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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她了。

「我去的地方信號不好。」

「這不是將軍告訴我的任務目標。」

但是高興之外，有些話必須說明白，

一月二十五日二十一時十二分。

她望向卓自遙笑著：「我知道你不會走。世界就這麼大，你能去哪呢？最終還是會回來。不過又是一時賭氣罷了。我不勸你，因為我知道那沒用。不過高考那天，我會在考場門口等你。你不來，我也不進去。」

「你說讓我幫你請假，結果你一走就好幾天，我每天都幫你想一個理由，希望第二天你能出現。你一直不來，老師看我的眼光越來越奇怪。」

跟我走吧。卓自遙在心中一遍遍說著，但是周意舒聽不見，他不能說出口。命運是一枚硬幣，但他沒有投硬幣的權利。

看見周意舒出現校門前時，他有些失望，他倒希望她已經被列入失蹤名單了。

卓自遙怔怔地望著遠方，許久才說：「這樣最好。」

「我們將和你進行交接。十億光年號正在修復中，它可以容納兩萬人，這兩萬人將從全球選出。他們將被帶上戰艦，和*圖*書這樣萬一戰爭來到這裏，這個星球毀滅了，還能有基本的基因庫保存下來。」白霜抿了一口酒，看著窗外，周圍的人沒有人知道她這樣平靜的語氣，是在談論星球的滅亡。

※※※※※

「你去過十億光年之外了，那裡所有的建築都比這裏巨大，但是卻還是這裏最美。」白霜輕輕為卓自遙倒上一杯紅酒，「這裏的酒品質也是最好的。」

「我卻覺得平常，也許是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裏的原因吧。」卓自遙望向腳下的城市，不知為何，當他想到也許可能再見看不到這景色時，才突然希望可以這樣一直看下去。

白霜坐在咖啡吧的落地窗邊，這裏可以俯視城市的燈海。

「你真的不在乎？」

「將軍沒有告訴你們，艦隊的形勢很危險嗎？」卓自遙低下頭，雙手握緊酒杯。

我們現在相愛，但不代表也包括未來，

卓自遙點點頭，他不能再做任何的事，轉身就向遠處走去。滿天的樹葉不停地落，教室中的倒計時牌上正寫著：「離高考還有221天。」

「是的，你的任www.hetubook.com.com務目標是最終帶著你的艦隊重返戰場，但是……」白霜輕輕地笑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應該是在一百年後。」

「你瘋了？你要去哪？」

「記得啊，」周意舒笑著喊，「小時候，有一次快過年的時候，你說你要離家出走，因為你不能把成績單給你爸媽看，你問我願不願跟你一起走，我就使勁點頭。然後你就把我牽走了。後來我們好像走了很遠的路，天一直都是那麼暗暗地，我記得我看到了鐵軌、荒草地、還有一條河，我以為我們已經走出中國了。現在想起來，其實我們也許只是剛走出幾條街。」

「你答應過我要和我考進同一所大學。」

「你為什麼老是這麼說呢？你比我還聰明，為什麼老是不用心讀書呢？」

在乎不在乎，都沒有用了。卓自遙想。再見了，女孩。

「這兩萬人會在這段時間里由無人戰機秘密帶上艦。對於各國來說，它們會發現失蹤案增多了，但也僅此而已，兩萬人對於一個近百億人的星球來說，太微不足道了。」白霜放下酒杯，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段時間里，你要做的事非常多，我們要培訓你駕駛和管理戰艦的全部知識，今後這艘戰艦隻能由你和從登艦者中挑選出來的人來管理了。」

周意舒似乎沒有看見，繼續望著遠方，「那個時候，覺得這城市怎麼就這麼大，好像整個世界都是這樣的。現在長大了，才知道要走出這個城市很簡單，買張車票就走了，想走多遠都行。但我總是沒有勇氣，沒勇氣離開這裏。再沒勇氣去拉一個人的手，沒心沒肺的就跟他走。」

國際貿易大廈。

為了想永不分開，我們要做一些安排……」

「所以……其實你們根本沒有指望過這艘戰艦……」卓自遙的手有些顫抖。

卓自遙轉過臉去，不想讓周意舒看清他的表情。

「誰說我比你聰明。」

「其實……你不用當真，不幫我請假也沒什麼。老師本來也不在乎我來不來，我早已經被排除出升學率的分子項了。」

「當然，我從小就是這麼認為的。」

「男人長大了，就會越變越傻的。」

「選拔標準是什麼？誰來決定哪些人能登艦和_圖_書？」卓自遙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死黨們，想起了周意舒。

「那我們該做什麼？」

「不在乎什麼？」

「這麼說……以後，我們不能再指望任何的支援了。」

一月二十六日十五時三十一分。

「別傻了……」卓自遙拍著她的腦袋，「傻瓜，你永遠也等不到。」

「周意舒，你還記得嗎？」

「標準是基因的典型性和健康性，由電腦從資料庫中挑選。」白霜望向卓自遙，「我勸你不要更改選擇名單，因為你並不知道是被帶走的人能活下去，還是留下來的人將活著。」她輕蕩漾著杯中酒，「沒有人能判斷——星球和戰艦哪一個先被毀滅。」

「是這樣的。你要明白，任何的支援和聯繫都可能把敵人引到你們身邊。」

「我真是愉快，能和你如此相愛，

白霜眼中有光閃動，嘆息了一聲：「如果它還擁有當年的數百架戰機和優秀飛行員，如果陸伯言還是它的艦長，如果它能得到足夠彈藥配給並且重新得到護航編隊……它可以和任何一支艦隊抗衡。但現在……帶著這些人走吧，也許他們將是戰爭中最後一批基因庫，ｈeｔuｂoｏk.ｃom•cｏm你們不是軍人，離開是無罪的。」

白霜垂下目光：「我們本來可以選擇留在艦上，不過狄雲要回去參戰，所以我們也決定一齊回去。」

他向她微笑了一下：「我今天來，是交退學申請的。」

城市果然很大，怎麼走也走不出去，卓自遙大步瘋狂的疾行著，耳機中的張國榮在輕快的唱：

「有時候我比你了解你自己，我知道那天你一定會來。」

白霜微笑了：「正因為如此，才要回去。」

她沉浸在回憶里：「那個時候，好像比現在要勇敢的多，什麼事情想也不想，也不管明天要不要去上學，也不想父母會著急的，一心只想著，要是小哥哥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陪我玩了，所以要一直拉住他的手，千萬不能讓他丟了。」

卓自遙站在學校的門口，滿天黃葉紛揚的落下來。秋天早就該過去，這星球的氣候越來越古怪。

「遠離這裏，遠離戰場，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尋找一個可以生存的星球。活下去。」

「卓自遙，你去哪了？你又曠課。打你手機也不通，說不在服務區。」

「你們沒有人會留下來？」卓自遙驚異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