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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旗

作者:趙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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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卷 第五百七十七章 劉光漢兵攻梁國(上)

第伍卷

第五百七十七章 劉光漢兵攻梁國(上)

耿純思忖了下,說道:「昌邑劉賊,我尚不太了解。不過情況若是像劉公、阿父說的這樣的話,那曹賊乘氏未下、便渡濟水的此個舉動,便的確是有些可疑了。」
不等劉孔想好措辭,耿艾的目光移向了他,主動先來問他,說道:「劉公,就此你是何見?」
耿純答道:「回阿父的話,阿母月前不是病了么,我請了假,自長安還家中,伺候湯藥。前時阿母病愈,我本待即回朝中,突聞徐州賊寇犯濟平,我心憂阿父,遂星夜兼行,改來濟平。」
耿艾順著他的思路,想了一想,蹙眉說道:「劉公,你是說?」
耿純笑道:「阿父向來深具識人之明、用人之能。此位阮掾,粗是粗了點,然我觀他氣宇不類庸吏,頗有豪氣,堪稱豪士也。阿父用他理郡兵曹,正得其人哉!」說著,喟嘆了一聲。
耿艾叫之起身,與他介紹堂中諸吏各是何人,耿純又分別與劉孔等見禮。待耿純與諸吏見禮罷了,下婢呈上湯水,耿艾這才令他入席,徐徐詢問,他為何會忽然來到定陶。
阮原瞠目結舌。
耿艾說道:「阿駒,你可能還不知道,昌邑劉賊,名叫劉昱,與曹賊乃是一部。劉賊現駐兵昌邑,半個月前,就聞說他有意南犯陳定,可是直到如今,猶不見其兵馬南下。曹賊此賊,如劉公的評價,確然狡詐,於今他冒著極大的風險,乘氏未下,即渡濟水,誠然可疑,與『劉賊至今尚未調兵南下』這件事放到一起來看,確乎是不能排除劉公之此慮存在的可能性啊。」
耿純說道:「昌邑劉賊?」
這些無須多說。
耿純說道:「阿父,這兩樁大案已然了結。我月前離京時,聽說到了一件和徐、兗群賊有關的事情。」
阮原那邊高興得手舞足蹈。
「阿駒,你有所不知,這個阮原出身寒微,本寒士是也,后因材勇,得入郡府為吏。濟平郡中,賊寇頗多,我到郡以今,這兩年www.hetubook.com.com多中嘗數次剿賊,阮原數立功勞,我看他也算是個才士,遂拔遷他任了我郡之兵曹掾。只是兵曹掾他雖任了,寒士之氣不改,有的時候便稍嫌粗魯。阿駒,方今海內多事,此正不拘一格,用人之時也,他的這點粗魯,我通常因也就寬容了。」
耿純是耿艾的兒子,非是定陶郡的官吏,郡府的聽事堂上議事,本該沒有他發言的地方,唯卻一點,耿純在朝中任官,是納言左命士中,勉強算是「朝官」,那他發表一下他的意見,亦就無可厚非,但卻不免的就讓劉孔感覺到點不好辦了。
「阿駒,緣何喟嘆?」
阮原還待再說,耿艾已然向戚衡、鮑秉下令:「主簿代我擬寫給成陽、句陽各縣的檄令,落印之後,功曹擇吏送往。」令諸吏說道:「今日議事便且先到這裏,公等請各自回還罷。」
「什麼事情?」
阮原萬萬沒有想到,耿艾的兒子會突然來到,更沒有想到,耿純居然會贊同他的建議,頓時大喜,忍不住再次站起了身,衝著耿純下揖,連聲說道:「耿君英明!耿君英明!」轉向耿艾,說道:「明公,虎父果無犬子!明公賢明、耿君英明!我與耿君英雄所見略同!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曹賊狂妄驕橫,乘氏未下,他就敢渡濟水而寇成陽,是其自陷死地也,他自己把他自己送進了死路,這個機會,咱們如果不能抓住,那簡直就是錯失良機!后必追悔!敢請明公下令,下吏敢請親率精卒,即日啟程,便赴成陽!至多十日,必有捷報飛呈明公!」
這真是讓阮原喜色頓消,然欲反駁之際,他張了張嘴,卻又如上次,還是無言以對。把對劉孔「怯戰」的斷定刨除掉以後,即使是阮原,也得承認,劉孔的「此慮」很有點合情合理。
耿純入進堂中,撩起衣袍,向耿艾下拜行禮。
戚衡、鮑秉等行過禮后,亦魚貫而出https://m.hetubook.com.com
耿純母親生病這事兒,對耿純、耿艾言之,很重要,然而畢竟是私事,耿艾略說了幾句,便將這個話題帶過,把話頭拉回到了剛才正在說的事兒上,問耿純說道:「阿駒,阮君適言當下正殲曹賊部之機,你于堂外稱讚『此論甚是』。怎麼?你贊同阮君此議?」
「你月前才從長安還巨鹿,長安朝中,最近有何新聞?原碧與李焉兩案已經完全了結了吧?」
「聽句陽縣宰說,乘氏縣宰馮公是員幹吏,乘氏並有守卒兩千,張黑雖敗,乘氏的城防並不空虛,曹賊可能是圍攻乘氏不下,故而轉寇成陽,這是一個可能。聞曹賊前時打下了昌邑,於今他又殲滅了張黑部,也有可能,他現在志驕意滿,因而輕視我郡,由乃乘氏雖尚未下,他為多掠財貨,已是急不可耐,入寇成陽。——當然,也還有第三種可能,便是他既攻乘氏不下,又志驕意滿,遂寇向城陽。不管是這幾種可能中的哪一個,阿父,我以為方才阮掾之所言,『今若趁機攻之,必能殲其寇成陽之部,繼滅其留圍乘氏之部亦若唾手』,皆甚是也!」
卻這耿艾、耿純父子系乃冀州巨鹿郡人,其族在冀州是為大族右姓,耿純早年間曾求學于長安,后賴族蔭,得被授官為納言左命士中,其母劉氏是前漢真定王室的宗室,如耿純自己所說,一個多月前,患了一場急病,耿純於是從長安趕回巨鹿,照顧他母親了一段時間。
阮原瞪著眼問道:「明公,那渡過濟水、西寇成陽的曹賊部呢?」
耿純目送諸吏出堂俱去,視線在阮原的背影上落了落,回顧耿艾,說道:「阿父,這位阮掾?」
——「納言」與「士」,皆王莽改制之官,「納言」即大司農;「士」,是王莽比附先秦時之「公、卿、大夫、士」而設置的一級官職,依照品秩之高低不同,「士」分五種,自三百石和*圖*書至六百石,分別稱做「下士」、「中士」、「命士」、「元士」,另有百石之士,稱做「庶士」。
劉孔沉吟了下,說道:「府君,以我愚見,現似仍尚未到出兵之時。」
劉孔站起,與耿艾對揖一下,先出堂去。
劉孔說道:「正是啊!府君,儘管是一再的聞報消息,言說劉賊準備用兵陳定,可直到如今,也還只是『消息』。只聽雷動,不見雨下。劉賊到今依然是遲遲未有遣兵南下。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府君,『乘氏未下、便渡濟西進』的危險,阮掾能看得出來,可難道曹賊他就看不出來么?曹賊用兵素來狡詐,竊以為,『乘氏未下、便渡濟西進』的危險性,他必也是應能看到!這樣一來,他為何還要在『乘氏未下』的情況下,便急於『渡濟西進』?不可不慮!」
耿艾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劉公,你此慮甚是!」與耿純、阮原說道:「阿駒,阮卿,確實是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啊!於今思來,『準備南攻陳定』的這個消息,確是有些讓人狐疑。這個消息,我等半個月前就風聞了,半個月過去了,劉賊卻依舊身在昌邑,兵馬未動。確實可疑,確實可疑!又且曹賊狡詐,焉會不知乘氏未下,便渡濟水的危險?更是可疑!」
「府君,我以為,曹賊為何會選擇在此時,冒著危險,渡過濟水西進,公子耿君剛才說的那三種可能,固然是有,可還有一種可能亦不能排除,即是:這會不會是曹賊與劉賊聯手設下的計謀?以曹賊之渡濟西進,誘我郡府出兵往攻,而待我郡府主力出后,劉賊趁隙自昌邑出兵,攻我定陶縣?」
這一通話,誇的是耿純英明、耿艾賢明,但耿純為何「英明」?是因為耿純贊同了他的意見,又言說「與耿純英雄所見略同」,真也不知阮原到底誇的是誰!
「暫且不去理會。」
阮原呆立稍頃,嘿了聲,衝著耿艾舉手抱拳,草草行了個禮,轉和-圖-書過身,邁開大步,也出去了。
沒奈何,他只好看向耿純,希望耿純能有話說,能把劉孔的「此慮」駁倒?
聽他說了忽然出現在定陶縣的緣故,耿艾說道:「你阿母生病的事,我知道。我特從本郡請了名醫,送去宋子,為你阿母診病。我請去的名醫,你見到了么?」
論品秩,耿純的納言左命士中,秩五百石,品秩不低;論身份,他是耿艾的兒子——阮原的建議,劉孔自仍是反對,可耿純已然表示贊成,那該怎麼說,才能不失委婉的反駁耿純?
莽朝的公、卿、六監、大夫等官下頭,皆設的有各類的「士」為屬吏。「納言左命士中」,即納言之屬吏也。「左命士」者,五等「士」此類的屬吏官職,都不是僅設一個,納言府的「命士」此職共有三個,分是「左」、「中」、「右」,「左命士」是三者之一;「中」者,具體到出任「左命士」的吏員來說,「左命士」之職又被分成了三個,亦分是「左」、「中」、「右」,分別由三吏出任,耿純任的這個「左命士中」,便即是納言府里的三個「左命士」吏中「中間」的這個。
阮原說道:「不理會?那成陽百姓,豈不就要被其部賊寇禍害了?成陽鄰近的句陽等縣士民,恐也會因此大為不安!」
耿純說道:「朝中正在商議遣兵來徐、兗剿賊。」
耿艾已有主意,說道:「我今天就傳檄成陽、句陽各縣,令各縣堅壁清野,嚴守城邑。曹賊入寇成陽之部,若不攻城,就暫由之;若是攻城,可急報郡府,我等再議對策。」
「回阿父的話,我見到了。阿母的病雖然已好,但身子骨還有點弱,那位名醫,我便請他暫留家中,好再給阿母常常的開些養氣補神的藥方。此來定陶,我未把他同行帶來。」
想不好措辭,便就乾脆直說。
「劉公,你是不是仍在擔心昌邑的劉賊部?」
「阿父,我昨天到句陽時,聞知了曹賊率部渡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濟水,寇向成陽。我向句陽的縣宰等打聽了一下,曹賊部自寇入濟平以來的舉動,我大致已知。聞郡將張黑部,日前其殲滅;又聞其部圍攻乘氏已數日。阿父,他現下率部渡過濟水,寇向成陽,以我料之,不外乎出自兩個可能。」
耿艾便就做出決定,說道:「劉賊部的動向探明之前,暫不出兵。」命令阮原,「阮卿,這兩天你抓緊時間,往昌邑方向再多遣些得力的斥候、細作,務必要儘快地把劉賊部現在的動靜打探清楚,搞清楚他究竟是不是要南下入寇陳定!搞清楚了后,咱們再做細議!」
耿艾說道:「哪兩個可能?你說與阿父、劉公和在座的諸君聽聽。」
戚衡、鮑秉等皆道:「劉公之慮是也。」
這個劉孔,怯戰就是怯戰,可每次他都能找出適合的理由!
耿純嘆道:「阿父適言『方今海內多事』。阿父的這句話,勾起了我的愁腸,故不覺感喟。」
劉孔這廂遲疑猶豫,他撫摸著鬍鬚,看了一下耿艾、又看了一下耿純。
耿艾問戚衡、鮑秉等:「公等何見?」
只說耿純照顧他母親了一段時間后,他的母親病愈,又是如他自己所說,他本就打算回長安了,偏於此時,他突然獲知,曹幹率部進攻定陶——曹幹是東郡人,按理說,耿純該說他「東郡賊」才對,但耿純對曹幹、劉昱不熟,只聞曹幹早先是力子都部中的一部賊寇,故而稱他是了「徐州賊」,一來,巨鹿郡距離定陶郡不遠,過了廣平郡、魏郡、東郡,就是定陶郡,從耿艾、耿純父子的家鄉宋子縣到定陶縣,也就是五百多里地;二者,近年來,四方遠近造反、起事者是越來越多,耿純身在朝中,王莽在朝廷里乾的一些倒行逆施、甚是昏悖的事,他也清楚,不管怎麼看,這王莽的氣數都似乎是要盡了,因此耿純實際上也不想再回長安了,由是,他便乾脆決定,改變了計劃,不再去長安,而是晝夜疾行,改來了定陶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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