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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很清，是後山接來的山泉水，倒映著他頹廢沮喪的蒼老臉龐。

劍眉星目，氣質非凡。

忍不住的，他懸在半空的右手不禁摸向自己的眉角。

「我不信，不信任何人，任何空穴來風的謠言。」

青峰城，孫家。

「為了驗證我的猜想，我萬年難進一步的輪迴大道。」

「你若再不走，就再也沒機會走了。」

笑容苦澀，他神情恍惚的起身，收回兩張木椅，撤去仙力匯聚的霧桌，徑直跨入山門。

何謂輪迴？

忽明忽暗，縱橫無邊。

而後者，莫名其妙的昏迷，被一股神秘力量包裹，詭異消失。

……

仙力澎湃，他反手抓向不知所措中的榆荷，殘影稍縱即逝。

「天道之下，無人能逃脫宿命的安排。」

「可你別忘了……」

「嗡。」

「他，真的死了嗎？」

「天道之上，如半聖，死後一樣身處輪迴之中。」

但就在這時，一道突如其來的黑影擋在了孫家院門前。

莫自傲髮絲凌亂，黃袍濕透。但他的眼神，卻透露著誰也動搖不了的堅毅。

「至於暗中……」和*圖*書

口吐濁氣，曾澤遲點到為止的提醒道：「半天，半天後師尊會融合一界本源封鎖雪清仙界。」

「最有望飛升十六處大世界，最有望擊碎聖人枷鎖。」

段自謙走了，借走了堪比文殿至寶文骨筆的絕品仙器「造夢硯台」。

「半個小時，我要在榆家看到你們的態度。」

「師兄，你借造夢硯台欲毀這小子龍凰法相，想必也不介意這一場醉生夢死的美夢中多一人參與吧？」

心魔不除，何談破境？

而他呢，停滯真仙十八品一萬兩千年。明明早就圓滿了輪迴生死間的感悟，卻自甘墮落，非要去找那誰也說不清道不明的輪迴大道。

戾氣纏身，眼露凶光。

莫自傲動作輕柔的擼起雙袖，垂頭走至水缸邊準備洗手。

執著到當年的一縷好奇終成心底執念，成了他日夜擔驚受怕，再難抹除的心魔。

他站在水缸邊很久，不間斷的重複他想了一萬兩千都沒想明白的問題。

莫自傲獃獃的望著山下，望著段自謙早已不知所蹤的身影，眸子突顯黯淡，難掩自m•hｅｔｕｂｏｏk.coｍ•coｍ嘲之色。

「這裏到底是我雪清仙界的地盤，不是你無塵仙界。」

破舊且腐爛的兩扇木門緩緩合閉，聲音有些刺耳。

據說是天材地寶中排名第七的罕見靈物，能助人丹田擴充，容納更多的仙力。

蘇寧眯眼思索，很快想起對方的真實身份。

「輪迴……」

是個男人，年輕男人。

「我的道，得由自己親自走出來，親自去證明。」

話鋒一轉，他停止把玩玉石，左手指向臉色蒼白的榆荷道：「她是我雪清仙界的子民，不管是她還是榆家，都輪不到你這個外界之人插手我界之事。」

「難道非要成為真正的聖人方能超脫輪迴？」

「我所求，只為姜臨安。」

「這兩者有何區別？」

「這不是笑話，不信的話，你大可一試。」

莫自傲曾無數次的問自己，這條路當真能走得通嗎？

五指鋪展，千絲萬縷的線條于天際灑下。

要麼神魂俱滅，要麼一日千里。

「嘎吱。」

是的，同為上一任文殿老祖的親傳弟子，他這位師兄已然成了八百仙界僅有m.hetubook.com.com的兩位半聖之一。

「你做你的，我干我的，咱們互不干涉。」

莫自傲很清楚自己當下的處境，退無可退，退之必死。

「輪迴為生死，生死既輪迴。」

「到那時，洛塵救不了你，也別想因為蘇星闌的關係指望武殿老祖孤長笑出手相救。」

大雨傾盆，莫自傲不躲不閃，任由雨水澆灌。

「蘇寧，姜臨安。」

他站在院子中央，周身散發著凌厲氣息，嗓音陰寒道：「我的話聽見了？」

「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

曾澤遲苦苦壓制著想要一掌擊斃蘇寧的衝動，深吸一口氣道：「你的底牌再多，也多不過我仙宮門下弟子。」

「走吧，離開我雪清仙界，從此別再踏入。」

他笑意玩味的收起那顆價值不菲的圓潤玉石，直言不諱道：「孤長笑是有那個手段，可你確定自己能等到那一刻嗎？」

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他直視蘇寧，腳步平穩的躍過院門道：「我界動不了蘇星闌，不代表動不了你蘇寧。」

他本就與師兄段自謙不同，性格不同，脾氣不同。所以這日和-圖-書後要走的路，自是更加不同。

茶沒喝，肉沒吃，甚至沒耐心去等那三千年才長出一節的七十二孔雪藕。

「你說，什麼是輪迴？」

他一掌入水，掀起風浪衝天。

他于暗中鎖定身處孫家大宅的蘇寧，臉色陰晴不定。

他是否太過執著了？

蘇寧攔不住，亦沒本事去攔。

一步無影，再次出現時，莫自傲佝僂著身軀站在青峰城上空。

心生警惕，蘇寧下意識的摸向乾坤袋。

「嘩。」

驀然閉目，他嘴唇顫抖的說道：「自三萬年前的虛子入聖，姜臨安是仙界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將人帶走，打斷了他不曾了結的榆家因果。

「有些規矩，尤其是八百仙界共同立下的規矩，明面上沒人敢去打破。」

排在第一位的便是雪清帝後門下親傳大弟子「曾澤遲」，真仙九品。

他一手把玩著嬰兒拳頭大小的圓潤玉石，一手以握拳姿態橫放腰腹道：「蘇星闌走了，你也應該走的。」

尚不知外界有變的蘇寧剛教訓完孫家老祖孫如形，一位真仙一品中期的矮小老頭。

輕聲和-圖-書自語，茫然自問。

立足於天道之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芸芸眾生。

「你有那麼多底牌消耗嗎？」

「誰說的，誰又能證明？」

心中有了決定，莫自傲搖身一變，幻做邵斐的模樣飛入榆家。

「過時不候，後果自負。」

「在這耀武揚威，欺負不入流的底層世俗小家族，有意思嗎？」

「我傷不了你，抓不到你，沒辦法給我死去的師弟師妹們報仇，這是我這位大師兄的無能。」

前來雪清仙界時，在夢行舟上，五師兄邵斐曾丟給他一本雪清仙宮親傳弟子的資料手冊。

束髮金冠，身著紫袍。

「強如當年的姜臨安，半聖九境，依然飲恨而終太虛山。」

「一位真仙八品的散修就能逼的你不得不動用底牌護身，這樣的人，我隨時能調來幾千，幾萬，乃至幾十萬。」

只要對方有出手的意思，他會毫不猶豫的動用底牌脫身。

「不，不只是仙界，連帶著妖魔兩界，他是整個三界的第一人。」

說完，他朝身後站著的榆荷輕輕點頭，示意可以走了。

「當然，你手裡或許捏著能全身而退的底牌，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