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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可能是所有害怕地球思想和文化在這片宇宙傳播的人，可能是來自某個勢力、某個國家、或某個政治聯盟。」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告訴我其實一切都是徒勞的，讓我安心去宇宙的某個角落躲起來等死？」

呂子明嘆息一聲：「帝國的科技是停滯的，其他的星域也是一樣。」

「你的意思是，其實你們只會運用技術，卻根本不了解其中的原理，比如元素化學、核子物理，也從來沒有人教過你們。」

「沒有誰公開說要執行這個計劃。但是，我想，它應該已經在進行了。」

※※※※※

「但是數百年前它就這樣了，數百年後仍然沒有變化。」

「難道，毀滅地球的計劃已經在進行中了么？」

卓自遙心中一直想著呂子明的這句話。他這時才知道，有比帝國保衛戰更宏大的一場戰爭需要去打。這一次，他的敵人不僅是一支艦隊。

「隔得這麼遠？」

「那麼……我只能說……我一定會回來，相信我。」

「要想拯救這片星域，真正的希望在哪裡。那不是帝國的艦隊，而是懂得如何改造帝國的人。」

卓自遙低頭許久。「是，光我自己就能想出也許上百種吧，都不用動用艦隊，就能讓地球人滅絕了都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艦隊？」呂子明看看卓自遙，像看著一位無知的山裡少年，「毀滅地球需要動用艦隊嗎？當然不，它們會和_圖_書有更好、更隱蔽、更輕鬆的方法。」

呂子明的身後，艦長程德謀走了出來。

「來自帝國里的保守力量，也包括帝國之外、其他國度的類似勢力，他們最恐懼的一點，就是許多地球人不相信神的存在，也不認可君權神授的帝制，這種思想傳播開來，將會動搖帝國的根基。現在的各星球，不過都是被神煮熟的種子，失去了進化的活力，只剩下地球是這鋼鐵沙漠中的唯一靈魂。」

「也許沒時間了。」

「我想說……」卓自遙張了張嘴，「……我說什麼你都信嗎？」

「這就是帝國數千年來一成不變的原因？」

呂子明嘆了口氣：「你自視過高了，我根本不認為你有能力阻止地球的毀滅。你不知道你面對著多強大的敵人，他們也許是整個宇宙守舊意志的聯盟。他們要維護古老的秩序，和神與君王的威嚴。這種力量，也許能輕易把我們或任何一支艦隊，一個國家碾成畿粉。」

「那麼，這意味著也許已經有一支艦隊在向地球起航了？」

呂子明停了一會，「但是，通過我們對始祖之地的觀察，我們驚訝發現，地球文明幾千年來一直在發展，而且進步越來越快。你們所發現的一些原理，已經超越了我們的知識範圍，比如說你們的相對論、量子力學、對我們來說是匪夷所思的。帝國能使用讓你們驚嘆的科技，但文化卻還停留在數千年前，www.hetubook.com.com人們相信神的存在，相信皇帝是天的兒子，帝國擁有巨大人力物力，但在思想和制度上已經完全落後上。一些有識者已經認為，再過幾百年，地球上的文明就會超越我們。」

卓自遙承認自己當初沒有認真看計劃報告，那東西太催眠了。

「通報給我工作進度吧。」卓自遙往椅子上一靠，把一摞報告文件拿起來翻動，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艦長。

「他不會。」呂子明笑著說，「他和陸伯言就是一樣的人啊。有些事情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做到，但又必須有人去做，怎麼辦呢？只有靠這樣的傻瓜了。」

「回地球去？」顧晗驚問，「這是為什麼？」

現在的各星球，不過都是被神煮熟的種子，失去了進化的活力，只剩下地球是這鋼鐵沙漠中的唯一靈魂。

「這個方案當初你是看過的啊。」

「這是電腦對開發區域進行規劃後計算出的最佳方案。這二十艘移民船將各自開採本地的資源並進行生產，在未來發展成二十座城市。再以這二十座城市為核心，發展出各分城市，進而形成二十個大區。如果這是一個國家的話，它就是二十個行省的雛形。」

「是的，這就像你會熟練使用一台電腦，如果給你材料和圖紙，你也能裝出一台來。但是，你卻永遠不懂得為什麼把這些材料裝到一起它就具有智能，所以也永遠不知如何去改進它。」

「m.ｈeｔｕｂook.ｃｏｍ.ｃoｍ你看，這很宏偉，是吧。」

可是被封閉在這十億光年之外，她應該再也見不到她的朋友們了。

卓自遙沉默了一會兒，「在南海、看到水星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呂子明苦笑：「不、這是最可怕的。真正阻礙這片宇宙文明發展的不是智力，而是思想。大部分聲音認為，地球上的科學和文化是瀆神的、邪惡的、是將危害這片宇宙的。他們認為應該將地球文明毀滅，將現在地球的人口永遠的流放。」

「他們為什麼不同意？」顧晗覺得無法理解，「或者說，你為什麼要去徵得他們的同意？你如果就這樣執行，人們會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

「但至少現在你有絕對的控制權。我們還有時間讓他們形成統一的信念。」

卓自遙知道，她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裏。雖然還有其它兩萬人，但作為管理者，她不可能走到他們中間去，只能孤單的呆在金屬壁的後面。

「你能讓從地球上帶出來的人在這個勢力找不到的地方生存下去，就是對宇宙文明最大的功績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千萬別回地球。」

「大部分聲音？指什麼？」

「所以你想回地球去，帶來更多的人？」

「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我要走了。」

他抬起頭，「你把這些告訴我。是希望我去做點什麼，對不對？」

「誰？誰在進行它？」

「是什麼方法？」

「你真覺得他會聽從你，老和圖書實的呆在那個未知之地？」

顧晗愣愣看著卓自遙：「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幫我帶茶葉回來，我要桐城香茗、蘭溪毛峰、寧都白毫、六安瓜片……還有南投的凍頂烏龍，我答應過寄給我的朋友們。」她不抬頭，低聲一口氣報出一串茶名，然後飛快地逃走了。

「當然。」卓自遙靜靜仰望，這樣的景象是永遠也看不夠的。

卓自遙點點頭：「那我去領回我的戰艦了。」

「等等。還有一件事。」

※※※※※

「一個國家？」卓自遙問，「可是這些人同意了成為一個國家嗎？」

※※※※※

「沒有那麼簡單吧。」卓自遙手托著下巴思忖著，「他們語言不同文化不同信仰也不同，我總覺得以後麻煩事還多著呢。」

「我想……這邊的管理工作交給你，我需要回地球去一段時間。」

卓自遙轉身離去。

「如果讓你自己想，你能想出多少種辦法？」

「對。」顧晗輕輕說，「自從上次你說我們不會死，我們真得活了下去。我已經答應過，你說什麼我都會信。」

「那麼，你回去之前。有什麼需要和我說的嗎？」顧晗低下頭，似乎有些情緒低落。

「是的，尤其是科學家、學者、各種有頭腦的人。我要帶來的不僅是人，而且還有文明。」

「是的，現在的戰爭和千年前的沒有什麼不同，也許戰艦變大了，火炮變強了，但是並沒有真正新的改變時代的科學發現和技術突破。和-圖-書以至於人們都以為，世界就該是一成不變的，幾千年這樣，幾千后也這樣。」

卓自遙走上前，他想自己這時應該伸出手，把女孩擁入懷中，就像所有影視劇中必然的那樣。但他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做。顧晗也一直低著頭，不看他的眼睛。

「當年我們的祖先從始姐之地來到這裏，直接就學習如何使用製造這些巨大的機器，並用它們來開產資源，建設城市。但是……」他面色沉鬱，「從來沒有人教過我們為什麼把礦石放進那些機器，就能產生出巨大的能量，沒有人告訴我們為什麼啟動裝置，就能進行空間躍遷。在神的文明消失后，我們仍能開產和建造，但是科學卻停滯了。我們能造出星辰，但我們卻不知道我們能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

他轉身揮手，指向腳下的城市，那燈海望不到盡頭。

「所以呢？你們決定向地球學習？」

卓自遙轉頭驚異地望著呂子明。

十億光年號回到了「未知之地」，這已經成為人們對這個不能說出坐標的星域一個公認的代稱。

「母艦出征之前，二十艘子船已作為二十顆種子被播散了下去。現在它們已經分佈在這星球的二十個預定降落點上，各相距近三萬公里。」顧晗也一本正經的對著屏幕上的數據圖樣解說著。

呂子明抬頭望著那金屬天穹。聚變星辰的光線暗了下來，宛如黑夜來臨，能看見天空中數條銀色光帶在流動，那是正航行的萬千艦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