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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異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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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青萍生風,微瀾興浪 第六章 殘沈知千般

第三卷 青萍生風,微瀾興浪

第六章 殘沈知千般

買到連堪稱老饕的江之島同學都找不到的冰淇淋,並且發生在不久前,那麼的確應該是有著別具韻味的一番經歷吧。不過,在見到江之島同學時,卻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這種不居功的風度也的確令人讚歎。但這樣一來,懷著「偽裝必有目的」的疑心仔細查考,卻不難發現這樣一個矛盾——她並沒有在那個時候打著「竹洗同學」的面具。換言之,她那時的身份,是真正的千鳥流宗家當主,千鳥夏實。
「如果不是那天在嘉茂同學家避雨,我還真不知道夏實居然是千鳥宗家的血脈。這麼一個名門千金,平日里還真不怎麼看得出來。成績一般般、有個小圈子、放學玩社團、考前抱佛腳,簡直找不出比這更範本的學生生活了。」
千鳥夏實步行出現在思賢堂,那麼她到達思賢堂便需要一定的時間。冰淇淋的時效性同樣很強,如果不在融化前進食,它也失去了意義。客觀上存在一段長時間的步行,因此冰淇淋只能在步行期間,頂多在步行剛開始的時候脫離貯藏環境。倘若這個冰淇淋在更早的時候被千鳥進食,那麼,她便會出於觀感的考慮清洗包裝紙了。
千鳥同學以千鳥流宗師的身份出現,身邊必然存在同行者,倘若再親身攜帶那種笨重的設施同樣不合情理。就她能不露聲色地和江之島同學對話來看,她的同行者對她馬首是瞻。就身份立場而言,應該是千鳥家地位居於其下,且不對其具有反抗心理的某人。舉例而言,比如忠心的服侍者等等。
之所以這樣判斷,自有原因。首先要確認的是一些地理坐標:以霞浦高中為基準點來判斷,江之島家,也就是思賢堂,位於東北。我家位於正東更遠處,也就是思賢堂的東南。千鳥夏實租住的公寓大致位於我家往思賢堂方向的延長線上,也就是同處我家與思賢堂的西北方。它位和圖書於霞高的北稍偏西,由此可見,與我家和思賢堂的直線距離也不算近。茶屋「漣」則位於霞浦高中的西南,離這三個地標都比較遠。
「這樣說來,千鳥同學的消費也是很節儉的吧?」
所以,解釋矛盾的方法,只能是對某個假設進行修正。冰淇淋在有限的範圍內脫離貯藏環境,和江之島同學搜尋能力都是無可辯駁的。那麼,只能對「脫離貯藏」作出重新解釋:脫離貯藏在一般的理解,自然是因為售賣,由店方的冷櫃轉移到購買者的手上。但還可以是另一種解釋:冰淇淋早在之前便已經買好,而千鳥同學攜帶了可移動的冷藏設施儲藏這支冰淇淋,所以能在有限的範圍內拿出冰淇淋進食,最後將包裝紙交給江之島同學。
然而,千鳥同學擁有難能可貴,並且我也十分推崇的節儉金錢觀。雖然租住在廉價隱沒的公寓或許是出於更被動的需要,但從江之島同學的評價來看,她的日常消費也當得起節儉這個判斷。美食家江之島桐華,是千鳥夏實的故交,高中后也成了我的新友。有一次,我在思賢堂和她聊起了這位共知的神秘女子,她對千鳥夏實的描述是這樣的:
從江之島同學的敘述中,我對千鳥的金錢觀得出了「節儉」的好評。然而,江之島同學的說法,卻給了我另一個角度上的疑問:千鳥學生生活的一切都顯得太過正常了,以至於反而表現出了一種不正常。就比如說,一位在平日里表現得毫無疑點的肉店夥計,你在知道他是一名虔誠的伊斯蘭教徒后,你完全不會相信他的所作所為是正常的。千鳥也是如此,倘若我不知道她茶道名家當主的身份,她的表象無懈可擊。而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偶然的經歷,我不禁對這個模板式的生活提起了一探究竟的興趣。
「那麼,她是名家之後,平日www.hetubook.com.com里也能看出些端倪吧?比如言談舉止間體現出的家教和文化,或者一起購買東西時表現出的經濟實力什麼的?」
千鳥同學究竟為何隱姓埋名呢?
嗯……我看著這張包裝紙,腦中則勾勒著居住在局促的板房公寓內,卻有著深藏不露身份的千鳥夏實的形象。「但江之島同學收集包裝紙可是在國中時期吧,現在都上高中了,千鳥同學還是在一如既往地支持你啊。」
冰淇淋是種季節性比較強的零食。雖然現在也不乏冬天品味冰淇淋的美食家,但冰淇淋的溫度終歸是要低於大部分時候的氣溫的。也就是說,沒有保溫措施,冰淇淋在大部分情況下都會融化。以千鳥同學的說法,她是在不久前吃了冰淇淋,然後才有了這張包裝紙,並且江之島同學並未對此懷疑。那麼這個說法應該是可信的。倘若是千鳥同學刻意收集包裝紙,或是一段時間之前拿到包裝紙,為了贈與時的觀感,定然會將包裝紙清洗后晾乾。也就是說,當時包裝紙上必須有新鮮的冰淇淋痕迹,江之島同學才會採信那個說法。
正在這時,江之島同學從思賢堂店面后的居住間中翻出了當年的一些「寶藏」。她拿著一張包裝紙遞給我,道。「這就是託了夏實的福才拿到的一張,我好歹也把霞浦跑了個八九不離十,但就是沒找到過這樣一款冰淇淋。」
「我想想……啊,對了。」江之島同學猛地以拳擊掌。「就是進了高中后的某一天,我也是從這裏出來,正好碰上夏實從街角轉過來。她說她正好有些事要來這附近,路上買了一支冰淇淋,覺得我或許沒有這種包裝紙,於是便讓我看看。」
不過,推知出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頂多是向江之島同學重新證明一下她第二重身份的真實性。江之島同學敘述中的千鳥同學,給人以節儉並韜光和*圖*書養晦的印象。那麼,在當時穿著便裝,說明千鳥本來的目的並不嚴肅;她生性節儉卻在此行乘坐汽車,說明此次目的又有著相當的緊迫性。她繞道去思賢堂,倒是可以解釋為返程,這倒不至於成為矛盾的理由。於是,又一個兩相闡發后碰撞出的矛盾顯現了出來。
移動的冷藏設施必然有相當的體積,又從人情的道理反推江之島同學並未看見它。兩相印證所得出的結論,只能是千鳥在步行開始時或步行途中,存在可以安全存放冷藏設施的場所。這也回到了我之前的結論:倘若她是竹洗同學,那麼她便是兩點一線,在租住的小公寓和學校間來回奔走的普通女高中生。根據方位的判斷,她家和學校都不能作為步行的出發點——畢竟距離太遠。於是,她此行必然不是「竹洗同學為了朋友的收集癖刻意繞一趟遠路」,而是「千鳥先生的某次出行途經」。
我看了看包裝紙,打在騎縫上的生產日期因為撕開已然不可考。由於江之島同學的妥善保存,色彩倒依然鮮艷,並不能說有多麼嶄新或多麼陳舊。於是我向江之島同學探問道:「這張包裝紙是在什麼情況下給你的呢?」
以千鳥夏實的真實身價來評判,要勝過她那位自命清高的房東自然綽綽有餘。我在網上搜了搜以前千鳥家的當主進行茶道表演的視頻,然後調查了一下視頻中使用的茶具、茶葉的價位。根據搜索的結果,恐怕單憑一部視頻里出現的銘茶,便足以買下那棟擁擠的公寓了。
然而,倘若千鳥同學推著一個冷箱,或者提著一個保溫箱出現在江之島同學面前,恐怕「順帶買一支冰淇淋」的理由決不能讓江之島同學信服吧。貪嘴的江之島同學只能在親眼見到冷箱或保溫箱里沒有東西時才會罷休,但千鳥同學既然經常請客,又帶著這樣的冷藏設施,何不多帶一支冰淇淋,順帶請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江之島同學呢?這才是人情之常吧。
答案自然絕非如此。千鳥自有辦法將冷藏設施帶出,並且不讓他人注意——她利用的是車載的冷櫃。也就是說,千鳥在那一天乘車行經附近。想到了冷櫃的冰淇淋或許可以為朋友的收集幫上忙,於是便暫時下車,步行來到思賢堂,並且在途中吃了那支冰淇淋。既然有了汽車的幫助,冰淇淋的出處便可以來自非常遠的距離,江之島同學查究不出也情有可原。之所以千鳥要刻意下車,然後步行出現在江之島同學面前,自然也是由於那時,她真實的身份還未在江之島同學面前披露。
千鳥同學將移動的冷藏設施留在同行者那裡,然後去思賢堂。她應該身著便服,那麼她本來的目的也不是什麼莊重場合。既然如此,她的同行者穿著料來也不會太過搶眼。穿著不顯眼的一組人(至少二人),提著顯眼的冷藏設施在街上行走,不免會引來旁人的目光吧。千鳥本來就在極力隱藏自己這一層身份,那麼,考慮到隱藏的需要,她還會選擇刻意把冷藏設施帶出來,而目的就是為了給朋友送一張冰淇淋的包裝紙嗎?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千鳥同學,我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穿著便服就趕著前往某個地方?以千鳥流宗師的身份,倘若是正式的會見,便要在千鳥家私邸或那家茶屋。雖然在這些地方可以換裝,但千鳥家私邸遠在城郊,乘車往返也擠不出給江之島同學送包裝紙的閑暇;茶屋的地理位置又絕不會讓千鳥同學產生「繞道送包裝紙」的想法。畢竟兩人始終同校,見面的機會俯拾皆是。
基於以上判斷可以認為,千鳥進食冰淇淋后便始終保持著步行,並且在一定時間后將還留有冰淇淋痕迹的包裝紙送給了江之島同學。不過,這同樣是值得推敲的。移動方式是步行,沒來得及清洗包裝紙說明「吃冰淇淋www.hetubook.com.com」到「送包裝紙」兩個動作間相隔的時間並非太久。千鳥時間有限,又是步行,那麼她的行動力便很局限,能作為步行出發點的範圍非常有限。在這之後,江之島同學以美食家的行動力在霞浦東奔西走了一番,竟也沒有找到,這便產生了矛盾。如果這支冰淇淋真的是在思賢堂通過有限時間的步行能夠到達的某個地點獲得的,江之島同學焉有找不到的道理?
「沒有,完全看不出來。」江之島同學誇張地搖著頭。「夏實本來話也不多,到了熟人面前,也是我們這樣一般人家女兒的談吐,有潮流、有諷刺,不時也有些俗氣的段子。然後是花錢,她的錢包也和我們差不多,大多是硬幣,每周或者每月開始時能見到些紙幣。」
「雖然現在是不去刻意收集了,但畢竟不能辜負夏實的好意啊。」江之島同學看著那張包裝紙道,「就憑我在霞浦這麼久都找不到這一種冰淇淋,就能肯定夏實拿到它的確是花了一番苦功的吧。」
所以我肯定,這是一次非正式,並且對方也只是千鳥家熟客的會面,地點很自由。千鳥同學急於赴會,就內容而言,應該便是她最為關切的某種問題有了進展吧。她在這件事上不隱瞞身份,或許對方便是知曉她真相的人。進而可以推測,這或許便是千鳥同學隱姓埋名的原因之一。從結果看,她返程時能夠有閑心吃冰淇淋,也該算是積極的。於是,一張冰淇淋紙,反倒勾起了我更大的疑問。
「倒也不是說那種刻意的吝嗇,她也經常會請我們的客。」似乎在說到這裏時,江之島同學想到了之前被千鳥請客的經歷,她下意識地咂了咂嘴,似乎從中回憶起了和千鳥的一些關於「口體之奉」的過往。於是,儘管回答完了我的問題,她依然沒有合上她的話匣子。「我國中時曾經收集過一陣子冰淇淋的包裝紙,有不少珍品還是藉由她請客我才拿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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