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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旗

作者:趙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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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卷 第五百七十九章 劉光漢兵攻梁國(下)

第伍卷

第五百七十九章 劉光漢兵攻梁國(下)

劉昱說道:「姑丈,曹幹自不量力,以其一部,攻入定陶,且膽大包天,乘氏未下,他竟然便敢自率一部,渡濟西進!昨日行軍來薄縣的路上,咱們不是聞報,定陶郡府出兵近萬,分做兩路,已經圍攻他去了?我擔心啊,曹幹十之八九他是擋不住定陶郡府的圍攻的!他一旦落敗,他自可退回爰戚,咱的昌邑呢?亦不知定陶郡府有沒有膽量,會不會趁勝自乘氏轉而來攻昌邑!昨天聞報了定陶郡府出兵的消息后,我思量再三,不能再等劉永先做足起事的準備,咱們再攻睢陽了。咱們得爭取速戰速決,儘快地把睢陽攻克和梁郡打下,以免昌邑遭患。」
滿典說道:「突圍?」
「正是。」
這個曹竟是儒生出身,原在前漢為官,王莽建新后,他辭官不仕——辭官不仕是需要很大勇氣的,誰知道王莽會不會因此砍了他的腦袋呢?他因是聲名鵲起,早已是有名于州郡。山陽是個人文大郡,名士不少,然若論現下其郡中名士的名氣誰人最著?非是這位曹竟不可。從劉宣處知了此人的姓名、事迹,劉昱親去他家延請,去了兩次,總算是把他請了出來。
其中,南北最寬的地方是已氏、蒙縣、睢陽這三個縣所在的位置,這三個縣大致呈北南一線——已氏和蒙縣都臨著薄縣,一在薄縣東,一在薄縣南,三縣地界總共南北寬有百余里;而最窄的地方,則即是虞縣所在的位置,這一帶的南北郡界的最窄處,才三四十里的寬度。
薄縣北城牆,城樓。
滿典憂心忡忡地說道:「番公,這兩日賊寇的攻勢尤急,不類此前。此前賊寇攻上一回,接下來便會歇個兩天三天,這兩天賊寇卻是攻之不停。聞報稱說,劉賊已把我郡余縣盡數攻下,並將各縣、昌邑的局勢已然穩住,將率其主力,親來攻薄。觀城外賊這兩日的急攻情況,此一情報,應是不假。旬月守城下來,我部傷亡不小,兵士疲累,城中存糧亦已乏也,劉賊縱不來,咱只怕也是難以再守下去,劉賊今又率其主力將至,這可怎生是好?番公可有對策?」
薄縣被圍后,城外的賊兵往城中射了好些的箭書。
滿典問道:「番公,是什麼?」
滿典愁腸百結,這一突圍,就要離開山陽,往後的日子可以想見,一定是顛沛流離、朝不保夕——他家鄉的妻、子親人,現也不知怎樣了?他是真不想離開山陽,但也沒有辦法矣,他只好也就說道:「既然公等皆同意番公突圍此議,那我亦無甚可再說了,咱就突圍吧!」
「怎麼?滿公是擔心陳定郡不和-圖-書肯接納我等么?」
「郎君此慮不無道理。不過以我之見,有小虎坐鎮昌邑,縱是曹幹落敗,昌邑當亦不會有事。」
準備了一天。
只說數日後,劉昱率其部主力,到了薄縣,聽攻薄縣的諸將向他稟報了番侃突圍的經過,聽罷,斥責了諸將一通,責備諸將防備不嚴,致使番侃第三次得脫。
這些箭書,番侃都有親看。
卻則說了,梁郡東部各縣的援兵,可通過圍攻虞縣、扼守虞縣周邊的要地來做堵截,則剩餘的甾縣、蒙縣、已氏三縣呢?睢陽是郡治,一被劉昱圍攻,這三個縣難道會坐觀不救?
順利的突圍得出以後,番侃等並未休整,披星戴月,馬不停蹄,急赴南邊的陳定郡。
滿典想了想,問道:「番公,往何處突圍?我郡現下已然盡陷,所存者,大約只剩下西南角的黃國一縣。可薄縣一旦失陷,賊兵抽出手來,黃國必也不保。咱們還能往何處突圍啊?」
這些且也無需多說。
對曹竟,劉昱有著十足的敬重,他從曹竟之諫如流,便揮手斥退諸將,不再說嚴懲他們的事。
劉昱點點頭,說道:「姑丈,咱在薄縣不必休整太久,我看後天咱就往攻梁郡吧。」
「郎君,咱們不是議定,先等劉永做足起事的準備,再攻梁郡、攻睢陽么?怎麼?不等了?」
有的是落名劉昱,以光漢為號,招降之書;有的是落名劉宣,盛讚劉昱寬仁,勸降之言。
劉昱問曹竟、周通等,說道:「曹公、叔達,公等以為呢?」
諸將辭拜出帳之後,劉昱顧盼曹竟、陳直等人,說道:「曹公、姑丈、諸公,薄縣雖得,又被番侃逃走,實可惱也!不過曹公所言甚是,薄縣已下,倒是省了我再攻薄縣的力氣。底下來,稍作休整,咱們便可直下樑郡,傾力以取梁郡矣!」問陳直,「姑丈,劉永處可遣人去了?」
薄縣縣宰、縣丞、縣尉彼此相顧,面面相覷。
陳直琢磨了下,說道:「也好。劉永與咱之間已聯繫了快一個月了,他起事的準備,便是尚未做的充足,料之也應是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了,不再久等,後天便即南下兩郡,亦無不可。」
簡而言之,只要把蒙縣這個地方扼住,不使郡東諸縣的援兵能至,則睢陽雖是梁國的郡治,內有劉永響應起事之下,依劉昱、陳直等的估量,應也是不會太難攻下。——此亦正是劉昱適才敢說「爭取速戰速決」此言的底氣所在。
劉昱深惡番侃,對他的再又一次得脫,著實是滿腹怒氣,本待還要再懲處諸將,隨軍而來的一人hetubook.com.com勸了他幾句,言道:「明將軍,番侃雖脫,薄縣已下,為將軍所有,這卻也是省了將軍再攻薄縣的力氣。我部主力稍作休整之後,便就可以直下樑郡矣。此亦一失而又一得。諸將久攻薄縣,雖無大功,苦勞有哉!在下愚見,宜可將功折罪,暫免懲處。斗膽敢請將軍毋怒。」
劉宣、謝龜、曹鳳沒跟在軍中,留在了昌邑,輔助劉小虎留鎮昌邑,以及穩定郡中局面。
但雖如此,薄縣不是大城,城中本有之守卒也不多,守到現在,已是垂垂可危。
睢陽離薄縣最近,最先得到消息;繼而是與梁國鄰近的西、南部之陳留、淮陽、沛郡等諸郡。游駐在陳留縣的兗州州府亦接到了此報。北邊定陶縣的耿艾等、身在成陽的曹幹也相繼接報。
殷敢,不用再問的了,他是番侃的死忠,番侃說啥他聽啥。
薄縣縣丞、縣尉等旁邊的餘下諸吏,也都是視線盡在番侃身上。
倒也不是每天都攻,急的時候,兩三天攻一次,不急的時候,四五天攻一次。
突圍的話,是失地之罪,一旦被嚴懲,腦袋不保;不突圍的話,必死在城中。兩個都是死,該選擇哪個?實也不難選。不突圍的話,必死無疑;突圍的話,尚有一線生機,而且就算是將來真的如果被朝廷追究嚴懲,也是以後再死的事兒了,至少現在不用死。多活一日是一日,薄縣縣宰三人略作猶疑,不約而同,俱皆作出了決斷,三人同聲答道:「願從番公突圍!」
滿典問薄縣縣宰等,說道:「公等何意?」
番侃說道:「滿公,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擔心將來的朝廷追責?你我先把眼前的這道難關過過去后,再說其它吧!」頓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況且說到追責,即便朝廷將來追責,公,郡主簿也,我,湖陸縣宰也,也是先追責我啊!便是掉腦袋,也是我先掉腦袋。」
數人憑欄而立,察視戰況。
城樓的這數人,即是番侃、滿典、殷敢和薄縣的縣宰、縣丞、縣尉等。
此郡共有八個轄縣。
滿典對番侃的用兵能力,那是早就很佩服的了,經過這一段時日的守城,薄縣的這一干長吏,對番侃用兵的能耐,現如今也是十分的佩服,都很相信他。
劉昱說道:「我阿姊,我當然是放心的。可是姑丈,咱們亦不可大意啊。」
待至屯駐在城北、城東的劉昱部部曲聞訊,各集合了兵馬,趕來助戰時,番侃等已然遠去。
這四個原因之外,還有一個較為重要的原因,便即是滿典提到的「已把我郡余縣盡數攻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並將各縣、昌邑的局勢已然穩住」這個了。山陽這麼多縣,昌邑、單父下后,余縣有投降的,也有不投降的,不投降的,需得一個個的打下來,打下來后,連帶那些投降的,又還需要安排信得過的人去當長吏,分出一些部曲各去屯駐——當長吏也好、屯駐也好,此皆肥差,安排的時候且又還得「在突出嫡系利益之同時,稍稍的雨露均沾」,非嫡系的那些各部的情緒、利益,也得多多少少的照顧下,給以適當的分配,等等此類諸事,也是相當耗費時間。
劉昱、陳直等對此也已有謀料。他們都判斷認為,甾縣和已氏縣兩縣,應是不敢出援,甾縣孤懸在梁郡的最西邊,西、北、東三面都是山陽郡的地界,現如今其縣中定是自保不暇,何敢再有餘兵去援睢陽?已氏縣在薄縣的東邊,兩座縣城相距只有三四十里地,有薄縣的駐兵在,已氏估計也是不敢出援睢陽。而又最後,至若蒙縣,蒙縣在薄縣和睢陽之間,劉昱要攻睢陽,必先經蒙縣,到時或留兵將此縣看住,或若可攻,索性先把此縣攻下,便即是矣。
滿典等人皆道:「悉從番公安排。」
第二天晚上,等攻城的賊兵退還營中,夜半三更時刻,偷偷的打開了南城門,番侃等領率守卒聯兵兩千餘人,趁夜出城。殷敢引精卒百余,在前開道。城南的劉昱部部曲不防番侃等居然會突圍,疏於防備,時當夜深,也來不及調集大隊兵馬堵截,被殷敢、番侃等浴血殺出。
劉昱兵馬殺向梁國的消息,飛快的向四面傳遞。
說話這人是薄縣的縣宰。
這也就是說,只要能把虞縣這裏守住了,虞縣以東的下邑等縣就不能救援睢陽。——除非它們繞經南邊的沛國之地。沛國之地,它們不是不能繞,可在沒有朝廷旨意的情況下,就連二千石郡守也不能擅自派兵出境,何況下邑等縣只是梁國的下屬之縣?最大的可能,下邑等縣的縣宰們,必然是沒有在無朝廷旨意的情況下而冒著殺頭的危險繞經沛地往援睢陽的勇氣的。
滿典的憂心沒有番侃「突圍」的建議稍有驅散,臉上依舊滿是憂容,他說道:「陳定?番公,我是巨野郡府的主簿,公等是我巨野郡的縣宰、郡吏或者縣吏,咱們突圍卻去陳定郡?」
「依照郎君的命令,我剛才來帳中前,已遣了人潛去睢陽,再與劉永聯絡。」
除掉攻城以外,大部分的時間,這支賊兵都在四鄉擄掠。
梁國的地形呈東西長、南北窄。
城外正在攻城的這支賊兵,是劉昱帳下的一部。從番侃、和-圖-書滿典、殷敢率部北撤,遁入到薄縣城后未久,這支賊兵便尾隨追到城外那個時候開始算起,到現下為止,這支賊兵已攻城旬月。
——這話里,伏了個潛台詞,郡主簿的權勢,在一郡之中固然很大,可「郡主簿」畢竟只是郡府的一個屬吏,是郡守自行辟除的,百石吏而已,不是朝廷的命官;縣宰則不然矣,縣宰是朝廷命官。平時無事時,縣宰可能還得看郡主簿的臉色,尤其上計考核的時候,為弄個好的名次,或不致殿後受懲,縣宰說不定還得向郡主簿行賄,但真到郡中有事時,就比如眼下,鬧起了賊,卻是正如番侃所說,朝廷將來如果追責的話,先追的是他番侃的罪責,至於郡主簿,朝廷很可能壓根就不會想起來追究治罪,最多了,等賊情平定,不太好再出仕郡縣就是。
兩日休整過後,乃於後日,劉昱留了兩千兵守駐薄縣、同時看住已氏,然後將餘下的主力兵馬分做兩路,劉英、佼彊為一路,周通為此路之軍師謀佐,計兵四千,向東南行,去往百余裡外的虞縣縣城;劉昱親率一路,陳直、曹竟等隨之,計兵七八千,南下前往蒙縣、睢陽。
薄縣城中的這支守軍,系是以番侃、滿典和薄縣縣卒三部合成,滿典因其郡府主簿的身份,被推為了主將,但實際上主掌軍事,指揮這支守卒聯軍,說了算的是番侃。因而,薄縣縣宰這話雖然是在與滿典和番侃兩人說,他的一雙眼,卻與滿典相同,亦是看的番侃。
滿典身邊一人說道:「連日來,我等遣了兩撥壯士,殺出城去,向陳定求援。亦不知是這兩撥壯士終未能出我縣境,被賊寇截殺,抑或是陳定大尹不肯前來救我,卻是至今不見有陳定的援兵。番公、滿公,我孤城無援,勢難久持,劉賊率其主力又即將到至,此實危機之秋也!」
自西而東,分是與山陽郡突出於西南一角的黃國縣接壤的甾縣、由北而南基本一字排開的已氏、蒙縣和郡治睢陽三縣、虞縣、也是北南排開的下邑和碭縣,還有就是最西的杼秋縣。
且也無須多說。
此人年五十余,高冠儒服,儀錶堂堂,是一個新投劉昱之士,其名叫做曹竟。
連戰之下,他帳下的各部部曲都想歇歇,享樂快活一下,是原因之一;從各縣裹挾精壯、徵募新兵,以補充損失和擴充部隊,是原因之二;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上萬人去打薄縣、梁國,又重點是不知道多久才能把梁國打下,糧秣得多多籌措,民夫也得征夠,這需要一定的時間,是原因之三;李青駒、雲里虎佼彊兩部儘管是投附了劉昱,www.hetubook.com.com但要想把這兩部部曲完全的收為己用,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對之進行改編、摻沙子,以及加深對李青駒、佼彊的籠絡,是原因之四;「光漢」將軍的旗號在昌邑一豎起來,主動來投的士人、豪傑頗有之,每一個來投的人劉昱都親自接待,整日耳聞「將軍英武」的稱譽,很有點樂在其中,是原因之五。
番侃振起神色,說道:「好!既然公等皆贊成突圍,那咱就抓緊實施。我的意思是,事不宜遲,今天,咱們準備一天,明天晚上,便突圍南下!」
番侃撫摸著鬍鬚,忖思了會兒,說道:「於今之計,惟有一個。」
劉昱遂就下令,說道:「傳我軍令,各部休整兩日。後日,便按咱們議定的方略,分兵兩路,劉英、佼彊率一路,往攻虞縣,扼守要地,斷絕梁郡東部諸縣之援;我親領主力,進攻睢陽!」
因為名氣足夠的大,故而曹竟論資歷,是剛投附劉昱,可在劉昱帳下的地位,已是僅次陳直,位尚高在周通、謝龜、曹鳳等人之上了。——謝龜、曹鳳俱是前時被劉昱派人接來到的昌邑。
曹竟沒有兵略上的長才,未發表意見,只說以劉昱之意為是;周通表示了贊成。
諸將伏拜帳中,無不稱罪。
是即劉昱「往攻虞縣,扼守要地,斷絕梁郡東部諸縣之援」此話之意。
如果它們這三縣遣援而來,怎麼應對?
故是,劉昱拖宕到現在,才總算是率領主力出昌邑南下。
「公等所言極是,薄縣守到現在,已是兵疲糧乏。陳定若有援來,咱們內外呼應,倒還能再守一守,可到今為止,還是沒有陳定援兵的消息,也不知陳定究竟會不會遣援來救我等。劉賊率其主力又已將至。當下之際,薄縣已無法再守。唯一之計,便是趁劉賊未到,趕緊突圍。」
劉昱之所以延到今時,才率其主力出昌邑,來攻薄縣、梁國,原因有好幾個。
滿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愁雲滿面地說道:「番公,陳定不肯接納我等還算是好的,我所憂者,巨野全郡失陷,我等身為巨野之官吏,未能御賊于境外,已是大罪,若再是棄薄縣而走,竟南入陳定?朝廷將來追究起來,我等殺頭之罪也!」
落名劉昱的箭書且不必說,番侃卻是知道滿典與劉宣是很有交情的,他倆昔日同在婁政的郡府中為吏時,二人的交情堪稱莫逆,據說他兩人甚至都打算皆為親家了!而於此下,滿典道出「還能往何處突圍」之語,番侃的眼皮不自禁的跳了一下,他不動聲色,旁顧滿典,視其神情,撫摸著鬍鬚,從容說道:「滿公,我郡雖盡陷賊手,陳定近在咫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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