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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卓自遙終於站在出口，再一次觸到地面的冷風時，他在台階上放眼望去，驚嘆：「天哪。」

卓自遙面對人海默然而立，不知該如何是好。空中卻有一架戰機向他降下來。

「這麼說……顧晗說得是真的。」卓自遙心漸涼下去。

「上來。」一個加掛艙垂了下來，卓自遙將自己擠入艙中，猛地被提上高空，向遠處而去。

※※※※※

「可是……顧晗說我們想要建成一支艦隊，至少要一百年。」

「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裏？」

陸伯言沉默了一會，語氣沉緩了：「那你呢，你自己相信什麼。」

陸伯言輕輕笑道：「你的想法和我當年一樣，我不在乎未來怎樣，一心只想贏在朝夕。但我並沒能拯救我的士兵們……」他鄭重起來，「你現在很危險，各方都想抓住你，得到你腦中晶元里記憶的十億光年號方位。我會派人把你先送去地下隱藏，然後找機會送你離開。但記住，一旦你被敵人所控制，你腦中的晶元就只能自毀以保護機密，你也可能因此而死。ｈｔtps://ｍ.ｈeｔubooｋ.cｏm.ｃoｍ」

「我在機場看見那些等著撤退的人……實在太慘了。對他們來說，一百年後的勝利有什麼用？那時早就沒有人記得他們。」

推攘的人群突然嘩動起來，卓自遙抬頭，看見一架軍用運輸機在幾架戰機的護航下，向運輸艦而去。人群的憤怒像浪一樣翻騰起來，罵聲喊聲席捲了地面。不知艦上的人看到下方的人海時，會是何種心情。

不知多少人興建了多久，才有了這樣的規模，但是，爆炸的光球正在遠處不斷升起，用幾千年建設起來的，毀去卻只需要幾秒鐘。

「DH2049？」晶元把問訊聲直接傳到聽覺神經。

「去你媽的！一艘運輸艦能運走多少人？萬分之一？百萬分之一？誰有資格走，誰該留下？別以為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人登了艦，為了送走這些人，你們不惜讓上千萬人在機場上為了根本不存在的船票活活擠死踩死。」樂文謙舉槍頂在那軍官腦門，「我不管船上是太后還是皇叔，和圖書這艘艦給我第一個改造成戰艦升空迎戰，要是真有種，就別下船！」

這時遠處另一支直升機編隊出現了，他們分兩支來到空港控制大樓和運輸艦的上方，一批特種兵啟動單兵推進背包落了下去，一支擊碎窗戶撞進大樓，另一支在運輸艦上方的艙門介面處把守。

遠方天際有一片閃爍的星光，像是遙遠的禮花。那是在近百公裡外空間軌道上的空戰。敵軍的轟炸隨時就會來到這裏。那時這裏的所有人都會成為灰燼。

卓自遙低下頭，他明白陸伯言說得每一個字。未來尚不存在，但卻無比沉重，他想自己承受不了。

陸伯言深深的一嘆，拍拍卓自遙的肩頭：「一百年的時間，對我們很長，但對於這個宇宙來說，卻太短暫了。這場戰爭的勝負，不過是一時成敗，我們真正要贏的是未來。」

「我相信你不會這樣放棄，你是希望有一天能看到艦隊的回歸的。」

戰機把卓自遙和加掛艙像扔副油箱似的扔了下來。卓自遙掙扎爬出艙去，看見陸伯言向那戰機揮和圖書了揮手。戰機噴射器再一次吐出光流，眨眼間消失在遠方。

「你們膽敢阻止居民撤退？」

陸伯言擺擺手：「我不再是軍人了。」

「但你還能調動戰機。」

「那就一百年後再回來！比你們現在就來送死強。」

「她說什麼？」

另一批荷槍實彈的士兵后，一位軍官站了起來：「我們是得到了最高上層的命令，這艘船要護送重要人物撤離。你們少管閑事。」

卓自遙連忙爬起來，也向陸伯言敬禮。

「但是……一支一百年後才回歸的艦隊又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需要。」陸伯言的話斬釘截鐵，「這不是孤膽英雄拯救世界的小說，敵艦隊就在上空，他們也正在尋找十億光年號。絕不能讓他們知道戰艦的所在。在你們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永遠不要回來。還不明白嗎？」

「我……我想來看看戰局有沒有需要。」

上校樂文謙領著一批特種兵，快步闖進空港總控制室：「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拒絕通訊？誰允許運輸艦升空的。」

「你才混蛋！」www.hetubook.com.com樂文謙一把揪住那軍官，把他推到桌邊，「你知道為什麼敵軍不轟炸空港，就是等著我們爭相逃命，用掉所有的運輸艦，這些艦隻一升空，就會立刻被打沉。誰也活不了！只有加掛武器投入戰鬥，才能爭取一線取勝的希望！」

遠方夜幕下，是一艘巨艦，沒看到裝置武器，是一艘運輸艦。像山體沉默立著。但真正讓人震動的是艦旁圍繞的人群，如黑色大海一般無邊無際，也不知有多少萬人。全涌在這裏，希望能擠上船去。

「重要人物？」樂文謙冷笑，「不過是些皇親國戚。總指揮部早有命令，所有民用運輸艦全部要裝備武器，改造成戰艦升空作戰。誰敢調來私逃？」

在戰機腹下加掛艙中的滋味並不好受，卓自遙看看艙外懸挂在一旁的導彈，總算理解了它的感受。

他的下方，城區樓廈在雲霧間掠過，像是無邊無際，這城市的規模也許是地球上所有大城市的總和，或者說，這是一個面積相當一片大陸的城市。

「去吧。」陸伯言一揮手。卓自遙看見樓梯通道門和_圖_書邊，有一個穿普通衣裝的男子正在等他。

「是的，但那是艦隊。而不是你一個人或是一艘戰艦。」

「它很好，我們找到了一個大個子星球，正準備進行開發。」

「混蛋！你的意思是誰也不能走，全陪著你們死在這？」

「她說，你從來就沒有指望過我們。你其實只是想讓我們遠離戰爭。在遙遠的地方活下去，最好永遠也別回來。」

飛越了數百公里，戰機減速下降，落向一座高樓。卓自遙看見樓頂上，有一個小小的人影正站著。

「不過是朋友幫忙。」陸伯言神色嚴峻起來，「你怎麼到這來了？十億光年號呢。」

卓自遙詫異著，人群直接涌在船下，會使船根本無法起飛，不然推進器巨大的火流會把方圓幾公里內的人都殺死。但為求生而失去理性的人群已經衝破了安全線，或者，是被後面湧來的人推到了安全線內，即使推進器口邊的人想離開，也根本擠不出去。

「是的。」卓自遙回復。那戰機推進機噴出的強光和風流讓他難以抬頭。

「我來的時候，已經想到各種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