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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冷地安靜而優美。

她慌忙揉了揉眼睛：「沒什麼。」聲音里還帶著哽咽。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亦吻她，「子萱，下輩子的時候，如果你聽到了有個男孩子給你唱鳳求凰，就跟他呆在一起好不好？」

他撫上她的臉，唇角微微上揚著：「正雪，委屈你了……」

他捧住她的臉：「我不是討厭你，正雪，我只是對你，不會逢場作戲，也不用逢場作戲。你的好，我高孝瑜一分一毫都記在心裏。」

她這才點點頭，又皺了一下眉毛：「可是……高長恭的歌不止能唱到我的心裏啊……長恭，這個方法，不好。」

思緒一下子飄到很遠很遠，那時候你就唱了這曲鳳求凰，當時只是一味想著躲過二叔去就好了，只當這是與二哥相和的調子，長恭，那時候，這曲子，就是唱給我的吧……

她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不好，萬一那人是司馬相如怎麼辦？」

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摸摸她的頭：「誰說的啊，脾氣不好還記仇，又不向其它女兒家那樣稀罕我，怎麼不厭倦？」

她拉著他的手：「長恭，我很愛很愛你，其他的女兒家都比不了的，真的。」說的那麼認真。

這幾天母上大人的臉色極為難看，原因嘛，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嫌棄孝瑜連個一子半女都沒有唄，可好歹是自己的兒子，捨不得打捨不得罵，便衝著兒媳婦使臉色。

在晉陽繼位后的第二日，高湛便回到鄴城的皇宮裡，他說在鄴城住慣了，不習慣呆在晉陽的南宮裡。

強忍著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打在他的手上：「孝瑜，別人都說河南王風流倜儻，最懂得憐香惜玉，為什麼，為什麼，唯獨那麼討厭我……」她喃喃，似在發問，又似在自語。

這邊正雪也氣得不輕，可是她脾氣太過隱忍，只能自己悶聲悶氣地呆和_圖_書在屋裡不出門，吃飯也是匆匆扒拉一口，這河南王妃當得也真是憋屈，自己處處忍讓，還是換不得一點認同。

落雪盈盈，流年交錯，誰笑得無關風月，誰寵得至若珍寶？

她仰著頭，趁他的心思都在曲子上便吻了一下他的唇角，他停下來，垂眸看她，深深的眼睛轉而有了甜甜的柔意，故作委屈地皺眉：「子萱，你這是調戲啊……」

……

子萱取了古琴，好久都不動了，細緻的木雕紋路依舊，只是上面覆了一層厚厚的灰，八叔叔在時，常常撫這琴，他不喜歡琵琶，所以子萱到現在也不曉得琵琶怎麼彈，好在她的古琴彈得還不錯。

孝瑜也漸漸閑下來，同高湛的關係也不似先前那番親近。他素來不喜歡錦上添花，如今他萬人之上，不再是與我情同手足的叔叔，如今那些攀著榮華富貴的人如此之多，河南王向來逍遙自在，哪能同那些人同道而謀呢？

窗外幽幽https://www.hetubook.com.com落下的白雪將夜色映出白亮的光彩，伴著燭火映出一雙璧人絕世的面龐。

最後這傢伙還是如願以償美美地飽餐了一頓，還是子萱喂的……

孝瑜推門而入，看到她時，還是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往昔一貫倜儻的笑容：「正雪這是怎麼了？」

他過來，蹲下身來看著她，從未有過的柔情，成親以來，他們之間只有相敬如賓，正雪常常想，就是煙花柳巷的女子，孝瑜也會對她們比對我好吧。

指尖隨著他的手微微動起來，越來越熟悉的調子，「鳳兮鳳兮歸故鄉，游遨四海兮求其凰……」伴著琴聲，沉沉的歌聲在耳畔響起，他的下頜抵在她的額角上，萬物寂靜，這歌聲便顯得格外地魅惑。

「只是想謝謝你，謝謝你肯一直陪著我……」她把身子靠在他的懷裡，「謝謝你未曾厭倦，未曾離開……」

他深吸了一口氣，是該好好歇歇了，所有的事情應該都過去和*圖*書了吧，錯的，對的，都過去了……

長恭徹底被她打敗，子萱，就當是為了應應此情此景，你也別讓我這麼傷情行不行？？

想著，不由氣結，拿了帕子在那裡擦淚。

她看著他做撒嬌狀，長恭終於忍不住笑了笑，又往懷裡摟了摟她：「好在我的脾氣好又不記仇，子萱，我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你的？是從什麼時候，那麼那麼喜歡你的？」

她的眉眼一下子有了光彩：「長恭你真笨，你說你只會唱給我聽不就行了？」

可是河南王府似乎並不平靜。

正雪氣得在他背上掐了一把，就你那風流韻事還好意思說？！孝瑜吃痛：「再怎麼親，也比不過我王妃的孩子啊。」他笑著親親她的臉頰，「正雪，從今天開始，高孝瑜就跟風流倜儻四個字無關了。」

正雪抱著他哭，似乎是要把從認識孝瑜以來咽下的所有委屈一併哭給他看。

孝瑜就那麼抱著她，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發泄，等她哭得不剩幾和*圖*書分力氣了，便附在她耳邊：「我娘年紀大了，你別同她一般見識，老太太沒事瞎叨叨，咱不生氣，想要孫子，明天我就能給她領回個親的。」

子萱依舊仰著臉看著他：「不是調戲，這一下，無關風月。」

長恭扶額，依舊強忍著扯了扯嘴角：「司馬相如只會用琴，這世上能唱鳳求凰的或許很多，可是能唱進你心裏的只有高長恭一個。」

一雙白皙而修長的手覆上來，她停下手上的動作，側過臉，他笑笑，眸動如秋水，唇線涼薄，絲毫的弧度都如同精心刻畫好的線條，她亦笑，好好一個男子，偏要用絕色傾城來說你。

長恭在她身邊坐下，靜靜地看著她。幽幽的琴聲在夜裡響起，空靈而顯出幾分孤單，是廣陵散的調子，至於到底是不是嵇康的那一曲就沒人知曉了，總之嵇康死的時候是說廣陵散已絕的，可這曲子是八叔叔教得，別處也是沒有。

他又低了低頭，嘴巴恰好貼在她的眼睛上：「怎麼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