我是早產兒，體質虛吶。」

「我爸說了，我媽生我的時候剛好在冬天，外面特別的冷。」

「達不到要求，那些劍仙是不會收我的。」

她示意虎子將葯碗送去廚房，彎腰拎起地上的新棉鞋放到凳子上，開口詢問道：「自己能動嗎？還是我扶你？」

這間房，本來是堆放雜物和柴火的。因為「木頭」的突然到來，家裡只能將其大概收拾了下，開了張極其簡單的床鋪。

每個人都有尊嚴，恩，只要是人。

男孩有氣無力的回道：「知道啦，木頭木頭，哪有這麼臭的木頭嘛。」

「就因為你，我一個月來挨揍的次數比往年一年都多。」

他說著說著，眼圈泛紅道：「你這個大壞蛋，把我害我這樣，我還要幫你倒尿桶。」

「你，你吃我家的，喝我家的，還害我挨揍。」

「只是有點好奇，和-圖-書你明明才七歲，怎麼跟個小大人似的。」

但很快，他又迫不及待的追問道：「你曾經見過的同齡孩子，這麼說，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這讓虎子稍稍放下心來，沒好氣的嚷嚷道：「木頭，吐不吐血？要吐趕緊吐，我好幫你倒了。」

他哭喪著臉小聲抱怨，磨磨蹭蹭的抱起井邊的木桶往左邊房間走。

男子嚴肅道：「我不傻，今天真的沒雨。」

「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倒霉。」

「木頭，其實我也想去劍門。可我爸說劍門弟子需要根骨，天資。」

「說起話來一套一套，比起我曾經見過的同齡孩子，你的表達能力很強。」

男子回過神，木訥且虛弱道：「暫時不想吐。」

「餓了知道要吃飯，渴了知道要喝水。」

「別多想，我是替我爸感到不值。」

他下意識的伸手遮擋刺眼光線，找到少女事先為他準備好的靠椅，臉色蒼白的坐上。

虎子繼續道：「我爸採藥不容易，你喝了這麼多，一分錢沒花，死了多不值呀。」

虎子驕傲道：「見過，就在去年冬天，劍ｈetｕbｏoｋ•cｏｍ•com門的弟子在河上飛，唔，就是撿到你的那條大河。」

男孩警惕道：「你你你，記這麼清楚做什麼。」

虎子歡喜道：「你在誇我？」

「不過，我偷偷告訴你哦，比起採藥材，我更想拜入劍門，成為劍門弟子。」

虎子開心極了，捏著彈珠「嗖嗖嗖」的亂丟道：「可不是，虎子的小名哪是白叫的？」

長相可愛的男孩蹲在對面撥動彈珠道：「王忍冬。」

少女找了根長度合適的木棍過來，搬開擋在床前的長凳，提議道：「試試呢。」

虎子掩嘴偷笑，最後實在憋不住了，揪著少女的衣袖哈哈大笑道：「姐，孫爺爺說的沒錯吧，他就是個傻子。」

「長期躺在床上不利於身體康復，最好下來走動走動。」

少女長吁一口氣，露出甜甜笑意道：「慢點走，我去做早飯。」

少女錯愕道：「你怎麼知道？」

但本身的善良和九年義務告訴她，不論真假，她都不該當面嘲笑別人。

「我不想看到我姐難過。」

男子嗓音柔和道：「謝謝。」

木頭男強顏歡笑道：「虎子hｔｔps://ｍ.h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是你的小名，那你大名叫什麼？」

院子里，陽光明媚。

虎子滿意了，老氣橫秋道：「孫爺爺說你半年內一定會死，但我希望你活下來。」

虎子踮腳上前看了幾眼，只見對方雙眼迷茫的緊盯屋頂，一動不動。

「你自己說說，好意思嗎？」

木頭男腳步虛浮，踉蹌走動，好歹尚能站穩。

「後來聽我爸說，隔壁西灣村的薛寡婦，她家小兒子，被劍門弟子看重，帶上山了。」

虎子抹淚，兇巴巴道：「看什麼看，扭過頭去。」

沒辦法啊，人家不記得從前的事了。一問三不知，迷迷糊糊的，像極了矗在門邊的大木頭。

虎子在屋檐下打彈珠，看到木頭男出來，他本打算嘲笑他幾句的。

想了想，她又抱起床上的被褥道：「給你晒晒，晚上會暖和些的。」

木頭男回道：「你現在長的很結實，一點都不虛。」

床上的青年男子痛苦咳嗽，經常咳的上氣不接下氣。

虎子將木桶移到床邊，爬上有他半人高的長凳子道：「今天為了你，姐姐彈了我一腦瓜崩，疼死我了。」

木頭男驚訝道https://m.hetubook.com.com：「你見過劍門弟子？」

「我，我對你也不算太差是不是？」

少女不予爭辯，配合的點了下頭。

男子輕輕應了聲，罕見的問話道：「我記得你叫虎子，今年七歲。」

簡陋的木板床，兩床被子一個枕頭。

後者無奈嘆氣，還真的轉身側躺，背對男孩。

好在呼吸均勻，還活著。

「另外，我姐天天幫你熬藥，端茶倒水的，像個丫鬟一樣伺候你。」

男子掙扎著起身，移動枕頭，背靠牆壁。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指望你報答我，可你也別害我啊。」

床上的木頭青年張了張嘴，愣是無從反駁。

已經被取名「木頭」的男子掀開厚厚的被褥，呼吸急促道：「我可以動。」

男子微笑道：「放心，我不會死的。」

男子搖頭道：「我是誰，從哪來的，為什麼會受傷，這些，我全都忘記了。」

男子一口喝光碗里黑乎乎的湯汁，苦的直咂嘴道：「今天沒雨。」

「你死了，她肯定會難過。」

「虎子，你去看看木頭醒了沒，該吃藥了。」少女系著圍裙，朝廚房外喊道：「給他帶個木桶，別一會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