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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旗

作者:趙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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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卷 第五百四十九章 其或設伏待我(四)

第肆卷

第五百四十九章 其或設伏待我(四)

番侃又問道:「劉英等賊的謀略何如?」
番侃問道:「戰罷論功,賞諸君之有功者時,我賞的可公道?」
劉英等部轉回和劉昱遣了兵馬援助其在方與之別部的兩條情報很快被番侃獲知。
殷敢遲疑說道:「番公,你就能料定劉賊援方與之賊聞咱折回,他們會追來么?」
「值守的掾吏哪裡去了?」
殷敢說道:「可是番公,自昨日下午戰後,咱轉向方與至今,已行四五十里,如咱轉回的話,兵士們少不了還得再行個四五十里,便是設伏計成,兵士的體力撐得住么?還能再戰么?」
方與,位處在湖陵與單父之間,是劉昱部回單父的必經之地。雖然說,因為番侃部兵馬不是很多的緣故——即便是在擊敗了楊方部,他與滿典部合兵以後,除掉一次夾擊、一次伏擊的折損和那三百「誘兵」以外,其部兵馬也才仍只兩千上下,則劉昱部若是決定撤回湖陵的話,他這兩千兵馬也是萬難把劉昱部擋住的,但楊方部的撤回湖陵,相當於是劉昱部的「後路」被斷了,這對劉昱部將士心理上的打擊卻是相當之大,一時之間,劉昱部軍心動搖。
見陳直來到,劉昱令將成通的稟報給予他看,待他看罷,說道:「姑丈,此事好像不太對頭!」
——卻這周通,本來是想說番侃所部是「烏合之眾」,話到嘴邊,猛然警醒,如果說番侃部是「烏合之眾」,那被番侃擊潰的劉英等部則又是什麼了?豈不比「烏合之眾」還不如之?劉昱聽了只怕會越加惱怒,是以他及時改口,把「烏合之眾」這個詞換成了「拼湊之眾」。
殷敢說道:「番公,你是想改而伏擊劉賊派往方與的賊兵?」
劉昱說道:「姑丈到前,我已派人急去找成通傳令了,不但令他不可緊追,且還令了他夜間決不能率部趕路。」
「不啊,陳公,再一個,以我愚見,他有可能是打算把攻擊的目標改為成校尉部。」
周通說道:「陳公,確實不太對頭。成校尉這道軍報中說,他派出去的斥候偵知,番侃部於今天上午……不,已經是昨天上午了,于昨天上午時,在魏亭一帶暴露了行蹤,隨即轉向,迴向郜成方向。魏亭,位處在郜成去方與的道路上,這說明什麼?說明咱們料對了,被番侃留在郜成的那三百『誘兵』,的確只是為吸引咱們的注意力,番侃及其主力實際的進攻目標是在方與的楊校尉部。然既如此,卻為何番侃部又突然轉向?不再去向方與?反折回郜成?」
諸軍吏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必須得集中力量,先把番侃這個大麻煩徹底解決掉不可了!
陳直怒道:「郎君,這是玩忽職守!若因此誤了大事,須當嚴懲於他!」
周通說道:「番侃部只有兩和_圖_書千眾,他雖僥倖勝了一場,然以其兩千之眾,他必是不敢來單父與我軍對陣!……他就算是來了,郎君部現達萬眾,他區區兩千部曲,並且根據軍報,是夾雜了郡兵、縣兵、壯勇的烏……,拼湊之眾,又何能是郎君對手?必也是救不下單父。是以,郎君說得不錯,現下舉著他的將旗,向單父行來的這三百來眾,定然又是他的騙我之計。但他到底騙咱騙的是什麼,郎君,在下愚見,卻或許不僅是只有『誘郎君再派兵往攻』這一個可能,同時,不排除也有他其實已率其主力,往襲駐于方與的楊校尉部去了的這一可能!」
成通立即把李青駒部的部率請來,把這個新得的消息告訴了他,說完,說道:「番侃老賊也許是獲知了咱們往援楊校尉部的消息,故而他臨時轉向,迴向郜成。觀其架勢,他像是想要再去攻擊劉校尉等部。他這卻是自投死路也!以為他勝了劉校尉一場,就能挾其聲勢,再勝劉校尉一場么?劉校尉昨日敗仗,是因不慎中了他的詭計。劉校尉部三千之眾,番侃老賊的部曲只有兩千,兩下再戰,番侃老賊如何能是劉校尉對手?……咱倆立功的機會來了!」
殷敢考慮了會兒,說道:「就兵力來說,據斥候探知,往援方與的劉賊部只千餘人,咱們的兵力倒是足夠設伏所用,但問題是,咱剛夾擊過劉英,再用設伏此策,賊兵會上當么?」
成通說道:「前有劉校尉等部阻擊,後有你我追擊,番侃老賊自陷死路,此一戰,我等必可敗他!此已是功。劉郎痛恨番侃老賊,你我若能將老賊生擒,獻給劉郎,豈不更是大功一樁!」
應過好后,他問道:「劉將軍那邊,咱是不是得派人回去,稟報一下?」
「劉英部賊三千之眾,我部而下只有不足兩千,援方與之賊一聞咱們折回,將要再攻劉英部賊,定會以為前有劉英部賊阻擊,後有他們夾擊,足敗我部,焉會不緊追不捨?」
「第一,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昨日戰後,凡立功之將士,我當場給以賞賜,財貨動人心,士氣已被我鼓舞起來矣,等會兒我再昭令全軍,凡再立功者,給以雙倍之賞。料之以此,必可更將士氣振奮!第二,等到咱埋伏下來以後,可使將士們做些歇息,恢復體力。第三,援方與之賊部的那千余賊兵尾隨追趕你我,難道不耗費體力么?我部已埋伏歇息,彼等卻不得歇息,從這點來說,你我是以逸待勞啊!咱們兵士的體力怎會撐不住?足堪可以再戰!」
劉昱說道:「當時帳中並無掾吏值守。」
單父城,是沒辦法再接著攻了。
軍吏們紛紛答道:「追咱的時候人人爭先,被咱一夾擊,爭相逃竄,毫無約束,不值一提!」
陳直欣慰地說道:「郎君之此兩對策甚佳!」
「作和_圖_書勢回擊劉英等部賊,而於半道設伏,候劉賊援方與之賊追來。」
劉英于次日早上,接到了劉昱令他轉回的此令,與佼彊等商議過後,遂乃轉回,小心謹慎地向那朝單父而行的「三百誘兵」迎去。成通部和李青駒一部亦於這天早上離營,急援楊方。
「你我現領兵折回!」
「成通這道軍報何時送來的?」
陳直說道:「那他還回郜成是幹什麼呢?」
怒氣被他慢慢的壓制下來,劉昱轉做思索,思索稍頃,說道:「我已有對策!」
「陳公,依我看,最大的可能應該是番侃獲悉了『劉郎已派兵馬往援楊校尉部』此事,也即,他已經知道了,他『實攻楊校尉』的此謀已被咱們猜到,他已沒有了擊敗楊校尉部的把握,故而他才臨時起意,決定不再去往方與,改以還回郜成。」
緊跟著,又一道消息傳來,伏擊大敗了成通部和李青駒部的那個部率所部后,番侃部再次掉轉方向,又殺向了方與。在方與守卒、屯兵方與城西的滿典兩部的配合下,番侃繼又擊敗了楊方部。楊方部的營壘被番侃等部攻破,傷亡不小,楊方率余部向東退還湖陵縣城。
「你覺著行不行?」
番侃的軍令下達,全軍就地休整半個時辰,隨後返程,不再隱匿行蹤,佯做回攻劉英等部賊!
番侃威嚴地說道:「君等既願從我打這一仗,待接戰時,望君等勠力!凡立功者,不吝厚賞!」
陳直說道:「劉英不慎,已經中了他的夾擊之計,常理言之,咱就算是再往郜成派兵,也必是會小心謹慎,且則他的這三百『誘兵』,『誘餌』的作用未免又太過明顯,如此,咱又怎可能會被他這三百『誘兵』騙住,輕易再次上當?他這三百『誘兵』,是所謂『欲蓋彌彰』!確實是不排除他實際上只是在以此三百『誘兵』吸引咱們的注意力,卻其主力已赴方與之可能!」
到底是在番侃這裏吃過兩回大虧了,成通的這道稟報雖然很簡單,短短的幾句話罷了,劉昱卻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越看,他越覺得莫名的心中不安,忙令請陳直、周通過來。
大功就在眼前,成通心情大快,笑道:「這是自然。我現即遣人回稟,同時急追番侃老賊!」
「聞得劉賊部中,有一人名叫陳直,系其姑丈,略有智謀,又有一人名叫周通,本薛縣狂生,亦有智謀之稱。番公,劉賊輕而無謀,打死他,他也料不到咱們要去打他在方與的別部賊,若我料之不差,也許是陳直或者周通,誤打誤撞,猜到了番公此謀。」
殷敢擔憂地說道:「番公,只半天到一天的時間,怕是敗不了劉賊部在方與的別部賊吧?」
「一方面,令劉英等部轉回去,去試一試那三百『誘兵』之後,hetubook•com.com有無番侃老賊的伏兵;一方面,我明日即遣成通部,加上李青駒一部趕去方與,往援楊方!」
起事以來,劉昱也打了兩年多的仗了,陰沉如董次仲、勇悍如田徹、多謀如沂平大尹,各類各樣的敵人,他都碰到過不少,但是像番侃這樣「狡詐」的敵人,卻著實沒有!儘管與番侃到現下為止,他才只與番侃交過兩回的手,可卻已經是感到了沉沉的壓力。
番侃便把部中隊率以上的軍吏們悉數召來,先問他們,說道:「昨日夾擊劉英等部賊一戰,你們都是親身參与,據你們感受,劉英等部賊的戰鬥力怎麼樣?」
「子正,賊兵會不會上當,不在於賊兵,在於你我。」
李青駒部的這部率說道:「追番侃?」
劉昱這邊尚未議出定策,湖陵方面,劉小虎的一道書信快馬加鞭的送到了劉昱處。
殷敢問道:「那怎麼辦?若是敗不了,咱不是白跑一趟了么?」
殷敢思來想后,覺得番侃此策有點冒險,但也不是不可以用,便不再說了,慨然應道:「番公,你如已下決心,兩軍相逢勇者勝,敢也不才,願為番公馬前之驅!從番公再破賊寇!」
陳直知今天值守的那個掾吏是劉昱的所愛,周通在這裏坐著,他不好再做多說了,嘆了口氣,說道:「希望不會誤事吧!」
成通說道:「劉郎給咱倆的命令,是令咱們援助楊校尉部。現如今番侃老賊已然轉向,不再往方與去了,咱倆自也就沒有必要再去方與。以我之見,咱倆何不率引部曲,急追番侃老賊?」
番侃琢磨了一下,說道:「咱明天才能到達方與城下,劉賊所遣之援兵比咱晚了多半天的路程,即他們明天晚上或者後天就能到達方與。這也就是說,留給咱們打劉賊部在方與的別部賊的時間,只有半天到一天……」
番侃顧盼諸軍吏,說道:「剛剛得報,劉賊做出了兩個新的部署,一個是遣了千余賊來援其在方與的楊方賊部;一個是令劉英等賊部轉回。我意已決,咱們現即返程,佯裝回擊劉英等賊部,以誘往援楊方賊部的那千余賊來追,而後於半道設伏,將之殲之!我且問諸君,敢跟著我打這一仗么?」頓了下,說道:「諸君若敢,則凡於此戰中立有功勞者,雙倍賞之!」
這道消息帶來了比上一道消息更大的震懾力。
成通的稟報,于入夜後,送到了劉昱營中。
陳直被劉昱留在了城外的攻城戰場上繼續指揮攻城戰鬥,來得比較晚,等他從戰場上匆忙趕回,到了議事帳時,周通已經與劉昱商議了一會兒了。
消息傳到劉昱營中,劉昱部和李青駒部的各部將士盡皆震動。
「方與不可不防?叔達,你此話何意?」
「這麼重要的軍報,為何不立刻呈給郎君?」
「……再設個伏,子正,你覺得怎樣?」
https://www•hetubook•com.com殷敢說道:「折回?」
劉昱說道:「入夜後不久送到的,那時咱們在前線指揮攻城。」
「陳公方才所料頗是。我以為,他不外乎兩個意圖。一個便是陳公所言,他可能真的是膽大包天,想要再打劉校尉等部一次;再一個則可能是打算……」
「好!姑丈既也贊同,便以此行之!」劉昱咬牙說道:「我必非生得番侃老賊,親手殺之不可!」
劉昱派去傳令的軍吏,找到成通的時候,成通已是成了一具無頭的屍體。從成通這具無頭的屍體開始,向四周擴展,偌大的田野上,橫七豎八的布滿了其部戰士和李青駒部戰士的屍身。李青駒部的那個部率的屍體也在其間,亦被砍掉了腦袋。鮮血匯聚,流成一條條的小溪流,在低洼處聚成小的血湖。每一具的屍體都沒有了腦袋。在屍體群中站起身,抬眼往田野間的官道上去看,相對列成兩排的道邊樹上,茂密的枝葉間,懸挂著一個個可怖的人頭!
陳直問道:「郎君打算怎麼應對?」
一人最先挺胸昂然,握著刀柄,大聲回答,說道:「番公計略如神,賞罰嚴明!跟著番公打仗,打不了敗仗!下吏願從番公打這一仗!」
「不排除他有往襲方與的可能?」
陳直怔了下,撫摸鬍鬚的手停頓下來,他微微張著嘴,順著周通提出來的這個可能思考了片刻,攥起拳頭,打了下案幾,說道:「不錯!不錯!確是有這種可能!」看了下被他剛才放在案上的成通的軍報,神色頓變,與劉昱說道:「郎君,可速傳令成通,萬萬不可緊追!」
「的確是敗不了。」
又一人說道:「賊寇無謀,也沒有軍紀約束,其賊雖眾,一盤散沙!下吏願從番公打這一仗!」
軍吏們中有昨日一戰中沒立下功勞的,但無論立下戰功的,還是沒有立下戰功的,對番侃昨日的行賞都是沒有半點非議可說,皆道:「公道!番公獎懲嚴明,我等無不敬服!」
值守的掾吏是劉昱的親信,素的劉昱疼愛,見劉昱去了前線,他在帳中閑得無聊,便往營中的女閭找樂子去了——「女閭」也者,即是軍營里的妓寨。一為充實軍資,二為維持士氣,陳直效仿管仲,在劉昱軍中設立了妓寨,妓寨中的「軍妓」多是從鄉間擄掠來的婦人。
其餘的軍吏隨之,亦都相繼地振作說道:「願從番公打這一仗!」
周通拊掌說道:「郎君的這兩個對策雙管齊下,不管番侃究竟是不是又在郜成設了伏,抑或是他已率主力往赴方與,在郎君的這兩個對策面前,都將無所遁形、無所用矣!」
「我令去給成通傳我軍令的軍吏,騎一馬,牽一馬,馬歇人不歇,當是不會誤事。」
劉昱不好說這個值守的掾吏去妓寨里尋歡作樂了,含糊說和*圖*書道:「他忽腹疼,回帳歇息了。」
成通部和李青駒部的那個部率所部的共計千余部曲,在番侃部的這一場伏擊戰中,死傷百余,被俘二百余,被丟棄的傷員和被俘者盡被番侃部殺之,成通和李青駒部的那個部率俱皆戰死。
——劉昱如是不令劉英等再折返回去,他能派去援助楊方的部曲就還能更多些,可劉昱要雙管齊下,沒有任劉英等回營,他的部曲現雖近萬,可劉英等部就有三千餘人了,他得留下足夠的部隊圍攻單父,故派去援楊方的部曲就僅成通一部,算上隨去的李青駒一部,亦只千余。
成通接到番侃部迴轉方向,不再朝方與前進,而是迴向郜成的軍報時,已是這日下午。
劉昱的命令相繼傳出。
「姑丈以為我的這兩個對策可否?」
他早上離的單父城外的軍營,一路上行速頗快,這時已離單父軍營二三十里。
陳直撫須,沉吟說道:「是不對頭。……難道番侃真的是膽大包天,在聞得劉英等部轉回之後,竟然想要再打劉英等部一回?」
番侃小小驚訝,與殷敢說道:「劉賊居然猜到了你我要去打他在方與的別部賊?」
李青駒部的這部率沒吃過番侃的虧,哪知輕重?細細尋思成通之言,深覺甚是有理。對呀,劉英等部三千人,他和成通兩部千餘人,兩邊合計四千餘眾,番侃部的部曲只有兩千上下,己方的兵力是番侃部兵力的兩倍,不管怎麼看,這場仗都能打贏!他便當即同意,應道:「好!」
不僅劉昱起事以今,沒有碰到過番侃這麼「狡詐」的對手,為此感到了沉重的壓力,陳直亦是同樣,他也在應對番侃的用兵上感到了吃力,本來就已吃力,這會兒又已三更,他先是陪著劉昱、繼而是獨在前線,指揮了一天多半夜的作戰,精神也已很疲憊,因是一時未有想到番侃「再一個的打算」會是什麼,下意識地說了句:「莫不是打算撤回郜成城中?」
軍吏們笑了起來,俱皆說道:「彼輩被番公玩弄于股掌之間,何有謀略可言!」
劉昱又拿出了晝夜兼攻的戰法,成通的稟報送到時,他沒在營里,還在城下的戰場外觀戰。觀戰到快三更,乃才還營。回到帳里,劉昱看到了成通的稟報。
殷敢問道:「番公已有計矣?」
陳直頷首說道:「郎君,叔達所言甚是。」
「姑丈也認為有這一可能?」
周通說道:「是呀,郎君!觀番侃用兵,其人委實狡詐,並且膽大。上次他守湖陵,詐我軍進城,竟然不怕我軍進了城中后,反將湖陵奪下,已是足可見他的膽大。他既然又狡詐、又膽大,那就不能排除他會有兵行險著,暫舍單父不援,而撲方與,攻楊校尉部的這一可能!」
諸軍吏齊聲應諾。
李青駒部的這部率問道:「校尉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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