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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晗低下頭，「我有一位朋友在戰艦上，也是一位飛行員，你也許認識他。他的編號是DH2049，他叫……」

戰機緩緩在懸于岩頂的巨廈間穿行，他看見許多窗開啟了，探出揮手的人影。

「我是這城市守備處的參謀，名叫顧晗。但現在里一架可用來守備的戰機也沒有了，所有的戰機都被調去參加東海戰役，但是聽說……我們戰敗了。而且……敵人的宣傳說十億光年號被擊沉了，而我們的報道則是十億光年號受傷……」顧晗停下來，望著卓自遙，「我知道有些事是軍事機密，但我還是想知道，十億光年號現在究竟怎麼樣？它還能戰鬥嗎？」

無數巨形建築像倒懸的鐘乳石，每一棟都有近千米，規模是地球上最高建築的十數倍，它們的頂端指向隕石的核心。那裡有一團耀眼的光，如人造的太陽照亮著整座城市。卓自遙能感覺到，引力就是來自那個光源。

卓自遙覺得心中像被什麼重壓著，ｍ•ｈｅtｕbｏok.cｏｍ•ｃom「如果敵艦隊追上你們，會發生什麼事？」

「怎麼，你認識他的對不對？他現在還好嗎？」

長久的沉默后，她輕輕地說：「可惜只有你一架戰鬥機。如果十億光年號在這裏，那該多好……你們不會看著我們死的，對不對？」

「我們現在正在向內海遷移，敵人就在後面追趕。我們一直在請求海軍派出護航艦隻，但是被告知因為敵艦隊數量龐大，護航沒有意義。我們在絕望之中，突然發現了一架戰機的到來，市民們歡欣鼓舞，但是……你卻好像和艦隊失散了？」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它？」

顧晗搖頭苦笑，「你果然是個新兵，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嗎？躍遷不可控性太高，一旦失敗，所有人都會在空間扭曲中化為烏有；而且躍遷極耗能量，我們是民用艦，沒有躍遷裝置。」

「他……很好。」卓自遙輕輕地笑，「大家都沒事。」

當戰機落下，機艙https://www.hetubook.com.com門打開。人們涌了上來。

「收到新的信號。」一位軍官舉著文件走了過來，「我們還有一小時將靠近江都市軌道，那裡有近千萬民眾需要撤離。他們請求我們去接應。」

顧晗抬頭望向卓自遙，笑笑，「你第一天出來打仗嗎？一座完全沒有抵抗力的城市，敵人可以做他們想做的任何事。」

卓自遙只能默默點頭。

執政官疑惑地看著卓自遙，「可是主力艦隊已經撤退了，難道你不知道它們的位置？」

卓自遙不敢輕易透露這秘密，「我不能對你說出戰艦的地點，除非我見到艦隊指揮官。」

顧晗點點頭，「我們會的。快走吧。」

「是的，但是敵人會追上我們，並佔領這城市。如果你現在離開，還有逃生的機會。」

在巨大的穹頂下，卓自遙見到了這座巨艦的艦長——或是城市的執政官。

老者嘆了一聲，「顧參謀，你來為這位飛行員提供幫助吧。」

卓自和圖書遙不能再說話，只是獃獃地看著她熱切的目光。他已經取代了這個編號，這說明那位飛行員和他的戰鬥機一起，都已經消失在宇宙之中。

「敵人的干擾波很強了，這說明敵艦隊離我們越來越近，也許十幾小時后我們就會被追上。」顧晗看著屏幕上的無序波動，「可是我們自己的艦隊卻一直聯繫不上。」

「我們不能用躍遷嗎？」

卓自遙望向那個應聲的年輕女軍官，她的制服和白霜的不太一樣，或許是她屬於陸軍的緣故。她似乎不太願抬頭與卓自遙對視，更多地看向垂下的雙手上的文件夾。

卓自遙沉默了。

顧晗看看他，「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你自己駕著戰機去找了。我所能知道的是，艦隊一定向威海衛港方向撤退了。」

「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卓自遙問。

顧晗搖搖頭。

「回復拒絕這個請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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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女人的心思是細膩的，卓自遙的眼睛並不擅於撒謊。

通訊室中，十幾位監測員正wwｗ•ｈeｔｕｂooｋ•ｃｏm.cｏm在急切地搜索著宇宙間的信號。

在一座擁有千萬棟數百米高巨廈的城市中飛行，而仰起頭，天空倒懸著另一座城市，像是鏡中的倒影。要不是有自動引導，卓自遙一定會因為驚嘆而讓飛機扎進大樓里。

她領著卓自遙走過寬大的走廊。

「可是我的戰機並不比這艘艦更快。」

「你的戰機標識屬於十億光年號母艦。現在這艘戰艦究竟在哪兒？」那位老者問。

卓自遙只能搖頭。

他飛向一座懸空的平台。出人意料地，那裡竟然已經圍滿了人。歡呼雀躍。

他們難道是在向他揮手致意？

「是這樣的……所以我必須儘快找到主力艦隊。」

「我會把艦隊帶回來的，你們千萬要支撐到那個時候。」卓自遙說。

※※※※※

「十億光年號現在在哪兒？我們的軍隊現在在哪？」

「把請求發給艦長吧。」顧晗低下頭，「這個老好人一定會停下載人的，這樣要運兩百萬人上艦，至少會耽誤十個小時的時間……不過，即使ｈｔtps://m•hｅｔｕｂoｏk•ｃｏm•com有這十個小時，我們也逃不掉。所以，無論如何，只是盡人事罷了。」

顧晗嘆了一口氣，「把我們城塞滿，也只能再塞下兩百萬人。敵艦隊離我們很近了，如果在江都停泊救人，我們會和那裡的人一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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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現在出發，來得及帶著增援艦隊回來嗎？」

「2049？」卓自遙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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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晗轉頭，望著卓自遙，「好好地活下去吧。你有著和他一樣的編號，你能活著，我會覺得希望還沒有消散。」

顧晗緊抿著嘴唇，眼中閃過淚光，「是么？」她猛地轉過頭去，「走吧，我帶你去通訊科，會幫你儘快聯繫上艦隊。」

「但我知道……」顧晗望著並不存在的遠方，「其實……十億光年號已經沉沒了……他也不在了……不然他們會在這裏，那時沒有任何人能傷害我們的城市。」她笑著，「但你們已經儘力了。我知道很多戰艦在沉沒前都拼光了所有的戰機和所有的彈藥。我們還能要求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