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霞浦高中的新社團
第四章 恨意的眼光
「這樣啊……中山同學是不是經常在你打工的時段到那家店去?」我試著從另一個角度發掘這條線索。
相談屋,是霞浦高中的學生會歷來便有的項目。內容即是學生會的成員一對一地傾聽前來相談的同學的煩惱或是請求。若僅僅是傾訴煩惱,出色的學生會成員們(或許此時的我還不包括在內)都能自行解決;而有疑難的請求,由於我在解決疑難方面的才能,相談屋關於疑難的部分往往就伴著一張實體卡轉到了占卜研究社裡解決。
「星期四,中山被店長發現之後打了一拳。這時中山看到的應該是店長的裝束——黑色的81號短袖。不過估計是因為被店長打倒在地,他看到的是81倒過來的18。中山與大石的球衣號碼都是18號,這也是他對18這個數特別敏感的原因之一。他從店外看過大石購買可麗餅的場景,知道大石也在意他社團里的那位經理,加之18號的信息,因此先入為主,認為是大石向他攻擊。
植野前輩和近藤前輩分別上前勸阻雙方,我則開始向棒球社和足球社了解情況。衝突的兩方,棒球社的叫大石次郎,擔任投手;足球社的叫中山良助,擔任邊前衛。兩個人都是社團里的主力。巧合的是,兩個人的球衣都是18號。這次的衝突,起因本是棒球被擊飛到足球社的場地這種小事,可前去撿球的大石和球附近的中山不知為何,對話越來越僵。
「管他呢,這是植野前輩和近藤前輩的事了吧。」我合上文件夾,又拿起集卡冊看起來。
「我告訴你吧,占卜師小姐。」奈惠邊吃著買來的巧克力棒,一邊說道。「中山那種人,打死他也不會公開地表達對那個經理的感情吧。不過他無論怎樣壓抑自己的情感,總有暴露hetubook.com.com的痕迹。你說到大石的時候,他不是把那個經理嚇到了嗎?之後你又詢問中山的計劃,那個經理又說道大石,他卻沒有發作。」
「星期五,當大石過來撿球時,中山知道他在有意接近社團經理,並且昨天又向他攻擊,故而難以咽下這口氣,出言向大石挑釁。大石是直來直去的性格,同時也應該在可麗餅店附近見過中山,進而出言反擊。最終演變為上述狀況。」
按理來說,一般由於毆打造成的淤青,如果很重,又是在眼眶這種明顯的位置,他的同班同學和社員們應該會注意到。於是,我又向其他足球社員們確認,得知他們一直沒有注意到中山的眼眶有淤青,看來這並不是一次大損傷的痕迹。既然現在能看到一個小損傷的痕迹,就說明這個損傷離現在不遠。
或許,中山本來就與大石有過節,這個傷就是大石造成的?於是我向中山詢問。每當提到「大石」這個詞時,中山便會齜牙咧嘴,露出狠惡的眼神。問及眼眶的那個傷痕是何時造成的,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哼」了一聲,嚇得站在旁邊的那位足球社經理往後退了兩步。
「還真就有那麼一個小子,趴在後門牆根,透過側窗向店裡頭看,估計是偷東西的吧,我把那小子放倒在地上教訓他一拳了。」
「那我就再說一個證據。你也注意到大石看這邊的眼神在變化了。而變化的原因,你說是由於中山,那只是一半,真正的原因是中山和社團經理的距離。」奈惠這麼分析道。「大石和那位經理並沒有公開交往,那麼他為什麼會忌恨一個足球社經理和社員的接近呢?如果不是病態的獨佔欲,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大石知道中山也對那個經和-圖-書理有意思。」
我看著那本集卡冊,最末的編號是渡邊守綱的900,而線上還有不同插畫的版本,數量又遠超過了九百。我到目前收集的才不過四五百張,也就是說我會被近藤前輩吊著胃口走很久嗎……
近藤前輩似乎也很滿意這個模式,每次我都會被一張最想要的稀有卡誘惑,老老實實接受近藤前輩轉來的,其他同學拜託學生會的請求。並不是學生會裡的所有人都認識我,以至於有時會發生下面的對話:
果不其然,大石在不久后也來到了店裡。看來他是這家可麗餅店的常客,他向打工的經理同學投了一個眼神之後,經理便將一份可麗餅送到他的坐席上。店主看著吃著可麗餅的大石,笑著說:「這小子是個男子漢呢,我經常和他比掰手腕,總是輸多贏少。還有,他每周都會來挑戰我們的芥末加辣醬的特製口味可麗餅。」
「這就能說明中山對那個經理有意思嗎?或許是因為之前嚇到了女生,出於禮貌不便再發作呢?」
「……那位偷窺者應該就是中山了。」我在家裡寫著這次事件的報告。「中山與大石都對足球社的經理有心。她在足球社的時候,中山的訓練時間格外的長,而大石則早早結束訓練,將眼光投向足球社的場地。而她在可麗餅店打工的時候,大石以購買特製可麗餅為名接近,中山不願落大石的口實,只好躲在店外隱蔽處觀看她打工的場景。
「能不能告訴我中山同學的訓練安排?」我向身旁那位社團經理詢問。
看來大石對那個足球社的經理有些意思,那麼這次的事件可以這麼解釋:大石因為想找機會接近那位經理,於是本不該由他來撿的球,他也跑來足球場這邊。然後不滿足球社經理對社員的接近,https://m.hetubook•com.com而出言激怒了嚴格自律的中山。不過這個解釋一眼看去,便經不起推敲:一是解釋不了中山眼眶的淤青和他拒絕去保健室的態度;二是大石若非針對中山,也不至於對他動如此之大的肝火。
不過,這次的疑難似乎不是能在一間占卜研究社裡解決的了。
「的確沒發現……」
「倒是沒見過中山同學光顧。」經理回憶了一會,「不過大石同學倒是經常前來呢。」
雖然這麼想,我還是把這個事件向奈惠描述了一遍。奈惠聽完,嘆了一口氣說道:「果然你這個推理之神也有燈下黑的時候呢。」
「剛才我問了,負責這種特製可麗餅製作和銷售的就是那位經理人同學。」回到坐席上的奈惠說。「這下你也該明白了吧。」
「嘛,這個不能怪你啦……」奈惠建議將話題留到回家時繼續。
相反的,大石次郎這個人就不是很得棒球社的人心。隊員們私底下都傳著大石在和社會不良有來往的風聞。不過大石的球技水平倒是無人能及,在球場上的表現也是有目共睹。相比中山在球場上的苛刻,大石對於其他社員的失誤倒是不加一語,若是社員們有球技上的問題問到大石,他也只是用儘可能短的語言回答。這種略為冰冷的態度似乎也是令他產生風聞的原因之一。
報告的敘述到這裏就該差不多了。不過我又有了一個疑問。「到底要怎麼處理大石與中山的衝突呢?」
近藤前輩招手讓我過去。果不其然,又是一張稀有卡的誘惑令我開始解決這個事件。我便從近藤前輩負責安撫的足球社開始了解情況。
「是的,我在每周的一三五三天是擔任足球社的社團經理的輪值,而二四六三天在一家可麗餅店打工。」這位經理這麼說。
我作為學www.hetubook•com.com生會充陣勢的一員,隨著植野前輩、近藤前輩他們趕到了運動場。在那裡,棒球社和足球社的社員們正分別扯住自己社團的一個人。這兩個被扯住的人劍拔弩張,都想極力地掙脫束縛,和對面拼個死活。
由於線索又到了大石這邊,我走到棒球社那裡詢問休息中的社員。他們回答,大石每天的訓練量都不多,離場也比較早。不過社員們都把大石的過早離場當作一種慣例,也沒人敢詢問其過早離場的原因。我不經意地提起一句:「是不是每到周二、四、六,大石同學會顯得更加積極?」
「近藤前輩,為什麼每次相談屋的困難請求都要轉給隔壁占卜研究社的嘉茂同學?她應該有自己社團的活動吧。」
「果然你還是沒法發覺男生的心意呢。」我向奈惠訴說這個想法時,奈惠先是給我來了這麼一句。「發現大石那麼明顯的表示倒是不奇怪,不過你應該沒發現,中山對那個女孩子也有意思吧。」
中山良助這個人自律心很強。平時積極練習,而比賽中也是不遺餘力地奔跑。不過有些過於自責,每當丟球甚至失利,他總會把自己關進更衣室生自己的悶氣。中山同時也對自己位置附近的人要求很嚴,若是有其他人沒領會中山的意圖造成失誤時,中山也會毫不猶豫地指出來。不過中山的勤奮積極是得到隊里一致認可的,所以即便是被中山數落了,隊員們也不會忌恨中山。
「怎麼說?」
第二天課後,我與奈惠坐在那位足球社經理打工的可麗餅店裡。那位經理見我們來了,便向我們介紹了這裏的店長。我見店長穿著黑色短袖,背部似乎是按照他們連鎖店的編號規則印著數字81。他是個很粗獷的人,不拘小節。奈惠和他聊著熱血動畫的話題,倒是挺投機的。和圖書
「這麼一說……的確是這樣啊。」
「誒?大石同學的口味這麼特別?」我感到奇怪。
「她也是學生會的助理嘛。沒什麼不對的吧。」
「嗯,接下來就是另一件要確認的事情了。」我走向店主,「前天下午有沒有什麼看上去不懷好意的人被店主教訓過呢?」
「你的打工安排?」
「線索到這裏就斷了啊……」我看著周圍,其他的學生會人員早已離場。「這時候到哪裡找個商量的人呢……」
「原來如此!」我心下一驚。整理出的線索似乎已經串了上來,而為了驗證這個線索,我還需要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就是剛才在想的那件事。
我和奈惠一道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家副食店。我看著興沖沖地買零食的奈惠,突然想到了一個連上線索的節點,不過有些模糊,沒法清晰地知道到底想到了什麼。
「喲,占卜師小姐在運動場玩木頭人遊戲?」友人宇野奈惠出現了。找這個人商量怎麼樣?估計只有她問我答的份吧……
「嗯,中山同學的話……今天是星期五,他每周一三五的訓練量比較大,而二四六的安排就比較少……啊,說起來和我的打工安排很相近呢。」
這兩次事件后,我不禁對近藤前輩為何能兩次持有我恰好需要的稀有卡而感到奇怪。經過我的一番調查(主要是對奈惠的盤問),發現近藤前輩正是那個遊戲的製作會社的社長之女。據奈惠的說法,每種限量卡,無論線上線下,她都有五張以上,甚至包括一些還未實裝到遊戲中的卡。
我在足球社詢問時,無意間發現中山的眼眶處有些隱隱發青。於是讓站的較近的一位足球社經理過來,讓她送中山同學去保健室。中山似乎對去保健室有些抵觸,一直躊躇著沒有移步。此時,大石投向這邊的眼神也變得更為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