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亡夏朝
卻說笪殷頊得知玉帝昏迷不醒,命懸一線,便秘密召集笪燕寉、笪殷元、笪殷湯、笪殷郇、笪殷卓等來到麟鶴宮,密謀政變。笪燕寉心事重重,說道:「此事重大,若只有我們,恐難以成事,若須菩提同謀,大事可定。」笪殷頊笑道:「須菩提不滿玉帝久矣,我若約他起事,他必會響應。」說罷又邀來須菩提,將玉帝昏迷之事一一告知,須菩提道:「聖上昏迷,故而久不臨朝,此時你我應竭力輔佐聖上才是。」笪殷頊道:「玉帝暗弱無能,既已命在旦夕,乃昊天所不庇佑,此時你我殺入宮中,殺了玉帝,另立新君,你我同掌神器,豈不美哉?」須菩提斜睨他道:「哦?事成之後,師弟欲立何人為新君?」笪殷頊道:「玉帝之子篤媧,師兄意下如何?」須菩提霍地起身,怒道:「我看你想立你自己為帝吧?竟敢妄想篡政!只要我在,你休想!」笪殷頊笑道:「師兄息怒。你既不願同謀,我也不勉強,只是你母女媧,我就保證不了安全了。」須菩提聞言,暗思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廝一肚子壞水,為篡位而不擇手段,喪心病狂,母后尚在天牢,他有照石在手,若行暗害,可如何是好?」想到這裏,須菩提又緩緩入座,低聲道:「除造逆之事,其餘我願從之。」笪殷頊哈哈大笑,說道:「不勞師兄費力,你只須坐視不理,便是幫我了,事成之後,師兄仍為相邦。」須菩提拍案,怒道:「你們做什麼我不管,只要不害我蕊珠宮就是了!」笪殷頊起身踱步,慢吞吞道:「我怎麼能相信你,你一句話說不管,就不管了么?萬一到時候你橫加干涉,我又豈能得逞?」須菩提又起身,怒道:「你要怎樣?」笪殷頊笑道:「師兄息怒,若師兄能自廢法力,小弟即刻釋放女媧娘娘,從此不再難為你們,不知師兄願意否?」須菩提冷笑道:「看來我這一身法力,卻讓你不能安睡。讓我自廢法力也不難,只是你讓我如何相信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笪殷頊呵呵一笑,瞅著須菩提道:「那以師兄之意,如何才能信我?」須菩提怒視他道:「好說,既然要我自廢法力,那就請你將那枚照石給我,如此我才能信你。」笪殷頊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突然止笑,怒道:「師兄,你該不會是做夢吧?我若將照石給你,只怕從此以後真的就不能安睡了。」須菩提道:「你讓我自廢法力,我要你交出照石,這有何不可?」笪殷頊冷笑道:「你廢不廢法力都不重要,你母女媧卻逃不出天牢。」須菩提躊躇多時,而後道:「好吧,我母在牢中受難,我不能救她,要這一身法力有何用處?只要你信守承諾,勿傷我蕊珠宮裡的人,我便答應你。」笪殷頊道:「我一言既出,絕不失信!」須菩提大聲說道:「好!」說罷,即當笪殷頊的面,自斷筋脈,廢除了自己的法力,笪殷頊見狀,哈哈大笑,拂袖而去。
玉帝于太真殿打坐,不覺入寐,恍惚中見兩個仙娥披著紫光姍姍而來,盈盈下拜。玉帝遂上前扶起,問道:「敢問仙娥,為什麼來這裏?」其中一仙娥道:「妾來自九天太虛真境,名叫雲珡和妡嬋。」玉帝瞅著她二人,果然是冰清玉潔,又問道:「朕自來仙界,從未聽過九天太虛真境,那是一個什麼所在?」雲珡笑道:「你一個仙界元神而已,豈能知道,妾等修鍊萬萬年,方飛升至九天太虛真境,成為亘古之神。」玉帝聞言大喜,問道:「朕如何才能到那太虛真境?」妡嬋笑道:「聖上也望成為亘古之神?」玉帝忙道:「眾神皆望成為亘古之神,不死不滅,亘古長存,朕自然也有此望。」雲珡與妡嬋相視一笑,雲珡道:「聖上真性本善,可入得太虛真境地,既然聖上此刻就想前往,那就請隨妾來吧。」說著便拉起玉帝飛升而上,才至半空,忽然一陣狂風,只聽妡嬋大叫一聲道:「不好!有惡神施法阻攔,怕是聖上不能入得真境了,妾等先行一步,若有機緣,再來引聖上吧!」玉帝回頭一看,隱隱約約見一人手中捧著照石興風,仔細看去,好像是笪殷頊模樣兒,再定睛一看,又覺不是。正在納悶兒,卻見雲珡和妡嬋一撒手兒飛去了,自己卻墜下雲端,跌入深淵,玉帝大驚,大喊一聲道:「誰來救朕!」
過了幾日,玉帝便一病不起,卧榻不醒。天廷一時大亂,女姬聞訊前來探視,心急如焚,即令元真童子秘而不宣,阻群神臣朝見。女姬問鍾頎道:「聖上如此,可有辦法治愈?」鍾頎嘆息道:「聖上入仙界時,乃是乘龍升天,入得天門來,雖肉身受紫氣仙露而獲重生,形貌皆青春,然而其元靈卻與肉體七魂融合,得附仙籍。聖上之病,不在龍體,而因夢中欲飛升太虛,自剝離七魂而元靈隨仙娥而去,結果中途被惡神阻斷,七魂墜入界下,而元靈卻未得飛升,元靈失七魂,故而不完整,以致大病,今看聖上病情,唯恐危在旦夕。」女姬大驚,問道:「你是太師,又是天卜神,莫非就無拯救良策么?」鍾頎思忖片刻,嘆道:「也不盡然,只是,聖上欲康復,須有人在界下凡間點長明燈,用添油法,方能延續天壽。」女姬不解,柳眉一挑,問道:「一燈一油,怎的能續天壽?」鍾頎回道:「若是凡人,只要一息尚存,用此法皆可復命,神仙元靈相同,若用添油之法,續盡燈而復明,魂返靈生,即如枯荄回春。」女姬喜上眉梢,笑道:「如此,聖上便有救了。只是女媧廟在何處?」鍾頎回道:「女媧廟在蒙山之國,這倒不難找,只是下界之祭司,須揀選心腹之人,方可用得此法,不然無用。」女姬問道:「這又何解?」鍾頎道:「若非心腹之人,定不能盡心儘力也,一旦油干燈絕,必然不能接命,接命則聖上能夠長生,不接命則聖上必然夭死,于懵懵中而去矣。」女姬心中越發驚慌,怨道:「聖上一直都好端端的,為何就忽然做此噩夢,定是有人蓄意謀害。」鍾頎搖頭,徐徐道:「此事與他人無關,聖上自損陽元罷了,自與玄女廝混,便不知節制,雖為神仙,然而並非亘古之神,氣數亦有限,更應體盛時知保,體衰時知救,然而聖上貪慾,沉迷美色,漸漸消磨衰耗,元陽慢慢斯去,闔辟之機驟然一停,便得此夢,若非命不該絕,夢中時呼吸之氣立斷矣。幸好夢中墜下,如今只要辦法得當,尚可一救。唉!生死機關,世人知之者甚少,不肯向道,生時有病痛煩憂,死後入幽冥六道輪迴,可謂悲哀!」女姬和*圖*書起身道:「太師不必喋喋不休,只說了許多,本宮焉能曉得玄機,本宮只問你,若遣送仙子下凡入女媧廟點明燈,添燈油,即使有種種個好處,只是聖上在這仙界宮中,如何能受用呢?」鍾頎笑道:「此功法最是簡易,界下焚香添油,紫氣冉冉而入混沌大氣,聖上雖在天界,只要坐卧行住常懷此心,一念藏於夾脊之竅,則混沌真氣隨鼻引入,一吸而進,與身體之混元真精細細凝結,沉入丹田,上可通天谷,下可達尾閭,繼而周流血脈百節,以此無涯之元氣,續我有限之軀體,自然容易。」女姬又問道:「如此,何時能康復?」鍾頎答道:「直到真元之氣凝神于夾脊之竅,守而不離,久久純熟,則元靈中有玄水滋養,自然消妄念,去其邪火,降其動心。若要康復,還須靠自身努力,才能圓滿。」女姬忙道:「聖上只是呼吸真元而已,自身如何努力圓滿?」鍾頎道:「雜念邪火來自美色,妄念一止,真息自會顯現。真息一現,則真息無息,一旦息無,則命根永固;真息一現,真念無念,一旦念無,則性體常存。息念俱消,則性存命固,何愁不能圓滿。」女姬恨道:「本宮要驅逐玄女,從此不得再靠近聖上一步!」鍾頎拱道:「欲救從速。」女姬道:「找個下界的祭司不難,難在祭司如何點燈添油,還請太師細細教之。」鍾頎道:「這是自然。」
〖履癸貪美色夏朝覆亡〗
一天,帝癸帶袁姒游山,見山上有廟宇,帝癸問宦官道:「朕不曾見過此處有廟,此廟從何而來的?」宦官不知,只聽袁姒笑道:「妾知此廟。」帝癸問道:「哦?朕常在此,卻不曾見過,愛妃又如何知道?」袁姒答道:「此乃山神廟。」話音剛落,就見廟門大開,走出一素衣白須之人,目光炯炯,神態翩然。帝癸問道:「此山神乎?」袁姒道:「正是。」帝癸便攜袁姒去看,到了廟門口,山神邀請帝癸和袁妃入廟中喝茶。入內坐定后,帝癸問道:「你是何人?」山神答道:「修行之人。」帝癸問道:「既是修行之人,必是神仙,可知寡人國運如何?」山神捋須答道:「我看陛下龍顏有凶煞之象,國運氣數將盡。」帝癸大驚,臉一沉問道:「既是神仙,可有破解之法?」山神笑道:「只要陛下遠離酒色,專心朝政,拯救黎民,國運便可續也。」帝癸唯獨不愛聽此話,便道:「你這老賊,怎麼說話與元妃一樣兒的,你可是元妃妺喜派來勸說寡人的?」山神無奈,不再勸諫。喝完茶,山神送帝癸和袁姒出廟,剛出來廟門,忽然見一群黑猿跑來,嘰嘰喳喳,拍胸頓足,興高采烈的模樣兒,好像是來迎接他們。帝癸正在納悶,這時,只見袁姒解下胳膊上的碧玉環遞給山神,而後搖身一變,也變成一隻黑猿,抓耳撓腮,長嘯一聲,便跟著群猿飛奔離去了。帝癸大驚,臉色蒼白,雙腿戰慄,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山神瞅著帝癸,舉著碧玉環,笑道:「陛下,此碧玉環,我曾系在一隻母猿的脖子上,不見它已有十六年了,今日物歸原主,可謂緣分。」帝癸一聽,啊了一聲,當即昏厥于地。
且說女姬召來貼身侍婢喜,對她道:「本宮令你下界,于女媧廟行祭司之事,你可願意?」妺喜泣道:「小婢願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是捨不得娘娘。」女姬流淚嘆道:「聖上康復之後,你即可歸來,我們又能在一處了。」說著又和妺喜抱頭痛哭一陣子。臨行時,鍾頎吩咐道:「南天門門神將送你下界,不經投生,而是仙體直入凡間,你可住在夏王宮的女媧廟,每日添燈油,勤焚香,以祈聖上早日康復,帝祚永固。」妺喜跪叩道:「請先生教我,如何點燈添油?」鍾頎吩咐道:「除非亘古長生者,否則生命如無根之木,全憑氣息維持命根,一息不來,便命非我有。此番讓你下界去女媧廟行祭司之事,就是為了使聖上康復。添油接命,須每日堅持,不可中斷,雖說種種玄況不一,但有我在仙界操持,不用多慮,你只要細心行持就好,于凡間每一個時辰添油,保證明燈不滅,一天十二時辰連續不斷,玄元之氣入混沌,聖上吸入,周流於背脊二十四節,便可改天命。」妺喜跪叩道:「小婢知曉了,定會盡心儘力,祈聖上康復。」鍾頎再問道:「我所說之話,你可記住了,切記點燈添油,萬萬不可中斷。」妺喜再叩道:「小婢銘記於心,請太師放心。」鍾頎聽罷,拜辭女姬,領妺喜往南天門不題。
喜回到天廷后,與女姬、蘇叆團聚,自是歡喜,聽說玉帝已然康復,便將自己遭遇告知女姬,女姬氣憤至極,去找玉帝,要玉帝嚴懲帝癸。玉帝聽了妺喜哭訴,大怒,急召須菩提、笪殷頊、鍾頎問詢。笪殷頊嘆道:「履癸無道,殘暴不仁,臣聞其因酒濁而殺廚人,如此昏君,應當伐之。」玉帝聞言,驚道:「哦?履癸為何如此?」鍾頎搖頭道:「履癸聞仙露清澈,欲飲而不得,時天下之酒皆濁,焉有清酒?此昏君一怒而殺廚人,真荒唐也。」玉帝拍案,怒道:「終其帝祚!」須菩提問道:「終其帝祚,之後當由何人繼帝統?」笪殷頊趁機奏道:「凡間龍域國有商族部落,湯王懷柔天下,可繼承帝統,聖上可令其伐履癸,取而代之。」玉帝知道是笪殷氏族在人間的部落之人,於是就問鍾頎道:「湯王是明君否?」鍾頎回道:「成湯真是賢明仁德的君主啊。」於是就將成湯的事迹,細細說了一遍。
在眾神幫助下,成湯命伊尹發動對帝癸進攻,經過十一次激戰,帝癸力不能敵,萬念俱灰,一把火燒毀王宮,又去晶宮將喜屍體火化,抱著她的骨灰,率領殘兵敗將逃到一個叫南巢的地方,一個月後,一個大雨滂沱之夜,帝癸抱著喜骨灰在長淚中離世。
玉帝十四年。
卻說須菩提廢法力,笪殷頊自此再無憂慮,便又召集笪燕寉、笪殷元、笪殷湯、笪殷郇、笪殷卓密謀,決定舉事,卻忽聞女姬入得天牢,將女媧給放了出來。笪殷頊大失所望,怒道:「我怎麼把她忘了!」笪殷元不解,問道:「女媧雖復職,有何可怕的?」笪殷頊瞥了他一眼,嗔道:「不怕?你項上有幾顆頭顱,敢去捋這虎尾巴?」笪殷元低頭道:「如今須菩提已無法力,三界再無少主對手,那女媧即使把持朝政,又能將少主奈何?」笪殷頊嘆道:「我所怕者並非女媧,女媧復職理政,眾神皆已知道,再者玉帝尚未死,如果現在就舉事hetubook.com.com,恐眾神不服,一旦群起而攻之,我們未必就能取勝,反而落得個弒君篡位的惡名,如何統御三界?此事只能暫時擱置,以待時機。」笪殷元頷首道:「若要成事,就必先讓玉帝喪命,如此,你再入主宮闕,眾神也沒有應對之策了,只能順從。」笪燕寉問道:「玉帝只是昏迷,此時殺又殺不得,如何讓其喪命?」笪殷元道:「我看未必,我聽說女姬遣婢女妺喜下界,往凡間女媧廟行祭司之事,雖不知她要做什麼,但可確定是為了讓玉帝蘇醒,倘若能阻止她在凡間祭司之事,不消多時,玉帝必死無疑。屆時,我們再舉事,大事可成。」笪殷頊驚道:「真有此事?」笪殷元笑道:「妺喜已經下界去了,仙體不經投生,直入凡間。」笪殷頊又道:「如此,如何令那婢子聽我們的話?」笪燕寉忙道:「妺喜乃是我女,她焉能不從父命?」笪殷頊大喜,忙對笪燕寉道:「就煩勞你促成此事,我若奪得天帝之位,便將人間帝統易主為笪燕氏家族之人,讓你們家族享受凡間香火供奉,你看如何?」笪燕寉喜道:「一言為定!」
且說喜成為大夏元妃,為能讓帝癸改過自新,重振朝政,勸他不要飲酒,不要獵色,帝癸貪酒好色,豈能聽從,久而久之便不勝其煩,逐漸疏遠喜,與宦官在宮外山莊建造宮殿,並派官員在民間各處搜羅女子,又將殷商所獻琬、琰二美人封為妃,充入後宮。一天,終於見群芳中一嬌脫穎而出,明艷妖嬈,柔媚嫣然,臂上戴著一枚碧玉環,盈盈走來,環佩清脆,悅人耳目。帝癸大喜,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女子答道:「妾叫袁姒,年方十六。」帝癸見她姿色不亞於喜,於是將她藏在殿中,時時淫樂。誰知這女子是山神奉女媧之命,特意來毀壞帝癸江山的,帝癸得袁姒,轉眼就忘了喜,將她遺棄於後宮,自己整天在山莊宮內縱恣酒色,不聞窗外。
女媧回到蕊珠宮,碧霞、碧玉、尚翠前來問安,精衛和婉鏡、鹿慧、妱翚、鳧嬥等侍奉她去內殿休息,見眾婢愁眉苦臉,女媧問道:「這都是怎麼了?」婉鏡低聲回道:「少主在自己的屋裡,多時都不出來了,悶懨懨的甚無情趣,怕是病了。」女媧本來已經躺下,忽然翻身,盯著精衛問道:「她怎麼了?」精衛回道:「也不知怎的了,聽鹿慧和婉鏡說,那會兒還在找娘娘呢,這會兒就覺不對了,小婢去問她,她也不理,不說一句話的,像是有什麼心事兒。」女媧自言自語道:「我去看看她,小小的一個人兒,她有什麼心事兒呢!」說著就去了瑤軒閣,見伏羲謙躺在榻上,悶悶不樂,女媧問道:「你怎麼了?」伏羲謙見女媧進來,起身問道:「母後去哪裡了?」女媧笑道:「就去宮裡一遭,才回來,你怎的就這樣兒了?」伏羲謙低頭,臉上浮起一陣紅暈,女媧看著愛憐,摸摸她的臉兒道:「這是怎的了?」伏羲謙扭過身子,輕聲道:「也沒什麼的,就是覺得乏。」女媧道:「也是,一直在這宮裡頭,沒有病也憋出病來了!為母想去界下凡間看看,你可願隨往?」伏羲謙忙下榻來,笑道:「母后,這兩天都悶慌了,這就帶我去吧!」女媧笑道:「好,好,我就知道你這病是裝出來的呢。」說著爽朗一笑,便叫鹿慧取來鏡奩,讓精衛勻面,婉鏡掠鬢,又讓妱翚取過衣裙服侍她穿好,鳧嬥殷勤小心地伺候女媧梳頭換衣,收拾停當,女媧挽著伏羲謙的手兒向拱門裡出來,領著她去了。眾婢正著急,見她和女媧說說笑笑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婉鏡拍著胸口道:「阿彌陀佛,少主沒事兒了。」精衛和妱翚、鳧嬥一聽,撲哧一笑,婉鏡也不好意思了,低頭拈帶。
〖成湯用賢良商朝開國〗
妺喜見朝政日漸荒廢,對帝癸失望至極,泣道:「君負奴矣!天要取你性命,江山必失在你手。」說罷,自在後宮亭子小石磴上獨處,心上恍恍惚惚,方蹙眉悲嘆一聲,就聽見亭子旁的小道上幾個人匆匆忙忙進來,妺喜定睛一看,原來是幾個人抬著幾隻大箱子不知要去哪裡,妺喜心裏疑惑,上前喊住,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出入後宮?」為首的回頭一看,一時愣住,便知來者正是元妃妺喜,暗喜道:「我竟有緣與元妃妺喜在此相遇。」遂上前作揖回道:「我是商國伊尹,來為帝王敬獻珍寶。美人可是元妃妺喜,為何在此?」妺喜見伊尹身材修長,眉目清俊,又聽他稱自己為美人,心裏倍感溫存,笑道:「商國不只敬獻珍寶,還有美人兒吧?你們送來琬、琰二人,惑我君主,請問是何居心?」伊尹一笑,回道:「臣為君死,我主商湯被帝王拘押,故投帝所好,送美色珍寶以交換我主,是不得已而為之也。」妺喜問道:「帝既得美人,可放了商湯么?」伊尹回道:「已釋放,我主已回殷地,我又送來珍寶無數,以為答謝,請問元妃,帝可在後宮否?」妺喜斂笑,將長袖一拂,嗔道:「帝貪酒好色,早將後宮移往山莊,此間冷清,聖駕豈能在此?」伊尹聞言,笑道:「承蒙元妃指點,我這就將珍寶送至山莊,面呈聖上。」妺喜回身,莞爾一笑道:「你主商湯既已釋放,你還急的什麼?只讓下人送去就是了,再說你去了未必就能見著那昏君,他忙著漁色,可有閑暇見你?」伊尹道:「這……」妺喜乘機道:「請君入奴閨中拜茶。」伊尹聽得,喜出望外,便令手下送珍寶往莊園去了,自與妺喜攜手同入殿去。伊尹得妺喜寵愛,已覺魂飛神盪,滿心歡暢,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問道:「我得何緣,過蒙元妃如此見愛?」妺喜笑道:「君乃商國棟樑,奴慕名已久,今有緣與君相逢,乃奴之幸。」伊尹本是一個坐懷不亂的君子,但也只對人罷了,早聞妺喜乃是仙女降凡,卻不相信,今日見了妺喜,才知坊間傳聞不虛,活脫脫的一個凝脂瑩玉,雲鬢輕盈,纖腰婉約,非凡花可比。伊尹揖道:「只恐我這一身污質,染了仙姿玉體。」妺喜含羞道:「天緣湊巧,君何須過遜。」說著進入香閨,輕放綃紗珠簾,簾內之人,更鮮妍絕世,韻致無雙,伊尹魂飛魄舞,同入帷帳,解衣寬頻不題。雲雨過後,妺喜穿衣整妝,坐在鏡前輕挽霧髻,哀哀而泣。伊尹大驚,整衣下榻,將她摟入懷中,問道:「元妃為何傷心?」妺喜泣道:「昏君強霸奴身,幽禁於此,今得見君方覺開懷,只嘆美景短暫,卻又要分離了,故而傷心。」伊尹笑https://m.hetubook.com•com道:「元妃乃天仙,我有幸得寵,今日已魂殺於此,安肯離去?」妺喜抹淚兒,微笑道:「只怕昏君不允,君若圖長久恩愛,還須再思良策。」伊尹道:「元妃既是天仙,昏君焉能囚得?元妃脫身易如反掌,有何發愁?」妺喜搖頭兒,嘆道:「君不知也,奴雖為仙體降凡,然而與凡人無異,只恨身在凡間,縱有仙術,也無法施展。」伊尹嘆道:「唉!只恨元妃入得帝王家,我伊尹縱有拔山之力,奈何昏君有千軍萬馬,如何能救得了元妃!」妺喜泣道:「求君救奴,速回殷地,若得兵馬便來殺了昏君,救奴出去,做個永久夫妻,切莫中道棄擲奴身,使奴空嘆!」伊尹拱道:「請元妃放心!伊尹絕不負你,待我回到殷地,請奏我主伐履癸,救元妃出去。」說罷又相擁恩愛一番不題。
卻說女媧帶著伏羲謙去界下,見民生康泰,女媧大喜。豫州地方山神和地神前來迎駕,為女媧介紹人間情況,才知凡間殷商已是成湯之後帝辛統治,帝辛智勇雙全,愛民如子,深得民心。她們又來到殷地朝歌察看。這一天又逢人間二月二,帝辛召集文武百官和諸侯去女媧廟祭拜,宰相笪燕寶主持祭祀大典。原來,笪燕寶在天廷御宴上吟詩譏諷玉帝,被打下凡間,在冥界輪迴幾百年,才投生到商朝帝辛統治時期。笪燕寶未喝那孟婆湯,便知自己輪迴幾百年以及三界之事,所以他仍然取名為笪燕寶,他非凡才智得到朝廷宰相比干賞識,就將他引薦給帝辛,經過一段時間,帝辛發現笪燕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以為他是仙人下凡,非常器重他。祭祀女媧廟大典開始,正巧女媧帶伏羲謙看到這個場景,伏羲謙對女媧道:「人皆拜母後為天母,可見母后德高望重。」女媧笑而不答,心裏喜悅,就帶她近前去看。帝辛在文武百官簇擁下踏上紅地毯,往廟中走去。笪燕寶在廟門前的祭台上,取出一隻金缽盛滿水,燒了九炷高香,口中念著訣兒,這時,帝辛和群臣忽然看到,那金缽中生出青蓮花,帝辛率眾臣和諸侯王叩拜女媧塑像。女媧和伏羲謙靈體就在塑像前,只是人肉眼看不到。帝辛三叩九拜,祈求豐年,而後又心內祈道:「若女媧娘娘有知,請前來朝歌,本王定香火供奉!」起身之後,轉而又想道:「若果有仙界之神,當能聽到本王所言,但為何卻無半點兒回應?」這話被廟中的女媧和伏羲謙聽到,掩口一笑。伏羲謙低聲對女媧道:「母後為何不現出真身來,也好讓他看到,免得他這般疑神疑鬼的。」女媧笑道:「且等等再看。」這時,帝辛喚來笪燕寶,問道:「朕方才禱告之言,神仙可曾聽見?」笪燕寶答道:「神仙都聽見了。」帝辛疑惑道:「既然聽見了,為何卻無半點兒回應?」笪燕寶答道:「陛下,昔日,人禱告上蒼,祈望天神降福保佑,全無應驗,是因為神仙聽不見人語。自有香火之後,人若焚香求告,所言所思皆隨青煙而直達天闕,所拜之神都能聽見。後來,仙界有了天聾和地啞二神以後,人所求之事都被二神阻截,然後擇要奏報天帝,再由天帝下旨令諸神分理,故此,未必人人所求都能如願。」帝辛不高興,埋怨道:「朕貴為天子,天子所求,天父豈能坐視不理?」笪燕寶道:「此時,陛下所拜之神乃是女媧娘娘,而並非天帝。」帝辛懟怨道:「那女媧娘娘可曾聽到?為何不顯神跡?」這時,伏羲謙對女媧道:「母后顯出真身讓他看看吧。」女媧笑道:「好吧,去他所疑,往後也好虔誠拜神。」帝辛心中憂鬱,正要起駕回朝,卻見祭台前一陣清風拂過,台前帷幔綃紗在香煙裊裊中掀了起來,帝辛抬頭一看,忽然看到女媧廟內聖像有七彩祥雲掠過,再一看那聖像,栩栩如生,分明就是一個活人,婀娜多姿,翩若驚鴻,真正是一個絕色美人,帝辛一霎間目斷魂飛,竟然忘了眼前的是天神,那眉梢眼角兒儘是春色,不禁戲褻道:「若朕後宮有這般空前絕後的美人兒,朕也不枉活了這一世。」話剛出口,就被女媧和伏羲謙聽到,伏羲謙驚得臉色大變,女媧更是勃然大怒,斥道:「如此無德昏君,本宮怎能為他賜福!」說完,一揮袖子,攜伏羲謙返回仙界。
蕊珠宮。伏羲謙閑來無聊,讓湘君、湘妃二婢去廣寒宮請望舒來玩,二仙婢回來道:「少主,廣寒仙子不能來了。」伏羲謙奇怪道:「好好的,為何就不能來了?」湘君回道:「她道是太陽廟出了大事情,要與應龍少陰、燭龍少陽、角龍天聽回去守護大殿呢。」伏羲謙疑惑道:「什麼是太陽廟?從未聽說過。」湘妃笑道:「少主,太陽廟在天廷御苑內,那裡有一座囲山,山的南邊就是太陽廟,好大的一座宮殿。」伏羲謙努著嘴兒道:「那倒也是,天廷新奇事兒多著呢!」說著低頭拈帶,對二婢道:「你們去玩吧,我去找母后問問這廟裡的事兒。」二婢掩口一笑,退出去了。伏羲謙出瑤軒閣,穿過玉亭,順著雕欄去往清元殿,才轉出來,就見鹿慧和婉鏡在芳亭遊戲,伏羲謙笑道:「好個貪玩的婢子!」這一叫嚇了鹿慧和婉鏡一跳,見是伏羲謙在宮廊里,婉鏡首欠身道:「少主,娘娘不在殿里,小婢就在這裏等。」伏羲謙納悶,問道:「母後去了何處?」婉鏡回道:「小婢也不知,娘娘出去時不曾吩咐過。」伏羲謙覺得無趣,又轉出來,路過宸恩殿,就獨自進殿去了,見殿中空空蕩蕩,又走入內殿寢室,也是空蕩蕩的一間屋子,伏羲謙暗思道:「原來我姝涵姐姐就住在此間,這時卻被母后關在地牢,唉,真令人揪心。」想著就要出去,忽然瞥見牆上掛著一幅畫兒,皆是閣樓殿宇,細細看去,好像泛著異樣光芒。伏羲謙自語道:「好美的一幅畫兒!」再看落款,是「【軒轅姝涵】」四個字,伏羲謙越發好奇,暗思道:「姝涵姐姐畫的畫兒就像是真的。」想著便定睛細看,突然畫中泛起一層層光暈,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交錯,伏羲謙大吃一驚,目不轉睛地看去,只見那七彩光好似滾滾彩雲,畫中出現一個廣袤蒼穹,隱約能聽到龍嘯鳳鳴,又見一鳳一凰拍打著翅膀,拖著華麗的尾羽沖雲破霧,好像就要衝出畫中來了。伏羲謙下意識地偏偏頭,鳳和凰又轉身衝進滾滾彩雲中去了。伏羲謙不敢相信,環顧四周,見屋裡並無異常,可畫中景象依舊,她忐忑不安地抬起玉手兒,朝那畫面摸去,這時,畫中出現一座豪華雄偉https://www.hetubook.com.com宮殿,金檐上有四條天龍盤繞,又過了一會兒,出現殿內景物:高聳的太碑石,還有玉階和龍座,隱約還有「【盤古龍帝……軒轅健】」等字樣兒。伏羲謙暗思道:「這莫非就是玉帝所在的龍廷……」忽然,畫中情景轉向偏殿,裏面更是琳琅滿目,再看去,見有五色水如絲如霧般從天而降,傾灑在瑤台上,再看瑤台,上面有「【誕龍台】」三個大字。伏羲謙有點兒目亂睛迷,好奇地伸手兒去摸,這一摸,畫中又出現變化,瑤台上走下一個翩翩少年,眉清目秀,丰神飄灑,器宇軒昂,活龍鮮健。伏羲謙又一驚,不識得這是誰,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一會兒就目注心凝,神迷意奪了。直到一陣清風吹來,畫中景象如被捲去了似的,靜止不動了,她這才回過神兒來。伏羲謙恍然轉身,又回瑤軒閣去,躺在榻上,竟然一病不起。
且說女媧被女姬釋放,回到蕊珠宮,鍾頎和塗山閡、楊天佑、武德、火德、太陰、太陽、太乙、望舒等眾神前來探望。女媧嘆道:「我兒須菩提自殘,聖上將兵權授與笪殷頊,大禍將至矣。」鍾頎頓足,長嘆一聲道:「少主自廢法力,笪殷頊從此再無敵手了!」女媧搖頭兒道:「聖上昏迷,天廷防務不可懈怠,只恨本宮已無權指揮天兵天將,無力保駕,只能等待聖上蘇醒,再行請命。今內有內賊妄圖篡政,外有軒轅昊、伏羲昊勢力窺視神器,眾神須事事小心。」說罷又令須菩提召來御衛大臣戌閏圱,令其嚴密保衛宮禁。
凡間夏王朝滅亡,成湯建立商王朝,自稱武王。
卻說鍾頎正要往太真殿拜見玉帝,忽聽得殿內一聲大叫「誰來救朕!」驚得他一身冷汗,忙入殿內,見玉帝躺在地上四肢亂蹬,便慌忙去推醒。玉帝見自己還在殿內,才知是一噩夢。玉帝見鍾頎在身邊,放下心來,暗思道:「忽然夢見有二仙女來,只是醒來記不得名字了,夢中又見笪殷頊來阻我飛升,這夢到底是何徵兆?」鍾頎見玉帝發獃,問道:「聖上怎麼在此睡著了?」玉帝嘆道:「朕得一夢,正要待太師詳察。」鍾頎問道:「聖上夢見什麼?」玉帝徐徐道:「夢見有兩個仙娥來到朕面前,要攜朕飛升太虛真境,忽然被一陣狂風阻斷,朕便墜落下來,現在仍心有餘悸,不知此夢主何吉凶?」鍾頎聞言,笑道:「只是尋常一夢,聖上不必多慮。」玉帝忙問道:「仙界果有太虛真境?」鍾頎答道:「聖上,太虛真境乃在九重霄上,仙界元神只有經歷渡劫,或潛心修行,方能飛升成為亘古之神,然而至今未有人入得太虛真境,聖上夢到,此乃大吉之兆,望聖上潛心修行,以早日成為亘古之神。」玉帝恍然大悟,笑道:「聞太師之言如夢方覺,既已有吉夢啟示,朕當悉心修行,千難萬險,亦所不辭,只恐此夢不祥,恐難遂朕望。」鍾頎問道:「為何?夢境乃反,聖上何須多慮?」玉帝輕嘆一聲道:「夢中見一神手捧寶石,施法興風,阻斷朕飛升也,朕細看像是笪殷頊,又覺不像,不知這是何意?」鍾頎思忖片刻,回道:「恐怕笪殷頊要窺探大位,聖上不得不防。」玉帝笑道:「唉,朕知你與笪殷頊素來不合,且莫以此虛妄之夢而妄加猜疑。」鍾頎無奈,只得閉口不提。
話分兩頭。帝癸初承大位,滅蒙山國,得女媧廟。恰好又逢二月二,群臣奏請帝癸到女媧廟祭祀。喜在廟中祭祀,每天挑燈添油供奉女媧。有一天,被帝癸宦官看到,密奏給帝癸。帝癸聽說廟裡有一女子貌若天仙,往廟中窺視。帝癸進入廟中,見油燈明亮,見一美女手挑蓮燈添油。帝癸上前去看,卻忽然不見了,心中疑惑起來,大怒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再不出來,朕叫人拆了此廟!」說完,仍不見美女出來。喜見帝癸色眯眯闖進來,正要躲避,又聽帝癸要拆毀女媧廟,嚇得踉蹌一步,弄出環佩聲來,帝癸聽見聲響,又道:「那邊可有人?」妺喜窈窕而出,脈脈道:「奴在。」帝癸側眼斜窺,見妺喜淡妝素服,腰若約素,雲嬌雪嫩,當即魂飛目斷。帝癸笑道:「不想蒙山國竟有如此絕色美人兒,你定是那神仙降凡,果然非尋常之輩……」喜見帝癸色心不死,忙要閃避,被帝癸攔下,吩咐宦官道:「此廟即為寡人寢宮,今夜寡人與美人在此下榻。」遂叫宦官將錦茵綉褥,移入廟中。帝癸抱住妺喜求歡。喜逃脫,嗔道:「陛下狂暴如此!褻瀆神靈,就不怕惹怒天廷嗎?」帝癸笑道:「朕即是天子,天父豈能罰朕?!」說著又撲來,那妺喜早已聽從其父笪燕寉之言,哪裡是真心推拒,不過是吊他胃口罷了,便道:「陛下若想幸奴,便將奴收入後宮,冊為元妃,如此奴才肯相從。」帝癸大喜,笑道:「寡人這就封你為元妃。」妺喜回睇周眄,婉轉道:「無憑無據,奴怎可輕信?」帝癸又賭咒又發誓,惹得喜心花怒放,帝癸見她嫵媚嬌柔,一時骨節酥溶,便入妺喜香閨,只見一扇綠紗窗兒幾株幽蘭吐芳,香氣襲人。帝癸見她髻乍拖雲,越發鶯雛燕嬌,裊裊婷婷,早已把持不住,問道:「你真的是仙女?叫個什麼?」妺喜答道:「奴叫妺喜。」帝癸眉飛色舞,笑道:「好,好!寡人封你為元妃,你便時時刻刻陪著寡人如何?」妺喜嘻嘻答道:「那是自然。」帝癸笑道:「真是個可人的美人兒。」說著將她摟在懷中,抱在膝上問道:「你既是仙子,為何隻身在這女媧廟?」妺喜嬌滴滴道:「奴奉天帝旨意,來此焚香添油,以祈天帝康復。」帝癸笑道:「你真會戲謔寡人,天帝焉能生病?」妺喜笑道:「天帝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主兒,為何就不生病?」帝癸將手伸進妺喜衣內,在胸上胡亂摸弄,身子都酥麻了半邊,笑道:「果然細嫩如脂,人間女子卻沒有這樣兒的肌膚。」這時,五六個宮女掌了燈進來,鋪床疊被,將龍鳳衾、鴛衾枕拾掇得整整齊齊,關門閉窗,而後落下帷帳退出。帝癸摟著粉|嫩脂香的妺喜半晌,神魂蕩漾已久,越發把持不住,抱了妺喜嘻嘻笑道:「快去榻上,讓寡人看看仙子的玉體與凡人有何不同!」妺喜含笑道:「大致相同,陛下難道不知,女媧娘娘是以仙界金童和玉女的模樣兒造的人?」帝癸將她放入榻上,吃吃笑道:「寡人不信,女媧娘娘在何處造的人?」妺喜細眉一挑,笑道:「在太行山一帶,懷仁之地。」帝癸笑道:「那是個傳說而已,若說造人,還得你我一起,方能為之。」妺喜一聽,羞暈滿面,帝癸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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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衣就寢,笑道:「快些解衣。」妺喜口裡應承著,卻倚著床幃不動,帝癸急道:「快些解衣。」妺喜雖是天仙,尚不經事,羞得滿面嬌紅,就是延挨半晌,不肯脫衣。帝癸生氣道:「寡人冊封了你為元妃,你仍這般扭捏不肯,這是為何?」妺喜嬌聲道:「陛下可憐奴罷」。帝癸哪裡聽進去,將手去拉扯她,卻見她穿的雲裳,沒個開口處,心下驚疑道:「都說天衣無縫,今天一看,才知道這妺喜果然是個仙子,寡人有此天福,乃天帝所賜也。」如此想著,又附在妺喜耳邊甜言美語哄了半晌。妺喜不敢應承,急得個帝癸去扯她衣服,無奈那衣裳如長在皮膚上一般,竟褪不去一絲一縷,妺喜東撐西抵就是不肯,帝癸嗔道:「你好大胆,橫豎不行,卻要怎樣?」妺喜嬌嗔道:「奴只怕陛下幸了奴后便遺棄了,故而擔心。」帝癸忙道:「寡人已發下毒誓,若負了妺喜,寡人便丟了性命,失了江山。」妺喜掩口笑道:「這可是陛下親口說的,若有負于奴,天帝在上,便是件件應驗的。」帝癸忙道:「那是,那是。」兩廂又說笑一會兒,妺喜才上了榻,一念閃出,去了天衣,帝癸雙目掃去,神魂搖蕩,正欲就勢輕薄,妺喜將嬌軀往後一縮。帝癸笑道:「真是個玉雕成的身子,凡胎豈能與之相比?」說著便扯過錦衾兒蓋了,鑽入被中細看,見她玉腿間只有牝戶,卻不見穀道,大吃一驚,帝癸霍地掀開錦衾,驚問道:「妺喜,怎就沒有穀道?」妺喜捂著粉臉兒,撲哧一笑,嚶嚀道:「奴乃仙子,怎麼會有凡人那骯髒的東西。」帝癸嘖嘖稱奇道:「莫非你們神仙,不吃不喝么?」妺喜笑道:「神仙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吃不吃都不覺飽,也不覺餓,即使吃喝,也是只進不出,因而潔凈。」帝癸奇怪道:「真是奇了!就說人人都想成仙,到底還是神仙好!」說著又鑽入錦衾,只見綃帳顫動嬉笑不斷,妺喜鬢墜髻散,嬌啼連綿姿態愈妍。閨幃中事,莫過於此,不提也罷。帝辛正在女媧像前發愣,忽然祭台前刮來一陣強風,卷塵沙襲來,祭台驟然倒塌,貢品滾落一地,帝辛慌忙抬袖遮臉,急道:「快來救朕!」這一吼群臣都像炸了鍋,以為有刺客,亂作一團,侯王姬昌急領數千名兵甲前來護駕,將女媧廟團團圍住,搜了一個底朝天,也不見有人。帝辛知道自己褻瀆了神靈,心中不安。笪燕寶更是心知肚明,警告道:「陛下褻瀆女媧娘娘,大禍將至。」帝辛驚懼,問道:「何以解此災禍?」笪燕寶回道:「若陛下能清心寡欲,勤政愛民,或能免此禍。」帝辛慌忙擺駕回宮,一連幾天心神不寧,神思恍惚。沒過多久,帝辛忘了笪燕寶告誡,竟然沉溺美色中,不能自拔,更是凡見到美色,都好像全是女媧模樣兒,逢女便叫:「女媧!女媧!」從此以後,帝辛疏遠朝政,荒淫無度,每次與美人淫狎時,眼裡心裏皆是女媧,嘴裏不停道:「美人兒,朕封你為王后!」時間久了,後宮美色知道帝辛心思,紛紛打扮成仙女模樣兒,在帝辛面前自稱為「女媧」,一個個做出媚人狀態,不顧廉恥,一味獻媚爭寵。帝辛一夜之間封了三百個王后,陷入美人窩裡,飲酒作樂,幾乎都忘了宮外世界。
原來,自王亥之後,成湯即位,廣施仁政,使國力再度興盛。成湯把都城從「商」遷到「亳」,並重用兩個賢良,一個便是伊尹,尊為阿衡,一個叫仲虺,也是重臣。伊尹不忘妺喜,得知妺喜死訊,更是痛恨不已,一心想為妺喜復讎,於是輔佐成湯征戰,征服許多部落,並滅了東方的「韋」「顧」「昆吾」三個附屬國,商的國力更加強大。湯王賢明仁德,深受百姓擁戴。冥界地藏王菩薩認為成湯具有佛心,上報到靈界大、小雷音寺,受到諸佛和諸菩薩關切。一次成湯出遊,見有獵人張網圍獵,獵到不少動物,獵人們高興喊道:「看,又捕到不少,都入我們的網了!」成湯正巧路過,下馬勸道:「將它們都放了吧!」說著就親手打開網的三面,對動物們道:「欲左則左,欲右則右,天下之大,來去自如。」百姓和眾臣被成湯的仁慈之心感動,從此減少獵殺動物。鍾頎介紹完成湯事迹后,對玉帝道:「成湯之仁德,都能澤于禽獸,何況於人呢?」玉帝聽從鍾頎的建議,下詔讓諸神下界助成湯繼承帝統。
帝癸回到宮中,卧病不起,一天,喜見帝癸病情好轉,前來探望,問他道:「陛下,思那妖女否?」帝癸以為是喜羞辱他,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將喜一劍砍死,仙體不同肉身,竟然不腐,帝癸見妺喜絕世姿容一時橫死,後悔不迭,於是下令建造晶宮,將喜屍體藏於其中,常來觀瞻。喜死後,元靈傷心欲絕,來到冥界,地藏王菩薩念她可憐,引渡她返回仙界。
卻說夏朝帝發原本是個好帝王,忽然卻變得專權暴濫,忌害忠良。朝中文武百官不敢再請諫朝政,最後只剩下幾個奸臣,整天阿諛逢迎。不出一年,夏朝綱紀崩摧,天下一時大亂。帝發死後,其子履癸繼位,笪殷頊對笪燕寉道:「若帝癸和你女兒喜結為連理,喜將為元妃,其若有子,當繼承帝位。」笪燕寉大喜,伺機而動。帝癸即位之後,殘暴成性更勝於帝發,民不聊生,不堪重負,百姓舍家棄田,紛紛逃往商族部落。鍾頎對女媧道:「帝癸一不思朝政,二不祭神靈,三不拜先祖,暴戾恣睢,驕奢淫逸。」女媧嘆道:「身為國主,在於勤民,民則無怨言,混沌大氣中則無怨氣,無戾氣,紫氣方可盛旺,神自會庇佑之。帝癸不勤民,則是不敬神。不敬神,神不與救,其自食惡果而已。」天上一日,凡塵一年,天界才過了一天,便覺那凡間怨氣太重,戾氣衝天,仙界時時可感知,女媧不勝其煩,忙召集諸神升殿朝議。眾神臣道:「帝癸殘暴無道,故民有怨氣,請娘娘嚴懲帝癸。」女媧道:「帝癸氣數未盡,豈能此時終其帝祚!」鍾頎奏道:「若聖上不嚴懲帝癸,人類將不能存活,這怨氣戾氣充斥混元大氣,越積越多,難以散去,天廷將無寧日!」女媧道:「不論何界,當一切順應天命,豈能讓凡間之人煩擾天廷!今封設天聾地啞二神,主司眾界下凡間人類的祈求、訴怨、告訟、禱福之事,從此人類的求告聲僅止於天聾地啞,二神再揀選重大者奏報天廷!」說罷,令眾神推舉,封了天聾和地啞二神,居文武殿。鍾頎搖頭嘆道:「咳,從此人間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答了,人所求無應,必會遠離神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