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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旗

作者:趙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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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卷 第五百七十六章 耿純下馬麾軍行(下)

第伍卷

第五百七十六章 耿純下馬麾軍行(下)

劉孔說道:「明公,張黑營這麼快就失陷,確乎是出乎了我等的意料。然現下仍未到出兵時!」
鼓如滾雷,呼如驚雷,攻勢如涌,七八裡外的乘氏城頭,馮達腳下一軟,險些坐倒在地。
阮原沒有吃驚的神色,反是振奮,說道:「曹賊驕狂,乘氏他還沒打下,他就敢率賊眾繞過乘氏,入寇成陽,他這是自尋死路!原敢請明公,撥原精兵三千,往擊曹賊寇入成陽部,另再檄成陽、句陽、葭密、祈都諸縣,亦各出兵,共往圍攻,後有濟水為阻,諸部兵馬合圍,必能盡殲曹賊寇成陽之部!待將其此部殲滅后,回師東向,其留圍乘氏之部,亦可唾手滅之!」
有時候,一個計策能不能得行,不一定是因為對方做出了正確的應對,也有可能是因為對方做出了錯誤的應對,或者是因為對方出於怯懦等等的心理,選擇了不那麼正確的應對。
曹幹部攻營一日多。
「怎樣?」
耿艾請戚衡坐下,問主簿鮑秉,說道:「鮑卿,你是何見?」
張黑選擇在城外築營,是因阮原的囑令,阮原當時對他說了,曹幹部一到乘氏,他就會於第一時間領率郡兵主力,前去支援他,然因劉孔橫插了一杠子出來之故,致使阮原對張黑的承諾未能達成,張黑如果因此戰死,阮原脫不掉責任,他既是頗懷對張黑的愧疚,亦是因張黑營之失陷,他的確認為乘氏縣城現下所面臨的局面,與此前已經出現了很大的變化,已是到了不能不援的時候,故在聽了劉孔的話后,見他還是堅持「再等」,不禁的他就急怒了。
劉孔對阮原的質問,無言以對;耿艾亦陷入為難,判斷不出劉孔、阮原兩人誰的意見更對,他兩人尚且如是,況乎余者?耿艾一連問了兩遍,堂中諸吏仍是無人發言。
鮑秉說道:「沈尉雖不堪用,劉公對馮縣宰的評價甚為中肯,下吏和馮縣宰亦算熟悉,馮縣宰確乎幹吏,精明能幹,很有能力。張黑營儘管失陷,然有馮縣宰在乘氏城中坐鎮御賊,料之乘氏縣城于短日內,也當是不會有失陷之虞。愚以為,不妨可按劉公之策,且再等待。」
馮達轉入窩棚,未久即又出來,無它緣由,只因城南張黑營處的攻殺聲太過響亮,雖是城頭與張黑營隔著七八里之遠,其聲傳到城頭,猶彷彿使人震耳。
是從逃回定陶縣的敗卒處得知的。
劉孔了解阮原的脾性,粗魯是此人之本性,故而並未因阮原的無禮而生氣,撫摸著鬍鬚,說道:「前日軍議,我所以不贊成郡中立即就派兵往援乘氏者,是因曹賊部眾的士氣時下正銳,因而咱們須當暫避其銳。阮君,我且問你,那個時候,曹賊部眾的士氣已銳,如今曹賊部又攻陷了張黑營,那麼曹賊部眾現下的士氣,是不是比那個時候更加銳盛了?」
這城裡頭,這馮達,恐怕是不敢出援,不會來救他了吧?
「這兩天曹賊攻城,我已覺兇猛,卻原來他攻我城時,尚未盡全力!」馮達震驚的心中暗忖。
定陶的諸多郡將裡邊,張黑當之無愧的是和-圖-書其中勇將。
張黑營的三面殺聲衝天,三面賊兵爭先恐後,奮勇前沖。
鮑秉起身,也是猶猶豫豫的樣子,他遲疑了會兒,說道:「明公,下吏愚見,劉公之策為上。」
營北、營南兩面的攻營賊兵,沒有營東這支賊兵的進展快,但也都已在橫渡壕溝。
阮原奮身而起,說道:「明公!我郡大勝之時到也!」
餘下十來個郡府、屬正府的吏員,部分和戚衡一樣,不知兩種意見該選哪個,少數贊成阮原的意見,多數則都和鮑秉相同,認為劉孔的意見是正確的,應當選用。
于下曹幹所面對的情況即是如此。
「老嫗」,是鮑秉的外號。
喊殺之聲,混合著鼓角之聲越發的大了,從張黑營外的三面,鋪天蓋地的傳將過來。
一天半的時間,攻下了張黑營,然在隨後的兩天中,依舊是沒有得來定陶郡府出援的情報。
「這道軍報我剛收到,曹賊率部渡濟水是昨天的事,現在他和他帶的賊部應是已入成陽。」
暫避其銳,候其氣衰,再做進戰,是個道理。
「張公!張公!上來了!賊!賊!上來了!」
議事散時,阮原甩袖,頭個出了聽事堂,于廊上穿上鞋子,回身指向諸吏,說道:「公等之輩,盡皆庸碌!你們贊成劉公之議,緣由我豈不知?系因公等俱怯懦畏死!府君為汝等所誤,乘氏為汝等所誤,我郡為汝等所誤!且至乘氏陷后,曹賊部到我城下之際,汝等何為!」
劉孔說道:「其部部眾的士氣現既更加銳盛,則咱們現下是不是也就更該『暫避其銳』?」
阮原的質問之下,劉孔也有點詞窮,無言以對了。
兩隊上了長板的賊兵,各有七八賊中箭,掉下長板,其餘的賊兵衝過了壕溝,順利地殺到了營東牆下!這兩隊賊兵后隊的兵士,分各抬著一架長梯,迎著更為猛烈的營卒的箭矢、弩矢,他們各把長梯架設在了牆上。那幾個披甲之賊,帶頭攀上了長梯!
耿艾哪裡知道?被他追問的煩躁,說道:「敗卒們只說營是昨天午後陷落的,張黑的下落,他們皆不知曉。」環顧諸人,說道:「而下不是說張黑的死活的時候。據敗卒們所言,張黑帶去增援乘氏的郡兵千人,幾乎是全軍覆沒!諸位、諸公!張黑營失陷,其部全軍覆沒,接下來曹賊極有可能就會大舉攻打乘氏縣城。而下最要緊的是,咱們現在該怎麼應對這個變故!」
不由自主的,馮達將自己換成了是張黑,他搓灰的手早已停下,然還在胸口,他忘了放下,感受著「撲通撲通」的心臟急跳,他大口地呼著氣,心道:「若我是張黑,現在我該怎麼辦?」
眼皮子前頭,那兩支殺到營牆下的賊兵已在攀梯,往前抬望,更多的賊兵沿著那兩個長板,揮著刀、矛,吶喊著在往營的東牆這邊殺來;張黑顧目南、北,亦是近乎同樣的敵情。賊兵的吶喊聲、鼓角聲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下命令都得提著嗓門叫喊!只靠他營中千人,斷難是能將營守住,眼下唯一的活路,是在乘氏城中hetubook.com.com;只有城中出援,他的營才有守住的可能!
「是又如何?」
曹幹再次與張曼計議。
「張公的意思是?」
「劉公,我只恐你避來避去,再避下去的話,不僅乘氏城要被你避沒了,我定陶縣也要被你避沒了!」阮原面向耿艾,深深下揖,慨然說道:「明公,賊勢正銳,須當暫避其鋒,固然是對,可咱們也不能一避再避,一直的避啊!曹賊部士氣正盛,故郡中需避;現曹賊部攻陷了張黑營,其士氣更銳,故郡中更需要避;明公,下吏斗膽敢問,那如果接下來,曹賊部又打下了乘氏縣城呢?其部士氣是不是會更加的銳了?咱們郡中又是不是更加的需要避了?這避到何時是個頭啊?」顧視劉孔,質問說道:「劉公,你是一直要避到我郡府也失陷為止么?」
「張黑若死,我之過也!」阮原拍案而起,說道:「張黑營失陷,乘氏縣城沒有了城外的呼應,現今已是孤城,明公,以我之見,當務之急,是宜當即選兵馬,速往援之!否則,乘氏或失!」
曹幹看之,張曼所指,是濟水西邊與乘氏縣相鄰的一縣,地圖上標著此縣的名字:成陽。
比之他縣中的縣卒,曹幹部的部曲儘管被他蔑稱為「賊」,可他此時此際,卻也是心中有數,論以敢戰、論以操練有素,他縣的縣卒雖然「貴為官兵」,只怕是遠遠比不上曹幹部的部曲!
戚衡說道:「這、這……,本欲是以乘氏來擋住曹賊,卻未料曹賊乘氏未下,竟就率賊眾入寇成陽!這可如何是好?」
若一直避讓的話,則避到何時才是個頭?阮原雖因急怒,態度不恭,然其此言,也是個道理。
這時是上午辰時,日光正好,陽光照在那幾個披甲之賊的鎧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遠在七八裡外城頭上的馮達,受這反光的刺|激,亦忍不住的眯了下眼。當然,他離張黑營七八里遠,再是反光,大概也刺不到他的眼,他的這一眯眼,也可能是他震驚過度的心底作用導致。
耿艾皺眉斥責,說道:「阮君,不可無禮!」
張黑抽刀在手,踹了這軍吏一腳,怒道:「帶著你屯的兵支援擋住!決不能讓賊兵上到我牆!」
鮑秉漲紅了臉,說道:「阮君,休得胡言!」
堂中諸吏齊齊扭頭,去看堂外是誰在說話。
張曼說道:「郎君,我看,咱們不能再在乘氏耗費時間了。」
阮原怒道:「無事之事,公等個個高談闊論,自誇能、勇,今賊兵至,卻無不束手,無策以獻,也就罷了;更我之良策,已置諸公面前,公等猶無人能識!如諸公者,徒有口舌之士也!」
天氣太熱,窩棚小,裡頭更熱,並是在城頭,無有遮掩,陽光直射下來,簡直蒸籠也似,因是馮達衣袍的帶子仍未繫上,耷拉垂在袍邊,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就著汗,他搓著胸口的灰,回到垛口,翹起腳尖,極目向南邊的張黑營位置眺望,入眼不過片刻,他神情為之震動。m•hetubook•com•com
次日午後,張黑營的東營先陷,繼而南、北兩面亦陷,全營宣告失陷。營中郡兵守卒千人,被殺傷兩百余,泰半成俘,僥倖得脫,經由西邊的濟水逃走者,不足百數,張黑被俘。
一個軍吏叫道:「張公,賊攻極凶,已在攀牆,怎生是好?」
唯是饒有「勇將」之名,這一時刻,面對奮不顧身撲來的賊兵,他亦有了「驚恐」之感。
自東而攻的這支賊兵,應該是主攻部隊,人數最多,衝殺得也最兇悍。最多一兩刻鐘的功夫,張黑營東壕溝外擺置的鹿砦等就被他們盡皆撥開;撥開了鹿砦之後,毫無半分的休息,馮達望見,有兩小隊,各約一二十人的賊兵各扛著一塊長板,冒著營中的箭雨,奔近壕邊,轉眼間就把長板各自放平在了壕溝上——前前後後,用時不足半個時辰,攻營路上的所有阻礙已是被賊兵掃清!緊接著,數個披甲之賊,各引百余賊兵,踏著長板,沖向張黑營的東牆。
劉孔詞窮,被阮原給問住了,耿艾聽罷阮原連珠炮似的這麼一通話,做了稍頃忖思,亦是不禁的覺著阮原的這一通質問,不無道理,他躊躇再三,難以判出,劉孔和阮原的這兩個截然針對的意見,究竟哪個更為適合應對眼下的局面?遂問堂中諸人,說道;「諸公,針對眼前此局,劉公以為郡中須當再等;阮君以為不可再等,當即出援,公等各是何見?」
百忙中,馮達抽出眼來,向營北、營南各望了一望。
耿艾最終,於是選擇了劉孔的意見。
「張公,耿艾、劉孔倒真能沉得住氣。張黑營已被咱們攻下,定陶郡府還不出援!」
耿艾制止住了阮原,請鮑秉也坐下,接著又問餘下諸吏的意見。
戚衡吃驚過度,話裡帶出了顫音,說道:「曹賊親率賊眾數千,寇向成陽了?」
張曼指著帳璧上地圖上的一處,說道:「郎君以為,此處何如?」
可卻也正因為此,使曹幹的「打援」之策,在攻下了張黑營后,還是不能得用。
「哦?」
戚衡猶豫說道:「如不出兵,乘氏恐失;如出兵者,曹賊部士氣正銳,並起賊眾,又恐失利,蹈昌邑之覆轍。明公,下吏愚鈍,委實是難辨抉擇。」
阮原大怒,指著鮑秉,說道:「鮑老嫗,你不顧大局,公報私仇!」
耿艾亦舉目而視,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頭戴介幘,著白綉袍,腰圍革帶,配掛黑鞘寶劍,香囊懸于另側,如似玉樹臨風,躍入他的眼帘,他驚喜說道:「阿駒?」
張曼說道:「郎君,既然攻下張黑營,仍是不能把定陶郡府的援兵調出,那咱何不再加把柴?」
諸吏議論紛紛,堂上嗡嗡嗡的響起陣陣聲響。
這幾個披甲之賊和這兩隊各百餘數的賊兵,上了長板之後,奔行甚速。——只此一看,就能料到,曹賊部的部曲平時必然是沒少操練此類的科目。要不然,長板再是足夠一人奔跑,到底不是平地,板的兩邊都是蓄了水的深壕,不經足夠訓練的話hetubook.com.com,忐忑、擔心掉到壕溝里等等這些都是免不了的事,肯定跑不了太快。不僅「越壕」這類的科目,曹賊部的部曲平時必是沒少操練,「當在長板上往前衝鋒之際,戰友掉下壕溝時該怎麼辦」的操練,曹賊部的部曲定然也是久經訓練,卻那奔跑在長板上的賊兵,時而有人中箭,掉入壕中,馮達分明望見,不管是中箭賊兵前邊、抑或是後邊的賊兵,卻對此居然都是不看不顧,仍是只管向前急奔!
耿艾問道:「阮君,此話怎講?」
屬正劉孔、功曹戚衡、主簿鮑秉、兵曹掾阮原等人,聞訊后,俱皆趕來郡府。
耿艾等了會兒,不見有人出來表說意見,按了按手,示意諸吏安靜,說道:「諸公,張黑營昨日失陷,曹賊部今天可能已在猛攻乘氏縣城,情勢緊急,我等需得早做對策決定。是按劉公之意,仍然再且等待,等曹賊部士氣衰落?抑是用阮君之議,郡中即刻出援?諸公,你們各是何意見,不必隱瞞,都儘管與我來說!軍情如火,咱們最好是今日就能把此事定下!」
在其營北與乘氏縣城之間的廣闊野地上,數千賊兵結成了大小數陣,西至濟水岸邊,東到十余裡外,放眼只見如林的旗幟、長矛,已是把乘氏縣城與他的營壘之間的道路,完全阻絕!
阮原大聲地說道:「劉公,你日前說的那些,等到曹賊部的銳氣被挫以後,咱們再出兵往戰,我是贊成的,但現在的情況與你提出此議的時候,已是大為不同矣!張黑營被曹賊部攻陷了,乘氏外無呼應,已是孤城;再一個,張黑營失陷的經過,乘氏城頭的守卒必然都是親眼所見,這也會對他們的士氣造成巨大的打擊,這種情況下,郡府若還是不立即就派援兵,乘氏縣城搞不好就要守不住了啊!如果乘氏城都守不住了,劉公,你所謂之『候至曹賊部士氣衰落後,再遣兵往戰』,還往哪裡派兵往戰?形勢已然不同,劉公,咱們的應賊之策也當隨機而易啊!」
這個情報,劉孔已知,戚衡等吏皆尚不知,聞言罷了,俱皆失色。
「阿駒」,是小字,這個年輕人是耿艾的長子,自有大名,呼做耿純。
阮原再三追問:「府君,張黑呢?是死了?還是被俘了?」
只見那城南,張黑營外,曹賊部兵分成三股,分從北、東、南三面同時進攻——卻為何只是分三面,放過了西面?乃是因張黑部的營壘與乘氏縣城一般,亦是臨水而築,在其西面系乃濟水,閑言無須多講,只說那三面攻營之賊,馮達離得遠,瞧不清細處,辨不明他們分別的旗號,然登高居下,大略卻能看到,自東而攻的那支賊兵人數相對較多,將近千人;分從北、南兩面攻之的那兩支賊兵人數較少,各約四五百眾;另有一支賊兵,未有參与攻營,陣于營東略遠處,位在那支自東攻營的賊兵後邊,顯而易見,這支賊兵當是曹賊留下的預備隊。
戚衡說道:「劉公與阮君各之所議,似是各有其理。」
耿艾面色https://m.hetubook.com.com上的凝重程度,超過了前兩次的議事,他說道:「最新軍報,曹賊部不再圍攻乘氏,曹賊留下了兵馬一部,繼續圍城,其自親率賊兵數千,于乘氏城北,渡過濟水,寇向成陽!」
「柴往何處加?」
張黑營失陷的消息,定陶郡府于第二天下午獲知。
阮原對贊成劉孔之議的那些吏員的指責是正確的。他們之所以選擇贊成劉孔,確是因他們的怯懦,他們擔心重蹈昌邑的覆轍,把定陶縣的駐兵派出去太多的話,定陶縣豈不就空虛了?他們的安全豈不就得不到保證了?
這軍吏是個屯長,亦以勇武出名,慌亂地應了聲,趕緊的集合了本屯的部曲,將之分成了兩部,兩部各一隊,分頭向著攀牆的那兩隊賊兵各自所在的方位支援迎殺而上。
耿艾尚未答話,堂外廊上,一人介面應道:「阿父!此公言之甚是!」
他怒聲說道:「劉公,馮達有沒有能力我不知道,乘氏縣尉沈勝是個什麼玩意,我卻是清楚!毫無治軍之能,更無用兵之能!飯桶一個!有張黑在,彼此犄角,內外響應,乘氏還能守得住,于下張黑營已然失陷,只靠乘氏一城,再加上沈勝這麼個廢物飯桶,馮達就是再有能耐,他要能把乘氏守住——莫說再守『一段時日』,能再守上三天五天,我割下腦袋送給你!」
劉孔、戚衡、鮑秉、阮原等,再一次的被耿艾招聚到了郡府。
馮達咋舌,喃喃說道:「悍賊!悍賊!」
營東稍遠處,那一支被馮達判斷是預備隊的賊兵邊上,一桿飄揚的紅旗下頭,數十鼓手揮汗擂鼓,鼓聲愈振!隨著愈振的鼓聲,被留作預備隊的這數百賊兵頓足揮矛,齊呼:「殺!殺!」
「悍賊!悍賊!悍不畏死!真他娘的是悍賊!」賊兵的主攻方向當是在東,張黑亦識別出了此點,他已來到了營東,這會兒身在營壘的東牆上邊,正在痛罵。
功曹戚衡清了下嗓子,起身來,向耿艾行了個禮,說道:「明公,下吏愚見……」
劉孔說道:「張黑營雖然失陷,乘氏縣中尚有守卒將近兩千,乘氏縣宰馮達,其人頗有能力,我相信他是能將乘氏縣城再守上一段時日的!」
「一個出兵,一個不出兵,劉公與阮君之議正成矛盾。便是各有其理,戚公,你總得也選出一個你認為更適合眼前此局的吧?你認為,郡府現下是當出兵,還是不當出兵?」
一陣恐懼的叫嚷喚回了張黑的心神,他收回視線,重看前邊,架設在東牆上的那兩架長梯中一個的梯頭上,露出了一個持刀的披甲賊!數日前,率部出定陶城外的兵營時候,阮原給他下的那句「到了乘氏后,在城外築營」的囑令,不知為何,驀地浮回腦海,張黑大叫一聲:「阮公!你說只等曹賊兵到,你即親來援我!你在何處!你在何處!」恐到深處,勇氣泛出,瞋目奮聲,舉刀大喝,「隨我來!將賊殺下去!」邁開大步,奔向那個露出頭來的持刀披甲賊。
但是,城中會出援么?
張黑望向北邊。
長板頗寬,夠不了兩人并行,但卻足夠一人踩踏其上,向前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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