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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氏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關卓凡說的是什麼？答了聲：「是。」

明氏心中，微微一寒。

嚴三兒從「小花鼓」那裡沾染了「楊梅」，回到宮裡，穆宗拿他來「出火」，於是，「邪毒」過給了穆宗。

「就是……男人和男人。」

「穆宗毅皇帝生前，」關卓凡說道，「不上書房的時候，身邊總跟著一班小太監，一塊兒遊戲、摔跤、打布庫——」

……

「倒也不必『一個字兒也不說』，」關卓凡說道，「反正，女人們私下底聊天兒，也不是什麼『擺到檯面上』；如果真的『一個字兒也不說』——」

明氏連忙說道：「王爺放心，到了外頭，我是一個字兒也不會亂說的！」

關卓凡心中，默默的說道：輿論已經翻轉了，你回到北京的時候，又是那個聖潔的聖母皇太后了——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

「後來我想，」關卓凡緩緩說道，「『楊梅』過人，固然可由男女交合，但是，龍陽之癖，斷袖之好，一般的可以沾染『楊梅』。」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啊？哦……不是！」

從哪兒潑出來的一大盆髒水？——就是從你旁邊兒的這個男人這兒潑出來的呀！

「宮女不能出宮，」關卓凡說道，「太監卻是可以和圖書出宮的。」

「此案有玷穆宗毅皇帝的聖德，」關卓凡說道，「是不可以擺到檯面上的，經手之人，不論太醫，還是侍衛，自然個個諱莫如深，咱們嘛——」

「照我說——」明氏秀眉微蹙，「唉，也不曉得我這麼說對不對，可是，我覺得吧，也許……不防，或許還更好些！聽人說，聖母皇太後向來是防賊似的，防著穆宗皇帝……跟宮女親熱，其實，如果早早兒的就替穆宗皇帝找一、兩個宮女『司帳』、『司床』，也許，就沒有太監這回事兒了！」

「啊！」

「啊？啊……對，對，這是一碼的事兒……」

她家王爺的心潮起伏，明氏並無察覺，自顧自的說著：「大伙兒都說，聖母皇太后這場功德，做的真的不是一般的難！她一個人在天津『靜修祈福』，北京這頭，親生兒子走了，連最後一面也見不上；她自己個兒呢，又被不曉得從哪兒潑出來的一大盆髒水，兜頭兜腦的澆了一身兒！唉！」

「這個『小花鼓』」，關卓凡說道，「立即被抓了起來，也不必驗身，單看他的臉面，就不大對勁兒了，一脫衣驗身——」

「於是，」關卓凡說道，「我就叫他們將穆宗皇帝生前身旁的那班小太監都拘了起hｔｔｐs://ｗｗw•ｈｅtｕｂｏok•coｍ.ｃom來，一個一個的查驗，果然，在一個叫做嚴三兒的身上，查出了『邪毒』。」

關卓凡的背上，隱隱生汗。

明氏看向關卓凡，「大伙兒都說，多虧了王爺……」

關卓凡心中一動：咦，這個事兒，或許，倒是可以通過明氏，發布一個有其實、無其名的「官方版本」呢！

「是！」關卓凡說道，「也沒有動刑，略問了兩句，嚴三兒就全招了——」

「可是——」明氏低聲說道，「太監……那個，不能人道啊……」

「如果不是王爺明察秋毫，」白氏繼續說道，「聖母皇太后的後半輩子，可不就背上這個污名兒了？女人的名節臉面，那是比性命還要緊要的東西！真這麼著，叫她的下半輩子，可怎麼過呢？誰還能記得她為文宗皇帝祈福的大功德？嗐，那不是千古奇冤？真正叫……『六月飛雪』呢！」

「龍陽……之癖？斷袖……之好？」

「太監確實不能人道，」關卓凡說道，「可是，穆宗皇帝卻是可以人道的。」

頓了頓，「沒關係——有什麼說什麼！」

咦，您這個問題，和當初聖母皇太后的疑惑，居然是一模一樣的——有趣！

頓了頓，「她們就慫恿我回去向王爺問問清楚，我和-圖-書說，你們真正是異想天開！這種事情，是該我們女人管的嗎？我又……怎麼問得出口呢？」

「出宮？就是說，他的『邪毒』，是從……宮外頭帶回來的？」

頓了頓，「這個嚴三兒，在宮外頭有個相好的——不是女人，是男人，名字……不說名字了，他是個票友，有個外號，叫做『小花鼓』，平日里也沒有什麼正經營生，靠著賣……呃，就是所謂兔子、相公那一類人了。」

「合適！」關卓凡點了點頭，「得體的很！其實——」

見明氏兀自有點兒猶豫，關卓凡加了一句，「其實，王公眷屬們議論些什麼，也算是『輿情』，掌國者，也該了解的，你不說，我也不能了解——除了你這兒，我也沒有其他的途徑可以了解這方面的『輿情』了！所以，儘管說！」

明氏一怔，黯然說道：「那也是——唉，這……都是命！」

明氏曉得王爺說的這個叫「小花鼓」的「賣」的是什麼，不過，她現在已經比較鎮定了，點了點頭，靜靜的聽下去。

頓了頓，「之前，宮裡『驗身』，只查了宮女，沒查太監——這個，你是曉得的了。」

你要是一個字兒也不說，這個「官方版本」，可怎麼發布呢？

明氏愣了一愣，臻首微垂，默默的想了一會兒和*圖*書，抬起頭來，「是，王爺，我明白了。」

「啊！……」

這段話，明氏聽出了分量，她躊躇了一下，說道：「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其實，她們都以為，我該曉得事情的底細的，都想從我這兒打聽……尤其是……呃，穆宗皇帝到底怎麼被個小太監給……」

剛說了半句，發現王爺面色有異，不由一怔，打住了，不安的說道：「王爺，這些事情，是不是不該……隨便議論呢？」

「王爺，」明氏看著關卓凡，有點兒怯怯的，「我這麼說……合適嗎？」

關卓凡定了定神，迅速恢復了正常的神色，說道：「不過女人們私下底聊閑白兒，又不是拿到外頭，大庭廣眾扯著嗓子喊，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

怔怔的發了一小會兒的呆，明氏嘆了口氣，說道：「唉！哪個想得到呢？真正是……防不勝防啊！」

「是啊！」關卓凡微微搖頭，「防，也只能防著宮女；哪個想的到，還要去防太監呢？」

頓了頓，「外頭自然要胡亂猜測，到時候，還不曉得有多少稀奇古怪的說法流出來呢！——反倒是麻煩！只是，嗯，說個大概齊的意思就好，細節——譬如名字什麼的，就不必說了。」

明氏一陣激靈，「那，穆宗皇帝和嚴三兒……」

可是，之後呢？

明氏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臉，又紅了。

「嚴三兒確實是伺候過穆宗皇帝上床的——還不止一次。」

說到這兒，臉上不由微微一紅，「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是說，王爺在家裡，從來不跟我們談外頭的公事的，所以，我知道的，不比你們知道的更多！」

頓了頓，「我就想著，這班小太監裡邊兒，會不會有身罹『邪毒』者，以致……沾染了聖躬的呢？」

說到這兒，搖了搖頭，「都沒法子看了！」

關卓凡覺得自己的頭皮，有點兒微微的發麻了。

「也許吧，」關卓凡微微苦笑，「不過，也許更糟糕些也說不定——那一、兩個宮女也被過了『邪毒』呢？」

頓了頓，「只好將他們兩個，遠遠兒的藏了起來——一直藏到死為止。反正，他們既然沾上了這樣東西，也活不了多久了，尤其是那個『小花鼓』。」

明氏驚嘆了一聲，然後，想了一想，囁嚅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這個嚴三兒的『邪毒』，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這件事情，」關卓凡說道，「大致就是這麼回事兒了。那個嚴三兒，還有『小花鼓』，雖說穆宗毅皇帝的龍馭上賓，輾轉自他們二人而來，可是，到底也不能說他們犯了死罪——嚴三兒侍候穆宗皇帝上床的時候，還不曉得，自己已經被過了『邪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