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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抬起頭，忽然有人揚起手，大聲歡呼了起來。更多人的抬頭仰望，然後這歡呼變成了狂潮。

突然一團火光在背後的星球上爆發了出來。

「信號發出了去了嗎？」艦長室內，老艦長問著顧晗。

他坐入機艙，戰機緩緩向彈射軌道滑去。他知道顧晗在身後一直注視著自己，在她的想象中，那個人並沒有死，她還在目送著他出征。如果沒有這種想象，她也許活不下去。

老艦長冷笑，「他們說得沒錯。我手裡還有一柄手槍，當然不算沒有武裝。他們是不敢停止攻擊的，會一直打到我們艦隻墜落，確認再也沒有還手的可能為止。就像幾天前他們對南通艦做的一樣。他們害怕我們，連平民也害怕。」

「這有區別嗎？區別m.hetubook.com.com只不過是我們是作為士兵被殺死還是作為平民被殺死而已。」

「如果我們還擊，他們更可以名正言順地說，這是戰爭狀態，他們不是屠殺平民。」

卓自遙驚愕地在空中掉轉方向，看向大地。這次爆炸正在密集的人群之中，火光衝到近千米的高空，地面上出現了一個直徑數公里的環狀坑。喪命的人可能數以十萬計。

卓自遙不忍心離去，他知道，當他掉頭飛走，這些人會多麼絕望。他盤旋了一圈又一圈。星球上人海的歡呼有如浪濤，那些因為絕望而坐卧在雪地上的人，都站了起來，向天空揮動雙手。這架戰鬥機是他們唯一可以用來鼓舞自己，發出吶喊的精神支柱。

和_圖_書「發了，全文是：『我方為民用艦，沒有武裝，載滿平民，要求停止攻擊。』但敵回復是：『你方武力情況無法確認，戰爭狀態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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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攻擊太冒險了。我們應該等待主力艦隊的到來。我們只是偵察艦，不該投入攻擊。」

「看啊，是我們的戰鬥機！」突然有孩子抬頭，尖聲地大喊起來。

卓自遙向他們飛了過去，忍不住在他們上空盤旋。這數千萬人可能在幾小時后就不復存在了。但此時他們還在儘力地掙扎求生。

卓自遙鄭重地點著頭。

修補完畢的戰機慢慢從庫中移出來，顧晗走上前，輕輕撫著它的支架。卓自遙望著她的背影，默然無語。

她笑了笑，「我知道它早已經和*圖*書不是他所駕駛的那架2049了，連一個分子都不再相同。但有些事情就是奇怪，明明已經沒有了，可你卻總覺得他還在眼前，總覺得有一天還能看見他……」她伸手拭去淚，回頭笑看著卓自遙，「你可要好好的對待它。」

在雪地之上，零下十幾度的低溫下，一片狼藉。許多人已經倒在了地上，他們被涌動的人流擠倒踩過。在密集人海的外緣，還有十數萬人絕望地坐在雪野中。

這時艦內巨大的廣播公告響了起來。

卓自遙希望自己可以永遠盤旋下去，不離開他們。但他知道這毫無意義，他咬了咬牙，向天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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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驚怒地大喊。但更多火光騰了起來。巨大的連接通道在爆炸中斷裂了，火光中燒焦的和*圖*書屍體從破裂處灑落向大地，這些人一秒鐘前還在為擠入了通道而慶幸。

「我市將靠近江都市，五分鐘后對接。我市將靠近江都市，五分鐘后對接。所有市民禁止離艦，所有通道作輸入使用，各部門人員各就各位，準備做好登艦人流引導工作……」

「不，時機不可以耽誤。現在敵人毫無防備，一定要趁此時毀掉這隻艦的動力，讓它無法逃走。」

「這種攻擊毫無效果，只會引發他們更加瘋狂的轟炸，還是……算了吧。」

天空中，黑色的敵機俯衝下來，將導彈投到空港中。它們圍繞著巨艦盤旋著，瘋狂攻擊，像群鯊在撕咬笨拙的巨鯨，艦中的空氣滿挾著物品從破口噴射出來，如同海中的血霧。

「難道他們現在的轟炸不瘋狂嗎？這已經是他和圖書們的攻擊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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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們沒有任何抵抗不是嗎？他們的軍隊早就逃走了。一小時不夠，就攻擊兩小時，它總會沉的。」

「要啟動防空火力反擊嗎？我們還有四十管防空高炮，但彈藥……只夠攻擊一分鐘。」

「但我們只有八架偵察用戰機，火力不足以擊沉這麼巨大的民用艦。」

老艦長長久地沉默著。

離星球幾十公里的高空中，一艘敵偵察艦無聲地懸停著。

當戰機衝出巨艦的時候，卓自遙再一次地震驚了。他直衝向那顆巨大的星球，大地上一片白色，像是無邊的雪地。巨艦與星球對接的港口周圍，卻有著大塊的黑色，那是千百萬的人群，覆蓋了雪野，他們舉著行李，爭相衝入空港，沖向巨艦與星球空港連通的十數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